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上错花轿嫁对狼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玉石俱焚(下)
曲荃先是抬头望了眼营帐外漫天飘摇的鹅毛大雪,视线下移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哨楼的北秣士兵。
穆帝力, 果然是北秣最强的一匹狼。
“大王子演的也颇为入戏。”曲荃不吝称赞。
穆帝力哂笑, “原先我还疑惑过, 一介女流能当上使臣, 不知是凭借着哪方面的本事现在竟是懂了。”
“哦?”曲荃笑着将手臂还在胸前, 有些无奈意味的单手点额。“那大王子以为,我是凭着哪一处呢?”
“自然是凭着夏皇昏庸无能, 才让曲大人这等人物坐上高位。若换做本王,曲大人指不定早就成了断头台的亡魂。”冰凉尖锐的刀尖在曲荃的背上碾转, 锐利逼人的刀尖已经破开厚重的冬衣布料, 砥在曲荃皮肉上。穆帝力饶有兴致的用刀尖细细划着那处皮肉,看白皙红润的皮肤自刀尖处分开, 泛出失了血色的苍白,随即被里头奔涌而出的殷红徐徐染透。
“身为一国之君,竟被文臣玩弄股掌之间, 真是奇耻大辱。”
曲荃知道自己左面背脊的皮肉已经遭殃,衣裳被划开大半, 冷风裹着寒意侵入进来, 刀尖破开皮肤的痛处倒是缓和几分。她曾经听过北秣有一种酷刑,就是将不听话的女人或是不服从管教的士兵背部朝外捆在柱子上, 用刀尖一点点破开他们的背部,等整个左半部分背上的肌肤全都被割去后再砍掉左背肋骨,一切阻碍的物件全部移除后将会暴露出最里面的心脏。
接下来便不会再继续动手,而是直接将人暴露在天寒地冻的北国, 直到血流致死,大雪将死人的心脏整个冻住。
这在北秣被称之为“冻刑“,看现在穆帝力的情况,应该也是想要对她采取这类刑罚。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只是文明国对文明国之间不成文的拘束,对于北秣这类野心大到可以装满整个天下的蛮夷之地来讲,成文的规则也可以撕毁重来,更何况这类不成文的规定。
虽然此刻没有将曲荃这位夏国来使真真正正的背朝外捆绑在刑柱上,但是面前就是高逾数丈的哨楼,摔下去即便不死也会被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捅成肉泥,和被捆住也没什么区别了。
穆帝力正在兴致盎然的施刑,突然发现一只手从前面伸过来的拨开了他的刀尖。再之后便看到了曲荃那双从容不迫的眼睛。
“曲大人?”穆帝力有些无辜的收回刀尖,像是被人抢走了玩具,打扰了兴致的小娃娃。
“大王子,玩够了吗?”曲荃眨了眨眼睛。
穆帝力摊开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染血的刀尖。曲荃瞥了眼刀尖,态度诚恳,“你玩够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玩了?”
危险的笑意从嘴角溢开,还未等穆帝力反应过来,一把牦奶酒洒在他的胸襟上,霎时间一股子烈如炽焰的灼痛从胸口飞速蔓延开来。穆帝力本能后退一步却见眼前一红,一簇簇火苗竟带着滚烫的血浆迸射出来!
胸口像是爬满了无数恶鬼,疯狂撕咬狠命啃魔,惨呼一声连退数步倚靠在榻边,穆帝力强忍住开膛破肚的痛处颤抖着从衣襟里取出那封来自曲荃之手的“密函”——此时俨然已成一枚燃烧的火团!
“你、你、这封密函……”
曲荃苍白着唇惨然一笑,“我说过,单论兵力,北秣实胜我中原许多,此话不假。但若论其他,北秣却没有一样是胜过我中原的。”
“你——噗!!!”穆帝力扶住胸口,一大口浓稠的黑血喷了出来,一手紧紧握住刀柄,一只手愤怒的指着曲荃,若是目光能够化作实质,他此时已经将曲荃千刀万剐!
“卑鄙无耻!这是什么妖术……”
“汝等蛮夷之地,也只将这类事物称之为‘妖术’了。”帐帘在曲荃身后落下,账中大王子还没有发出号令——实际上也已经没什么力气施令了,哨楼下的士兵不敢轻举妄动。自然也不清楚大王子身在的营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一刀金属的嗡鸣砸在曲荃耳畔,曲荃被愤然发起攻势的穆帝力压制在榻边,身上是刚才躲避不过被穆帝力砍出的刀伤,道道见骨,半张脸上全是穆帝力哇出的血。
那密函中是她命史桩特别调制的火毒散,遇酒而燃,加之穆帝力先前被她引着喝了那么多烈酒,此时毒素早已经侵入他四肢百骸,随着他飞速流淌在血管中的血液侵肌入骨,回天乏术。
然而她,也自然是逃不了的。
穆帝力早已经握不住刀,身/下人淡然的琥珀色眸中写满了不屑和轻蔑,她也即将命不久矣,却噙着抹胜利的笑。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神情,他曾在四年前便见过一次。
那人半个身躯已被凿穿打烂,上半身被十数把剑戟贯穿,一张脸上却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嘲讽,襄霆之役,虽败,犹胜!
