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玄奘意味深长地看了悟空一眼， 对着身后一挥手， 押送着悟空和帘卷归来的群妖便抓着帘卷安静地退下了。

　　群妖退下后， 这里便只剩下了假玄奘和悟空两人。悟空被捉他来的妖怪轻轻放在了地上，假玄奘便居高临下地肆意打量着他。

　　四周静悄悄的，假玄奘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悟空头皮有些发麻， 他并不怕假玄奘杀了自己或者如何折磨自己，但是被他用这种黏腻的眼神看着，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得很， 好像是被他用眼神把自己身上的肉刮了一遍似的。

　　“你看我干嘛？”悟空凶道。

　　不成功便成仁，心里已经下了那个决定，悟空也不怕他，甚至还有了底气和这个假玄奘硬杠。

　　“呵， ”假玄奘低低地笑了一声， 在悟空身边蹲下来，慢慢凑近了他，声音温柔得渗人：“我的悟空，为师这是在欣赏你啊。”

　　欣赏？欣赏你个头！

　　“谁要你欣——”悟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上身一凉——假玄奘竟然突然一把扯开了他的上衣！

　　“你干什么！”悟空尖叫一声，两手把衣襟一拢， 惊慌失措地退了退， 心里怎一个卧槽了得。

　　“你说呢？”假玄奘又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些许邪气， 他掰开悟空的手，强硬地去褪悟空的道袍外裳。

　　悟空其实并不能理解他这样做背后的意思， 可是他本能地感到恶心、抗拒。他拥尽全力去推假玄奘的手，但是别提他现在浑身还疲惫无力得很，就是他现在是全盛状态，玄奘的力量也不是他可以抗拒得了的，现在假玄奘占据了玄奘的身体，当然也是他不可抗拒的。

　　当假玄奘轻而易举地又脱掉了悟空的中衣时，悟空愤怒地一脚踹在假玄奘的身上。

　　地方比较巧，正好在某个脆弱的部位。

　　假玄奘突然就变了脸色，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下半身。

　　悟空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突然想到，这可是他师父的身体啊，等他把师父救回来，师父还要用的。

　　不会给我踢坏了吧？悟空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假玄奘。

　　“怎么？担心了？”假玄奘突然把头凑到悟空耳边吹了口气。

　　悟空猝不及防被他这一吹，除了觉得耳根一痒，同时还有一股深深的恶寒升了起来，他嫌恶地挡住假玄奘朝他喷气的脸，捂着自己最后一件里衫飞快地站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有病吗？演戏很好玩吗？你脑子坏掉了吧？”

　　“对啊，有病，并且只有你能治呢。”假玄奘暧昧地冲他挑挑眉，并不恼于悟空的恶言恶语，反而带着戏谑的表情慢慢向悟空靠近。

　　悟空搞不懂他这样的态度是个什么意思，惊疑不定之间，假玄奘突然在原地消失了，下一秒，悟空眼前一番天旋地转，转眼又倒在了地上，而假玄奘则一脸兴奋地压在他身上，喘息着伏在他身上嗅来嗅去：“那假和尚整天和你玩什么师徒游戏，搞了这么久都没下手。哈哈哈，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师父只要渡过了这次的劫，就可以立地成圣了，可他因为没渡过情劫，圣体有缺，才给了我可乘之机。我呀，就不像他这么虚伪了，我一向是比较诚实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你这个混蛋！小人……”悟空咬着牙，拿手去推，拿脚去踹，手脚并用地抗拒着假玄奘的靠近，然而这点抗拒打在假玄奘身上毫无作用。他甚至连挡都没有挡，任悟空对他又踢又踹的，满足地打量一番悟空被衣服包裹着的长腿细腰，便自顾自地去褪他最后一件衣服和裤子。

　　他信手解开了悟空的衣带，拽住他的后衣领轻轻一拉，于是最后一件衣服也被他脱掉了。

　　当他火急火燎地伏上来要去解悟空的裤子时，悟空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

　　假玄奘的动作顿了顿：“你想说什么？求我吗？没用的，哈哈哈！你师父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身体，他的圣位，他的爱人，我全部都要占有！哈哈哈哈！”

　　“我想和你做个交换。”悟空说。

　　假玄奘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狂笑僵在了脸上。

　　“交换？你拿什么和我换？你现在在我手里，你拿什么换？”假玄奘的眼珠子开始不自然地转动。

　　“我要和你做交换，”悟空重复了一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假玄奘开始躲闪的眼睛，“我付得起代价的。”

　　假玄奘翻身到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部肌肉抽搐着，侧过头去不看悟空的眼睛，五指渐渐紧捏成了拳。

　　“我要和你做个交换。”悟空继续重复，坚定地说：“我的愿望不难，代价我绝对付得起。”

　　假玄奘的脸扭曲着，眼里发出蹭恨的目光，嘴却不受控制地说出这样的话：“说出你的愿望。”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难产一样从他嘴里挤出来，万般不情愿，却不得不说。

　　悟空终于笑了，他知道他猜得没错：“我希望你被我师父打败，代价是，我的新圣之位。”

