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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唐酒卿 18387字 2023-03-18

  仅仅半个时辰,关于赵朝明的事无巨细,全部抄落在禅宗手边。他在黑暗中看也没看一眼,抬指就让人把大商们拖了下去。

  也许这件事禅睿还有更圆润委婉的办法能解决,但是禅宗已经没有耐性了。圣上想要赢的漂亮,又不愿意表露出自已紧盯国公的心,禅睿只能凭借私地里的暗桩和靖国公周旋。可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轻轻松松赢下去的事情,靖国公再废物鸣杉城也是他的地盘,没有明面上的皇旨,他就敢真的弄死禅睿。

  左右也是安国公一个不得宠的庶长子,上下不缺,前后无势,难道圣上还真能因为一个白衣和他撕破脸么?那也得有坐稳的证据才会动手!

  可是圣上不在乎、父亲不在乎、他们不在乎的偏偏是他禅宗最在乎的。容不得别人这般下手,他就是翻了脸也要撂牌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想让禅睿做炮灰,别说能不能绕过禅白衣自己,就是他这里第一个不同意!

  最终誊抄后的记录统搁在了禅睿案头,禅宗照旧坐在他对案喝茶,就像在府中一样。

  禅睿仔细翻看着,见那纸页上的哭丧和委屈都要呼之欲出了,抬头看了眼给他收拾笔墨的男人,低咳一声。“你这么吓唬他们做什么,日后被人一纸送到圣上那里,父亲少不得一顿揍。”

  是不是吓唬可不一定。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当他面说,禅宗抬眉对他笑了笑,来了兴致,将笔新蘸了墨,照着他的字,也练了几笔。“父亲老了,只适宜在寺里钓钓鱼。”见他还看着自己,便用小指沾了墨,抬手就点在他鼻尖,道:“比起别人状告我,不如靖国公到圣上那里哭诉一番来的狠。你可得让他赶紧下去,保护我。”

  禅睿皱眉拍开他捣乱的手,也不管鼻尖那一黑点,重新专注在纸页上。禅宗也不扰,自娱自乐的练着字。这样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禅睿从中抽了几张至关重要的,清理思绪。

  赵朝明去年夏就开始敛财,至今从周沿凭靖国公名头大大小小聚敛起的数量令人咋舌。他在鸣杉城不大眼的别院里屯了实实在在的黄金。因为插手了铸铁生意,靖国公的兵刃装备都是他私自在地下暗坊打造供应,不怪没有引起锻造局的怀疑。每隔一月他便会请各方地主大商到鸣杉城歌妓台,明里宴请暗地拢钱,需求越来越大,渐渐不支的大商们甚至连长相貌美的少年少女都往歌妓台送,想能在靖国公前露个脸,至少能少几分肉痛。

  禅睿将期间的钱汇统粗略一算,再抽税收十分之一,得到的结果已然庞大的令他咳嗽。

  禅宗拿过单子看了看,道:“他们倒是打了好算盘,这个数目就是搁在国库里也不是小数目。倘若没人察觉税务上的鬼祟,就不止两万余人的军队了。”

  “把这个交给圣上,自然会有够分量的官员督察来彻审。”禅睿喝着茶,“军队围歼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想必圣上也明白。”

  “让该收拾的人来收拾,才是圣上要的结果。”禅宗道,“也是父亲要的结果。”

  “此事你提到父亲的次数未免太多了。”禅睿在这种地方比禅宗自己都要了解他,道:“莫非查到了什么同父亲有关?”

  禅宗重新取了张纸,在两人中间端正的写了个“引”字。

  引?

  引……禅睿猛然呛咳起来,他掩住咳嗽,有几分失色震惊的望向禅宗。禅宗玩味的加重了字体,和他对视。

  祸水东引。

  赵朝明怎么来的契机插手铸铁?而且偏偏就选中了靖国公?暗桩传到禅睿手里的税务今年初才有问题,可是赵朝明从去年就开始做手脚了,那之前的税务问题都被藏到哪里去了?

  禅宗唇延冷笑,起身净手,对禅睿道:“除去先前的表面话,这事到了这里,你我都不能继续查下去。”

  禅睿将桌上的引字递到了灯火边,烧了个干净。禅宗过来压在他肩头,和他一起盯着那化成灰的纸页。心照不宣的刺激冲击力十足,禅睿还有几分震惊未褪尽。禅宗凑近他耳,低声道。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险恶,嗯?还是我纯善如斯……你还逃不逃?”

