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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肉肉喵 17071字 2023-03-20

  “你不是个杀人的人,德拉科。”

  德拉科很想否认这点,可他无法证明。这座高塔的顶端只有他和那个他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年要去杀死的老人,他缴了邓不利多的械,而且后者虚弱到似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混战声从下方数十英尺处传来,但他还在聊天。

  邓不利多死,还是他和他的父母?这根本不能算个选择题。

  但由他来动手?

  德拉科看着身前颤动不止的杖尖,又顺着它看到了自己颤抖的手。他的每个细胞都在背叛他的意志,拒绝执行他的指令。

  “可是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不是吗?”他开口时语速很慢,竭力显出喜悦和自信。“他们以为我不等大功告成就会丧命,可是我还活着……而且你被我控制住了……现在拿魔杖的是我……你听我的摆布……”

  “不,德拉科,”邓不利多平静地说,“现在是你听我摆布,而不是我听你摆布。”

  德拉科呆呆地听着。

  他做不到。

  杖尖下垂的时候,德拉科不再颤抖了。

  她说得对,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整天叫嚷着毁灭和杀戮,却根本就不懂得死亡的含义。他甚至无法去尝试,光是亲手制造死亡这个念头就能把他压垮。

  他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跳下这该死的高塔,他累了,他受够了,但愿黑魔头能放过他的家人——

  一阵嗵嗵的脚步声上了楼梯,一眨眼间,德拉科被拨拉到一边,四个穿着黑袍子的人破门而出,拥到了围墙边。

  “阿瓦达索命!”

  男人冷酷的声音响起,邓不利多似乎在空中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似地、慢慢地仰面倒下,从围墙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见了。德拉科恍惚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被击飞了出去,他想这不对啊,明明落下去的人应该是他。

  那一夜后面的记忆仿佛被从德拉科脑中抽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了霍格沃茨,如何向黑魔王复命。

  但是任务完成了,他和他的家人都活下来了。

  又一次,德拉科看着她从高塔上坠落。脸上没有表情,深色的眸子冷冷地映着无星无月的夜空。

  他想冲上去,却被血染的手拖了回来。

  韦斯莱兄妹向他逼近,波特向他逼近,格兰杰向他逼近,托马斯向他逼近,麦格向他逼近,邓不利多向他逼近……

  那么多人,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穿着校服的,穿着巫师袍的,穿着麻瓜装束的……狼人咬出的伤口血肉模糊,燃烧的厉火犹如鬼魅般变化着形态……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颈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终于惨叫,但似乎连顺畅地发声都做不到。他从咽喉深处发出咯咯的声音,沉重的窒息感冲入大脑……

  德拉科猛地睁开眼,看见熟悉的房间,寂静无人。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每次吸入的都是最后一口空气,拖着冷汗淋漓的身体走到依旧漆黑一片的窗前,开窗让夜风拂去残余的恐慌。

  他开始想一个人,一个他本以为完全了解了的人。

  她在他——也许是所有人——眼中都是强悍而理智的,什么也无法伤害。即便是在她魔法部一战后受了重伤住进校医院时,德拉科也没有什么真正恐慌的实感——她当然不会有事,有什么情况她处理不了?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愤怒中,忽略了她整整一周才醒来的事实。

  德拉科借着找格兰杰和韦斯莱麻烦的借口跑去看过她两次,现在那场景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她身上盖着校医院带蓝色条纹的被单,闭合着双眼,在窗前斜射的阳光下显得太过苍白和安静。

  德拉科意识到了死亡,也许就在明天她就会倒在他每天都见到的某人脚下,紧闭的双目再也不会睁开。

  邓不利多明年不会再张开双臂拥抱整个礼堂,说“笨蛋、残渣、哭鼻子、拧”;不会再有人在讲重要事项时插进一句“一个母夜叉、一个小矮妖和一头巨怪走进了同一家酒馆……噢,现在讲这个不太合适,不太合适”。

  她不会再对他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不会再倔强地爬上根本不适合她的扫帚,不会再叫他“斯莱特林先生”。

  她会死的。

  他必须阻止。

  17岁的夏季,凌晨一点整,她穿过浓稠的夜色走来。不早不晚,恰好是约定的时间,即便面临着接下来的那次谈话,她踩着时间点到达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也说不定是她根本不像他那样看重这次见面。

  虽然是在深夜,火车站附近也算不得多么冷清。各种他认得出认不出的麻瓜车辆或短暂停留或疾驰而去,车灯在她浅灰的发上留下变幻不定的暖色流光。背光的阴影中她深色的双眸深邃如周围的夜,目光交错间所有声响和行色匆匆的旅客都后退成了模糊的背景。

  德拉科细细打量着她。

  黑色衬衫和奇怪的蓝帆布裤子勾勒出的身形削瘦了几分,尽管没怎么去过麻瓜街道,德拉科还是能猜测出她此时的模样和那些随处可见的普通麻瓜少女并无不同。他知道她是有意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个无声的宣告。

