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历史 > 《诓世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63章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番外3
吃雪比拼, 局面之紧张, 局势之惨烈, 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李红尘从容不迫,身形峻拔, 行止优雅,但裴戎极好的眼力,能瞧出他拿起下一团雪的时,手背暴起的青筋。
须弥世尊岿然不动, 目光坚毅,胸肌饱满, 腹肌紧实,但盘坐的双腿不停打颤儿。
而洞窟外的积雪, 已经被这两位天下有数的大能, 生生吃空大半。
裴戎安静地看一天一夜,如老僧入定,但心里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
左耳一个声音无奈:这比试也太傻了吧?
右耳一个声音认真:红尘行事,必有深意。
左耳一个声音嘲弄:呵, 盲目迷信男神无可救药的迷弟发言。
右耳一个声音认真:谢君称赞。
右耳一个声音说:……
终于,须弥世尊俯首认输, 真心实意地称赞李红尘胸腹广阔, 有席卷九州,并吞八荒之能。
须弥世尊手握念珠, 躬身一礼:“阿弥陀佛,还望李道君信守承诺。”
李红尘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然后,须弥世尊夹着两腿,被众弟子搀扶出去。
裴戎隐约听到洞窟传来这样的对话。
“世尊,那李道君看起来斯文秀气,肩部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您怎么就输给他了呢?”
“阿弥陀佛,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
“世尊,您的意思是他风华正茂,醴艳动人,天赋卓越,潜力无穷?”
“痴儿!我的意思是他肾好……老衲要憋不住了,快走快走!”
获胜后的李红尘依旧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只是他还那样安娴地坐在地上,半晌没动,双手拢于袖中,目光悠远,仿佛在沉思什么。
然而,裴戎与他同床共枕许多,哪里还不知道他那脾性。
必定是冻僵了,站不起来,还强撑面子,不肯出言求助。
呵,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活该冻他一冻。
裴戎蔑然冷笑,快步过去,极心疼地将人搀扶起来。
握住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放进自己衣襟,用胸膛暖着。
李红尘果然是站不起来了,整个人都倚在裴戎怀里,羽睫卷曲,眼尾冻得微红,邃黑的眸子水润润的,乖巧婉顺得一塌糊涂。
简直把裴戎萌得心肝儿发颤。
然后,他想起须弥世尊尿急的模样,想了想,隔着衣衫去碰李红尘腹部,果然有些鼓胀,仿佛将将显怀的……心里不禁产生了某种怪诞的妄想。
“你认识我?”一个声音说道。
裴戎惊愕转头,看见另一个李红尘坐在洞口,观其肩头积雪,似乎已在那里待了好一段时间了。
目光幽微地看着裴戎,尤其在他放在“李红尘”腹部的手掌,多停留了片刻。
打了个响指,“李红尘”嘭的一声,变成一个小雪人,乖巧可爱地坐在裴戎掌心里。
李红尘道:“若喜欢,送给你。”
裴戎紧张了,裴戎窘迫了,裴戎脸红了。
强定心神,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解释,才不会给这位年轻的李红尘留下奇怪的印象。
却见对方抖了抖雪,站起身来,徐徐走近。
有的人,仿佛生来便有一种嶒峻威仪,纵使年轻了两百来岁,他依旧那般摄人心魄。
裴戎步步后退,被人逼在石壁处,手足无措地扒拉着石缝,局促得像是被苍鹰慑住的羔羊。
李红尘抬手撑过,将人圈在自己的阴影下,面孔近在咫尺,彼此交换着温热的呼吸。
“你想不想?”
声音低沉微哑,像是一枚看不见钩子,随着人喉结滚动,落入深处。
裴戎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肝被勾住,颤巍巍地钓起。那种被捕获的危机感,令他不觉紧张,背与石壁贴得更紧,像是想将自己挤进缝隙里。
人被迷得七荤八素,什么都没明白,话却脱口而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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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烛光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共同看着桌面上的纸条。
独孤的纸条——你的身份是一位女杀手……你在出任务的过程中,中了“爱你一万年摄魂大法”,当有一个男人对你说三遍“我爱你”后,你就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目标1:守住神智;
目标2:找出《美人谱》作者真身,君可恢复本貌,逃出升天。
拓跋飞沙的纸条——你的身份是,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懂什么是ABO么?#微笑##微笑##微笑#
目标1:顺利度过情热;
目标2:找出《美人谱》作者真身,君可恢复本貌,逃出升天。
谈玄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描述越来越敷衍,连拓跋的背景都给省略了。”
独孤双手撑住桌案,神色平静:“不重要的角色敷衍一下又如何?”
拓跋飞沙面露怒色。
独孤没有理他,面对莫名其妙变成女子,且处境不明的情况,冷静沉着的刑主表现得十分欣喜。
独孤说:“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只能跟懂唇语的寥寥数人聊天的日子,简直憋死我了。”
独孤说:“你们这群全须全尾的人,根本感受不了我的痛苦。”
独孤说:“每当我去依兰昭的地盘上放松筋骨时,只能找熟的找不了雏的。”
独孤说:“找那些熟得透肉,我站起来,她就跪下,我躺下,她就坐上来,我跪着,她就知道撅起来,我一拍她屁股,就知道换个姿势。而我拍拍那些雏儿只会转过头问我干嘛。你们说,这是谁伺候谁呢……”
眼见话题扯远,拓跋飞沙不耐打断:“谁爱听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快些逃出这个地方要紧。”
“根据目前所得线索,我等应是穿入一本叫做《美人谱》的书里。”
阴鸷目光扫过两人:“你们听说过这本书么?”