史官的笔可以为这场战役添上耻辱的一笔,但是襄江的水仍会将那人的铮铮铁骨流转奔腾,襄霆的风仍会为那人的妙计奇谋千年咏唱。
人力欺得了一时,却欺不了百年,欺得了苍生,却欺不了本心。
他早便想过的,若那时的夏国,没有第一任主将贪生怕死失了先机,没有第二个主将贸然前进折损大半兵力,没有临阵换三将军心大乱。他必然会败在那个名叫李酬志的新将手中。
今日的密函是真,曲荃的求和之心也极真,可他偏偏看见了那一双眼睛,让他在梦魇中时时窥见的眼睛,他不会防备至此。
面对这样相似的眼睛,他败了,他果然败了,败的彻彻底底。而曲荃,虽死,未败!
只要自己身死,北秣无人再是危岳雁的对手,这一次葬身襄江的必是北秣的大军。
穆帝力苍白着脸,手中再也紧握不住“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此时的曲荃也早已没什么反抗的能力,她也饮了酒,对火毒散同样没有什么抵抗力,只不过剂量稍少,不像穆帝力中的这么严重。两人血水皆浸透了衣衫,在帐下聚了一小洼。
“李……酬志……”几个字似从穆帝力扣紧的齿间一个个挤出来,“是……你的……什么…“
曲荃牢牢盯紧穆帝力的眼睛,扯开一个笑,明明已经惨白到极致,却灿然如雪中红梅,艳的惊人,亮的慑人。
“大夏安北将军,李酬志,乃我亡、父。”
穆帝力望着曲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汇聚,从下至上一寸寸将他的身躯冰冻起来,那双眼睛仿佛一把捆锁将他整个人都禁锢住,挣脱不得。
久萦梦中的梦魇几乎要将他吞噬。
哨楼顶端的营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震破天穹的吼叫,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帐中飞出,带着亮眼的火光笔直坠落下来。
曲荃迎风站在营帐口,半面胭脂犹在,半面如堕阿鼻。
她站在哨楼上,笑的凄然绝艳,论武,她曾是将门之女,一家子赤胆忠心。论文,她参加春闱,三篇文章针时弊,一朝紫蟒入明堂。
御隆帝虽不是怜贤纳能的明君,但她既然身为大夏的朝官,生死都需为大夏谋利。她此番来早已存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她若一死,御隆帝必会善待曲老太君和凌雪霁。
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哨楼地下一片嘈杂,突然地动山摇天旋地转,整座哨楼摇摇欲坠。她浑然不觉,只抬眸望着漫天飞雪,淡漠的神情一点点被温柔缠绕,覆盖。
也不知那吴郡的灵岩雪霁是怎般美景……
看这北国疏雪碎长川,也算是,见了她最后一面吧。
风卷帐帘若残烟,远方过雁哀泣鸣。
突然,晦涩昏暗的远处金光一闪——
一声狮吼,震破北秣未央天!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金狮怒吼
“有敌袭!!!!”
“快来人啊!”
“啊——!!!”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断成了两半。此时天光晦暗, 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哨楼那处, 赶来的士兵一个个持着长刀还看不真切, 只见荒凉天际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漫天银雪中突然出现点点蓝紫。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抹颜色吸引去注意力的同时, 一瞬间仿佛地震山摇,狮吼震天!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啊!!!!”
“快跑——!!”
他们撤离的速度很快, 但是那道金光的速度更快,一个北秣兵吓得干脆丢掉了手中沉重的长刀试图跑的更快些, 喉头突然一紧, 风声略过耳畔,而后整个身体都被那长蛇似的东西牵着拽了过去, 吓得三魂七魄去了六魄!胸腔被重重砸在地上,一抬眼便对上一双铜铃大的金眸,再之后便是一片血红。
整个北秣大营都乱了, 几声惨呼之后具成狮口亡魂!一道嫣红身影昂首端坐狮身,眼里满是愤怒的火光。
众人见此如见鬼魅, 四散奔逃, 凌雪霁扬臂收回长蛇软鞭,看也不看那上面沾满的血迹, 御着金狮一路踏过北秣兵士的尸体朝里面闯去。风声在耳畔疾啸,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高耸的哨楼,仿佛能把那雪白的帐子盯穿!
