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静静的弄堂中没有丝毫声响。

　　云朵被晚风吹动，渐渐遮住了月亮，断绝了月光。

　　音树皱着眉向弄堂口走出去，边走边冷冷道：“一大群男生这么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谁在偷鸡摸狗啊！”

　　“谁在偷鸡摸狗啊！”

　　两个嚣张的声音吼道，同时两个黑黑的身影蹦了出来！

　　随后响起的还有两声叹息。

　　音树停下脚步，挑了挑眉。

　　“这是……”木下二郎惊讶地看着他们，“是副队长的同学吗？”

　　丸井文太和上杉天助瞪着音树，说不出话来。

　　音树看向他们左边，另外两个人捂着额老老实实走了出来。

　　“先说明，”仁王雅治举着手无奈道，“我不是有意的。”

　　看到仁王这么快就为自己开脱，上杉天助瞪大了眼睛：“喂！不是有意的在这里干什么啊？！”

　　“那是因为丸井这家伙也跟着来了啊，”仁王玩着小辫子，继续用无奈的口气说道，“如果他闯了什么祸，受罚的可是我们两个。”

　　“仁王！！”丸井听到自己同伴如此说，不禁羞恼地捏起了拳头。

　　羽柴良悟站在仁王身边，表示赞同地点着头。

　　音树淡淡的看着他们，等待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了，瞥了上杉天助一眼，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上杉天助低着头闭着嘴，丸井轻哼一声别过了头，仁王悠哉地望着天，而羽柴良悟则是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副队长，我……”见这种情况，木下二郎走到音树身后低声道。

　　“如果你想说平子那件事情的话，”顿了顿，音树说道，“他不可能没发现山本老头子的想法，既然如此他还是来找我了，那么你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也无所谓。”

　　沉默了下，木下二郎最终还是应道：“是！”顿了顿，他开口道，“还有副队长……抱歉。”语罢就与上杉天助擦肩而过走出了弄堂。

　　“是工作吧……”在他身后，音树无奈说道。

　　而现在，弄堂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

　　音树看了他们一眼，越过他们走出了弄堂。

　　可能是觉得跟上去不是个很好的决定，等到音树穿过大街的时候，追上来的人只剩下了上杉天助一个人。

　　“刚才那个大叔……他和你是一样的人吧？”

　　“不关你的事。”音树淡淡道。

　　上杉天助咬了咬牙，瞪着她继续说道：“那个叫平子的人就是中午来找你的人吧，他也是和你一样的人？”

　　音树吐出一口气，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皱眉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人吗？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拥有灵力的人类像你一样。”

　　“没有见过？”上杉天助冷笑一声，“那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你们这种人的存在而已！是谁会看到那种恶心的东西还能安心过日子的啊？”

　　“那你这样就能安心过日子了吗？”音树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

　　“至少能知道整天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上杉天助吼道，随后沉默了下来。

　　他捏紧了拳头，低下了头。过了许久，他低低道：“至少……在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救因为我的原因而受到危险的老爸老妈……”

　　音树一愣。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有可以杀死那些东西的能力，所以你们从来不会害怕那种东西，你们根本就不能了解我的感受！”别过了头，他咬牙道，“你们知道什么啊……”

　　“你们的亲人会因为你自己的缘故被那种东西袭击吗？”

　　“你试过看着自己的亲人就要被杀死，自己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被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救走？”

　　音树皱着眉看着他。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上杉天助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她，“明明很熟悉那种怪物，拥有可以杀死那种怪物的能力，为什么不帮我？！你可以教我杀那些怪物的方法啊！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别人了！”

　　“说什么很烦人，即使你们能拥有杀死那些东西的能力，这样说也未免太过傲慢了吧？！”

　　音树揉了揉额头，看着吼完之后就像是没力气了一样耷拉着脑袋的上杉天助，双手环胸，皱眉道：“来路不明的东西？”

　　上杉天助一愣。

　　“你看清楚救了你亲人的人的样貌了吗？”

　　“……我、我怎么知道！”他瞪着她，“我说过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了，反正穿着黑色的衣服，手上还拿着一把刀，看起来也不是好人……”

　　音树无语。

　　在原地有些烦躁地站了会儿，周围虫鸣声不断。

　　路灯下，音树再次瞥了上杉天助一眼，最终无奈开口：

　　“首先和你说清楚，就算你知道了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知道是什么办法能够杀死他们，你也是没有可能掌握这些能力的。”

