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英扫了一眼身侧的那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 花了一秒思考应付她的时间和柳宜一换完衣服需要的时间。

　　她挂了客户的电话，问那个女人道：“有什么事吗？”

　　女人取下帽子，不自在地拢顺头发，她五官极其精致漂亮, 巴掌小脸，抿起唇笑时温婉又柔媚：“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看着宋锦英身上那件很不适合她风格的少女裙子, 眼底诧异。

　　“我问你有什么事吗？”宋锦英侧过头, 笑容浅淡, “没有的话那就这样了, 我妻子在里面，我不想她看到你。”

　　“妻子？”女人惊愕地瞪大眼，视线移到宋锦英左手无名指上，果真带着戒指, 她脸色大变，“你结婚了？”

　　宋锦英渐渐敛了笑：“同样的话, 我不想说第三遍。”

　　女人仓皇地抿了抿唇, 急忙说：“我想回来，锦英，我想回到你身边, 以后我再也不犯错了，你让我回来好不好？”

　　宋锦英盯着她：“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女人瞬间白了脸。

　　宋锦英拿起手机，准备回电话：“我还有事, 你可以走了。”

　　女人在原地站了一会, 又不住地往服装店里张望, 想看看宋锦英那位妻子。

　　宋锦英警告的冷冷睨过去，女人连忙收起视线，徘徊两步，还是不敢多说话，咬着唇低头快步离开。

　　柳宜一从试衣间里出来，没在店里看到宋锦英，她往玻璃墙外看去，正好看到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从店外匆匆走过，长卷发披在肩侧，只是一个侧面也十分漂亮精致。

　　柳宜一第一眼觉得有点眼熟，自己在哪儿见过她，但细想不起来。

　　宋锦英在走廊扶栏前打电话，浅粉的裙子，配着一双黑色的高跟，很是突兀，亏她还能那么淡定的站在外面打电话。

　　柳宜一知道她公事多，也没过去打扰，自己去照镜子看衣服。

　　浅粉白色，薄纱半透，映出里面的吊带轮廓，清新又性感，加上整齐的短发，她穿倒是很合适。

　　宋锦英打了几分钟电话，柳宜一又看好了一件藕粉的衬衣。宋锦英这时才进来。

　　柳宜一马上仔细看她那一身，宋锦英的气场和粉色一点也不搭，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违和，而且她里面还是黑色的内衣，透过薄纱映出来，更是突兀。

　　“我穿怎么样？”宋锦英自己仿佛毫无察觉，还拉一下裙摆。

　　柳宜一实话道：“不好看。”

　　她又比了一下那件衬衣：“你再试试这个。”

　　“好。”宋锦英接了衬衣，上下打量柳宜一那一身，赞赏道，“但你穿好看。”

　　“那是。”柳宜一小得意道，“我挑的衣服，肯定好看……你快去试试。”

　　那件衬衣宋锦英穿着还行，柳宜一留下了。

　　两人又接着逛了好几家店，柳宜一给她挑了两身更有女人味的衣服，最后还拿了一条大红色的吊带裙，后背开叉，能看到凹陷的脊椎，很性感。

　　宋锦英意外的适合这种艳丽到张扬的颜色，她身量高，气场足，肤色白皙，这样夺人眼球的颜色让她愈发明艳逼人。

　　“这个好看。”柳宜一围着她转，“这个穿黑色高跟也适合！”

　　宋锦英看着她兴奋激动的样子：“可这样的衣服我不能穿去公司，更不能穿去见客户应酬。”

　　柳宜一不解：“为什么？”

　　宋锦英道：“在我眼里，工作只场合只是展示能力的地方。”

　　她说着捏了一下柳宜一的下巴：“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穿着它……上你。”

　　公共场合说那个，柳宜一觉得羞耻，她白了一眼宋锦英：“谁要啊，你赶紧去换下来。”

　　她把宋锦英推进试衣间，在外面等她的时候又后悔自己刚刚怎么没拍张照，宋锦英那么穿挺好看的。

　　宋锦英换回衣服出来，问要不要留下这条裙子，柳宜一盯着裙子，厚着脸皮别扭道：“要啊，说好给你买小裙子的，我也不会食言。”

　　宋锦英失笑，回身让导购把衣服装好。

　　柳宜一去付钱，用宋锦英给的卡。

　　逛完衣服，两人找冷饮店休息，经过一个化妆品专柜，里面的LED屏幕放着代言女星的大幅照片，柳宜一无聊扫过一眼，觉得眼熟，又看了两眼。

　　宋锦英抬眸看过去，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精致动人，淡淡的烟熏妆，妩媚诱惑。

　　她眸色微沉，揽住柳宜一的肩膀：“怎么了？”

　　“是她！”柳宜一终于想起来了，“刚刚我见到她了，就在第一家衣服店那儿，她从门口经过！”