“曲荃啊曲荃,你都把我一颗心要去了, 还想让我改嫁?”
“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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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晦冥,草枯露寒,荒芜的古战场上一道金色身影迅疾狂奔,耳畔风声呼啸如闻当年兵戎相接抵死拼杀。凌雪霁满面怒容,缰绳犹握不住,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完全还未从惊心动魄的前夜恢复过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你还将我当做你的妻子吗?!”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打算死在那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给我说话啊!”
凌雪霁恨不得一鞭子抽在狮背上那个面容惨白的人身上。
曲荃阖着眼睛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听凌雪霁声声如雷炸在耳边,却连呼吸都没有紊乱一瞬,她实在是太累了……
数年筹谋,心事又落一桩。可看着她的妻子满脸疲惫之色,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只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凌雪霁没等到曲荃的回答,心中怒意飙升,临到一个界点时突然拐了个弯。
“你不说话是吧?好,你也不必说话了!”
言落干净利落一伸手,烟紫的前襟被恶狠狠揪住,厚重御寒的紫貂裘被扯落丢开,脖颈暴露在微凉的晨风里,曲荃古井无波的神情终于有了丝破绽。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凌雪霁一把把她仰面摁在狮背上,俯身张口含住了她的樱唇,惊喘尽数被吞入口中。
金狮犹在狂奔,这里密林遍布危险并非远不可及,狮背的颠簸使得这一场亲吻更显激烈。突然不知是不是狮足踩到了什么绊脚的石块,一个趔趄使得在狮背上亲吻的二人差点扭断脖子。曲荃愤怒的把凌雪霁推开,满面怒容。
“你不要命了?!”
凌雪霁单手牵着金狮,另一只手狠狠抹了把嘴,“你不是想死么,咱俩死一块!”
言落再次俯身压在了曲荃身上,吻住她的唇。
湿热的吻毫不掩藏它主人的怒意,一路蜿蜒向下,曲荃仰着头大口呼吸,头顶处是狮头颈部柔软的金毛,一蹭一蹭的不知疲惫的撩动人心里最敏感的神经。
她难耐的抬起手虚握住凌雪霁耸动的后劲,无师自通的轻缓揉捏,任凭本能的感官热情回应。唇畔溢出的轻声被狂风席卷着消散在古道苍茫之中。
凌雪霁埋头在曲荃脖颈间,身体压在她身上,贝齿在曲荃的脸颊处,耳根上轻咬舔舐,似在撒娇又似在作恶,繁复的绳结束缚着复杂的服饰,曲荃躺在狮背上,俯视看去,她的外袍、深衣、裙裳……尽数铺陈开狮背上,她平日里的衣服便是如此的广面,但是因为那时候基本上都是站着行着,凌雪霁也是第一次看到曲荃和衣而卧时,衣服深深浅浅的,彷如花瓣似绽放开去,像极一朵层蕊叠瓣的紫芙蓉。
凌雪霁一手紧紧牵着缰绳以防二人被金狮颠落下去,一手抚摸着曲荃的脸颊,泪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决堤,一路滚烫变作微凉,滴落在曲荃的脸颊上,滑入领口脖颈。
她太害怕了,她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失去曲荃的情形。她此时只有紧紧拥住曲荃才能弥补从吴郡而来一路被无形大手掏空的胸腔。
她本来陪着史桩去吴郡寻找碧婵娟,自然是要在吴郡太守府里面小住。找到碧婵娟的那个晚上,突然就从父亲那里得到消息,说曲荃居然出使北秣去了,而且即将面对的谈判对象是当年襄霆一役杀死大夏四万大军的北秣大王子穆帝力。
穆帝力是谁凌雪霁也只是从父亲那里大致听说过是什么样的人物,但仅仅是那只言片语就足够让凌雪霁急火攻心,连夜带着从小养大的雄狮阿金从吴郡出发直往北秣,几天几夜风餐露宿,只凭一颗焦灼,执着盘根的心一路挨到了北秣,看到冲天火光,和那个在雪白帐边熟悉的紫色身影的那一瞬间。
凌雪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炸开来了!
“我……”
湿润的眼眸里早没了往日狐狸似的精光,凌雪霁看过去正掉入了那一湾盛满星月辉光的幽潭里。
汗珠从额头渗出划过精致面颊积聚在颔处,和满面的泪水混在一处,喉头干涩滚动终是盛不住这温热沿着形状优雅的曲线滚落下去。
凌雪霁手上收紧缰绳,往前坐了坐,让曲荃靠在自己背上,她知道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虽然自己也已经撑到了极限,但是还是决定让曲荃先在自己身前休息好了。此时有什么东西从凌雪霁的袖口滚落出去。
曲荃眼角余光瞥见掉落在地迅速被金狮四足扬起的尘土掩埋的膏瓶,不合时宜的想着后人若有缘在古战场发现这事物不知会生出多少天马行空的想象。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走神,凌雪霁突然牵动了阿金的缰绳,曲荃猝不及防,感觉整个脑子都在头颅里转上一圈,遂咬牙切齿,“凌雪霁!”