　　“你还真感想啊！”假玄奘笑了一声，突然面目狰狞地捏住了悟空的脖子，怒吼：“你怎么敢？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我要和你交换，用我成圣的资格，换你败给我师父。”悟空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如果假玄奘还能笑容满面地和他谈，说不定他还要慌一阵，但是他恼火了。

　　“你……”假玄奘的手到底是慢慢放下了，“你可真能想啊！”

　　“那可是成圣的机会，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天道专门把你放进来，又千方百计给你机缘，替你除去你身上的污点，这是对你多大的恩赐？你师父尚且要自己幸苦割肉，制造功德之源，你却只需坐享你师父造好的功德，这是天道认同你，想要你成就另一尊圣位啊！圣位多么难得！多少人苦苦经营，都难得一个争夺圣位的机会，你是直接得了一个，你竟然要把它浪费掉？你可知，一旦成了圣，你便是举世尊敬、万古称雄，可与玉帝如来并列的人物，你竟也舍得？”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和你换，你动手吧。”

　　“你……真不后悔？”假玄奘咬牙切齿地问出口来，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人！竟然抓住了他无法拒绝人和他做交换的本性，逼他自己杀自己！

　　然而即使他万般不愿，心鱼的本性即是如此，驱使别人和自己做交换吸收愿力是他的本能，越是价值大的交换对他的诱惑力越大，这种涉及到一个圣位的交易，几乎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价值最大交易，对他的诱惑之大，就如火之于飞蛾，五石散之于一个常年吸食上瘾极深的人，一旦摆在了他面前，他就绝对无法拒绝。

　　尽管他的理智一再拒绝这件事，然而本能上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按到了悟空头顶，淡淡的光晕从他手上出现，悟空的脸上开始露出微笑。

　　他不知道失去成圣之位后自己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只要能救师父，自己绝不会后悔。

　　假玄奘的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这家伙会这么干，他就该一出结界就干脆利落地把他给办了，而不是想着先去吸收玄奘前九世的魂魄，全了圣魂。

　　只是他当时得意于悟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感，还想多骗他几日，这才给了他逃跑又回来反击他的机会。

　　他的手放在悟空头上，内里却在全力隐忍，不愿施法剥夺悟空的成圣之资——他不想败啊，他本是玄奘的心魔，因着机缘巧合吸收了劫雷里的能量，又有天道默许，暗中推动，才得以离体生成心鱼，他辛苦筹划这么久，才摘到了玄奘成圣的果实，这是天道给他的机会，天道默许了啊！

　　他不想败！他不想！他不能！

　　假玄奘的心里剧烈起伏着，无数的思绪闪现，又消失，不甘让他忍得眼睛都红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又觉得自己灵魂深处传来一阵躁动——

　　遭了！

　　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便感到一阵吸力从灵魂深处传来。

　　“不——”他惨叫。

　　悟空闭着眼睛，等着假玄奘，或者说，心鱼，将他的成圣资格拿走。但是他等了好久，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难道这种东西被拿走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吗？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马上，师父就可以回来了。他想着，心里也释然了。

　　他老实地等待着。

　　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过去了一瞬间。悟空的世界无比安静，但是山里的虫鸣声又格外清晰地响在耳边。

　　那只手离开了他的头顶。

　　他的圣位已经被拿走了吗？悟空想。

　　“睁眼。”一个又低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嫌恶地伸手想去推假玄奘的脸，手却被对方握住了。

　　那双手如捧珍宝般把悟空的手捧在掌心，虔诚地吻了一下。

　　“睁眼，我的傻悟空，师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补个番外就正式完结＿（：з」∠）＿

　　82.番外

　　“师父！”悟空一把跳起来, 扑倒了玄奘, 他扯着玄奘的衣袖, “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悟空把眼泪擦在玄奘的袖子上, 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玄奘。

　　玄奘心都给他看碎了, 赶紧撑起身子把他搂在怀里, 捧起他的脸又给他擦眼泪，又亲他的眼角：“都是为师不好……”

　　“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悟空忍了许久的委屈都一齐爆发出来。

　　“我的傻悟空，你受苦了。”玄奘叹息着抚过他的头发, “都是为师不好。”

　　“不是师父的错。”悟空红着眼摇头，“是那个心鱼太过卑鄙。”

　　“对, 都是心鱼的错。”玄奘爱惜地亲吻他的发旋。

　　“嗯。”悟空吸着鼻子, 眼睛红红地抬头，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师父，那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 我的傻悟空。”说到这里, 他叹气, “为师何德何能，值得你放弃圣位啊。要不是为师在最后关头趁虚而入反噬了那妖孽, 你这圣位可就没了。”

　　“啊？什么？”悟空揪着玄奘胸口衣襟专心哭的动作一愣, 他的睫毛上还卷着晶莹的泪珠, 脸上的却换了个惊呆的表情，“诶？难道不是我和心鱼做交换让他败给你的吗？”

　　玄奘被他呆愣的模样逗笑了, 忍不住捏了捏他脸上的一揪揪嫩肉, 笑道：“傻悟空, 要是为师真让你舍了圣位才灭了那妖孽，那为师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搂着你啊！”

