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只当没听见，如果是平时，她自然不会这么高调，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高调，再不高调这些东西都得付之一炬。

　　与其都烧了毁了，不如把她暴露在少数人的视线下。

　　知道这事跟她有关的人，只有几个。而见过她真面目的，只有沈鹤庭自己。

　　或者还得加上一个人。

　　傍晚时分，封华从空间里出来，换上身朴素的衣服，去了政府大院。

　　“我找张御城。”封华对门卫说道。

　　门卫的小伙子刚从封华的惊艳中回过神，又被她整迷糊了，愣了3秒才想起张御城是谁。

　　找大领导的？谁啊？张御城是本地最大的领导，可不是谁说见就能见的。

　　“你是？”不过封华虽然衣着普通，但是气质不普通，门卫也没有撵人，态度还非常客气。就凭封华这张脸，他也凶不起来。

　　“我是他外孙女，封华，你去跟他说一下。”封华说道。

　　一听说是大领导的外孙女，门卫更不敢怠慢，立个正，赶紧转身通知去了。

　　张御城已经下班回家，听说他外孙女封华正在门外，激动地站了起来：“快让她进来！小王，你去接人。”张御城对生活秘书道。

　　封华考上北大的事情张国知道当天就给他拍了电报，他亲自写了封信给封华，表扬了她一顿。两个人自此常常书信往来，虽然不频繁，但是这在张御城的孙辈里绝对是独一份，他还没有给其他孙子们写过信。

　　随着书信越来越多，张御城敏锐地发觉了封华的不凡，心里更是高看封华许多，直接超过了张渔和张桥。

　　可惜啊，这要是个男儿身，他们张家的下一代希望，都可以压在她身上了。张渔和张桥虽然都不错，但是总感觉差了一点。

　　张御城站在大门口，看着跟王秘书一起走过来的女孩，突然就明白过来，张渔和张桥差了什么，差了她这淡定从容的气质，差了她这一往无前的气势。

　　哎呀哎呀~

　　见到封华的第一眼，张御城心里的欢喜和遗憾，是同样多的。

　　他到底是老一辈思想，不觉得女人从政会有大发展，哪怕她再出色。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女，还是如此出色，张御城面带微笑地迎了出来。

　　封华也欢喜地快走几步。

　　“姥爷。”封华礼貌地问好。

　　“好好好，好孩子。”张御城站在封华对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孩子真高啊，得有1米7了吧？也是真漂亮！有她姥姥当年的风采。

　　想到她姥姥，张御城的老伴就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听说封华到来，她立刻去了厨房，准备加几个硬菜。

　　“哎呀，这就是小华吧，咋这么俊呢！”杨珍走过来，拉着封华的手夸道。她家孩子都好看，但是她没想到封华能这么好看。

　　“哎呀，这可不像她妈，反而有些像我了！”杨珍笑着道。这模样一看就不是冒充的，有他们张家人的影子，而且真的格外像她！

　　老太太倒是乐观活泼，封华对张御城和杨珍的第一印象都很好，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杨珍拉着封华的手进了屋：“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听二桥说你请了病假好久没有上学？你姥爷和我都担心坏了，可是又联系不上你！”

　　杨珍是真担心了，要不是现在见了封华，一眼就能知道她身体不错，她早直接带人去医院了。

　　封华这一消失大半年，要不是偶尔给方芳方强还要张桥他们写封信，张家人都得报警了。孩子丢了能不报警吗？

　　至于封华出去浪，提前是没有通知他们的，是封华走了好多天，张桥见不到人才来问的。

　　张桥听说封华出去周游全国去了，心里那个羡慕啊……

　　张家张国知道信可就不这么想了，简直气坏了。但是跟父亲通信的时候却没有说，怕封华这么“离经叛道”惹了老父亲不高兴。

　　别说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出去周游全国，就是男孩子他们都不会同意，这也太野了！