　　看着他一脸“你又在傲慢了”的不满的样子，音树皱眉道：“虽然这些话和你这样一个人类说不合适，不过现在看你的情况，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人类？”听到音树如此说着，上杉天助有些疑惑。

　　“首先，当初救你的人，是死神。”

　　一阵沉默。

　　过了半天，上杉天助一脸迷惘地看着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能够杀死虚的，只有死神，”音树懒得去说井上织姬还有茶渡泰虎之类的特例，便略了过去，看着上杉天助渐渐睁大的双眼，她继续说道，“而就像你现在想的，我，那个大叔，还有今天出现在教室里的那个秃子都是死神。”说完，她沉默了下来。

　　而没有发现音树的不对劲，上杉天助只是很囧地问道：“秃子？那个人有头发啊，还是金色的！”

　　音树被唤过了神，对于上杉天助的发言只投过去鄙视的一眼，就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存在死神，而那些‘怪物’的名字，叫做虚。虚和死神是敌人，两者永远是对立状况，在这个世界上，”音树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地面，“死神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负责将那些虚消灭掉。”

　　“而能够杀死虚的，只有斩魄刀，而这种刀，只有学习过它的用法，你才能掌握它。”将一些关键的地方模棱两可地说了过去，看着上杉天助皱起眉头的样子，音树眯起了眼抢在他之前说道：“你想说你也可以学习刀法？抱歉——”

　　“很多灵魂要学习六年才能掌握它，有些人却是不论怎么学习也学不会的。”

　　一阵沉默。

　　半晌，上杉天助狡辩道：“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学会啊！说到底你们就是——”

　　“——你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音树不耐地打断了他。

　　“我说的可是——灵魂。”

　　上杉愣了愣，随后渐渐睁大了眼睛。

　　音树看着他，沉声缓缓道：“只有在这个世界死去的人，才有权利去学习那种技能。”

　　过了半晌，上杉颤抖着的声线在小路边缓缓响起：“你……是死人？

　　“那个大叔，还有今天在教室里出现的那个人……都是死人？”

　　音树沉默着看着他。

　　他终于闭上了嘴巴，咽了咽口水，浑身颤抖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目光里尽是恐惧。

　　看着他这副样子，音树忍不住冷笑起来。

　　“虚是灵魂，死神也是灵魂。虚与死神和你们人类并不在同一个世界，所以这些事情你即使去了解了也毫无意义。你是没办法插手的。”

　　上杉呆在了那里。

　　“而至于你的父母，”顿了顿，“每块地方都有一个死神负责，所以不会有危险的。”话是如此说了，不过音树也知道，世界上虚那么多，光是一个在护庭十三队里连席位也没有的小死神，有时真的会应付不过来。

　　上杉怔怔地站在那儿。

　　音树看了他一眼，转身打算离开。不过才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

　　过了一两秒，她转过身，挑眉道：“对了，那些事情，如果你有点脑子的话，就应该知道是不能对别人说的，所以请将今晚的事情忘记掉吧。”语罢就回过身打算离开。

　　没走出多久，身后一个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很强吗？”

　　音树停了下来，转过身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个大叔叫你‘副队长’，”上杉的脸色很差，不过他还是看着音树，尴尬地说道，“副队长应该是在队长之后最厉害也最有权力的人了吧？”

　　“你这样的身份，告诉我一个人类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音树轻笑一声，“在已经做了之后才想起会不会对别人造成麻烦，这种多余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对不起。”张了张嘴，仿佛还想说什么，然而过了很久，他最终还是闭上嘴，没有说出来。

　　音树瞥了他一眼，随后轻吐出一口气，抓了抓头发，转过了身。

　　“嘛，没关系的。”

　　“……诶？！”

　　“没关系了……”音树边走边说，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副队长这种身份……早就不是了。”

　　晚风吹过，拂过发尾，连余音也被打散。

　　第二天到达学校的时候，身边几人虽然对上杉天助一下子沉默下来的状况感到好奇，但是终究还是没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开学之后的第二个双休日终于到来。

