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幻想 > 《[综]学习不好怎么使用超能力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82章 奖励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 江户川乱步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就是, 他发现森野绿不在的时候, 侦探社的事务所里好像总是很清净。
虽然这么描述起来,或许会让不认识森野绿的人可能会觉得那是个非常吵闹的女孩。但乱步在房间里任何能坐着或者躺着的地方打量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的时候,便无端生出了这种寂寥感。
少了个人, 房间就显得大了很多。
具体是为什么, 乱步说不上来。
然而连摆在桌子上的自走棋和填字游戏都没有森野绿在的时候那么好玩了,于是他只能甩开被削得只剩下一小截的铅笔, 像朵雨后冒出的蘑菇似的, 长在了椅子里。
好无聊啊。他盯着窗外, 还能看到隔壁那幢挨得很近的写字楼里,依然亮着的灯盏与电脑显示屏。
好慢……他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距离国木田和霍克斯外出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十七分钟。
其实森野绿不爱看电影。甚至她来横滨这么久,从来没有提过要去电影院的要求。
所以当乱步告诉国木田和霍克斯“去汽车电影院找她”的时候,理所当然的, 他们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然后沉默地看着他,无言地问“为什么她会去那里”。
“直觉。”他说。
但在乱步心底,这个地名能被说出来, 就多少还是有点依据的。
热闹的地方常常能令人觉察到自己的孤独。而要想证明自己不需要别人也能活得很好的话, 一个人去吃火锅和一个人去看电影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等到电影放完, 汤锅见底,他们就能从自己的安然无恙中汲取到一种牵强又麻木的心理满足。
满足于现状,满足于当下, 告诉自己即使这样也能活得不错。
霍克斯不清楚名侦探的聪明才智,认命般的拍了拍国木田的肩膀说:“我们还是沿路找吧。”
乱步听后也不生气,他耸耸肩又翻开了报纸上印着填字游戏的页面。
反正世界上的笨蛋多了去了,叫不醒的装睡的人也多了去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建议没被傻瓜采用而感到气。再说了,霍克斯和国木田会不会在冬夜的瑟瑟冷风中吹几个小时这种事情,跟他江户川乱步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只在意森野绿什么时候会回来。
因为零点已过,她再不回来的话,一觉之后新的报纸又会被送来了。
散发着浓重油墨味的晨报被国木田摊开放在办公桌上,放在他们手边的铅笔削得要比昨天要更短一些,填字的谜面是新的,答案自然也在随之一天天的更改变换,可让乱步感到厌烦的是躺在沙发里睡觉的森野绿还是昨天的森野绿。
跟一本写到一半便暂停搁笔的书一样。
他把她从头读到尾,怀着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不太容易放下的牵挂,想看到她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模样。
然而只要新一天到来,当他打开事务所的门,目光越过几张办公桌,看见森野绿又躺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概连地动天摇都不会打扰到她的时候,他心里想要看到后续的小小期望就又被她亲自掐灭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乱步已经快要睡着了,他在暖气开足的房间中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这时已经夜色沉沉。写字楼与写字楼之间挨得太近,城里还有光污染,头伸到窗外,看不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福泽谕吉揉了揉眉心,起身开门。在他侧身让出路后,乱步才能清楚看见被霍克斯抱在怀里,正在打瞌睡的小姑娘。她身上裹着国木田的长风衣。
如果风衣不是黑色,光是那头露在外面的金发,俨然已经足够让乱步联想到没有剥开的玉米杆了。
满面疲惫的国木田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地要把她快从霍克斯肩膀上跌落的脑袋扶正。
身在福中不知福。
乱步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比起一无所有的家伙,森野绿简直跟个应有尽有的富豪一样。
她该知足了。
只要她懂得知足就会快乐很多了。
但是没有哪个富豪会嫌自己的资本丰厚。
也没有哪个孩子会不乐意收到比别人更大更好的礼物。
她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不如别人的”而产生嫉妒,感到悲愤,生出自卑。
实在可怜又好笑。
自救的蜘蛛丝放在眼前都不屑伸手去触碰,不怪太宰治会把她和键陀多放在一起作比较。
“说了是汽车电影院,你们不信。”他发出不满的哼声,直到在国木田的脸上看见求饶局促的神色才放下咄咄逼人的架子,接着问,“她睡着了吗?”
