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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十)108

肉肉喵 18281字 2023-03-24

  他还记得那是自己被封为四海水君前一日,他那时候还只是掌管着西海水域的水君,临行前苏陌叶以茶代酒,算作告别。

  瓷白的茶盏里盛着淡绿的茶汤,上面还浮着三片嫩绿的茶叶,他也不用茶盖去拨弄,只用嘴吹了吹,抿了一口,等着苏陌叶挑起话头。

  苏陌叶果真就开口了,捉着的依旧是个老话题,他一边用茶汤洗茶具,一边揶揄道:”三殿下为西海之事,离了九重天将近万年,此去,大约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他懒得打断苏陌叶,又抿了口茶,算是同意。

  苏陌叶继续道:”西海一干女仙仙娥的心已碎了一海,可天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为殿下心碎呢。”

  他放了茶盏,手中折扇在茶盏上敲了敲,发出悦耳的声音,他半真半假的回答:”也不知,天上能否有谁等着让本君心碎。”

  说完这话,他同苏陌叶相视一笑,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实在是不高。

  第二日,他在凌霄殿领旨受命后,约了多年未见的二哥桑籍君在瑶池边下棋,算是个叙旧。

  可他到的早了。

  被前几日的阴雨折磨够的瑶池芙蕖趁着日丽风和拼了命的竞相开放,他一边看一边选了个下棋的佳处。

  以水为介,他用瑶池水搭了个棋台,虽然看上去是个简单的活,可但凡有一些常识的仙都知道,能这么随意摆弄瑶池池水,修为法术定是不凡。

  棋台搭好,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侧身欣赏的时候不经意对上一双明眸,眼神里是惊呆讶异,还有一分失望。

  他觉得有趣,从他出生开始,从未有那个女子见到他的眼神中会带着失望。

  眼睛的主人一身淡黄长裙,群角被双手提着,露出一段白皙的脚踝,赤着脚站在几步开外,脚上还沾着水珠,身后留下一串湿答答的脚印。

  他看着她小巧标致的脸,自觉的先开口道:”仙子你是……”

  可方才还呆立的小丫头眼神忽然定格在他腰间,他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松了裙角光脚蹭到自己跟前,一把抓住自己挂在腰间的玉牌,笑嘻嘻的问道:”看你这一身衣裳,品阶挺高的么,从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一处的仙?”

  他看着她眉眼弯弯是笑脸,一时半刻竟想不到何时的词来回答,憋了半天,才回了一个:”哈?”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他从他二哥口中晓得他叫做长依。

  那日分手后,他回到元极宫,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许久,也记住了同桑籍下棋时候她那张气鼓囊囊的小脸。

  后来,过了很多很多年,他再回忆起过往,突然想到了自己半开玩笑的那句话。

  ”也不知,天上能否有谁等着让本君心碎。”

  遇见的时候他没料到,就是眼前瞪着眼睛光着脚的漂亮小花仙,就是她,他将自己的一颗心甘愿奉上,纵是碎,亦无悔。

  连宋(中篇)

  那几年,他总是会遇见她。

  这样的遇见,初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论是从前在西海,还是此刻的九重天,总是别人粘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一些,他从来没有刻意的去留意过谁。

  过去,他已经习惯于身边的花红柳绿,可是那几年,在那些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女子中,似乎有谁俏丽驻足,只不过,他抛却那些几乎记不真切的艳丽容颜,遥遥看去,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而已。

  她总是望着他,而他不是他。

  瑶池初遇时,他只是觉得她有趣,可近来越发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同。

  仙途迢迢漫长,他将自己的路途走的颇有了些红尘味,情场上举手投足间的那些小动作已被他修炼得很精湛,有多少女子,只因他一个回首的背影抑或是潇洒摇扇的动作便对他情根深种。可是,在同她的那么多次遇见中,这些使惯了的小伎俩仿佛没有平日那么好用了一般,她好像总是在寻觅着什么,总是不会真正的去瞧一瞧他,不知他和她之间,究竟事差在哪里。

