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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44

肉肉喵 16605字 2023-03-16

  短短二十分钟的检查,医生合上病历正要走,陈晔平躺在那里问道:“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他这么一问,医生和她相互看了一眼,医生说:“你要在床上修养一些时间,我们还要给你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说完带着几个护士走了。病房的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她去倒了杯水,然后放在床边,陈晔平的背枕着两个枕头,手臂上还贴着几根线没有撤除,过了好久,他问道:“今天几号?”

  她回答:“十月一号。”

  他很快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问别的。她心里感觉到如释重负。

  待得中午时分,田兆年和应舒贺来到医院。护士在给陈晔平分配流食,陈晔平想要起身,田兆年一个手势让他不用起来,看了看他就出去了,剩下的是应舒贺。应舒贺显然有话同他说,当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陈晔平对他说:“我不知道会出这种意外。”

  应舒贺视线盯着地上,说:“我也是。没关系,你先在这里待着,外面的事有我。”他于是说出自己要带兵去东北打仗的事。陈晔平沉默,然后对他说:“太冒险了,一列专列能运多少人?”

  应舒贺坦然道:“我是一军主帅,大敌当前怎么也要冲在前头。”他说完笑了笑,陈晔平却笑不出来,最后声音里略有歉意道:“拖累你了。”

  应舒贺忽然一脸严肃,对他说:“不要说这种话。”

  他也不再说话。

  田兆年和应舒贺在医院里逗留了一个钟头走了。临走前,陈晔平睁开眼睛叫住应舒贺,应舒贺身形一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他道:“给我一把枪。”

  他这么一说,应舒贺想都未想就把随身携带的配枪卸下给了他,塞在他的枕头下,只道:“里面只剩下三发子弹。”

  他们走后,她回到病房,陈晔平当时还未睡,问道:“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他这么一问,她去了洗手池的镜子面前照了照,说道:“应该是外面有些冷。”

  他没再说话,等到他睡下,她心里犹未平静,想着一些事,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一直到晚上,医生和护士都在傍晚来过,遵照医嘱,护士来撤掉他身上剩下的线,把机器的电线拔掉,待把那些东西收回去,医生正要走,陈晔平又问了一遍:“医生,我的腿什么时候能恢复?”

  她一怔忡,连同那医生也是。医生欲言又止再次向她一望,她投去一个眼神,医生道:“不要急,会好的。”

  这次他没有沉默,像是猜出了什么般,用怀疑的语气道:“那是什么时候?请你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

  医生怔了怔,他知道病床上的人的身份,说话不敢强硬,可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眼神再次向她看去,她见局势收不住,忙道:“参谋长,你就听医生的。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而且伤了腿怎么会好那么快?”

  医生见状接话道:“是的。请你不要着急。”说罢不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当晚等到陈晔平睡着她才回去睡觉,睡得朦朦胧胧,出了许多虚汗,房间里格外的暖和,可她却觉得脊背传来丝丝凉意,缩起身子把盖在身上的衣服裹严实了。这一觉睡到天亮,窗外已是白光一片。

  应舒贺是上午来的,他本想跟陈晔平告别,然后坐中午专列去东北,可没想到人刚上楼就听见病房里一阵喧哗吵闹,等走到门口,病房门开着,里面一片异常沉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一走进去,看见病床上的人,陈晔平坐在床上,两只手抵着额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应舒贺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他们全都静默地站着,而陈晔平那只腿露在外面,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你……”

  只见陈晔平手上青筋暴起,肩膀抽动,然后开始阵阵颤抖,像要爆发一般。身旁的人都以为他想要干什么,应舒贺都提了一颗心,而陈晔平只是随手将身边的某样东西摔在地上,发火喊道:“都给我出去!”

