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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生死未卜

肉肉喵 8187字 2023-03-19

  更新时间:2011-9-19 20:53:22 字数:2609

  “杀,杀,杀。”狄青等人跟疯了一样往前冲,小路,成了他们的杀戮场,此时的他们,俨然是一尊尊不死战神,他们一个个双眼血红,根本不理会自己伤势,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侬智高,他们的心中只有杀戮,不杀,不足已宣泄他们的怒火,不杀,不足已平息他们的伤悲。狄青此时已经身中八箭,可犹自不退,甚至连速度都没减。付卓也已经身中七箭,亦自紧随其后,未有稍离。就连最后冲上的林恫,也已经身中三箭,可他却越杀越勇,只差两三步,就已经追到付卓身后了。

  “我的妈呀,这些人都疯了么?”侬智高站在高处,见数人如飞朝自己杀来,自己手下连抵挡片刻都做不到,不由得魂飞胆丧,这不是闲的嘛,败仗都吃了,干嘛非得逞一时之快,去捅李明浩这个大马蜂窝?

  后悔归后悔,命还得要不是?侬智高惊吓之余,连忙驱马朝前逃去,此时他已无暇顾及其它,若是他有胆子再站一会,恐怕狄青等人都将被射成刺猬,介时,他可谓是虽败犹荣了,堂堂大宋,正副元帅,都被他杀死,将来说不定他仍有卷土重来之时。可是他怕了,被狄青等人的彪悍吓怕了,于是,他选择了逃,他这一逃,手下之人自是人人跟随,那漫天的箭雨顿时消散。狄青等人压力骤减,可是他们,却也无力再行追击,方才,他们不过是凭着胸中一股怒火,这才支持了这么久,可现在,他们气力已尽,加上伤势颇重。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侬智高逃走。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侬智高了,李明浩坠崖,生死不明,他们必须要先找到李明浩。

  所有能来的人都来了,都来找李元帅,李明浩,狄青并没有下令,可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来了,虽然山路崎岖,虽然悬崖陡峭。

  只要是大宋的将士,就没有人不知道李明浩,只要知道李明浩,就没有人不对其敬佩异常。是他,凭借十万人马,全歼交趾十五万大军,连夺三城,并迫交趾王对宋称臣。是他,连施巧计,力克侬智高,使广州解围,使侬智高败退,如今,又将其逼出宋境。是他,富可敌国,却又仗义疏财。将士们都视他为神,朋友们都视他为亲。

  人们都疯了一般,快骑奔至崖底,四处寻找,漫山遍野,处处都有宋军的身影。可是,在崖顶,人们只捡到了元帅的金盔,金盔上还插着一只飞箭。箭上没有血,显然这一箭并没射中李明浩的脑袋。在崖底,人们只捡到元帅的长刀。刀上血迹斑斑,那全是敌人的鲜血,刀口已然全部翻卷,可见他杀了多少人。长刀之旁,几滴鲜血赫然在目,周围却无拖动迹象。

  将士们以此为中心,向外搜索出数里范围,竟是毫无所获,李明浩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站在崖底,狄青仰头上望,崖顶朦胧难见。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保性命。狄青的心越来越沉,可为什么就不见浩哥的尸体呢?难道是被山间的野兽叼走了?

  一束束火把亮起,将士们连饭也顾不得吃,仍然抱定一丝希望寻找着。附近所有的村民,都已经被问烦了。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被多少将士询问过。甚至他们现在一看到有宋兵走来,还不用宋兵问话,他们都会连连摇手说:“我真的没看到过李元帅。”

  漫山遍野的火把,响彻山谷的呼喊。整整持续了一夜。在天光大亮的时候,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终于撤走。狄青是被将领们硬拖走的。拖走时,他几乎已经不醒人事。身中八处箭伤,严重失血的他脸色苍白,可是他竟没有医治,只是把箭拔出,撕碎战袍随手一扎,就加入了寻找李明浩的队伍,任是谁劝也没用。整整半天一夜,楞是水米未进。若不是一股强烈的欲望支持,若不是他想第一刻知晓浩哥的情况,恐怕他早就倒下了。

  付卓也是带伤一直坚持到最后,林恫等其他将领更不必说。走的时候,人人目泛血丝,垂头丧气一言不发。明明打了大胜仗的他们,竟似战败的伤兵。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元帅没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也就没了。

  一路之上,人们都在怀念,怀念有浩哥的日子,特别有感触的,就是付卓等一干原广西匪首。是浩哥改变了他们的一生,把他们从贼匪变成了将军,让他们,甚至连带他们的家人,都有了一个安定,富足的生活环境。浩可的音容笑貌,谈笑风生,威猛机智,一桩桩,一幕幕不停活现在他们眼前。至此,他们已不太敢于相信浩哥仍能活命。两万多人,寻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一点点线索,所有人都不敢再抱任何幻想,人们都怀疑浩哥的尸身是被野兽叼走,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愿相信这一事实,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心中的偶像会在惨死后,连尸身都难以保全。

  现在的昆仑关,已经在宋军的控制之下,所以,人们也都回到了这里休息整顿。将士们实在是太累了,很多人回来后连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军医们也趁着狄青昏睡,将他的伤口做了处理,在军医们脱下他战袍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他们难以想像,一个血肉之躯,在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如何还能坚持一天一夜而不倒。

  狄青身上总共有箭伤八处,左腿一处,左腿两处,左肩两处,右肩两处,最重的一处在左胁,利箭透胸而入,差一点就伤及要害。虽然狄青自己用战袍扎住了伤口,可那怎禁得住他的连续奔波?目前的狄青,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已经白的发青。军医不敢一下子全部解开包扎,怕再导致失血,只得将最重的胁骨伤口做了处理,其它七处,在原包扎外,又做了一次包扎,以阻止继续流血。而狄青在整个医治过程中,竟是一直未醒,高烧昏迷。

  休息了一天,到了晚上,林恫就睡不下去了,得知狄青仍在昏迷中,就过来看望,从军医口中得知狄青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也就放下心来,带着其他数位志愿将领,又领了五千精后,再次出城寻找李明浩。可是经过整整一夜外加一个上午的寻找,仍然毫无所获,绝望之余,只得率众返回。

  在林恫等人返回城中的时候,狄青已经醒了,得知林恫一夜搜索无果,狄青虎目含泪,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吓得军医赶紧将林恫等人请了出去。副帅生死未卜,他们可禁不起主帅再有任何闪失了。

  趁着清醒,狄青赶紧叫来书记官,教他速拟奏章,报上朝庭,奏章中狄青充满了自责,只言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李明浩的安全。请皇上降罪处罚。奏章写罢,遣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副帅丧命,本就不是小事,何况死的还是他敬爱有加的浩哥。

  大军在昆仑关足足休整了六天,期间狄青又派人去搜索过两次,可均告无果。无奈之下,狄青将李明浩的头盔与长刀,葬在昆仑关外,并立石碑为念,上书李明浩生平纪事。付卓等建议狄青为李明浩修筑庙宇,以便人们膜拜。狄青自是赞成。以李明浩堂堂元帅身份,加之其功多在广西,所以,在广西为他筑庙葬身绝无厚非。

  因庙宇一时难以建成,狄青在伤势得到控制后,就急于回京领罪,于是率众在李明浩坟前含泪跪拜之后,急急踏上返京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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