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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374

肉肉喵 11716字 2023-03-26

  江冲摇头轻笑,反问道:“是谁派吴王监军?是谁要立吴王做太子?”

  当然是圣上。

  甘离哑然。

  是圣上将吴王派来监军,所以江冲心甘情愿地将除了指挥作战以外的功劳全都让给吴王;是圣上下旨立吴王做太子,所以江冲在朝会上奋不顾身挡下所有明枪暗箭力保太子登基。

  江冲从来都不是什么太子党,他是帝党。

  不计个人得失,指哪打哪。

  江冲轻轻一叹,“先帝在时,我出头是因为我是小辈,就算做错了,先帝也会看在我没爹没娘没教养的份上给我兜着。今上即位我一如既往我行我素,自是因为我知道圣上爱我护我,对我偏心,只要有圣上在一日,这天底下任谁都动我不得。如今又轮到我做长辈了,又怎能袖手旁观侄子被人欺负?不过也就这一回,算是全了我和太子多年叔侄的情分,往后啊,君臣有别。”

  甘离:“那你怎么办?经此一事,安乐侯府必然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随他去吧。”江冲哂然,“我要走的,注定就是一条孤臣之路。存斋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今后你我之间还是少来往。”

  甘离心知他这是铁了心的不回头,也不再多劝,只玩笑道:“你妹子可还在我们家。”

  “怎么?是要我把她接回来吗?”江冲笑问。

  甘棠紧张地看向江冲。

  甘离忙道:“那不能够!”

  江冲笑罢又正色道:“我自会安排好一切,你别忘了当初求亲时说的话就够了。”

  甘离亦郑重道:“我们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江冲起身离去,经过甘棠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边走边道:“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重阳连忙跟上父亲脚步,出了门却见父亲正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等重阳走近,江冲道:“你去找我三叔,请他给江文楷写信,叫他尽快调任回京,最晚明年开春前务必回来。”

  这天夜里,送走甘离父子,江冲不肯留在侯府歇息,执意要回韩宅,临走的时候腰间挂着一柄镶满宝石的长刀。

  次日晨起,江冲先去了宁王府,给萧绮那小烦人精上了柱香,然后从重阳手里接过一个长条的盒子交给宁王。

  “这把刀还是那年在西山围场先帝赐给我的,阿乐从前就惦记着,表兄若不介意,就让这刀陪着孩子一起上路,给他壮壮胆。”

  宁王抱着刀,两眼通红地偏过头,“多谢。”

  从宁王府离开,江冲持太子手谕前往刑部天牢。

  相较于前世江冲造反关押的牢房,关押傅義的这处倒还算干燥整洁,毕竟傅義被抓后对一切罪状供认不讳,再加上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正阳宫那把龙椅上,所以也就没人特意为难他。

  傅義面壁而坐,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也没回头,无力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就让我安安静静等死吧。”

  “大哥。”

  傅義一僵,却并未回头。

  江冲待狱卒打开牢门便将其遣退,躬身钻进低矮的牢房,一步一步走到傅義身旁,坐在稻草堆成的简陋床铺上。

  二人双双沉默着,都没有立即开口。

  从江冲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傅義宽厚的脊背,和哪怕身在牢房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

  “昨晚我做了个梦。”江冲蓦地开口,“我梦见驸马问我,还记不记得他跟我讲过你小时候的事。就是你刚从唐州到公主府的时候,你对驸马说的第一句话。”

  傅義闭着眼,并不理会江冲的话。

  江冲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说的是‘不要叫我小傅,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当时就想,大哥这人太实诚了,我得看着点,不能让人觉得他老实就欺负他。我还记得,我跟……跟重光在柴房玩火,把房子点着了,驸马罚我在院子里跑二十圈,让你看着我,不跑完不许歇息,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你就背着我跑,跑完又自己去找驸马领罚。还有每次你从外面给我带些小玩意儿,一面嘱咐我藏好,不要被发现,一面又去公主那儿老实交代。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实诚。”

  “以前总听人说,一般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很严重,那一般不说谎的人呢?”江冲静静凝视着傅義僵硬的背影,“从你将两个孩子赶出家门又和原本的周氏族人决裂,你那时候就已经在骗人,你骗过了所有人,连我都不肯说实话。大哥,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句实话吗?”

  傅義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你不肯说,那我来说。”江冲红着眼睛道,“弄坏小星轿子将她留在长庆宫的是你,对不对?有我这个手握重兵的兄长在外,只要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周王绝不敢动她一根头发。小星在长庆宫,周王无法正面突破只能另辟蹊径,所以你又在后院围房放火,对不对?你察觉到禁军中有人投靠周王,所以故意将这帮心怀鬼胎之徒聚集在一起,好一网打尽对不对?你早就将整个密谋篡位的计划对圣上和盘托出,你们君臣二人联手来了一出引君入瓮,对是不对?”