国木田点点头,他有些茫然地站着。过了一会才记起应该让霍克斯把森野绿放在沙发上。
没开车出去是最大的失误,半夜还很难拦到出租车,回来的时候他们吹了一路的风。而走出汽车影院不到三百米,森野绿就沿路坐下闹着要背要抱,说想睡觉。
本来打算让她自食其果的国木田不动声色,甚至冷眼旁观。
霍克斯却朝森野绿张开了手臂,还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再然后就成了森野绿窝在霍克斯怀里,朝国木田做鬼脸吐舌头。
生怕没把低燃点的暴躁青年气出内伤。
他对着乱步抱怨完,语气才总算有所缓和,霍克斯已经轻手轻脚地把森野绿放到了她最常躺着的沙发上。
值得一提的是森野绿跟这张沙发的感情,可能比她跟自己的床还要要好。
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跟这张沙发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而她跟霍克斯呆在一起的时间看起来也很多。
比起三两个月的相处,大半年已经是另一个量级单位了。
森野绿怕冷怕得人尽皆知。霍克斯看起来想跟她告别,不过纵使是能言会道的羽翼英雄,看起来也没办法跟玉米杆子说些什么。
他走前与福泽谕吉寒暄,拍了拍国木田的肩,又看了乱步一眼。
事多。
乱步哼了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心底欢天喜地地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
森野绿的监管期是半年。
就像乱步会在无聊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沙发上瞧。
国木田也在入职后的两个月里,养成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查看森野绿有没有把盖在她身上的毯子踢掉的习惯。
而霍克斯的出现……虽然他不曾表露出任何关于提前结束监管期的意向,但大家都知道,或迟或早,森野绿总归是要回到学校的。
想到这,乱步皱着眉毛从办公椅中站起身来,忽然嚷嚷着,“我要回去宿舍睡觉!”
说完他就走了,像生怕被什么东西缠上,又像是畏惧自己可能陷进无法抽身的旋涡一样。
“……明明下午才说了那么帅气的骑士宣言一样的话欸。”除了森野绿的懒散和任性,国木田快要习惯的还包括乱步的善变程度。福泽谕吉对此见怪不怪,他收拢桌上的文件,同国木田告别后才不缓不急地离开。
这间办公室不算大,甚至有些拥挤,内部装修仅限于写字楼建好时最基础的粉刷。
森野绿的到来,再加上计划中的扩招,都让福泽谕吉产生了搬迁的念头。但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而在社长和社中砥柱离开之后,这间房间又变得空旷了起来。国木田的目光在雪白的墙面上滑过,明明暖气还开着,却无端地感到了寒冷。直到他在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墙面上发现一块巴掌大的油渍,这种凉意才被某块回忆摧枯拉朽地撵走。
那是某天,森野绿和乱步在抢关东煮里剩下的最后一筒白萝卜。
其实那一整份的关东煮味道都不算好,白萝卜也没有煮烂,但两个小孩就是杠上了,两双筷子在餐盒里打架,好像吃不到这块萝卜他们就会死一样。
福泽谕吉恰好不在,资历最浅的新人国木田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任何发言权。他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在争执的过程中掀翻餐盒,白萝卜在半空中划出优雅的抛物线,砸在了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墙上。
想想都觉得心累……他狠狠地抹了把脸,走到沙发边,把裹在衣服里的森野绿稍微剥出来了一点。
她露出的额头一感受到温差,就蠕动畏缩着往衣服里钻。
人,不仅叫不醒装睡的人,还叫不起想要赖床的人。
虽然现在将近凌晨一点,与国木田的作息时间相差甚远,但他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丫头给弄回去。
一直没说的是,自从国木田入职,森野绿就搬到了他家。美其名曰方便监管,实际上是因为她住腻了酒店,并十分怨念地将酒店的安保规定——外卖不能送到房间门口——给诟病了个遍。
“醒醒,绿。起来,回去了。”国木田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拍了十多秒才被森野绿伸手给挠了。小姑娘起床气上头,这么一顿折腾过后她就感觉不到不冷了,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又不耐烦地坐回去。