  目光在整齐的发端一顿,她没喜欢过长发,这点她也并不掩饰。她厌恶所有凸显性别特征的做法:留长发、穿裙子、涂脂抹粉……所有这些都让她觉得软弱无力。但德拉科爱她的头发,他会在看着她发呆的时候欣赏它们在灯光下泛出流动月华般的光泽,在接吻或者相互依偎的时候轻轻地梳理它们,让凉滑的发丝在指间缠绕,这种给宠物理毛般的方式能最有效地让两人都放松下来。

  她留长头发的原因从来显而易见,剪短它们的理由同样。

  这个暑假并不太平,从她脸上的风尘之色也能看出她已经奔波了为数不少的时日,肯定已经经历过好些恶战。但她直接走到他面前,没有以她素有的精明和一个有经验的战士应有的那样警觉地握着魔杖查探四周。

  他不会伤害她,即便所有曾经都被击碎,这仍是两人不言自明的默契。

  德拉科忽然很庆幸自己在那个圣诞夜的选择。

  他们并肩离开街道,转进一条便于说话的偏僻巷子。途中他们像一对正常的情侣那样牵起了手,动作很自然,但皮肤相接触的瞬间两人都是微微战栗。

  她不会跟他走,德拉科很清楚,也早已放弃。他只想要她走得远远的,去哪里都好,去看她期盼的雪域高原或者吃她吃不惯的焗蜗牛,只要离开这片战场。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那帮人自身难保的话,他甚至可以帮她将她的麻瓜家人一并转移出去。父母已经平安,只要她能不涉险,他再无所求。

  光是这次见面就足以被判为通敌的大罪,他知道她完全明白自己冒的是怎样的风险,他看出了她脸上难掩的动容。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质问、怒吼、激吻、恳求,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她给出的仍是否定的答复,平和得不容置疑。

  几层墙壁后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刺耳的鸣笛,她突然惊醒一般转身,动作利落得像是要切断什么。迈出的第一步迟疑了一下,德拉科以为她会回头,但她的背影就这样缓慢却毫不停滞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德拉科蜷缩在书柜下,他全身是血,糟糕透了。她伤得很厉害,但德拉科知道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即便神志不清,临别时她赠送的那一肘子仍足以让他半身麻木,他的女孩就是这么了不起。母亲和父亲担忧的呼唤与贝拉特里克斯的暴怒尖叫组成了他所在世界的背景音,他曾强忍呕吐的欲望让脚边的躯体按黑魔王的要求惨叫,接下来那躯体一定会换成他自己。他将死在这大宅里,但那不会是她的结局。

  德拉科伸手抱头,让宽大的袍袖盖住自己的脸,因为他无法停止微笑。

  然后,似乎就在下一秒,黑魔头带着波特的尸体走踏了已是狼藉一片的霍格沃茨。

  “除非地狱结冰我才会跟你走。邓不利多军!”

  再无救世主,最终的决战展开。

  念咒、碎裂、跑动、哭泣、濒死者的惨叫,所有你能想到的代表混乱与杀戮的声音在曾经是和平与战争之间最后一道防线的霍格沃茨城堡汇集成了激昂而惨厉的潮。德拉科满心惊怖地缩在一个与混战仅一墙之隔却还尚未被波及的角落里,像是幸存者被困在一小片即将被海啸吞没的高地。他不敢出去,丢了魔杖跻身这样的战场完全是自杀,而且不论哪一方都不会鼓掌欢迎他的出现。

  德拉科紧闭着眼,身体随着震颤的大地摇晃,嘴里喃喃着不知向哪个见鬼的神明祈祷。

  让我死吧。让我活下去。

  快结束吧,求求你了。

  然而某个心情大好的神明似乎无意停止对他的戏弄。

  “烈焰熊熊!烈焰熊熊!”声嘶力竭的叫喊传来,德拉科惊得一跳,“到底是他妈哪来的白痴在这种地方扔魔鬼网!”

  她单脚蹦着进入他的视野,鲜血从左膝一道可怕的伤口涌出,顺着裤脚滴落。砰地撞在墙上,她甚至没等墙壁吃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便开始举着魔杖四顾,寻找可能从这一目了然的地方突然现身的敌人。

  然后她的杖尖顺理成章地指住了他,他很希望她遵循了条件反射将自己打晕。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眼中疯狂的光芒渐退,她找回了人类的声音,因之前长时间的吼叫而有些变调。

  德拉科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从未如此难堪:他们同样狼狈,一身硝烟、伤痕累累,但她在战斗,而他在逃避。

  “你的魔杖丢了?”同往常一样,她一眼看出了答案。

  德拉科点头。

  “哦我的天啊。”她大力地耙了两下一团糟的短发,又有几分恢复了平时那满不在乎的模样,“给。”