　　“唔，哦。”悟空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原来是师父自己战胜心鱼的呀。我还以为我帮了师父一个大忙呢。”

　　“你个小傻子，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呢。能保住你的圣位你还不高兴了。”玄奘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惹得悟空懊恼地小声叫了一声：“哎呀师父你干什么呀！不是说了我不好吃的嘛！”

　　“你个小东西，你还敢怪我，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的圣位对你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再不许你这样为为师牺牲了。”玄奘咬完他又含住了他的耳垂，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过这一回，为师就稍稍原谅你一会……”

　　悟空本来听得有一肚子话想要反驳，但是一被他含住耳垂，就觉得浑身都过电一般，心里像是有小蚂蚁爬过一样酥麻。他不知怎么就记不得自己那一大段话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像一团浆糊。他觉得奇怪，想推开，但是手放在玄奘胸口的衣上，又使不上力气来。他的脚也一下子像被剔了骨头一样软了，站也站不住，最后反而不得不揪住玄奘的衣服，睁着一双天真懵懂的眼睛软软道：“师父，你在干什么啊……”

　　“为师的情劫还没渡过呢……”玄奘往他耳道里吹气，悟空脚尖一麻，顿时就要落到地上，玄奘一勾手就把他横抱在了怀里，抱住他的的手在他光滑的背上磨蹭。

　　“啊，那怎么办啊……”悟空的脑子混沌地像浆糊一般了，闻言还努力挣扎着得出最后一点清明，用来担心玄奘。

　　“没事，只要悟空你肯帮我，为师就可以渡完这劫了。”玄奘呢喃般的轻语响在悟空的耳边，像是诱惑，又像是安抚。他的手在地上一按，地上便凭空出现一条柔软的毯子，他小心翼翼地把悟空放到了上面，一扬手，脱去了他最后一条裤子，白烟缠绕，不知哪里来的轻纱挡住了内里的旖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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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我还没——嗝~听过有人渡劫要反复渡这么多次的呜呜呜——”悟空一边大口吃着玄奘递过来的肉，一边哭得都打嗝了。

　　“慢点慢点。”玄奘把手里正烤着的肉往临时扎的木架上一放，腾出手来给他拍背，“瞧把你饿的，别噎着自己。”

　　“我这是饿吗？我这是心里苦。”悟空悲愤地咬了一大口，咽进肚子里，又道：“就算是饿，那也是你累的。”

　　“好好好，都是为师的错，悟空快别哭了。都是为师的错。”玄奘连连点头，可他话锋一转，又道：“悟空，其实你有所不知。”

　　“我不知什么了，我现在难道不痛吗？”悟空趴在毯子上，悲愤地指着自己的大后方。

　　“悟空你不知，为师这般几次三番，三番几次，锲而不舍，其实是为了帮你渡劫。”玄奘一本正经道。

　　“渡劫？”悟空伸手，玄奘赶忙又递给他一块肉，“这和我渡劫有什么关系？师父你莫要骗我，我做梦……”

　　“哎呀怎么就是说不出来！”悟空懊恼。

　　玄奘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悟空不用懊恼，为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是想说你成圣要渡劫的事吧？”

　　“师父这也知道吗？”悟空惊讶。

　　“知道，算一算就知道了。”玄奘微微一笑。

　　“对，就是——这个，我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说了，可是每次要说的时候，不是被打断，就是跟有人缝住了我的嘴似的说不出来，真是好生奇怪。”

　　“这是两半圣不相见。”玄奘解释道，“天道不许有成圣资格的人互相透露自己渡劫的讯息的。”

　　“还有这样的事。”悟空恍然。

　　“天道的本意应该是为了保护有成圣资格的人，然而其实只要找个中间人，就破了它这禁制了。不过一旦一方正式成了圣人，便没有这样的禁制。为师情劫已渡，这成圣之劫就全部渡完了，再收纳了这方世界，便是圣业大成了。悟空你且在此休息着等为师片刻。”玄奘松开手，串着肉的竹签却自己浮在了火上，并且开始自动翻转。

　　他在悟空面前蹲下抓住他往嘴里塞肉的手举到头顶，然后毫不嫌弃地叼着他沾满了油的嘴唇厮磨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说了句“为师去去就来”，飞入了云间。

　　悟空无辜地趴在毯子上，扬起脸看了看天，什么也看不见，于是继续努力填饱肚子。

　　帮师父“渡劫”确实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所以需要吃很多肉才能补回来。

　　悟空刚咽下去一口肉，整个世界就震动起来。悟空吃惊地停下了吃肉的动作，举目观望。

　　山河震动，万兽奔腾，还有隐藏在山林深处的山精野怪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爬出，他们虔诚地匍匐在地，然后一动不动了，遥远的大唐之国，走动的人群也停滞在原地。

　　世界渐渐变得透明，山河之间映照出现实世界的痕迹，然后分割成碎片，该消失的消失，该重叠的重叠。

　　最后世界化作一层薄薄的膜，将天人两界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