或许是因为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她的呼吸声变得有些顿塞,嘴唇发干。可能觉得自己这样还不够可怜,还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生怕国木田听不到似的。
国木田在心底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屈服于她。
实际上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甚至算得上暴躁。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国木田成为了让诸多学生闻风丧胆的“赤鬼教师”。
当然也有怀疑过自己是否适合成为育人子弟的教师,但所幸这些问题已经过去了。他现在从事的工作中,很大一部分重心需要放到森野绿的身上。
对于国木田来说,照顾森野绿大可不必比如此费心费力。她出生在桃花盛放和充满祝福的三月三日女儿节。很快就要十六岁,是个大孩子了。
但任务是任务,他还欠森野绿一个很大的人情。准确来说是救命的恩情。虽然事件因她而起,但把国木田从芥川龙之介罗生门的尖牙之下扯出来的,却仍是这双此刻正搭在他颈侧的纤细手臂。
森野绿趴在国木田背上哼歌,调子听起来怪怪的,可能是她自己编的也说不定。不过言而总之,她现在看上去心情不错,国木田就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把心里憋了一晚上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刚才和霍克斯都说了些什么?”
“刚才?”
“从电影院回来的时候。”
“啊……他问我是不是还没改变想法。”谈论到这个话题,她忽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哼歌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国木田对此了解不多,却多少猜到了所谓的想法是什么。
“雄英毕业之后的志愿?”
“嗯。”
“绿你不想当英雄吗?”
“不想吧。”
“吧?”
“我也不知道……”即使回答得这么含糊,但她难得没有回避的意向,反倒问国木田,“为什么他们都想当英雄呢?”
“不想当英雄为什么要去雄英?”
“霍克斯要我去的。因为你想啊,我的能力那么厉害,所以成为英雄之后肯定也会很厉害吧。”
她的确有资本说这种自卖自夸的话,也经常这么夸自己。特别是在遇到了令国木田感到苦手却能被她轻易解出答案的问题的时候,会露出尤其欠打的得意神色。
然而国木田没有照常顺着她的话头夸她表扬她,而是转而问道:“那你想过自己以后成为英雄的样子吗?”
国木田背着森野绿,没办法看见她的眼睛,不然他真的很想看看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一直以来她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得过且过嘛。
忽然谈及理想、未来、打算之类的问题,即使聪明如森野绿,大概也会觉得迷茫吧?
“……有。”意外的很干脆,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承认了,“有的。”
“竟然有吗?!”
“肯定啊!不信你试试去雄英读书嘛!大家都想当英雄想疯魔了一样!”她开始据理力争,又或者说苍白地辩驳着,“有次上情报学的课……老师让我们给自己起英雄名。”
“你起了什么?”
“……MIDORI。”
“什么?”国木田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次。
“MIDORI!!!”
那不就是你自己的名字吗!国木田一阵失言,只能把她往自己背上扶了扶。
“现在想起来真的好蠢……”她又后悔地嘟囔着,“明明我不想当英雄的……”
“难道不是强制完成的作业吗?”
“不是。”
“所以起名全靠自愿?”
“……是又怎样啦。”
“不,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当英雄吗?”
“是不想……但是他们都在起。”
“所以你是跟风?”
“都说了不是!”森野绿被逗烦了,狠狠地往国木田的大腿外侧踢了一脚,疼得他嘶嘶呼气,“就……他们看起来都很向往啊。”
“当英雄好像真的很开心,说不定连我都可以当得很好……”
“那为什么不试试?反正当英雄对你来说不难吧?”
“不难啊——可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使用自己的力量?”