　　他们还是向着封华的，怕张御城知道了对封华有意见，所以只说封华身体微恙，在家休息呢。

　　封华没料到舅舅们没跟他们说实话，这事闹的，她现在要是说实话，反而把舅舅们卖了，所以还得当回撒谎的孩子。

　　“没什么大毛病，多运动运动就好了……”满天下走，运动的可是够多，所以她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杨珍看着封华健康红润的脸色，哪也看不出不好来。

　　“明天让老宋再来给看看。”张御城道。老宋是他的保健医生。

　　“对！”杨珍应了一声，转头对王秘书道：“你记得通知。”

　　王秘书点点头，作为生活秘书，他是知道刘小丽的事情的，也知道刘小丽有个三女儿特别厉害，考上了北大。

　　没想到人竟然也这么漂亮，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少爷。

　　好八卦的王秘书已经把他知道的门当户对的人家都过了一遍，挑选自己觉得可能的人家。

　　张御城为人谨慎，很少对同事谈论自己的家人。生活秘书也是同事，只管他的衣食起居、听他吩咐。他不想说的事，没人知道。

　　上海的居所，只有老两口，封华亲自下厨，给两人做了顿饭。

　　杨珍吃的眉开眼笑，她第一次吃到孙辈做的饭！

　　张家也挺惯孩子的，孙辈不论男女，都不会做饭。

　　“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杨珍心里感叹一句，就拉着封华回了自己房间，好好打听一下方远的事情去了。

　　张御城追了过来，对于这个外孙女婿，他也很好奇。

　　听了封华一顿赞，两个老人都放心一些。两人感情好就行，至于其他的，出身什么的，都可以忽略。

　　更何况这个小伙听着就是个上进的，当兵5年多，就已经是上尉了！那一串的军功，张御城光听着就知道不容易。

　　“怎么想起来看姥姥姥爷？”寒暄亲热的话说完，杨珍问道。这时候出门不易，封华千里迢迢来了，肯定是有事情。

　　是家事吧？张家的家事全由杨珍做主，外事才由张御城做主，所以杨珍主动开口问道。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姥姥姥爷。”封华道。她这次真的只是来看看。

　　这次看完了，才决定下次来不来。

　　第768章 你疯啦……

　　封华想看一下她这姥爷姥姥到底知不知道她冒险……

　　几个月之后，天下大乱，“造反有理”，红卫兵开始攻击各个政府部门，开始“夺权”，但是很多地方都是被他们冲击了一波，几波，批斗了几个领导就算完事了，真正被夺权，被攻陷的，只有上海政府。

　　那是1967年的1月，距离现在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而不巧，她姥爷正在被攻陷的范围内，还是不可逃避的一个。

　　这个事情不好办啊……

　　跟沈鹤庭的原因一样，强行带走是不行的，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封华在张家呆了三天，带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离开张家，封华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个张御城琢磨过多少年也没琢磨明白的“方华”，继续撒钱，继续收古董。

　　收得沈鹤庭真是心慌慌。每天的账目都捏在他手里没有上交，他怕他交上去就得坏事，这些人得以为封华把哪家银行搬空了。

　　现在一般地方的小银行，真没有封华有钱。

　　她用的这些钱都是赵永离开之前让她收起来的这几年的山货总账。

　　封华支持“货到付款”，她先发货，然后赵永那边卖完了，她再派人去收钱。实际上自然谁也没派，段良玉算好账，赵永就把钱数出来，放到苏宅的地下室里。

　　三年来，山货、果汁，那收入可是不老少，能顶好几个地方小银行的存款。

　　现在都被封华拿出来换了古董。收益将是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所以她花的一点不心疼。

　　现在眼看就要花不出去，封华反而心疼地滴血，她现在不收，将来也是烧火的东西！太可惜了。

　　“告诉他们，连夜工作，而且鉴别的也不用那么仔细，一件东西不要超过1分钟。”封华对沈鹤庭道，让他把这句话转达给鉴定员。

　　现在鉴定员已经增加到了20个，还非常不够用。

　　“再来些，会点鉴别知识的就来，学校里的专家教授和学生，都给我拉来。”封华说道：“考古系没有，就来历史系的。”