　　周五晚上，源内妈妈就已经将换洗的衣服准备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音树和知树就达到了立海大，和网球部一群人集合，随后坐上了公车，前往空座町。这次同行的网球部以外的人，除了她和知树，还有仁王的弟弟和另外一个女生，听说是幸村亲戚家的女儿，因为喜欢网球所以一起跟了过来。

　　虽然昨天晚上很迟才睡，但是快要到来的网球比赛似乎让知树很兴奋。

　　“啊啊，不如知树以后也去学网球吧？！”趴在知树的椅背上，丸井文太兴奋地说道。

　　“好啊好啊！”知树立刻点头。

　　弹了丸井的后脑勺一下，坐在他后面的仁王笑道：“网球可是很辛苦的呦知树，不要这么容易就答应这种事情啊。”

　　“诶？但是知树很喜欢网球！”知树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说道，随后扯了扯坐在她身边用书盖着脸睡着觉的音树，“姐姐！知树去学网球好不好？”

　　音树拉了拉被知树扯下来的袖子，闷闷道：“好……”

　　“姐姐觉得知树能学好网球吗？”知树低下了头，犹豫道。

　　“可以吧……”

　　“姐姐能和知树一起学网球吗？”

　　这次过了几秒，音树才斩钉截铁回答道：“不好！”

　　仁王耸了耸肩。

　　音树拿下了书本，双手放在知树肩上，皱着眉，严肃地说道：“知树，你最近和他们走太近了！”都已经学坏了……

　　知树无辜地看着她。

　　此时车子缓缓停下。

　　音树将手收回，打了个哈欠，随后起身跟着其他人一起下了车。

　　“撒撒，等着本天才去打到你们吧，理花中！！”车子刚开走，丸井文太伸了个懒腰，兴奋地说道。

　　“这次是幸村你亲戚家空置的房子吗？”柳一手拿着笔记本一边说道。

　　幸村点了点头。

　　“因为只需要用一个晚上，所以阿姨说没有问题。”

　　“啊咧，看来准备充足呢，”仁王笑道，“不管是住处还是比赛。”

　　这次虽说是去看两所学校初中部的网球比赛，但是实际上上杉天助早就已经向他们下了战书。除了初中部的切原赤也，已经升到了高中部的立海大网球部，他希望也能来一两场小规模的比赛。

　　这种比赛按理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丸井被上杉天助弄得很恼火，仁王也隐隐表现出了想要试试看的想法，在柳说了“ 现在升到高中部，作为原初中部部长的幸村所定下的网球部规则已经无效了”之后，幸村便笑的十分灿烂地答应了下来。

　　看到幸村这样的笑容，柳生，真田，和胡狼只好表示沉默。

　　走了一大段路，终于到达了那间传说中被幸村亲戚家空置下来的房子，一群人站在门前仰望着。

　　丸井文太在一边兴奋得不行，一群人吵吵闹闹。

　　就在这时，仁王的弟弟偷偷走到了音树身边，戒备地看着她说道：“你和哥哥是同一个班的女生吧？”

　　音树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吗？”

　　“我警告你一句话，”这位小正太双手环胸，别过了头，皱着眉头说道，“这次如果房间不够我八成又会和老哥睡同一个房间，如果你要追他的话请千万不要打扰我，”顿了顿，他回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然，你死定了。”

　　“……”音树表示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小孩子，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他看起来和冬狮郎一样，但不管怎么说冬狮郎的年龄也绝对不止他的外表那么简单……

　　轻吐出一口气，音树摇了摇头，掏了掏耳朵，拍了拍知树的头正打算第一个走进那间房子，却没想到她正对着的那个屋子的门被猛地打开，一个黑影忽然冲了出来！

　　“是谁一大早的在那边吵来吵去的！！！”一个中气十足的吼声穿过她的耳朵！

　　音树一皱眉将知树推了出去，随后一手抓住向她冲来的黑影的手臂，一回身，猛地将他扔了出去！那人摔倒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整个动作非常流畅，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拍了拍手，直起身，音树勾起唇角轻哼一声。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喂！老爸！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听到这个声音，音树一愣，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橘发的少年看到她，一愣。

　　周围静谧无比。

　　过了半晌，黑崎一护扭曲着面部说道：“还带着行李……源内你不会想要住到我家里来吧……”

　　下一秒，他的脸被一袋行李直直击中，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倾去，倒到了地面上。

　　沉默。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