  在“情”字一事上一向都很通透的他,用了好些个晚上总结自己的失策,就着朗朗月色,他思忖着,从他踏进红尘的第一步至今,遇到的美人里,她既不是最美的一个,也不是性子最好的一个,甚至脑子也不是很灵光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小祸不断,时时要他暗中费心个几次。

  而这些费心她自然事不知道的,而他也不一定要每次都出手的,可是却总被他撞上她闯了祸手足无措的小心模样,看着她有些惊慌的小眼神躲躲闪闪的时侯,像是有什么不软不硬的击中他那个万年都不会多跳一下的心肝,他忍不住出手,他舍不得不出手。

  这位天族的三殿下,自以为勘破情关多年,将情爱之事玩弄于股掌,方不知,遇到这种不晓得哪里好,却挪不开目光的人之时,方算将将走进情关。

  在她身边,他的日子过得有些糊涂。

  譬如有一次,平日里同他很要好的太晨宫那位尊神应了西方梵境三曼多跋陀罗之约,爽利的放了自己的鸽子,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太晨宫外的芬陀利池处,站在池边跟他通报消息的是太晨宫那位衷心耿介的重霖仙官,仙官一脸愧色,语气深沉的抱歉着,他听了面上自然是笑着受了,私下里却揣测,东华要是晓得你摆出这么个神情,不知道会把你拍到哪个山沟里去。其实,同东华相识多年,他对东华的此类行径已经很习惯,手中倒提着自己顺手的折扇,挥手遣了重霖之后,慢腾腾的往回走。

  芬陀利是佛教梵语,说的是白莲,是以此池中除却白莲便再无他种花卉。这白莲因所生之处靠近太晨宫,所以一向都开得很盛,层层叠叠拼成一片花海,只不过白莲同其他莲不同,不会开得过大,因此雪白的花盏下铺着浓厚的碧绿莲叶,一白一碧,相互衬得非常讨人喜欢。

  本打算直接回宫的他眼里忽盛了如斯美景,自然是走不动了,心想凡事果然是一失一得,从前来太晨宫只顾着和东华磕牙手谈,却忘了天上除了瑶池,这里还有一个池子,不似瑶池哪般云雾缭绕仙气腾腾,清清淡淡的倒也是另一番风味。

  想到这儿,眼风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太晨宫,暗暗道,活得久就是不错,大概找遍九重天也找不出另外一所如此僻静悠远,景色宜人的地方了,太晨宫建得地方果然不错。

  一边腹诽着放了自己鸽子的老朋友,一边朝着池边的一座小亭子走去,只收回眼光的一瞬,方才还空空如也的小亭中已经坐了一个人,纱白裙上配着淡黄色的小衫,纤细的胳膊抱着比自己粗两倍的亭柱子,可纵是如此,亦是稳不住自己晃晃悠悠的身形,连宋远远瞧着,挑起嘴角摆出一枚坏笑,她这是下一刻就要跌入水池的形容,身在岸边的他是看热闹,还是看热闹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摆正,晃晃悠悠的小仙子便晃晃悠悠的朝着水池跌去,而热闹,他自然是没看成。

  眼见她倒去,他连给自己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前一刻还远远观望的身影,下一刻只剩下石阶上躺着的孤零零的折扇,而人,已经施法瞬移到亭中,怀里稳稳的躺着尚且还在犯迷糊的她。

  贴近长依他才晓得她为何这么反常,软绵绵的身躯沉沉的贴在他的胸膛,浑身氤氲着浓浓的酒气,青天大白日的,她是在哪儿喝成这个样子。

  迷糊得快六亲不认的她费力的抬起眼皮,挣扎着眨了眨,居然认出了抱着自己的人是三殿下,蒙着一层酒气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糯声道:“三殿下,是你?”

  他觉得很新奇,怀中人醉酒的模样他从来没见过,她也从不会用这种软绵绵的语气跟他说话,每每遇见,两人总是会夹枪带炮的斗上几句,一个伶牙俐齿,一个厚颜无耻,倒是能斗出几分乐趣,不斗上几句嘴,都觉得对不住一次见面。

  他抬了抬眉毛,低沉道:“你居然还认得出我?”