孤独挑了根凳子坐下,环抱手臂,抬腿蹬在桌上,摇了摇头。
谈玄正襟危坐,笑得八风不动:“这名字很俗,并不新奇,天下小说话本多如牛毛,玄能随手找出百八十本叫《美人谱》的。”
独孤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偏生是我等几人被摄入书里,事出必有因。”
拓跋飞沙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独孤目光明锐:“这本《美人谱》必然与我等有所联系。”
他意有所指地环顾四周:“说不定,纸条上要我们找的作者真身,就在我等之间。”
独孤冷笑:“奇银合欢散,爱你一万年……有的人表面是苦海部主,威风八面,道貌岸然,私底下却尽写些低俗文学,着实让人不齿。”
谈玄:……
谈玄很委屈,有很多槽点想吐。
阁下方才还大谈特谈什么熟啊雏的,跪着啊撅着的,都不觉羞耻。
而我谈玄,姑娘的小手没拉过,小嘴没啵过,写点儿低俗文学,满足一下成熟男性的心理需求,怎么了?
还有,分明是个沙雕番外的走向,怎么演着演着配角智商突然上线,这让作为主角的我压力甚大呀。
谈玄暗中思索,如何振作精神,认真起来,掌握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事有轻重缓急,作者真身是最大的谜团,根据当前线索无法推断。而目前,我们面临的迫切难关有二。”
“第一,纸条上提到的‘蓉蓉’与‘落落’在何处,如何找到他们?”
“第二,即将到来的那个男人,他是故事特地安排,引发我们身上那些不稳定因素的诱因。”
突然,“咚”的一声轻响,从木门外传来,三人登时警觉,四下里目光交错。
蓉蓉与落落?男人?
没有出声交流,三人便极有默契地行动起来。
独孤侧身藏于门旁,伸手去摸身后刀伞……摸了一个空,只好抬手拔下发间的珠钗,反手握住,亮出尖锐的那一端。
拓跋飞沙则抵在门前,一手握住门栓,一手探向腰侧……同样摸了一个空,想了想,只好两腿夹着裤子,扯下腰带。
谈玄自觉地躲在桌后,探头探脑,对两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独孤攥紧珠钗,拓跋飞沙绷直腰带,挑开门栓。
咯哒——木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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硌哒,硌哒……左边是一个编箩筐、草虫的匠人,拿着小刀将竹条削得唰唰响。
“卖豆腐脑啰,好吃的豆腐脑啰,有甜也有咸,滋味美无边。”右边是一个卖豆腐脑的,一条扁担挑着两个木桶,桶盖上搁着琳琅满目的香料。
而裴戎金刀大马地端坐在当中,身前是一个小炉,碳火噼啪响着,微凹的铁盘里熬着金黄的、甜滋滋的糖稀。旁边一座木架,插着形形色色的糖人,散发着甜蜜的香味,色泽诱人。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就算一脸呆滞,瞧着也像是一个好看的傻子。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把他围在当中,像是在挑选胭脂粉盒一般,羞羞怯怯地挑拣着糖人。
目光不停瞄向一旁拿着书卷细读的李红尘。对方神姿高彻,如瑶琳琼树,是风尘外物,粗陋街角竟被他坐出了玉堂金阙的感觉。
此时,裴戎满脑子还是那句缱绻勾人的“你想不想”,他本对其言下之意做了诸多心理建设,只独独没想到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卖糖人啊!
慈航道君从前一直是这么闲(咸)的吗?
突然有些理解,野心勃勃的江轻雪,见自家咸鱼师尊成天游手好闲地在眼前晃荡,什么都做就是不做正事,忍不住手痒地想要推翻他的心情。
默默地卖出几个糖人,揭下被几个小娘子粉面含羞地丢在脸上的手绢。
与一个穿金戴玉,貂裘绒帽的熊孩子,四目相对。
熊孩子昂着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裴戎面前。
“给本少爷做个蜘蛛侠!”
裴戎低头俯视他,认真道:“你要索尼02年上映《蜘蛛侠》电影版的,《超凡蜘蛛侠》版的,荷兰弟版的,还是漫画版的……”
熊孩子咬着指头,问:“都有什么差别?”
“差别在于……”裴戎话语突然一哽,顿了一顿,“差别在于这里是古风背景,没有蜘蛛侠。”
熊孩子纠结着眉头,想了半晌,终于重重点头道:“你说得对,那给我吹一只小猪吧。”
裴戎眉峰微蹙,犯了难,他……不会吹糖。
转目看向这个糖人小摊原本的摊主,却见李红尘目光早已离开书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不待裴戎发言,他眯起眼睛,笑道:“你可以求求我。”
裴戎:……
这话让裴戎想起了一些让人睡不安稳的夜晚,在灼热的低喘与纠缠间,那个男人伏在他耳畔的绵密低语……他不明白,将他逼到退无可退,非得要他说出一些羞耻的软话,就这般令他愉悦么?
