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一男一女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越来越急促的呻.吟，辛小晚有些尴尬。

　　她加快脚步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见秦铮直愣愣向着那车子走去。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辛小晚看着那辆黑色轿车, 心里隐约知道了什么。

　　走？还是留？

　　正迟疑间, 秦铮已经走到了车边。

　　抬手，曲指，叩窗。

　　“咚咚咚”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许曼双腿夹着男人的腰，正咬着唇感受一股股浪潮，双眼迷蒙中, 模糊看到窗边一道人影, 黑黢黢的, 吓得她身体瞬间一紧。

　　男人闷哼一声，一泻千里。

　　睁眼正要安抚几句，就见女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开了。

　　“谁啊？不长眼是不是？你张爷爷在这……”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 就被迎面的一拳打在脸上。

　　许曼：“啊啊啊啊啊！”

　　男人眼冒金星, 被人拽住胳膊粗暴地拉下车, 寒风吹过，光着的腚在黑夜中泛着油腻的光，跟肥猪肉似的。

　　“你……”他刚说出这一个字, 就被如雨点滴落的拳头打得抬不起头，从最开始的骂骂咧咧一直到最后只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都没有机会挥一下拳头。

　　秦铮打累了, 冷笑一声，对着他的鸟很踢了一脚。

　　男人哼了一声，晕过去了。

　　许曼哆哆嗦嗦地下车，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秦铮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许曼咬着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看地上一滩烂泥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

　　秦铮走了两步，见辛小晚还愣在那，皱眉道：“不走？”

　　走！辛小晚低着头，跟在秦铮身后。

　　街边的小店都关了门，路灯坏了两天也没人修，怪不得他们会选在这里，辛小晚追了两步，将身后许曼焦急拨打120的声音落在身后。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辛小晚时不时看一眼秦铮的背影，这次看得时间太长了些，以至于他停下也没发现。

　　后背的碰触和娇呼几乎是同时响起，秦铮扭头，看见她嘟着唇揉额头，嘴里的那句“你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又咽了下去。

　　“姐！你回来了！”

　　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从餐厅里跑出来，他这一嗓子，把其他人也惊醒了，纷杂的脚步声响起，秦铮后退一步。

　　“手怎么这么冰？快回屋里暖暖！”

　　“桂芬快别哭了，小晚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女人们叽叽喳喳，辛小晨见姐姐没什么事，就退出了圈子，余光瞥到转身正要默默离开的秦铮，喊道：“这位先生请留步。”

　　路边明亮的灯光打在秦铮冷峻的脸色，辛小晨有一刻的恍惚。

　　他，好像见过他。

　　“还有事吗？”秦铮问道。

　　辛小晨回过神，真诚道：“真是谢谢你送我姐回来，进屋喝杯茶吧。”

　　“不用。”秦铮扭头走了。

　　“小晨，你在外边做什么？快过来啊。”王悦站在台阶上对他招手。

　　“来了。”辛小晨又看了一眼方收回视线，大步向着女友走去，忽的脚下一顿，似想到什么般惊讶扭头去看。

　　“你看什么呢？”王悦揽住他的胳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空荡荡的街上什么也没有啊。

　　辛小晨摇头：“没什么。”

　　估计是他想多了吧。

　　·

　　秦铮大踏步向前，没多久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没回屋，他径直爬上顶层，活动了下身体，对着沙袋打起拳来。

　　小凯起来上厕所，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动静，勾着脑袋看了两眼，也跟着上去了。

　　楼顶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小灯泡发着微弱灯光。

　　昏黄的灯光下，秦铮冷着眸，拳头不停虎虎生威。

　　“我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早点回来休息吗？怎么还不睡？”没回头，他直接道。

　　小凯近乎痴迷地望着他油亮的肌肉，灯光打在他头上，发间的汗珠像宝石闪闪发光。

　　听到秦铮问，他忙回答道：“睡不着，嘿嘿，秦哥，你这打的什么拳啊，真厉害。”

　　这一拳头下去，一般二般的地痞流氓估计都禁不住！小凯看着自己没二两肉的小身板叹气。

　　秦铮吁了一声，抱着沙袋扭头朝他笑：“乱打的，没什么名字，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好啊好啊。”小凯兴致来了，兴冲冲地跑到秦铮身侧，活动下手腕脚腕，“秦哥你教我几招厉害的。”

　　秦铮：“看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拳头打下来，沙袋一声闷哼，秦铮招招不停，明明就是最普通的招式，小凯却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打完最后一下，他抱住沙袋，擦擦额间的汗摘下手套递给小凯：“试试。”

　　小凯学着刚才秦铮的架势，紧张地问了三四次对不对，见秦铮点头，对着沙袋就狠狠打了下去，然而……

　　“咣”得一声，他捂住鼻子蹲坐在地上。

　　秦铮被这小子逗笑。

　　小凯被沙袋撞的眼睛直往外淌泪，屁股还一阵阵地痛。

　　秦铮拉他起来，正要说两句就见他转身就跑：“唉，不学了？”