  医生和护士立马出去了。应舒贺站在病床前,见他躺在那里,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他的脸到脖子都涨红了,仍看见他的咬牙切齿,嘴唇的干纹撕裂有血溢出来。看出来他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心里难以遏制的怒火。过了好久,应舒贺悄悄走到他身边,缓道:“听着,不管你的腿好不好的起来都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洋医生,最好的医学治疗,你肯定能恢复好的。”

  陈晔平恍若未闻,连动弹一下都没有,他近乎在绝望的边缘。

  应舒贺双手撑在床上,在他耳边说:“我一定会按照你父亲的嘱托照顾好你,你在担心什么?你还有我。”

  提到父亲二字,陈晔平这次略有所动,应舒贺继续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医院养身体,等我回来。”他用力隔下陈晔平的一只手,再次叮嘱道:“听到我说的了吗?”

  过了一会儿,看见他略微应声,声音不轻不重,应舒贺这才放心起身离开。她一直站在门外,应舒贺看见她,只是稍稍向她示意,她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应舒贺下楼离开了。

  她站在门外很久才走进去。陈晔平依然躺在那里,她用极轻地脚步声走进去,然后却觉得自己不应该进来,又想走出去。这一日傍晚,医生依旧过来,只是这次医生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他已经一整天都未曾说话。她在旁边听着,护士做完一系列检查,便和医生走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会触怒他,他现在是敏感时期,谁都不敢和他说太多。

  他们一走,她也走了出去,适才医生走的时候递给她一个眼神,她便借机跟出去。到了外面,医生和她说:“病人这样子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要多劝导他。”她道:“好的。”嘴上连连应着医生的嘱咐,可内心已经百般错结。

  她抱紧双臂在走廊上徘徊,迟迟没有回去,直到看了墙上的钟,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过得那么快。

  等推门进去,却发现陈晔平自己从床上起来,两只手抓着桌子的边缘,左腿悬在空中,努力的想让自己走路。她差点惊呼,跑着上去扶住他,陈晔平一只脚不稳,上半身向前倾,碰倒了桌上摆的水杯。

  他是费了把劲才磕磕绊绊走到这里的,额上隐约冒出几颗汗珠。可是就是她多此一举的想上去帮他,他声音低哑不带一丝情感地说:“别碰我。你走开。”

  她只得慢慢收起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只能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手紧紧抓住桌角的边缘移动,平时几步的距离竟花费了五六分钟。他扶着沙发背吃力地走到窗台前,背影削瘦又似无助,而她只能站在那里冷观,兀自捏住了十根手指,越抓越紧……她体会不到自己此时的心境是什么,只是明白知道自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间接凶手……

  她也想一走了之,她早就报了仇。可是走到这一步,她却不想走。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什么。她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冷血,自己在司令处的日子过得毫无险阻,好像也是受到了他的照顾……想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是如此心软之人,可能终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竟对仇人有怜悯之心。

  陈晔平站立在窗前望出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脚撑不住了,他转过身想要回床,竟一时间忘了自己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身后没有支撑的东西,他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她眼疾手快,嘴里不住“啊”了一声,连忙冲上前,人“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还是搀住了他。陈晔平这么倒下来,好久都没有再起来,两个人就那么待着。正当她要大声唤人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异常沉重的呼吸声,瞬间内心五味杂陈。

  医生还是不建议陈晔平现在下地,可是陈晔平坚持,谁的话也不听。他心里掺了很多事,想要快点让自己站起来,他不顾医生多番嘱咐要了一只医用拐杖,在病房里熟悉用拐杖走路。他只让她在一边看着。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十圈下来看得出来他精疲力竭,额上的汗顺着发鬓落在地板上,明知道自己体力将尽也不管,直到熟悉了能用拐杖平稳行走为止。

  没过两日,陈晔平可以独自一个人用拐杖走路行动顺畅。这日他让医院里的人拿了报纸进来,他就站在沙发旁把那份报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叠好搁到茶几上。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陈晔平不知是谁,说了句:“进来。”

  门一开,进来的是全大成,陈晔平没想到是他,转过身去渐露出多日没有过得笑容。全大成走到他面前,给他敬了个礼,陈晔平道:“你怎么回来了?”

