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历史 > 《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最新列表+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16
没有时间、而且也没有必要去搞复杂的机动。我只好大喊一声:“跟我来!”就向白匪军冲去。
敌人正气势汹汹的向我逼来。只剩300米了。走在前面的是军官,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身穿长袍、手拿十字架的牧师。他就在我的正前方。很显然,牧师参加冲锋,说明敌人的力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谁的意志坚强,谁就能取得胜利。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战士。他们步伐坚定,队伍整齐,简直象在受检阅。不用说大家都明白,要用心理战对付心理战。两军默默地接近,没有“乌拉”的喊声。
这时,我感到左手受到猛烈的一击,接着是一阵剧痛。我的马倒了。我意识到,马被打死了。但是为什么左手火辣辣地痛,我一时没有想到。我的脚卡在马镫里,右手还握着缰绳。传令兵骑着马跑到我跟前,跳下马来。我从马镫里抽出双脚,一句话也没说,就飞身上了传令兵的马。我好象忘了左手的巨痛,仇恨地怒火在胸中燃烧。
我举起手枪,使出全力喊道:
“乌拉!”
红军战士们也随声喊了起来。竭尽全力向前奔去。战场上,“乌拉”的喊声冲上云宵,又向远方滚滚而去。
敌军的散兵线被撕裂。敌军官死的死,逃的逃。牧师也落荒而逃。在跑动时他的长袍下摆向两边飘起,活象乌鸦的翅膀。
“喂!穿长袍的,你这个坏蛋!”
我愤恨的骂道。我本想去追他,但这时古里亚诺夫的骑兵侦察队超过了我,他们高举着明晃晃的马刀向前奔去。
我一回头,看到师长阿津正沿大道飞奔而来。他骑着一匹乌黑色的马,身披黑色的毡斗篷,战刀在头顶上闪耀。骑兵第28团的两个连紧跟在他的后面。也举着明晃晃的马刀。骑兵和步兵的“乌拉”声震天动地。我军炮兵已把炮火转向阿尔马拉村。
阿津超过我时,喊了一声:
“你好!”就往前冲去。
骑兵们紧跟着他直向敌军后方杀去……
我骑马跑进了阿尔马拉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我从马上爬下来,把身子靠着井台旁的取水吊杆。左手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此时,1营长库兹明跑了过来,看到我的伤势,立刻召呼卫生员来救护。
枪声已经停了。我记不清是谁从我手中取下了缰绳,是谁把我扶进屋。我仿佛在睡梦中听到一个人轻声说:
“他在发高烧。”
我睁开眼,看见政委杰尼索夫在我身旁。他递给我一个水壶。我喝了几口,感到嗓子火辣辣的。那水壶里不是酒精就是伏特加。左手被包扎好了。
酒精使我提起了精神。
“战斗怎么样?”
“敌人跑了。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明天上午,我们可以占领耶拉布加。”
大家想把我运到哪儿去,我并不关心。我觉得困得要死,浑身疲乏已极。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对政委说:“帕维尔·伊万诺维奇,我走后你和谢尔盖耶夫指挥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们告别了。临走前,杰尼索夫问:
“党证在身上吗?”
我在衬衣口袋里摸到党证,回答说:
“让它留在我这儿吧!”
经过两天的战斗,阿津的第28师右翼各团,粉碎了盖达将军指挥的集团军所属克拉斯诺乌菲姆第1团、卡施特姆第2团、帕夫洛达尔第58团、萨扬第59团、贝加尔第10团和上乌金第12团,并向前推进了50公里。
敌军望风披靡,未经战斗就放弃了耶拉布加。他们根本守不住这个城市,因为我进攻部队与F·A·斯米尔诺夫的江河区舰队相互配合,把这座城市围得象个铁桶一般。如果白军留在城内,他们将被围歼。开进耶拉布加的是我第39、第40、第43团和科扎诺夫的陆战队。
占领了耶拉布加城以后,第28师前出到战役地区,对敌翼侧形成包围之势,威胁着敌军后方。我第5和第2集团军之间的缺口缩小了,又恢复了协同行动。敌军战线岌岌可危,这种形势很快又影响到敌军后方。乌拉尔的工人和西伯利亚的劳动群众,在共产党的地下组织领导下,更勇敢、更坚决地展开了反对高尔察克匪帮的斗争。
在那些岁月里,红军战士所表现出的对革命、对列宁党的忠诚和英雄主义精神,将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我躺在大车上,走了很长时间。道路崎岖,猛烈地摇晃常常把我惊醒。脑袋里嗡嗡作响,身上一阵热、一阵冷。
在马马得什我才完全清醒过来。团卫生主任赫梅廖夫正站在我的床边为我诊脉。他留着黄中带红的小山羊胡子,长着一对蓝眼睛。他说:
“现在已经一切正常了。失血过多。应该躺几天。”
但是,我躺不住,闲得难受就翻阅起一堆报纸来。
……美、英、法、日等主要帝国主义强国的政府,决定从道义上和物质上支援高尔察克,承认他是俄国的最高统治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胜德国以后,在凡尔赛和约签字以前一个多月,同盟国最高会议讨论了“俄国问题”,决定增加对高尔察克的白卫军的援助。5月26日,向高尔察克发出了关于有条件的承认他为俄国最高统治者的照会。在照会上签字的有:美国代表威尔逊、英国代表劳埃德·乔治、法国代表克莱曼梭、意大利代表奥兰迪、日本代表西园寺。照会中说,这些国家愿意帮助高尔察克将军的政府和一切与他们合作的人,向他们提供部队装备、补给品和弹药等。
交换条件是:占领莫斯科以后,召开立宪会议;承认芬兰和波兰的独立;如果俄国与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立陶宛、外高加索以及其他几个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政府的关系无法调解,则把这一问题提交国际联盟;承认和平会议有权决定比萨拉比亚的命运;最主要的是:高尔察克要承认沙皇对外国所欠的债务……
报纸读得厌烦了,我想起了部队。
卧床的3天显得特别漫长。其实,还没满3天,我就渡过维亚特卡河,回到了耶拉布加。
我归队的事应该向阿津报告。巡逻的战士告诉我,师长两小时之前从前沿回来,住在神甫的房子里。
我走到篱巴门前,隔着小花园听到从窗子里传出阿津愤怒的说话声。他大概正在训斥什么人。我担心地想:该不该在这种时候见他?如果见了,大概要后悔的……但我还是决定进去。我走进外层,见里面空无一人。我正在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房间里只有阿津一个人。他向我那只挂有胸前缠满绷带的手看了一眼,安静了下来,接着就快步走到我跟前,抱了我一下说:
“回来啦?”