  她听了,狠狠的点了几下头,扔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每次我倒霉的时候,总是碰见你!”说完这话,她好像醉得更深了一分,顺着他的怀抱往下滑了一下,他觉得不妙,担心她摔在冰冰冷冷的石头地上,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走了两步把她放在围着亭子的长椅上,再让她踏实得靠着自己。

  行云流水的做完着一系列动作的他,才想起要反问,抬抬胳膊晃了晃她迷糊的小脑袋,道:“那你说说看,这次遇见你,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

  她听了,眼中忽然升起一层雾气,说话的嗓音也哽咽起来,像个小孩子耍赖一般道:“当然是我倒霉,你遇见我,你倒霉什么?”

  连松看着怀中醉醺醺的长依,轻叹了一声,没说什么。

  得了便宜的糊涂长依开始卖乖,哼唧道:“上次,上次天后娘娘来瑶池,从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睡过头过,你以来,我就、就睡过头了,好、好在我运气好,几日前病着的几多莲都好了,不若⋯⋯大概会挨罚罢⋯⋯还有上、上次⋯⋯我去二殿下那里⋯⋯”

  他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起当日情形,要不是他早一步知道自己母妃的行程,早一步挪到瑶池医治好了那些花,他那个事事有些计较的母妃,大概会真的罚一罚她。那时候,晓得自己虎口脱险的她,悄声低头抿嘴偷笑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可爱。

  长依的旧账翻了几本,本本都同他有关,他笑而不语的都受着了,被这么一提点,才意识到他和她,原来已经有过这么多的交集。

  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问:“这次遇见我,又倒霉在了哪里?”

  她闻言一愣,满腹心事的俏脸沉了沉,说话的语气轻了许多,清醒了许多,像是一阵感觉不到的凉风散在空中。

  说话的时侯,她自己都未察觉到吐出的字句中透出的可怜,也不知为什么,当着他的面,她好像并不需要顾及得太多。她想着,平日里丢的脸都丢在三殿下这里的,也许,不差这么一次。

  “二殿下去青丘了。我觉得很难过。”

  “我对他说‘仙途漫漫,诸般际遇皆是未知⋯⋯大约二殿下此刻不愿去,不知何时又会成了不、不愿回呢’?”

  “其实这些安慰的话,我本最不愿说⋯⋯看着二殿下愁闷,我才⋯⋯才说”

  “别⋯⋯走,可是我不能⋯⋯不能啊⋯⋯”

  “桑籍君,我真的怕你不愿回⋯⋯真的怕⋯⋯”

  他听着这些话,目光中都是她忍不住的痛苦表情,他看着看着,觉得胸口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被长依的脑袋隔的,缓缓抬头时,才注意到,方才还清澈明朗的芬陀利池不知何时笼上一层厚厚的白雾,雾气缭绕在他们身边,把他们围在亭中,能看见的,只有不远处的几朵白莲,顺微起波澜的池水,幽幽摇曳。

  天族既定的继承人桑籍君同青丘的白浅上神的婚约是许多年前便定下来的,这代的天君十分看重自己的这个天定的继承人,自然是要许一个他最满意的儿媳,纵观四海八荒,也只有东荒仙境的青丘之国的幺女白浅,是最合适的人选,且顺带还能将龙族和九尾白狐族的情谊更加深一层。

  这是九重天上盛传多年的喜事,而此刻,缩在他怀中的小花仙,却为这桩喜事,又醉又泪。

  也不知是不是终于把堵在心里的话说完了,长依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没头没尾的话之后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徒留他一人对着雾中的白莲,想着她这样无可奈何的道别,不是无情,而是情深。

  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有些蠢,在这件事上他似乎早就该看得通透,却直到今日长依醉倒在自己怀中,才肯承认她对桑籍君的情意,从前瞧着她看他的眼神,他像是会自欺欺人一样,忽略了那双单纯澄澈的眼中盛着的满满爱慕。

  之后,他把长依抱回了她的泾遥阁。

  也不知是不是情伤伐体,回泾遥阁的路上她便有些发烧,瘫软的身子透出层层热气,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堂堂天族三殿下,整整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都在给她换冷帕,喂醒酒汤药,因汤药味苦涩,尚且还晕着的她还会孩子气的摇头不听话,他便只得哭笑不得得放下自己平日里一派得风流形象,低声下气得温声相劝。折腾了几个时辰,他也累得厉害,揉着一跳一跳的额角坐在她床边,他觉得莫名的满足。

