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中是郊区中学，大部分都是农村孩子，一小部分是城里那些没考上一中，来二中混日子的。

　　整个教学楼的暖气片都严重老化，每年烧进去的煤，没有完全转化成热量让孩子们取暖，手上脚上有冻疮的孩子，比比皆是。

　　教育局给一中二中都拨了五千块培训经费，准备竞赛资料足够，换暖气片，修管道不够。

　　这次来开会，余世北准备用“软磨硬泡”的办法，再弄点经费下来，不然他只能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贴补进去。

　　曹娜现在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本来可以不负责竞赛的事，但是今年市里十分重视，希望能打出响亮的名声，所以她一口应承下来，等明年三月的复赛，她月子都做完，还能继续跟，一直到决赛，就像十月怀胎一样，在比赛上倾注了不少精力。

　　“这个周末在一中的预选赛，要求参加的孩子全力以赴，不能退缩，不准提前交卷。”

　　开完会，余世北拦住曹娜。

　　他紧张的搓着大手，知道曹娜怀孕闻不得腥味，来开会前让老婆把他的外套用肥皂洗了好几遍。

　　曹娜还是隐隐的闻到一股鱼腥味，不过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余校长，你不来找我，我还准备找你呢！”

　　“啊？”

　　余世北更加的紧张，不会是知道自己把用在竞赛上的费用都挪到暖气改造上了吧？

　　“你今天开会状态不对啊，心不在焉的，让你发言，你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是工作压力大还是其他问题？”

　　面对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小领导，余世北紧张的直冒汗。

　　“那个，曹主任，我压力不大……啊不对，压力挺大的，真的很大，关系到孩子们能不能好好的过个年……”

　　“余校长，你在说什么啊？”曹娜忍不住笑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再申请点经费，学校的暖气不行了，眼瞅着还有半个月供暖，可不能再拖下去，五金商店的老板答应友情赞助几片暖气，因为他儿子就在初一读书……”

　　“停停停！”曹娜打断他的话。

　　“今天我们讨论的内容是华庚杯比赛。”

　　“我知道啊！”

　　“二中准备的怎么样？”

　　“没问题。”

　　学生都能给老师讲题，能有啥问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高兴都来不及。

　　“曹主任，你帮我想想办法，孩子们不能再挨冻了，这都快21世纪，手脚还有冻疮，说出去谁敢相信啊？”

　　“我要求不多，教育局再给解决五千块钱，实不相瞒，我自己私房钱能拿出八千多，等这周末我去冷库扒蚬子肉，一天八十……”

　　真是被他的碎嘴子给打败，跳跃性思维，反应慢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二中需要换暖气片？”

　　“是暖气改造。”

　　“怎么不早点打报告？”

　　“……我九月份才调到二中工作。”

　　新官上任，三把火。前任报复性的丢给他一个烂摊子，多亏他是个咬不动锤不烂的铜豌豆，好不容易处理完各种杂事，取暖问题又提上日程。

　　“今年局里的经费基本上分派完毕，这样吧，我帮你想办法，你也别掏自己的腰包，我听说您妻子对你总拿家里钱贴补学生很生气，夫妻和睦也很重要。”

　　第337章 改造大工程

　　曹娜回到办公室给大姨父打电话。

　　“鹏飞学校暖气不好，校长想改一下暖气，姨夫能不能派人过去看看，怎么改质量高效率快，眼瞅着要供暖了，不能让学生挨冻。”

　　还有这事？怎么一次都没听儿子说起过？

　　曹云芝说道，“你儿子皮糙肉厚的，大冬天只穿一件秋衣，连棉袄都不穿，我都怀疑他末梢神经坏死，不知道冷热。”

　　“小简呢？小简和小单都在二中读书，她知不知道啥情况？”

　　晚上苏简回家，接到老郑的来电。

　　“是很冷，伯父你要赞助二中暖气改造？”

　　“赞助，必须赞助，我知道的太晚了，早改造完，你也不用挨冻啊。”

　　苏简暖心的笑笑，“明天过去吗？伯父你帮我跟马校长要批条呗？我也想去看看。”

　　二中她太熟悉，这所学校除了班主任李老师，还是留给她很多美好的回忆。

　　余世北没弄来钱，也不知道曹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许是为了打发自己，故意编了个借口。

　　正当他愁眉不展时，门卫一路小跑过来，说来了只施工队，要给学校换暖气，包括锅炉。

　　二中跟附近几家单位一起集中供暖，外部管道早就老化，即便是学校里暖气片都换掉，冬天该不热还是不热。

　　早上上学前苏简特意来这边溜达一圈，市政管道老化是很多城市的顽疾，老郑听她说完之后，直接决定二中自己供暖。

　　“谁啊？”

　　谁会发善心来给学校送温暖？

　　初二下课，郑鹏飞拉着苏单去厕所放水，走着走着就突然站住。

　　“那不是老王吗？”

　　“老王谁啊？”

　　“我爸公司搞设计的。”

　　急匆匆放完水，两人回来看热闹时，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里指挥工人的老郑。

　　“爸，你是来拆我们学校的？”

　　肩膀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拍了一下，老郑回头一看，是他家的傻儿子。

　　哎呀，怪不得他妈说要去医院看看，十一月气温已经降到零度左右，周围的孩子都穿着厚棉袄，只有他的傻儿子穿着一件薄薄的蓝色运动服。

　　“小单，鹏飞，你俩冷不冷？”

　　不冷，苏单今年真没感觉到冷，因为今年家里的条件改善了。

　　秋天时刘芳就买了几斤马海毛毛线，给他织了厚厚的毛衣和毛裤，给郑鹏飞织，他说啥都不要，最后给他织了副手套，这小子找了个镜框给裱起来，还别说怪好看的。

　　话题扯远了，他现在是吃得饱穿的暖，但是在教室里上课，时间一久，就浑身冰冷，要不然两人也不会节节课出来放水。

　　“鹏飞，学校学习条件这么艰苦，你咋不早点跟爸爸说？”

　　“你不总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

　　他爸常挂在嘴边的话，上学不是去享受的，偶尔吃点苦是必要的。

　　“我是说的你，不是说别人。”

　　显然他儿子并没有冻着，他后悔小简读初三时冻了一冬天，等这边完事了，他得去一高中看看，暖气需不需要改造，不能再让她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