　　小凯三两步跑远了，声音远远传过来：“尿急！尿急！”

　　秦铮笑着摇摇头。

　　被小凯这一打岔，他也不想打了，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烟，蹲在那里发呆。

　　一根烟还没抽完，小凯喘着粗气回来了。

　　“哥！哥！你屋里的许曼在搬东西！好多袋子！”他弯着腰扶着腿，顾不得因为跑得太痛胸腔里的疼，将自己看到的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见秦铮不说话，小凯有些晕乎的脑袋这才反应回来，他睁大眼睛：“秦哥，你，你们是不是……”

　　将最后一口烟吐出来，秦铮在地上按灭烟头，道：“嗯，分手了。”

　　小凯高兴，在他看来，许曼是哪哪都配不上他家秦哥，分手了正好，可看着秦铮面无表情的脸，以为他还眷恋着，喃喃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就这样陪着他。

　　感觉许曼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秦铮踢了小凯一脚：“走了。”

　　之前她一直唠叨自己东西少，可看着地上放着的几个大包，原来也不少，许曼看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偶晃神。

　　“我说，你这些破烂还收拾个什么？”小玲站在屋子里用手掌扇风，“缺什么和你家大少爷说一声，不什么都有了！我说你现在也算是进入上层社会了，也要把那小家子气改改，你那大少爷可不像秦……”

　　秦铮在门口站定。

　　小玲话音一转：“……铮哥什么时候回来，也好和他说一声，不声不响的，没礼貌。”

　　说完扭头，看到门口的秦铮，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十分惊讶，小声和他打招呼：“铮哥回来了。”

　　秦铮没理她，看了看地上的行李袋，道：“都收拾好了没？”

　　许曼小声道：“收拾好了。”

　　秦铮率先抓起几个最重的袋子，小凯虽然不不情不愿，可看在秦铮的面子上也帮着提了两个，小玲看了看，选了个最小的拿在手里，许曼抿着嘴，把剩下的行李提在手上。

　　楼下只有一辆轿车。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到有人下来，打了个哈欠，捂着嘴漫不经心催促道：“快点啊。”

　　许曼脸色十分难看。

　　秦铮也不说话，帮着把许曼的行李都塞进去，合上后备箱，对着许曼点了下头，带着小凯转身离开。

　　小玲看着秦铮的背影，心里啧了一声，见许曼傻愣愣的，劝了句：“好聚好散，可别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许曼敛眉垂眸：“嗯。”

　　事实如此，他们回不去了。

　　·

　　这一通闹，时间也晚了，喝了杯热茶后，辛小晚就回家了。

　　辛小晨开车，王悦坐副驾驶，辛小晚在后座闭目养神，一时间车里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王悦偷偷看了眼辛小晚，似乎想说话，辛小晨察觉，对她摇了摇头。

　　到了小区门口，辛小晚下车，辛小晨送王悦回家。

　　王悦忍了一路，此时迫不及待地开口：“小晨，刚才的那个男人，真是姐姐的前夫啊。”

　　“嗯。”想到往事，辛小晨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王悦想到那男人考究的穿戴和夜色下他车前闪闪发光的小金人，呼吸顿时一滞，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男人似乎对姐姐恋恋不忘呢。”王悦打量着辛小晨的神色，试探道，“姐姐现如今也没有男朋友，这一来二去的，会不会……”

　　“不会！”辛小晨斩钉截铁。

　　注意到女友好奇的目光，他抿唇又加了一句：“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闹得很难看，是绝对不会再复合的！”

　　王悦按下心里不断向外溢的可惜，尽量平稳着声音道：“这样啊。”

　　到了小区门口，王悦按住辛小晨准备薅钥匙的手，笑道：“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姐姐今天心里肯定不舒服，你快点回去看看姐姐。”

　　“我姐要是知道我把你一个人扔到小区门口，回去肯定要凶我。”辛小晨笑着摸摸女朋友的头。

　　今天的女朋友十分善解人意，前一段时间，她动不动就无理取闹，偶尔一两次还可以说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小情趣，可时间长了，总会有点不耐烦。

　　送王悦到家门口，辛小晨突然想到一件事，十分抱歉道：“周六估计不能送你去车站了，我姐那天要搬家，我得过去帮忙。”

　　王悦心一揪，忙问道：“姐姐干嘛要搬家？”

　　想到之前第一次见面自己的表现，王悦咬了咬下唇，是不是……

　　辛小晨眨眨眼，不明白女朋友这么紧张做什么，还以为她是为那天她要回家不能去帮忙而内疚，忙安抚道：“没事没事，姐姐刚回来东西也不多，我自己去就可以，再说离得也不远，就在我们家不远处的XXXX小区。”

　　王悦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哪里？”

　　“就之前咱们一起去装家具的那套房子。”

　　王悦怔怔。

　　辛小晨看着她霎时变白的脸，一时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