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区别吗？”他们所站的角度恰好只能看到室外人工湖，人工湖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不远，大约只能隐约看到人头攒动。

　　大大小小的人影错落交织。

　　工作人员指着外头的人工湖解释道：“室外的就是那边的冰场，因为冬天的缘故，里面的水和泥沙基本都被清理干净了，水面不深，底部都是砖石砌成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冰层厚度大约能有10cm。室内冰场的话，四季都是一样的配置，冰层厚度4-5cm。价格上，室外的因为成本低，会有折扣。”

　　沈措收回视线，没给鹿恬问折扣是几折的机会，对工作人员说：“室内吧。”

　　工作人员领他们走向更衣室，说道：“换好装备后，按照更衣室中的指使就可以进入室内冰场了。”

　　“谢谢。”

　　沈措把鹿恬要用的东西一件一件递给她，鹿恬接过，转身进入更衣室换好。

　　室内冰场比较开阔，也划分了不同的区域，相较于室外而言，室内甚至可堪称人烟稀少的程度。

　　毕竟和价格低廉的室外冰场相比，室内的场地的性价比就要低许多。

　　除非是那种对场所有很高要求的，平常居民也只会把室外冰场当做游乐场所。

　　远眺过去，有专门划分出一个速滑场地，里面有正在滑冰的人，滑行的速度飞快，弯道时和体育频道的速滑运动员动作如出一辙。

　　专业又帅气。

　　鹿恬不会滑冰，只能在场边赞叹别人技艺精湛。

　　已经换好鞋站在冰面上的她慌张又好奇，她站在最边缘处，双手紧握栏杆，生怕不小心自己在所有人眼前摔个四脚朝天。

　　沈措从男更衣室出来，平稳滑行到她面前，摊开双手，邀请她一同进入适合初学者们跌跌撞撞缓慢滑行的场地。

　　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在左右晃动，垂眼看向自己的脚面，事实也确实如此肉眼可见的抖动。

　　因为第一次穿这种带冰刀的鞋，鹿恬走的颤颤巍巍歪歪扭扭的，实在难以站直。

　　沈措拉着她往前滑，她只能两只手紧紧握住沈措的一条胳膊，远远看去还以为沈措拉了个雪橇。

　　鹿恬幸好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猫腰驼背，生怕失衡屁股还微微撅起，膝盖弯着，仿佛是个和家长闹了矛盾不想走路被硬拽着往前走的小孩。

　　然而这滑稽的动作，配上她无良带些惊恐的表情，俊俏的巴掌脸之下，竟然出奇得和谐。

　　可爱极了。

　　沈措知道鹿恬害怕，故意把人拉到休闲区域的正中央，几乎场上的人在滑行过程中都能靠近她，使她害怕想躲。

　　不再往前之后，鹿恬大着胆子自己站直身体。

　　沈措故意松开鹿恬的手，往前滑了一米的距离，反身看向她。

　　突然失去借力点，鹿恬立刻做出防御的动作，眼睛骨碌碌看周围向她所在方向滑来的人，两条胳膊打开，下意识往沈措的方向抓，鹿恬惊呼叫他：“沈措。”

　　她的孤立无援之下的下意识找沈措依靠的行为，让沈措很是受用，立刻往前挪了一下，恰好能让鹿恬碰到自己衣服，却没有主动伸手过来牵她。

　　鹿恬刚好能抓到沈措上衣下摆，她紧攥着不放，宛如抓到救命稻草。

　　“你别走太远。”

