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还是好一些了。如果不去想昨天从顾杨家逃离出来。

　　和爸妈摊牌无疑是不可能的，但喜欢的东西拿起来了就不好放下了。

　　顾杨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理由再联系顾杨了。就这样了吧。

　　看着顾杨的头像，颜安鼻子一酸又差点哭了出来。

　　在商场里抽烟还要跑到吸烟区。眼前烟雾缭绕着的一屋子人都看着顾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自从放假就很少抽烟，现在又不想控制了。

　　颜安也不是第一个被她吓跑的人了吧，高中的时候也有男生，甚至有个别女生都顶着她冷脸的压力来送人头，都被她一点余地都不留地回绝了。

　　给颜安还是留了余地的。

　　顾杨叹了口气，踱步回了餐厅。

　　“杨哥！”薛凯笑着坐在座位上，“来点餐。”

　　“你怎么来了？”顾杨走了过去。

　　“我怎么不能来了，来给你增加点工作负担。”薛凯笑嘻嘻地说。

　　“滚一边儿去。”顾杨伸手就要打薛凯，薛凯躲了一下。

　　“怎么啦？不高兴？”薛凯说。

　　顾杨搓搓脸，“这么明显？”

　　“是啊，跟谁欠了你钱似的。”薛凯凑过来，“脸再黑点就成包杨了。”

　　“闭嘴吧。”顾杨憋不住笑了，“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怎么我没事还不能来找你……”薛凯从前往后摸了下自己的平头，“不过还真有事。”

　　“呵，我就知道。说吧。”顾杨冷笑一声。

　　“这儿不让抽烟？”薛凯摸出一包烟，犹豫了一下。

　　顾杨笑了，“这是要交代什么罪行？这么紧张？”

　　餐厅上午人不太多，顾杨和经理打了声招呼，带薛凯到了商场楼下的后门。

　　“可憋死我了。”薛凯给顾杨也点了烟，两个人靠在干枯的花坛边上站着。

　　“我就说你戒不掉吧。”薛凯透过烟雾看着顾杨。

　　“是啊。”顾杨笑笑，“太难了。”

　　两个人沉默着抽了半根烟，薛凯才开口。

　　“你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你帮了一个学妹？”薛凯问。

　　“哪次？记不清。”顾杨说。

　　“有个女的喜欢一个男的，结果那男的看上另一个学妹了，那女的想找人收拾那个学妹，你拦下来的。”薛凯抖了抖烟灰。

　　“嗯？好像有吧，怎么了？”顾杨眯着眼看薛凯。

　　“就……前几天有消息说那个要打人的女的之前认识万佳，据说在他们学校附近碰到过……”薛凯说得磕磕巴巴的。

　　“学校在哪？”顾杨烟都要烧尽了才发现，赶紧掐了。

　　“B市。”

　　顾杨愣住了。B市离他们学校不远。“她现在在做什么？”

　　“其他的都不知道了，我就听说这个就来告诉你了。现在能联系上那个女的，我之后再约她问问。”薛凯帮顾杨打听了万佳很久，她心里感谢，嘴上又不能常说。

　　此时只能拍了拍他的胳膊，“谢了。”

　　“应该的。”薛凯严肃地说。

　　“你什么时候见她？我和你一起去。”顾杨抬头看他。

　　薛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明天中午。”

　　年味儿越来越重了，走到哪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还时不时能听到远处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有几个小男孩儿玩着摔炮，每个路过的人都想离他们远远的。薛凯脚边就炸了一个，被顾杨一通笑。两个人推门进了咖啡厅。

　　张媛显然没想到顾杨会来，看到她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包。

　　“别紧张。”顾杨笑着坐到她对面，“好久不见啊。”

　　“你……你们想干嘛？”张媛警惕地看了薛凯一眼，“不是说有事问我吗？”

　　“是啊，所以叫你别紧张，这么心虚干嘛？”薛凯说着，坐到了顾杨旁边。

　　“没……没心虚，看见杨姐条件反射。”张媛嘴角抽抽了一下。

　　“我没跟你动过手吧，”顾杨笑了，“让你别犯错误不是吗？”

　　“是是是，当年我不懂事。”张媛低着头赔笑。“你们想问什么？”

　　“万佳，你知道吧？”顾杨说。

　　“嗯……”张媛偷瞥了顾杨一眼，“你问万佳……”

　　“是。”顾杨盯着她。

　　万佳和顾杨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也有很多人认识了不起眼的万佳。不过当时张媛和万佳住得很近，也就更面熟一些。

　　张媛成绩不是很好，上了个B市的三本，和一帮狐朋狗友天天在外面吃喝。B市不大，倒是没什么玩乐的地方。有一天她和朋友晚上到一个简陋的小吃街，看到了万佳。

　　“我当时不确定，还专门过去看了一下，肯定是她，不过人挺多的……我也就没叫她。她就和……一个男人买烧烤。”张媛声音小了下去，看了一眼顾杨的脸色。

　　顾杨还挺平静，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薛凯问，“就碰到这一次？”

　　“嗯，那个小吃街离我们挺远的。我没再去过。”张媛说。“我也不知道杨姐和她没有联系了……不然当时就去问了。”