　　难怪总觉得那侧面眼熟，柳宜一仔细看名字——唐纪。

　　名字更熟悉，几年前开始大火的女明星，去年开始走低调路线，拍戏不多，但部部堪称精品，而且好像拿过什么著名的奖。

　　“你知道她。”宋锦英漫不经心道。

　　“怎么会不知道。”柳宜一道，“她有段时间好火的，连发张自拍都上热搜第一！”

　　回忆刚刚偶遇的那一眼，柳宜一遗憾道：“没想到会在商场碰见她，早知道就多看几眼了。”

　　宋锦英笑起来：“所以你喜欢她？”

　　柳宜一道：“喜欢也谈不上……就大明星啊，而且她的确很漂亮。”

　　宋锦英没做回应。

　　吃过甜点后柳宜一提议去看电影，最近有一部很热的悬疑片，口碑不错，宋锦英没异议的作陪。

　　两人坐进电影院，看到一半时，唐纪的脸突然出现在银幕里，原来她在里面客串了一个反派配角。

　　台词和镜头不多，但每一帧画面都又狠又漂亮，令人映象深刻。

　　电影看完出来，柳宜一和宋锦英聊电影内容，提起唐纪那个配角角色，柳宜一夸她演技好。

　　宋锦英就应了一句：“是挺好。”

　　柳宜一以为宋锦英不想多聊电影，于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逛完回去的晚上，宋锦英穿了那条的红色的裙子，然后把柳宜一睡了。

　　第二天柳宜一开始补课，而宋锦英飞去了欧洲，时差七个多小时，两个人间的联系变得少起来。

　　五天之后柳宜一的期末成绩出来，她名次排到了班级中间，比预料中好了不少。

　　班主任找她谈了一次话，要柳宜一继续努力，明年考个好大学不是问题，也让柳宜一寒假回去和家里聊聊，确定自己要报考的学校和专业，定下方向。

　　柳宜一晚上和宋锦英通话，聊成绩，也聊大学。

　　柳宜一其实不知道自己选什么大学，念什么专业，她只有一个考上大学的执念，其余的迷茫一片。

　　宋锦英问她想未来做什么，她想了很久，答应却是不知道。

　　“那你就先不要想这么多，”宋锦英道，“等过完年，我们一起讨论这个。”

　　柳宜一点点头：“嗯，我先好好念书。”

　　补课的时间比平时更紧，十天眨眼睛就过去了，但值得一提的是，柳宜一在补课期间，偷偷网购了一套很好看，很性感的内衣，带铃铛那种。

　　高三寒假只有两周，还一堆作业。

　　宋锦英在她寒假那天晚上回国，次日中午两人又搭飞机出国度假，柳宜一连赶作业的时间都没有，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得不还带上卷子。

　　飞机四个多小时，抵达时已经是傍晚，机场里飞着小雪，开门时骤降的温差让柳宜一一个哆嗦，往宋锦英身边靠了靠。

　　宋锦英牵着她的手，放进大衣兜里：“马上上车就好了。”

　　柳宜一自己裹了裹厚大衣，冷得咬牙。

　　幸好中间不用在露天里走什么路，进了机场里温度回暖，好受很多，但柳宜一还是觉得有些冷，直到上了她们自己的保姆车，开足空调，她才放松下来。

　　窗外还在飘着小雪，街道两旁的建筑和树枝盖着一层雪白，银装素裹，和柳宜一生活长大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她新鲜地趴在窗上看了一路。

　　到度假庄园车程一个半小时，抵达时天已经黑透了。

　　车子直接开到她们住的别墅门口，院子里积着一层蓬松厚雪，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

　　柳宜一很想去踩踩，但外面实在太冷了，她扛不住，下车就冲进了屋子里。

　　里面开着暖气，温暖如夏，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宋锦英不徐不疾地推门走进来，柳宜一揉了揉手指：“你都不冷吗？”

　　“冷啊。”宋锦英脱下大衣。

　　柳宜一奇怪：“那你怎么……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冷的样子？”

　　不打颤，步子也一点不显急。

　　宋锦英朝她一笑：“因为我忍着。”

　　柳宜一忍不住回她一个白眼。

　　身体暖和下来，她马上到玻璃的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雪。

　　小雪细细地落着，地面一片冰冷的雪白，可室内却温暖得毫无寒意，两个世界被一层玻璃隔断，有种不真切的梦幻感。

　　宋锦英走过来，抱住柳宜一的腰，和她一起看雪：“喜欢这儿吗？”

　　柳宜一连连点头：“我从没见过雪！”

　　宋锦英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年都可以来。”

　　“好啊。”柳宜一回身抱着宋锦英肩，“你也要和我一起。”

　　“那是当然。”宋锦英摸摸柳宜一的脸，“先去洗澡，今天都累了，晚上早睡。”

　　柳宜一想着自己偷买的那套东西，兴奋地眼睛发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