　　“你疯啦……”沈鹤庭摇钱树都不去看着了，就看着封华了。能拿出摇钱树的人，果然不差钱。

　　“以后你就知道我疯没疯了。”封华没功夫也没理由说服他，强行要求他去了。

　　沈鹤庭还真去了学校，拉来了考古系的所有老师和他们挑选出来的优秀学生。

　　鉴定队伍扩大到了50人，封华每人私底下给了1000块辛苦费，外加各种米面肉等好吃的，教授直追问他还要不要人……他还有好几个人可以推荐。

　　封华是来者不拒。

　　鉴定队伍越来越大，但是来卖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了4月末，除了一些收藏大家和不差钱的，普通老百姓家的东西，基本都让她划拉来了。

　　价钱实在是太给力了。

　　最关键的是，封华在仓库门口竖立了一个大大的招牌，血红的倒计时写得明明白白，就收到5月10号，过期不收，再也不收，永远不收。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有政府做背景板，再加上现在人都实在，所有人都信了。那些想抻一抻等一等卖高价的，都麻利地来了。就怕来晚了卖不出去！

　　鉴定队伍已经变成了3班倒，排队的人永远是不绝的。上海周边地区的人知道信，也赶了过来。

　　一般都是一个人，背着所有亲朋好友家的东西，或者一个村子，选出几个代表，背着东西就来了。

　　这里的村子也是非常有底蕴的，封华记得看过一个报道，一个村子里就搜出过7500件古董。

　　这可把封华高兴坏了，不但鉴定师父管饭，排队的她都管饭！虽然只是稀粥咸菜，但是人心得的是杠杠的，这些人回去都走亲串友帮她宣传去了。

　　更有头脑灵活的发现了商机！自己去一些远一点的地方，低价收来了古董，然后到封华这里卖。

　　古董贩子提前20年出现了。这是改革开放后才出现的现象，那时候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去文物商店卖东西，然而因为路途太远，到了文物商店门口往往都关门了，只能等明天开门再卖。

　　这时候文物贩子就会以便宜收购价几块钱的价钱买入，卖家算算账，省了住店和吃饭钱，一般都会出手，然后连夜赶回家。

　　很多文物都是明码标价的，比如说花瓶几块钱，书几块钱，卖家一般早打听好行情。真不知道打算赌高价的，到了门口自然不会再卖给别人。

　　有钱就有动力，倒爷的队伍也在迅速扩大。有了这些倒爷的存在，封华的收入量更是成几何倍的增长。

　　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以后的博物馆可以这么开：夏商和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什么什么的。

　　一个朝代开一个！

　　然后她就可以收25份门票~不，还落下了民国和新中国，嗯，27个！

　　1张门票还是暂定100块吧~

　　还有那些书画名人，是一定要单独开馆，单独卖票的，比如齐白石张大千这些高产作家。

　　封华越想越高兴，兀自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沈鹤庭看着瘆得慌，这别是真疯了吧？要是他，花出去那么多钱，换来这些破烂，他也得疯。

　　封华不分好坏什么都收，有些东西在他眼里，就是破烂了。

　　“要不我们现在就停了吧，及时止损。”沈鹤庭建议道，虽然距离5月10号还有10天，但是越往后人越多，去了远地的倒爷也得拼命赶回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可能会是之前一个月的总和！

　　那个钱啊，他实在不敢想了。

　　“这账本我是交不出去了，你给我想个办法吧。”沈鹤庭看着眼前厚厚一摞账本问道封华。

　　一开始这些账本记得非常仔细，什么明代诗集一本，“蝶恋花葫芦瓶”一个，“喜上眉梢”粉彩茶具一套什么的。后来直接省略了，来不及写，全部用一两个字代替：书1，瓶1，茶套1什么的。

　　不变的是后面的标价。

　　闲置了3年的会计小崔，一下子把3年没干的活都补回来了，天天算账算的头晕眼花，看完那个总数，更是真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