没等我回答,他又用力拥抱我,说道:
“好样的!你的团已成为……‘装甲’团啦!”
当时,我们用装甲一词称呼最有战斗力的部队。阿津口中的这个词,是对我团的很高的评价。它表明,阿津认为第40团从现在起已加入第28师功勋部队的行列。
接着,阿津提高声音,又谈起因我到来而打断的想法:“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牧师和他老婆跑到白匪那里去了,随他们去好了!但是,为什么教堂的管事,甚至连看门的,也跑到白匪那里去了?难道他们也认为自己是资产者吗?!’“也许,他就是那个在穆尔济哈带着白匪兵冲锋的牧师?”我提醒说:“如果这所房子以前是他的家,那他是不会回来了。”
我向阿津问清了我们团的位置之后,就立刻乘马出发,奔向耶拉布加通往萨拉普尔的大道。
一路都是熟悉的地方,仅仅在几天之前,这里还是前线。我看到,这里正在恢复和平的生活。农民在耕地,草地和牧场上放养着牛羊……居民的生活很安定。他们现在已相信红军的力量,希望白匪军永远不再回到这里。
晚上,我在萨拉普尔以西35公里的阿日巴赫季诺村,赶上了部队。
团部设在学校里。透过一个有亮光的窗户,我看见许多人坐在一间大教室里,正在举行全团党员大会。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跨进了门。主席台上坐着杰尼索夫、戈尔布诺夫、费多托夫、古里亚诺夫和安德里亚诺夫。关于国际形势问题的讨论就要结束了,当时一般党员会议都有这项议题。为了不打断报告人的话,我悄悄地坐在边上。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回来了,我又和战友们、和真正的朋友们在一起了……
会后,党员们立即回到各自的连队。这时已是1919年6月2日凌晨。拂晓前,向前面派出了几个骑兵侦察班,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担任前卫的3营。凌晨4时,团主力出发了。我的戎马生活又开始了。没有它,我简直无法想象怎样生活。
全团战士都知道,这天我们要夺取萨拉普尔。我和杰尼索夫随前卫营——3营一起行动。
早晨7时,我们接近了尤里诺村。这时,骑兵侦察员报告,当面之敌是卡佩利团,大约有1500名步兵和骑兵。他们已做好冲锋准备,正向我们靠近。
事后得知,我们当时面对的确是卡佩利将军的一个特别团,其成员都是富裕的哥萨克家庭出身的精悍的士兵。人们把他们叫做“敢死队。”
我们派通讯员去通知各营,我们将与“敢死队”遭遇。我们决定用独特的方法迎接卡佩利的部队:由前卫营在原有方向上与敌人交火,团主力中的1营在尤里诺村以东展开队形,以便从敌翼侧实施决定性的突击。
炮兵连摆在村西,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敌军方面
3——4公里内的情况。指战员们奉命在我军炮兵开火以后再投入反冲击。
我留在炮兵连长处。政委杰尼索夫带1营在村子左边展开队形。
白军的散兵线出现了。中间是步兵,两翼是骑兵分队。
炮兵连长想开火,我阻止了他:
“等一等!”
计划很简单:把白匪军放近点,用霰弹杀伤他们,然后转入冲锋。
我没有为留在炮兵连感到后悔。白匪军的散兵线距我军300米左右时开火了。这时,我向炮兵连下达射击命令。
几个齐射就大显神威,炮弹几乎都落到敌军散兵线最密集的地方。我团各营随即发起冲锋。卡佩利的部队被打得措手不及,落荒而逃。他们逃起命来很在行,一路上不仅丢弃了步枪和子弹盒,而且连靴子都扔掉了,光脚跑起来轻松嘛。
我们未能追上他们。
抵达西加耶沃村之后,3营转向东南,前去攻打乌斯季萨拉普尔卡。与此同时,我团主力会同骑兵第28团几乎兵不血刃就占领了萨拉普尔。
卡佩利的“敢死队”根本没有打算防守这个城市。
萨拉普尔的居民对我军很热情。他们受高尔察克统治的时间不长,但已经看到,白卫军给劳动人民带来的只是皮鞭、绞架、枪杀过了一段时间,一艘燃烧着的平底船顺流漂到了乌斯季萨拉普尔卡村边的河岸上。这是白匪军搞的“浮动火葬场。”在上了锁的船舱里发现了几百名苏维埃政权的捍卫者。6月3日白天,顺卡马河漂下来两个带绞架的木筏。第一个木筏上有4个被绞死的人,第二个木筏上有5个……
章节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