　　鹿恬手上稍稍用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顷刻缩短，他被鹿恬拽着，也没办法滑走。

　　不安的情绪得到缓和，她竟然还有兴致看场上正在练习的人。

　　沈措很受用。

　　“我护着你，自己尝试往前滑一下试试好不好。”沈措没有把衣服从鹿恬手中抽出，而是将她视线拉回，诱导她自己尝试。

　　沈措难得沉稳起来，鹿恬的动作不标准，胆子也不大，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教她。

　　一来二去之下，鹿恬竟然真的能在没有沈措协助的情况下滑出去很远。

　　只是她技艺不精，仍然有点怕摔倒，每次往前滑都会下意识张开手臂，用两只胳膊维持身体的平衡，模样像个憨态可掬的南极小企鹅。

　　沈措站在一旁看鹿恬试滑，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

　　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接通电话，把听筒放到耳边，对那头的人说：“爸。”

　　鹿恬听到身后的沈措在打电话，不敢再往前滑，原地停住之后笨拙地转了个身，看向沈措。

　　沈措抬眸看她一眼，说道：“一分钟后我给你打过去，我现在有点事。”

　　说完他挂断电话，没解释什么把鹿恬从冰场里带到最边缘的位置。

　　场边不仅有可以用手抓握维持平衡的围栏，还有相隔不远的可供人休息的椅子。

　　鹿恬先把能倚靠的地方找好，才把注意力分给沈措。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滑太远，我打个电话。”

　　沈措说完走到场下，视线却依旧落在她的方向，保证鹿恬能够在他能看到的视野里。

　　鹿恬胆子比刚开始大了些，所以被沈措领过来之后，还敢贴围栏边慢慢往前滑。她想好了，万一身体不稳，还能立刻抓住围栏，免得摔倒。

　　滑了一会儿之后，鹿恬不太愿意滑了。

　　因为许多菜鸟也跟她一个想法，都贴着围栏滑，速度还不太一样，总有超车和被超车的人在。

　　每次有人从她身边滑过去，她都会害怕。

　　鹿恬怕万一谁不小心摔跤，一群菜鸟聚在一起，保不齐谁的冰刀会伤了谁，就不太想滑了。

　　沿着围栏，鹿恬走到休息区，坐在长凳上。

　　冰场的冰面温度很低，但是室温基本都在十几度，外围甚至能达到二十七八度。

　　她里面还穿着保暖的衣物，坐在场边也不会太冷。

　　沈措看到她坐下，她坐下之前，基本上鹿恬人去哪里他的视线就会跟到哪儿；坐下之后，他可能缓解了大半紧张的情绪，专注地和电话对面说话。

　　沈安桐平时命令属下的事情做多了，对儿子难免也会用对待下属的语气和说话方式。

　　沈措脸上明显不高兴，他回了句：“我自己的事自己会看着办，你在国外好好工作，不要操心这么多。”

　　沈安桐应该又说了什么惹沈措不高兴的话，沈措的语气更差，冷冰冰地对那边说：“挂了，有事找我妈别给我打电话了。”

　　打完电话之后，他再次看向之前鹿恬的位置，看到她身旁坐了个异性。

　　男生坐着要比鹿恬高一个头，歪头在对鹿恬说什么，脸上堆满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沈措上冰场，滑到两人附近，听到鹿恬问对方：“你是这里的教练吗？”

　　男生从上衣里掏出挂在脖子里的卡片，展示给鹿恬看，他回：“算是吧，但我只有假期和周末会在这里兼职，我是正碇大学法律系大一的学生。”

　　“好厉害。”鹿恬由衷感慨。

　　男生羞涩地低头笑笑，转头问鹿恬：“可以加个微信吗？下次你来这里可以找我，我可以免费教你。”

　　问完之后抬眼看向一直站在两人旁边偷听他们讲话的沈措，客气地问了句：“你好，请问你有事吗？”

　　沈措淡漠的眸子只扫了男生一眼，鹿恬听了男生的话刚好转过头来，沈措叫她：“走了。”

　　“等一下。”鹿恬手机还停在微信界面，她飞快在屏幕上点击，找出自己的微信名片二维码，递给男生：“可以加，但是我只想问你关于正碇大学的事，不学滑冰可以吗？”

　　男生受宠若惊，眉眼一挑，在沈措板正的脸上又扫了一眼，心情愉悦地回：“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