  傅義点头:“对。”

  江冲没料到他这样轻易承认,愣了一下,连忙问道:“那你呢?周王已经落网,你该如何脱身?”

  “如何脱身?”傅義缓缓起身,抖了抖锁在手腕的铁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冲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中渐渐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还未开口,便见傅義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就这样脱身。”

  说着,傅義猝然抬起膝盖,重重顶在江冲腹部,趁他痛得直不起腰,转身就是一个过肩摔,用自己全部的体重压制住江冲,手腕一绕、一勒,腕上锁链瞬间缠住江冲脖颈。

  “大哥?”江冲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義,根本不相信义兄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尽管咽喉处的窒息感越发强烈,整张脸都被勒得通红。

  傅義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同样如往日叙旧一般亲切:“若有朝一日朝廷收复故土,给义父上香的时候,别忘了替我也上一柱。”

  江冲倏地明白了什么,急忙挣扎起来,“不,不行……大哥,你别……咳咳咳……别这样……”

  傅義微微摇头,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牢房外赶来的人影,立时变得面目狰狞,挥拳砸向江冲面颊,咆哮道:“我也是人!你看清楚,江仲卿,我也是人,不是你江家养的狗!我欠驸马养育之恩,可我不欠你!你没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你没……”

  狱卒一棒子敲在傅義后背。

  傅義眼前一黑。

  “父亲!”重阳急忙抢上前,将江冲从傅義拳下解救出来,“父亲,你怎么样?父亲?”

  狱卒们将傅義死死压在墙角,见他不住挣扎,直接动用了棍棒。

  傅義头破血流,狼狈至极,鲜血流进眼角,连眼白都染上了血色,眦目欲裂,声嘶力竭:“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能得偿所愿!江仲卿你明不明白!我只差最后一步!”

  江冲摇头,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义兄为何一心求死。

  可他说不住话来,背靠着污秽的墙壁,在重阳的搀扶下艰难起身,满目凄然地看着傅義。

  傅義同样看着他,喃喃道:“只差一步,求你……”

  “两年前……两年前你我就已恩断义绝……”江冲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把推开重阳,自己站直身体,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浑身热血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冷,冻得他声音都在颤抖:“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周傅不再挣扎,在狱卒的重重压制下无声地看着江冲。

  从牢房到外面不过短短几步,江冲却走得无比艰难,双腿重逾千钧,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跪倒在地。

  隔着一道道栏杆,幼时情境和此刻所见在他眼前不断地交错着。

  犹记四岁那年,圣上和周傅一起带他逛庙会,人潮涌动,两个半大少年手挽着手,他就坐在两只手臂搭成的“桥”上,左手勾住大哥的脖子,右手抓着二哥的衣领,就连路边的商贩都当他们是亲兄弟。

  而今,他的两位兄长,一个躺在病榻上,只剩下不到半年寿数,另一个关在牢房里,再过几天就要被问斩。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如果他没有邀请周傅入京,如果他没有给傅氏进宫提供机会,如果他没有在周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

  没有如果。

  直到坐上自家马车,江冲把脸深深地埋进双手。

  “父亲?”重阳担忧不已。

  江冲很快收拾情绪,再抬起头时已然恢复了平静,除了嘴角的红肿、脖颈的勒痕和眉间纵深的沟壑,全然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什么,舌尖顶了顶有些松动的犬齿,沉声道:“你速去侯府宣布一件事,从今以后,周家那两个女孩儿改姓江,叫彤儿亲自去趟符宁,给她们上族谱,记在我名下。”

  重阳急了:“父亲!他都那样对你,都恩断义绝了,你又何必……”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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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周傅”和“傅義”两个名字交替出现,不是bug

  开上帝视角说一下谋逆过程:

  圣上知道周王一直都有异心,想除掉他但是没借口,正好周傅不想活了,主动拉周王垫背。

  原计划是圣上装病,引诱周王谋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罪名成立直接收网。

  唯一的意外就是装病成了真病,其余过程都和圣上计划的一样,杀鸡不用牛刀,皇室内部的事,不必惊动文武百官,也不必动用驻边武将,豫王一个人就可以料理。

  至于玉玺送到长庆宫,当然是假的,长庆宫就是个分担火力的幌子,真的玉玺在太子那里,亲儿子和亲弟弟谁更信得过,圣上又不傻。

  周傅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件事,知情者最初只有圣上和曹显,曹显自己担心豫王搞不定,所以指使王仁去找江冲当外援(多此一举),周傅也担心豫王搞不定,遂暗中放行。

  至于王仁提醒江冲带兵回京,其实是王仁不知道这是个顺风局,担心江冲搞不定,故而多嘴(多此一举)。

  江冲自己又有点被害妄想症,想多了。

  以上这些真相,读者可以知道,江冲没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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