  禅睿指尖沾了灰,眼都不抬,顺手就擦在了禅宗颊边。

  章二十五

  监察官员这一次动作利落,要交靖国公前双方还在鸣杉城外不大不小的消磨了几日的攻城与守备之战。

  多亏宗二爷恭爱庶兄,路过的恰到时机。

  谋反的军备罪证一清二楚,圣上怒摔下的斩令在冬日前就下了刀。禅白衣求了情,要保琼桃郡主,圣上没有允答,他在殿外跪了几日,虽有以功胁上之嫌,但所幸最终琼桃郡主软禁在了鸣杉城的群主院。

  禅睿在院外站了很多日,却没有一次走进去过。他看院顶那几寸天幕,想着琼桃后半生便要在此空余,就难免会悲从中生。

  一个花一样娇艳美丽的女孩子,前半生因他蹉跎年华豆蔻,后半生因他囚余残剩天真。不会再有比他更卑劣的人,用十年借着这个女孩子给他的痴心忠往苟活残存,最终才惊觉早已不复初心不往回顾。

  鸣杉的雨滴滴答答。

  琼桃坐在院廊的台阶上,看着檐下叮叮当当的琼珠,数着那人站在院门外的呼吸声。

  她常常数着数着,就被雨打乱。

  却再没有泪流下来。

  *——*——*

  禅白衣没有回到禅府,他在外的宅院收拾的雅致情趣,也舒服自在。乔吉跟在他身边,没再出做暗桩。

  安国公没见他,只见了禅宗。

  香麝山九千多阶,硬是让禅宗扛着古刹里的重鼎反复上了三次,最后站在台阶上冷笑着问禅宗。

  “爬成狗的滋味爽不爽?”

  禅宗整个人都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顶着帝都的秋老虎浑身湿汗。闻言一声不吭搁了缸老老实实请了安就要走,人还没转身,就听安国公咬了烟枪嗤声。

  “有种要别人的命,没种进老子的门么?老子说过了吧,你没娶到苏家女儿就打断阿睿的腿。”

  “靖国公后该知足了父亲,这山上山下你不缺他一双腿。”禅宗沉默了半响,道:“十年前我做不到,十年后我就是他的靠山。只要是我禅宗名头能到的地方,我就甘愿给他撑腰。就算是我禅宗名头到不了的地方,只要他想要,我也统统撑给他!禅睢他都愿意放在你这里,你还想要什么。”

  “老子缺孙子。”安国公偏头,狂肆飞扬的眉桀骜,“你给老子生么?”

  “让禅意禅景禅睢随便一个给你生。”

  “断袖做禅府家主,老祖宗的脸面怎么办。”

  “你指给禅意试试?”

  安国公一脚踹在重鼎上,“别给老子打太极禅宗,被人抽的是老子的脸。”

  “不是。”禅宗忽然提高了声音,目光半分不退的紧盯住他,甚至逼前一步,“认老吧父亲。安国公的脸面是你的不是我的,如今禅府的脸面是我的不是你的,我要抬起脸谁敢伸这个手我就砍了谁这支手。安国公是圣上的牌匾,从来就不是禅府的。”

  狷狂的眉眼骤然蓄冷意,烟枪咬在口齿间细微作响。安国公盯着禅宗像俯瞰只羚羊一般的轻率,这样如狼似虎的狠绝是禅宗现在都撑不起来的。就在禅宗觉得他要动手的时候,男人侧头猝了一口,道了句滚。

  禅宗下山,不曾回头。安国公侧脸在斜晖中很狂放,偶尔却也会染星点寂寞,他像是生气又骄傲,直到禅宗看不见影了才踢了重鼎几脚。

  “混账!”

  “他一定会骂句混账。”圣上将折子扔在桌上,大太监捧了茶,他喝了几口。

  大太监趁着空知圣上心情不错,随着他道:“那依国公的脾气,大公子少不得挨几下。”

  “他舍不得。”圣上凤眸转向窗外,“臭脾气改不掉,嘴上骂禅宗不懂事惊了局,心里一定骄傲的紧,觉得这果然是他儿子。”末了还骂了声:“禅承袭就是这样的驴。”

  大太监陪笑,“还是您了解国公……”

  几十年的情意,能不了解吗?