  德拉科愣愣地接住她扔过来的魔杖,而被他盯着的人已经弯下腰开始试图治疗自己的膝盖。

  “我每见到一个被打倒的就把魔杖拿走,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想到这点。”修复还算有效,至少止了血。她从衣襟上切下布条把膝盖紧紧缠住,语速很快,听上去几乎像他们正处于另一次午夜决斗的相约中而她得赶在上课前把事交代完。“你父母在找你,我上次看到他们是在大厅西面的楼梯。带上他们赶紧走,现在好像已经可以幻影移形了。”

  烈焰和热浪已经止息,转角处隐隐能看到焦黑的墙壁,涌进的空气刺鼻难闻。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已经拖着左腿又往刚才进来的方向移动,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加入战场。

  她的背影毫无防备,德拉科握魔杖的手缩紧了一下。打晕她带走轻而易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个傻乎乎的麻瓜一样伸手拉她,而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拉住了。

  接下来那个狂热而绝望的吻令他永生难忘。

  “快走,我将继续战斗。”她说,因为刚才的窒息而微微带喘,“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把它放回原位,在此过程中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在那个微妙的停顿,他认出了她的口型。

  即便不是在生死未知的战场,她也永远不会说出这句话。

  但他听到了。

  梵妮桑切斯的传奇自这场战争拉开序幕。

  很多年后许多战争的亲历者仍能记起那份名为EYE的秘密刊物,它们的市价已经翻了好几百番。EYE在那混乱不堪的9个月里成为了许多人的支撑,不仅因为它持续地向人们揭露那些对偏见和迫害的颂赞所掩盖的真相,更是因为它如一缕清泉为业已疯狂的世界注入些许理智。

  冷静、客观、公正,绝不站在被认为正确的一方大肆谴责或赞颂,也绝不对真实做出丝毫让步,只是陈述。冷眼旁观,刊如其名,也真是像极了她。

  她与丽塔斯基特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奇特关系便是在此期间结下,她倒还真有本事叫那个爱好歪曲和夸夸其谈的记者删去浮华的辞藻,在约半年的时间里,两个不知退让的女人并肩而战。

  战后,她像绝大部分抵抗军骨干成员那样,获得了梅林骑士团勋章。

  这是她所应得。原料订购、编纂、接受订单、写稿、审核、发货、传递情报……维持所有这一切的秘密运行,稍有差失就是数十人的自由和性命,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大半年她究竟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德拉科同样成为了魔法部的常客,只是为受审而去。左臂上狰狞的印记是洗不掉的证据,牢狱之灾难以避免,这不愉快,可他知道这也是他所应得。

  可是他再次被拯救了,虽然自认没有那个资格。他有时会暗自自嘲,救世主拯救了世界还嫌不够忙,又跑来帮对头一把。

  哈利波特作证,在完全可以杀死邓不利多的情况下,他垂下了魔杖;哈利波特作证,他在马尔福庄园里没有指认被俘的格兰杰和韦斯莱;哈利波特作证,纳西莎马尔福欺骗了黑魔王,隐瞒了救世之星未死的事实。

  他的母亲,他亲爱的母亲。

  德拉科呆呆地看着几英尺外那个沉静苍白的女人,她仍旧傲慢地抬高着下巴,两眼平视前方。丈夫和儿子都在受审席上,纳西莎身边坐着的只有马尔福家专属的辩护人。

  德拉科向来敬爱自己的母亲,但除母亲的身份之外之外在他眼里纳西莎只是一个对外庄重有气度的女主人和对丈夫千依百顺的妻子。他更重视的从来都是父亲,他学着卢修斯不可一世的气度和有利可图时的圆滑,期望某天能拥有像他一样的名望、财富和权力。

  但那一刻,就是这个女人直视黑魔王,说出了足以改变巫师界命运走向的三个字:“他死了。”

  他早该明白,自己曾经追求的那一切,和一个人强大与否其实并无关联。

  波特的证言无疑是有力的,一番不长的争论之后,德拉科被判定无罪,卢修斯则因之前攻击麻瓜和参与魔法部一战的行为被判处18个月□□。多亏黑魔王的智慧,他早看出了马尔福家对他的所谓忠诚不过是出于逐利与自保,在利用他们财富和人脉以外的方面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并不强过一只家养小精灵。战后重建工作刚刚起步,有大量还在作怪的逃犯和真正的重罪犯亟待处置,魔法部分不出多少注意力对付食死徒中的消极分子。

  身上的束缚解除后,德拉科尽可能镇静地走向自己的母亲。她以在人前永恒的自制轻抚他的面颊,那只熟悉而柔软的手在颤抖。他后背和手心的冷汗冰凉黏腻,其他地方的皮肤则干燥而刺疼,模糊的议论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终于记起自己不再是待审的犯人、应该抬起头来时,他立即留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为自己之前没注意到她而惊讶,因为她就坐在第一排离纳西莎最近的那个位置。

  接触到他的目光,她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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