国木田又是一哽,对她的矛盾想法感到了无力,还是异常深切的那种。
半天没听到他吱声,森野绿哼哼道:“国木田先生也觉得我的想法很奇怪很自私吗?”
“没感觉自私。怎么使用你的能力是你自己的权利。”他叹了口气,“但是否奇怪……”
仿佛拥有两个独立且各方面见解皆不相同的人格在她的脑子里大办辩论赛一样,森野绿的许多想法都有能够阻止她行动的对应理由。
“就一定是我奇怪吗?”她声音压得很低,近似呢喃地问,“明明也可以是这个世界很奇怪吧?”
“可能吧。然而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国木田说,“山不就人,只有人去就山。大部分人都只能顺从大流度过自己的一生,想成为‘特殊’的代价可是很高的——帮我扶一下眼镜。”
森野绿伸手推了推他的镜框,又过了一会才小声道,“……还是乱步先生最好。”
“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他知道我不想当英雄也不会觉得奇怪啊!”
“我不也没说吗!”
“就算你刚才话没说完,我也知道你觉得我的想法奇怪!”
“觉得奇怪是一方面,认不认同又是另一说!”
“谁管你!反正乱步先生最好!社长第二好!国木田先生垫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字字诛心。
“……随你怎么说吧。”国木田好憔悴。
实在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沦落到了金字塔的底层,还被天天跟森野绿抢零食的乱步先生越级压了一头。
森野绿又哼起了歌,然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趴在国木田的肩膀上小声嘟囔道:“不过我有自己跟大家都不同的自觉啦。”
“毕竟我是天才嘛……”
她低落的声音和吹进这个城市的海风一同灌进国木田的耳中,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些难受。他沉默地背着森野绿继续往前走了几十米,又是一阵风拂过青年的面颊,带走许多温度,他才迟钝地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同。
这句自卖自夸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欠打。
这太不森野绿了。她只在能展露自己智商的地方尤其自得,甚至自负。
然而现在,该怎么说呢……国木田还没想过某天他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心目中最熊的熊孩子。
他从森野绿的话中听出了自卑的意味。还不止一点。
迄今为止,森野绿都没有在谁的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不如说正是因为国木田看不到,所以她才能这么正大光明,又这么隐晦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不像抱怨的抱怨。
简直就跟在外面打架没打赢的小孩子一样嘛……可这世界上谁能盘得动森野绿呢?
国木田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答案。哪怕戴在她脖子上的那个圈都被拿掉了电击麻痹的功能。
她的异常甚至让青年生出了“刚才在电影院是不是真的被谁欺负了”的念想。
不过这样一想,他心里又有了大概的答案。
因为那位中原中也也在。
那位让森野绿躺在沙发上嚎了一天“为什么他能我不能”的中原中也也在。
国木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想把森野绿放下来。可森野绿跟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攀着他的肩膀、箍着他的脖子。像抱住了一根浮木。
他绝对不是她唯一的依靠,却是此刻她只能依靠的人。
于是国木田想了想,只好无比真诚的,一字一顿地说:“你当然是天才。”
他希望自己的真诚能被森野绿接收到。至少不管别人如何,在他心中她始终是个独一无二的天才熊孩子。
令人羡慕的、威风的、厉害的、有很多小毛病、还没来得及伤害过谁、也不想去伤害谁的——
“绿。”
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边一台还亮着灯的娃娃机。
“要不要娃娃?”
玻璃窗内侧躺着一个全身用不同质地、花纹的布料缝制拼接在一起的布偶熊。
它的眼睛一只是半球的玳瑁,一只是扁圆的纽扣,笑得和所有的玩偶熊一样可爱。
森野绿乜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这是给你的奖励!”国木田被她跳脱的思维和阴谋论弄得气急败坏。
“奖励什么?”
“奖励天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想三月三女儿节更新的,森野绿的生日本来也定的这天。但是这个日子祝福太多了哈哈哈哈,总感觉晚一天的三月四日会更适合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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