  下了山的禅宗上马就往禅睿院里去,连后边跟着的侍卫都赶不及,他已经快马奔驰远了。

  自从禅睿外置院子之后,家主回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了。家里没了家主,自然是禅意吊儿郎当的称大爷,被禅宗捉住教训了几次,没改过就是了。

  到了禅睿的外院,门卫都是禅宗的人,他轻车熟路的入了院,将缰绳给了一边侯着的下人牵去马棚,自己几步就入了禅睿常呆的书房。

  禅睿正和乔吉在下棋,听见他进来也不抬头,只管着自己的棋。乔吉赶忙行了礼,禅宗摇手,示意他继续陪着下,在一边看了半响,觉得自己湿漉漉的站这儿实在不妥,便退了出去到禅睿的偏堂浴室里沐浴。出来后膳食已经摆上了,禅睿像是等了一阵。

  禅宗抬手让其余的人下去,和禅睿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直到睡前禅睿都没提安国公叫他去是什么事。

  禅宗在黑暗中看着他背过去的轮廓,鸣杉之行短短十几日,就让他瘦了许多。禅宗伸手拢住他,手指抚在他唇角,轻轻地摩挲。

  “以后父亲有什么嘱咐,你都要告诉我。”禅睿没有回话,禅宗欺身笼在他身上的位置,府头蹭抵在他颊边,像只温顺的大犬一般磨着他,道:“好歹应我一声,嗯一下点个头也好。晾着我也绕不开,和他们不讲道义的一起行事,不如我来的听话对吗?”

  禅睿半睁了眼,禅宗拉过他的手握实在掌心。禅睿觉得鸣杉城之后宗二爷就异常黏人了,从前还有几分说一不二的威势,如今已经驯服的像只犬,巴不得他抬抬手指挥他做点什么的样子。这事不在他预料之中,却不讨人厌。

  禅睿书卷的眉间细细地温柔,他叹了气,回应了禅宗的热切,禅宗吻下去,一遍遍招惹他,一直到后半夜听见他允诺时才罢了休。

  禅睿最后疲倦的双颊潮红,微张着口轻轻喘息,听见突然禅宗咬在耳边低低的询问。

  “还恨我不恨?”

  禅睿想冷哼一声,无奈这个时候出的声都像是撒娇的哼哼。他拍开抚上他眉眼的手,回了声恨死了,便睡过去了。

  留下禅宗心满意足的拥了他一夜。

  却说这边事结了,禅景也要回山了。他已经误了与李暝云半月就回的约定,眼下赶在雪下之前是一定要回去的。

  他此番不但在春试上显了头角,在鸣杉城中也让禅宗夸奖了几次,正对江湖刀客梦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回到道长身边再请道长多多试炼。

  兄长们都来给他送别。

  禅宗温和而宽雅,嘱咐他不少事情,他都一一应了。一旁的禅睿翻查着他路上的行李盘缠,挑了好几处不用心的地方,重新打包整理才放了人。禅景看着他们俩人一青一白搭的般配,又想到园里燕娘娘做的一清二白,忍不住弯着猫眼笑个不停。禅意不正经的给他塞了好几本小黄书,被禅睢鄙夷着看了好几眼,以为禅睢也想要,赶忙沾沾自喜的揽上年轻人的肩头,说自己房里还多着呢。

  分开时禅景紧了紧背上背着的刀,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

  “我会回来的。”他挥手,“成为大刀客!”

  很快很快的。

  他一直灿烂的笑,直到看不见兄长们为止。

  章一

  深秋过的快,风才没起多久,雪就下来了。梨园里就禅景几个人,雪一下就更静了。

  不过禅景不在意,李瞑云就更不在意了。禅景在园里堆了不少雪人,各种各样,手艺还是值得称赞的。况且今年多了个潺渊,站在一边儿给了不少主意。他哈着手,在雪中问潺渊。

  “你冷吗?”

  潺渊玄袍在雪景里更突显古朴厚意,他雪白的肤色几乎要与雪融一色。他蔑看了禅景的绒毛环脖和厚重大氅,挑眉舔了舔唇,“你若是冷的受不了,那过来,我来暖。”

  禅景猫眼一转,脸就先红了,口中还要犹自强撑,“我热的不行……”说着冷风一灌,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潺渊也不再继续打趣他,上前笼了他的身影。温热的鲜活触感碰了脸上,禅景愣愣地眨眨眼。

  “你越来越不像鬼怪了。”

  这触感和热度一点儿也不像,就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潺渊拍拍他发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深漆黑,慢条斯理道:“还未能做你的主,自然不能随便挂掉。”