裴戎有些窘迫,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轻声说道:“求你。”
夹杂着气音,从齿缝间迫出,别扭地表露不悦与不甘,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可爱得一塌糊涂。
于是,当裴戎被人圈在怀里,手把手地教着如何在小炉上熬出糖稀,木模塑形,把一端衔在嘴里,吹出一个澄黄明亮的糖泡时,突然醒悟:明明是他的摊子,自己是被抓来做苦工的,为什么反而要求他啊?
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很顺从,手挨着手,背靠着胸,微妙的摩挲生出热度。
“你想捏个什么?”李红尘问。
裴戎想了想,道:“齐天大圣孙悟空。”
“呵,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李红尘敛目垂头,下颌微微靠在裴戎肩头。
脖颈被人那头柔软微凉的长发搔得痒酥酥的,裴戎避了一避,微微笑道:“能大闹地府、天宫,独战十万天兵天将毫无俱意,如此一位狂徒侠圣,自然不简单。”
李红尘低笑着应了一声,以竹签勾捻,金色糖稀流淌,在他白皙灵巧的指间描出金冠金甲,战裙云靴,毛绒猴脸,火眼金睛,肩扛如意金箍棒……收尾时,竹签猛地一挑,勾动糖稀斜飞而去,滚出一沓流云飞霞般的披风。
正是一尊腾云入霄的孙悟空。
光线从糖人折过,落入裴戎眼里,照得那双狭眸明澈发亮。
“不尝尝?”李红尘放下挽起袖子。
裴戎贪看着,摇了摇头:“舍不得。”
李红尘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有我在,害怕以后没得吃么?”
说罢,将做好的一只小猪,塞进熊孩子手里。
熊孩子看了看糖猪,又看了看裴戎手里的孙悟空。
“不,我要他手里那个!”
他家大人露出抱歉的苦笑,揪着衣襟将人拖走,熊孩子尤不停挣扎。
“不嘛不嘛,我就要孙悟空!”
“别胡闹,那是人家的。”
“爹,你不懂,那个孙悟空身上有爱情的味道!”
裴戎目送熊孩子远去,淡定地将孙悟空含在嘴里,很甜。
回过神时,却见李红尘已收了摊。
“怎么……”话没说完,被人牵住手,向河边走去。
傍晚十分,天边铺陈着瑰丽的霞光,霭紫、青灰与金红,粼粼地映入江中。
尚未完全入夜,江水里已飘起画舫。
朱楼绣梁,挑灯落纱,仿佛自江心间升起宫阙。火光通明,照出胡女旋舞身姿,丝竹幽笛鸣发,清歌随江烟婉转飞扬。
两人立于江边,裴戎侧头看向李红尘,见他无暇的脸庞被霞光与烛光侵染,仿若施脂。
“去看看。”
虽是问句,却不是问语,他仿佛不懂什么叫做垂问,又或者说无人能在他那皎月般的目光下拒绝于他。
李红尘微微笑着,将人一拽,一同落入江中。
并未湿身,他们稳稳落在飘萍浮叶之上。
已是夏末,荷花凋零,只留一些残荷枯叶随波逐流,竟在他足下复发生机。
李红尘拉着裴戎,向江心最大最美的画舫走去。
荷花在他足下绽开,步步生莲,朗越的徐吟伴以一管洞箫。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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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大门打开,风雪倒灌。
门口一人还来不及看清屋中状况,便被一条腰带勒住咽喉,拖入屋中。
独孤一个锁喉,将人压在墙上。
“痛、痛、痛……别那么用力,胸、胸都压瘪了。”
来人惊呼。
独孤厉声:“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来人:“我是穆洛……或者落落?”
来人:“总之,我是来送线索的!”
“穆洛?”独孤与拓跋飞沙对视一眼,半信半疑。
拓跋飞沙松开腰带,恶狠狠地威胁:“慢慢转身,别做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举动。”
来人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脖子,转过身来,挺着她波澜壮阔的“胸肌”,瞧得三人眼神凝滞,闪烁的目光无处安放。
最终,还是谈玄挺身而出,下了定论:“这伟岸的胸膛,应是穆兄无疑了。”
三人接纳了他,分享情报后,独孤问道:“敢问穆洛兄弟带来了什么线索?”
穆洛拿出属于他的那张纸条,展示给众人。
——请阁下向不幸受难的诸君带去一句话,致使他们沦落此地的罪魁祸首姓谈。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屋中唯一个谈某人。
谈玄不愧是谈玄,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什么“内心慌成老狗,表面稳得一批”说的就是他。
他悠然挥动折扇,笑容可掬地想着,刚开始以为这故事是个小黄文,后来以为是一场悬疑推理剧,但如今……有哪个悬疑推理剧的第一条线索就是直指罪魁的?
老天爷,你这是要搞我呀!
你他喵就是看我不顺眼,变着法儿地想让我挨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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