　　薛凯看向顾杨，顾杨回过神来说，“我知道了，等开了学你能再去一次吗？”

　　张媛连忙答应，“杨姐说了我就再去看看，问问她。”

　　顾杨拿出手机让张媛加了她好友，“谢谢你啊。”

　　“小事小事。”顾杨对张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在她的万般推辞下帮她结了账。

　　“怎么样？”出了门薛凯问。

　　“什么怎么样？”顾杨有点不在状态。“哦……没事儿，我没事儿。”

　　薛凯笑了一声。

　　“你不亲自去找她？B市离你们不是不远吗？”薛凯说。

　　顾杨摇摇头，“我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我。她为什么突然离开，我都得弄明白。”

　　薛凯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杨的肩膀。

　　颜安说自己不会写了也不是为了吵架效果，在卧室坐两个小时都没憋出一整段的时候她都要哭了。心里着急，越着急越没用。

　　眼看着投稿时间就快截止了，她还没写出一篇自己满意的文章。最后只得匆匆改了一篇高中的稿子交了上去。

　　过完一个无聊的年就快开学了。

　　自从上次吵过架，唠叨倒是少了许多，但是家里时不时会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让颜安很不习惯。真想说一句你们骂我几句吧，还比这沉默好受点。

　　开学竟然成了日思夜盼的事。好在过完元宵就要离开了。

　　只是开了学怎么面对顾杨她还没想好。过年的时候顾杨发来一句新春快乐，颜安秒回了一串祝福，也再没有回复了。大概只是群发吧。

　　没有约好一起走，但是颜安候车的时候还控制不住地左顾右盼，好像在等人似的。

　　人倒是等到了，不过不是顾杨，竟然是宁轩泽。

　　“嗨。”宁轩泽笑着走过来。颜安爸妈还没离开，警惕地看了过来。“叔叔阿姨好。”

　　“这是顾杨的同学，我们一个学校的。”颜安忙不迭地介绍。为什么说是顾杨的同学她也不知道。

　　“你不是……不在这住了吗？”告别了爸妈，颜安和宁轩泽并排走着，疑惑地问。

　　“嗯，家里有老人还在这边，逢年过节还得回来。正好从这儿直接去学校了。”宁轩泽说。

　　“哦。”颜安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顾杨……不和你一起走吗？”宁轩泽问。

　　听到顾杨的名字颜安一个激灵。“啊，没。”

　　“我看你俩还挺好的，我以为……在学校还形影不离的，看见你就能看见她了。”宁轩泽尬笑了两声。

　　“啊，是。”颜安说。

　　是什么是，形影不离是因为我粘着她，我不贴过去就分开了呗。颜安想。

　　“顾杨挺好一人，”宁轩泽笑着说，“特别仗义。就是遇人不淑，现在能有你这么个闺蜜挺好的。”

　　“啊？她没和我说过。”宁轩泽成功地激起了颜安的好奇心，她不是不需要朋友吗？她不是一直没有朋友吗？薛凯那个小跟班不是对她也挺好吗？怎么就遇人不淑了呢？

　　宁轩泽挑起眉毛看了她一眼，“……这样啊。”

　　颜安又嫉妒别人比她了解得多，又疯狂地想让这个情敌跟她说一说，又不想显得如此八卦。想了想，最终迂回地问了一句，“你一直喜欢她吗？”

　　“是啊。”说起这个宁轩泽果然眼睛亮了起来，“从初中就喜欢了。我初中瘦小瘦小的，跟你现在差不多。”

　　颜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没有人在意我，但她每次碰到我都会和我笑。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围着她转，她对他们也很好，我自卑，不敢凑过去，只能一次一次创造偶遇的机会，就能一次一次收获她的笑。”

　　宁轩泽自嘲地笑了一下，颜安突然觉得这个情敌有点可怜。

　　“然后呢？”颜安好奇地问。

　　“后来她……墙倒众人推，我就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凑过去呢，至少，至少还能以朋友的名义给她一点安慰，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保护不了她。”宁轩泽没再笑了，“我转学走了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那几年也都没有顾杨的消息，但我一直放不下。”

　　颜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找到了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高考我考得一般，想着能问到顾杨去哪上学就好了，最好能跟她一个城市。谁知道……她初中成绩一直很好的，高考却不怎么样。我花了钱跟人买了她的志愿，就报到这了。”说到这宁轩泽又笑起来，“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呸！我们才是纯缘分！

　　颜安假笑道，“那你……高中一直没联系过她？”

　　“没有。”宁轩泽苦涩地笑着。“我以为我能忘了的。但是我一直记得那个感觉，想要赶快成熟起来，才能保护她。”

　　颜安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倒是觉得……她不需要谁保护。”

　　“嗯？”宁轩泽疑惑地看着她。

　　“你……没听说过五中老大吗？”颜安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笑。

　　“谁？”宁轩泽问。

　　“顾杨，我觉得她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颜安说，“不需要谁保护了。”

　　宁轩泽怔在那里。

　　扳回一局！

　　火车开始检票了，颜安和宁轩泽不是一个车厢的，飞快地和他道了别，各自上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