  禅景觉得他这语调怪怪的,不过也不便深究询问,只能闷闷地点头,从他掌下逃了出来。他们在这里堆雪人还未结束,燕娘便从堂里探出身,对禅景慈爱的招招手。

  “少爷的蟹黄包好了,趁热来吃几个吧。”

  禅景一听哪里还留的住,笑着将手里的工具放了,便飞快的跑进去。这个季节早过了鳜肥蟹黄的时候,梨园里还能吃的着蟹黄包,都是借了他睿哥哥差人快马赶送来的光,据说是宫里赏下的螃蟹。

  “道长还是没有出来吗?”

  前些日子李瞑云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那把逍遥剑竟损磨了刃锋。虽然李瞑云什么也没说,但禅景已经察觉到他心情极其不佳。果不出所料,这几日一直闭关在自己屋里,膳食用的也少。

  “不知是怎么回事。”燕娘有些担忧,“盛上的芝麻汤圆道长也没吃几个。”

  禅景看着小巧玲珑的蟹黄包,想了想道:“我给道长送些过去。”拿上燕娘给装出的盘,他穿过廊下到处门前,手抬起来还未放下,就听潺渊在一边冷嗖嗖道。

  “你道长现在恐怕正忙着呢。”

  禅景听了听,也没听见什么音啊。潺渊也不说破,唇角勾了自己才知道的恶劣,他握着禅景抬起的手,道:“敲大声些。”说罢手下已经大力的砸了几下。

  里边寂静没片刻,砰的一声碎了什么瓷器惊天响,惊的禅景手一抖,就想缩了。偏偏潺渊就是不允他走,禅景就听着里边紧接着凶猛的打开门。

  李瞑云清冷没剩几分,眼角还带了几分强熬出来红色,袍子也没穿好,一向冷冽的盘扣松了一半。他冷冷地盯着本该虚空的位置,像是要收了这男鬼一般。潺渊轻佻了个口哨,先道:“打扰到道长好事了。”

  李瞑云冷笑,“不劳体贴,既然你这般找死,我便成全你。”他目光转向禅景,“何事?”

  禅景颤巍巍的将小蟹黄包奉上。

  自从道长知道他还带着那把破柴刀回来之后,就像是不大痛快,尤其是真真切切的看见男鬼对他乱来后,几乎没给男鬼过好脸。

  李瞑云本不欲接,屋内却传来磕碰一声,他面色一缓,将盘子接了。对着禅景道:“近日刀术如何?”

  禅景顿时咧出小白牙,“每日练着呢。”

  李瞑云点点头,“好。”说着抛给他一物,“拿着这玉去极东乌有峰,找个叫秦太白的人,说这事让他搭把手。”接着道长也不说是何事,对着潺渊眼中冷冽,“就算我如今难顾其他,你也别想妄动。你跟着禅景图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此路漫长,你且珍重。”说罢门不客气的关了,连多余的嘱咐也没有。

  禅景习惯道长只吐几个音节,如今听了这一大段,反而有些惊愣。回过神来时拎起掌中挂垂的玉看了半响,又转向潺渊,一脸茫然道:“你生前怎么得罪道长了?”

  竟连带着他也被扫地出门!

  极东地界可远着呢!远着呢!此鸣杉城那截都远!要他大冬日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吗?况且乌有峰在哪儿啊?秦太白又是……秦太白?!

  潺渊就看着他猫眼骨碌着明亮起来,脸颊都浮出一片潮红,是激动的模样。

  “找秦、秦秦太白啊……秦太白啊!”禅景爆发的跃然简直是在燃烧,他握住潺渊的手拉在胸前,猫眼兴奋夹杂着迫不及待,“你知道秦太白吗?听过吗?”

  潺渊摇头。

  禅景蹦跳着对他兴奋道:“那可是秦太白!刀术巅峰,人称刀圣,一把逐欢刀默契的浑然一体!自乌有峰下群爷混淆后,他是当之无愧的的江湖最高!最高哦耶!”

  潺渊像是被刀圣两个字打动,他雾朦的眼半眯,仿佛想起了什么断断续续的记忆。他念着这两个字,“刀圣,刀圣…… ”说着神色一淡,道:“盛名之下难负其实,天下用刀的人多了去。”

  禅景一笑,“你说得对,还有个我。总有一日我会打败他的。”他将玉装起来,眉眼间的向往已经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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