“啊对不起对不起!”
因愠怒而起的不良情绪一扫而空,凌雪霁一下泄了气惊慌的想要查看曲荃的情况却感到缠在腰上的双臂一紧。
曲荃白皙的面上竟泛起一阵薄红,她倚靠在的凌雪霁的身前,想了想还是自己也握住了阿金的缰绳,她浑身是伤,怕自己握不住缰绳最后选择握住了凌雪霁的手,察觉到被她牵住的手微不可查的一抖。
“这样你都怕我?”
凌雪霁被她的挑衅激的浑身一颤,伸手强硬的将那人的脸扳过来吻了上去,仿着鸳鸯将脖颈与她交叠一处,耳鬓厮磨。
“雪霁。”
“嗯?”
“你我姻缘,到此方成。”
从此自是举案齐眉,相携一生。
永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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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沿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行了多远,一开始只是想要逃离北秣军营,再后来却是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等她们意识清醒,具已倒在河边补眠至此。
晚霞洒下来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凌雪霁和曲荃先后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连日来的疲惫终于缓解不少。她们看到共同沐浴在溪水里,夕阳下的妻子,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昨夜还在敌营里倾力周旋,今日就在此间相拥而眠。
一个是太守府的千金小姐,一个是饱读圣贤书的朝廷重臣。如此并肩躺在这不知哪个荒郊野外的溪水里头,还真是荒唐至极。
夕阳西下,河面波光粼粼,衣料在水中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宛如一紫一殷红的两条锦鲤在水中游荡。
凌雪霁枕在曲荃肩上,贪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她永远忘不了在她驾着金狮赶到的那一刻,这人正好从高耸的哨楼上纵身跃下——
万幸中的万幸,这人落在了自己怀里。
她接住了她,就好像接住了自己的一切,接住了自己这数日来日日夜夜念着的那颗心。
曲荃突然轻笑了一声,凌雪霁正想的伤心,此时听见这个害自己伤心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笑出声来,简直怒不可遏。但是怒气到了嘴边又转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吹拂在耳边。
“你笑什么?”
曲荃没有回答,倒是换了一个话题,“你竟也识路?”
凌雪霁“哼”了一声,挣脱开曲荃的怀抱,从溪水中坐了起来,双手撑在身后,除了鞋袜,脚尖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溪水。
“那当然了。”
就像是要戳穿她的谎言一般,一声清透嘹亮的鸟雀鸣破开云层传了过来,很快就有一只雪白的身影停在她们身旁的溪石上。
那鸟雀的声音曲荃听着耳熟,不仅仅是因为昨夜一直响在北秣军营上方,还因为更早以前她就听过这声音。昨夜她情绪波动太大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想到这声音竟然是真的。
转头一看,果见一只雀鸟,雪羽遍身,头顶羽冠,翅膀边沿处蓝紫层叠着铺展开去,曲荃心头一喜。
“冰凌雀?!”
凌雪霁见秘密被发现,也不再隐瞒,笑嘻嘻的伸出手,那冰凌雀脆鸣一声就停在了她手上。
冰凌雀归于北国,冰雪之间。它颇通灵性,曾得曲荃和凌雪霁搭救,自然是记得自己的恩人的。
雪霁寻曲荃的路上迷失与茫茫冰川雪海之间,正是穿行其间的冰凌雀认出雪霁,为她一路引来的。
此时的天色还很明朗,二人在被蒸暖的溪水泡的浑身舒畅,只是衣服泡湿了还得烘干。曲荃自然而然去寻找可以点火的柴薪,回来的时候发现凌雪霁正拆掉发绳捏着一根树枝,枝头已经被她胡乱戳的开了桠在纠结她一头头发。
“你这是做什么?”
曲荃抱着柴薪走过去问,一边将捆好的柴放下,开始生火。
凌雪霁捏着树枝面上微红,有些羞赧的解释说:“嫁了人总要梳妇人发嘛。”
她一直以来都梳着姑娘头,自从和曲荃确定心意后,每每看着姐姐的发髻都羡慕不已。她觉得那是一种象征,是结发结同心的象征。
曲荃轻笑一声,放下自己手里的伙计,接过雪霁手中的木枝,比了比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刀一刀削起来。雪霁就散着一头青丝托着腮坐在一边,看曲荃给她削木簪。
彼时年少,韶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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