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许灿先应了。等这句话过了脑子, 才反应过来。

　　她眼睛睁开来, 睡意顿时消失大半。

　　问：“是…是哪种方式的回家啊……”

　　“飞机，”童明月明知她想问的是什么，偏偏认认真真地说, “邮轮太慢，至少要半个月吧。有点来不及。”

　　许灿嘟了下唇, 哼唧着：“……坏人。”

　　深夜里只有雨打窗的声音, 梦里的负面情绪和那些细节, 不过醒来片刻，她就快要忘得干干净净了。

　　因为身旁人的存在是如此真实。

　　许灿被她抱着。

　　安静片刻, 忽然借着夜色半撒娇着问说：“我喜欢你，是不是早就被你看出来了。”

　　童明月迟疑了下说：“能感觉到。”

　　“果然，”许灿仰脸笑说，“那具体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还以为自己憋得挺好呢。

　　童明月伸手, 指腹轻点在她的眉骨处，低声笑，“是你的眼睛里告诉我的。”

　　“……”

　　许灿没说话，顺着握住她的手背垂眼吻了吻, 扬着唇问说：“华华老婆,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童明月听她自自然然的称呼，弯了下眼眸。

　　似羞怯地犹豫片刻, 轻声坦白：“我一直都是很喜欢你的啊。”

　　说着，她凑近她, 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许灿长睫眨动，脸颊边的酒窝时隐时现，顺从且主动吻住她的唇。

　　唇舌纠缠，几次变化角度，两人的呼吸都带着些急促。

　　渐渐分不清谁向谁索吻。

　　“……”

　　许灿喘着息，大脑缺氧时候还能想起来，语气软得不行，“……不是那种对学生的喜欢啦。”

　　“是……是现在这种。”

　　童明月似乎认真思考了下。

　　静几秒，勾起她的长发绕在指尖，语调带着几分笑意，却很认真：“那大概是……发现你的喜欢不太单纯的那刻起。”

　　许灿抿着唇，忍不住溢出来的笑意：“总是拿好听话哄骗我！”

　　“我不否认哄，”童明月眼带笑意，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严肃地说，“可骗是绝没有的。”

　　夜色沉沉。

　　许灿微闭了闭眼，她最近早起晚睡操心着实验数据，其实已经很困了。

　　但还不太情愿睡去。

　　有点小任性说：“那你再哄哄我，给我唱首晚安曲好不好。”

　　“好，”童明月捏捏她脸颊，语气宠且溺，“有什么不好的呢。”

　　许灿翘着唇乖乖地闭眼。

　　童明月想了会儿，用压得极轻的声音唱着，“……Just think of things like daffodils……”

　　声线平缓温柔。

　　《The Face I Love》

　　许灿酒窝深了深，闭着的长睫轻轻颤动下，没有说话。

　　“……”

　　两三年前，是她第一次哄她睡觉时给她唱的歌。

　　那时候是许灿的十八岁生日，她小心翼翼许的愿望，是听她唱歌。

　　“……”

　　童明月还跟那时候一样，并没有只挑一小段唱，而是认认真真地用温柔到不行的语调，唱完整首歌。最后几句渐渐变得轻又轻。

　　温声笑，“睡着了…吗……”

　　许灿乖巧地闭着眼，没有说话。

　　静了片刻，一个温柔的晚安吻落在她额头中间。

　　“Goodnight， kitty.”

　　—

　　翌日。

　　许灿把文章交给导师，于是开开心心地结束手边为期两个月的任务。虽然只能闲片刻，但也很满足了。

　　拎着包准备走人。

　　导师正让身边的学生跑腿，要把文件送去给隔壁实验楼里的某个教授。许灿听见东西送去的是哪里，顿时非常积极地回来。

　　代接了这个任务。

　　那间实验室的旁边，就是童明月工作的实验室。

　　她很快送完该送的文件。

　　往前走，来往都是相关课题组的人，有些是许灿认识的，她怕要跟别人打招呼会很麻烦。就垂下脸，靠着墙壁走，自自然然走到童明月的实验室前。

　　透过玻璃，许灿往里一眼就找到童明月在哪儿。

　　她刚做完实验的样子。

　　慢条斯理摘下手套，目光望着数据，有些反光的镜片遮挡住眼底表情。

　　许灿已经很快，没见过她在实验室里的模样了。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

　　隔着玻璃，偷偷地拍了张照片。

　　她穿实验服的样子难得见到。扣子明明一丝不苟全部扣好，普普通通的白大褂，却比时尚杂志封面上穿白风衣的女明星更加气质。

　　从领口隐约能看见里面穿着的蓝衬衫，衬衫的扣子也是一丝不苟的，禁欲又端庄。

　　许灿拍到她绾着发，低头往下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正要往外走。

　　童明月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抬眼。

　　“……”

　　许灿迅速转过身，把手机塞回去。

　　装作一般无关人员似的，大步走掉。还在墙后躲几秒，仿佛偷偷摸摸潜入进来的可疑人员，就不让她看见。

　　等走出这栋实验楼。

　　她拿出手机，对着偷拍到的童明月的照片傻笑着。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许灿随手点开来看。

　　童明月：[拍得好看吗？]

　　童明月：[/微笑]

　　“……”

　　许灿看见那系统默认的黄色表情，那个眼珠朝下，没有任何笑意的嘲讽“呵呵”笑脸。

　　下意识被吓了一跳。

　　她旋即无奈地笑。

　　等回家，真的一定要教育她，这个表情可不是表达非常友善的意思啊！

　　刚刚果然被她看见了。

　　人被看见就算了。

　　可她收起手机是那么快的速度，怎么也能发现的。

　　许灿扬着唇回复：[不是特别好看。]

　　许灿：[还比不上真人十分之一的漂亮。]

　　发出去就发觉很奇怪。

　　许灿：[不是啦，也没有拍很丑。]

　　许灿：[我的意思是]

　　许灿：[好吧，我果然就是没你会说话……]

　　许灿：[/发怒]

　　童明月刚从实验室里出来。

　　看着消息，不禁扬起唇笑了下。

　　怎么说着说着还自己别扭起来了？她走到转角处，就看见停在门前，低头继续发消息的许灿。

　　许灿：[大概什么时候出来呀，等你一起吗？]

　　许灿：[……可你为什么，那样都能注意到我？？]

　　童明月看完消息就把手机随手放进了包里。

　　弯着唇角，悄悄地走过去，从身后忽然轻楼住她的腰。

　　许灿惊了下。

　　扭过头——

　　“为什么能看见，”童明月凑在她耳旁，语气一本正经地回复说，“大概是，余光都对你设置好了特别关心吧。”

　　话落，自己又不好意思地转头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