  次日长依醒来,抱着因宿醉还有些疼的脑袋,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趴在她床榻边睡得毫无章法的白衣青年,阳光照下来,他被自己身体的影子遮了半边脸,她看啊看,发觉这个三殿下这么睡着的时候摆出的模样还真是无害而单纯。长依目不转睛得盯了好久,直到窗外有只鹤长鸣飞过,悠棉得叫声才将她唤得回了神,她慌乱得扒拉两下自己得乱发,却扒拉得更佳乱糟糟,用眼风偷偷再瞄一眼他,确认了他没有被吵醒,才抚着胸口安心的顺了一口气。

  这么小折腾了一番,她垂下的手触到身边一个竹制的物什上,低头一瞧,原是连宋的折扇,她蹑手蹑脚的把扇子抽出来看,才发现扇子已经被撕烂,扇面上一幅雾中山居图被糟蹋得彻底,上面还沾了不少药渍。

  在这个本该宿醉伤情的早上,长依却是将这个又脏又破的扇子端详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心的收到了自己的枕下。

  醉酒事件过后,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同,又好像什么都同往常一样,他依旧和她斗嘴,她依旧不给情面的回回去,只是,有一些她不知道的时刻,他也没留意到自己的温柔眼神毫不顾及的黏在她身上,将她的喜怒哀乐都收进了心里。

  从前一步都懒得多走的他,如今常常故意绕路,那些个并不偶然的邂逅,她不知,他也小心翼翼的瞒着不讲。

  这段时日,太晨宫的重霖仙官时时站在宫门口伸着脖子眺望,总觉得有个人,好像很久没来太晨宫了,宫中的帝君倒是没重霖那么着急,随手翻过去一页佛经,认为偶尔清闲一阵子,少了些许聒噪也是不错。

  天族二皇子去青丘这件盛世逐渐平息,夜深人静的时侯,他揉着额角仔细回想了一番,除却他二哥临走时侯,长依她孤零零的站在御风台上对着东荒的方向吹了一整日的冷风之外,貌似也没什么其他举动,他觉得,她大概想开了,又或者是,如同她一向习惯的那样,现编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只是月色漠漠,皎光下沉思的三殿下本人却乎忘记了,长依在御风台吹的冷风,也不就是他自己在她身后受着的冷风么。

  这段时间,九重天上细心的小仙们发现,一向扇不离手的三殿下连宋君,这些时日似乎手上空了许多,而空了手的三殿下却并不失落,每日兴致都不错,本就春风拂面的如玉君子,变得更是亲厚,面上的笑容多得让心肝不太稳重得小仙娥们都有些受不住,纷纷表示,一日内若是不小心撞上三殿下几次,大概会被他得笑容酥得没什么力气了。

  太晨宫的尊神一向懒得打理三殿下的一系列有边没边的破事儿,只这次,帝君他老人家居然也很给面子的抬了抬眼皮,看着棋盘上三殿下输得一子不剩的棋局,悠悠道:“若是下棋也要下成这个样子,下次不如我和重霖下棋,你在一旁看着好了。”立在一旁侍候两位神仙的重霖被帝君这一席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抹了一把额头。

  被挤兑得如斯明显,他居然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挥了袖子把棋子重新归位,轻快回答道:“平日里输给你得时侯,多说几句,你总要嫌弃我厚脸皮无赖,此番我输得如此有气节,没多言一句,你反倒又嫌弃我下棋下得不好,东华,你也太难伺候了一些,重霖跟你这么多年,还真是不容易。”重霖听了,不易察觉的伸出袖子,又抹了一把额头。

  帝君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清茶,挑了一枚棋子,同白玉棋子没什么差别的手指轻轻将棋子推了推,淡淡道:“此番再下成方才的鬼样子,我叫重霖在宫门口设下一个禁制,省得你过来浪费我的好茶。”

  他听了,破天荒笑着没言语,捡起黑子落了盘,帝君垂着眸子一眼,又是个毫无章法的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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