  全大成进门来没想到陈晔平能站起来了,而且脸色还不错,心里放了心,于是说:“总长不放心您,让我回来看护你。”

  陈晔平拿起搁在旁边的拐杖,指了指那边的沙发说:“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聊。”

  全大成见他这个样子本想上去搀扶,可知道陈晔平一向心气傲还是忍住了,走在他后边等他坐下然后跟着坐下。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只是没聊多久,门从外面开了。沈丹钰手里拎着一些水果进来,她意外看见了全大成,他们见过几面也算互相认识,她把东西搁在桌上,礼貌说:“全副官,你怎么来了?”

  全大成看到她时方才还和陈晔平笑语,立刻眸光一凛变了脸色,也不回答她,只是近乎冷漠的点头,然后站起来对陈晔平鞠了一躬,道:“总长让我在他回来之前保护您,这段日子我都会在这里,有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了。”

  陈晔平点了点头。他说完后就朝门外走去,和她擦身而过时特意放慢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沈丹钰只觉得他很奇怪,他看她的眼神更是怪异说不清楚,令她后脑勺发麻。

  全大成一出去,她对陈晔平说:“全副官不是跟随应总长去了东北吗?”

  陈晔平只道:“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说是奉命来保护我。”他笑了笑,她眨了眨眼,意外的看见他这么多日子第一次笑,看得久了,陈晔平注意到问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随即摇摇头,便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中午要吃什么?”

  陈晔平想都未想就道:“随你。”

  她点点头,于是又开门出去。全大成一直在病房外,她上去问:“全副官,我要出去买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一份。”

  全大成身装笔挺站在外边,犹豫了很久,最后看了看身后的门,然后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两个人结伴出去。全大成和她保持一米的距离,走在她后边不远处。她回头看一眼心里只是觉得奇怪,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平时她出门买饭只需要十分钟,这次他们出去买饭用了半个钟头,因为路上遇到一个小插曲。虽是意外,但也让她心惊肉跳一直泛着嘀咕直到回病房。

  陈晔平听到他们过马路时,她差点让一辆汽车撞到,幸而司机及时刹车,她才躲过一劫。陈晔平问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过个马路都不会?”她却说:“那辆车开得快,我就觉得身子忽然向前一轻——倒像是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就扑了出去。”

  陈晔平看向全大成,让他很意外,全大成的眼神里含着一丝坚定,让他很奇怪。全大成低下头拿了自己的那碗饭说:“我去外面吃,您有事就叫我。”

  全大成关上门出去。到了黄昏,陈晔平忽然喊腿疼,全大成开门进来,眉心微蹙,赶忙去叫医生。医生一来,全大成就叫上她出来,里面只留医生和护士。全大成在走廊上问她:“参谋长为什么会突然腿疼?”

  他的语气像是审犯人一样,很强硬。她微有诧异,对全大成道:“我不知道,他这两天都好好的,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喊腿疼。”

  全大成直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却始终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冷不丁撂下一句:“最好是这样。”

  她倏地抬起头,和他冷峻的目光相接,眼里满是不解,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原地站着。

  医生出来了,对他们说:“他这几日下地心急,练习走路太多,所以引起左腿神经短暂抽经,所以要多卧床,不能再像前几日一样每天走路。”

  他们听着,医生走了,她回头瞪了一眼全大成,眼神里颇带着恼意。全大成却浑然不在意不理会她,率先推门进去,叫了声:“参谋长。”

  十月天转凉,夜里刮风,窗外的树掉下无数片树叶,半夜三更外面更是下了一场急雨。哗啦啦地雨点连续打在窗玻璃上,不过一会儿雨缓下去,下起了细雨。病房里关着灯,只有窗户的帘子没有拉上,幽幽地夜光照上墙壁。

  她缩在沙发上睡得很熟,月下她乌黑的头发和一张柔和的轮廓深埋在枕头下依稀看得很清楚。不知到了深夜几点,有人悄悄推开门,脚步很轻很慢十分谨慎,那人将门关上只剩一道缝隙,走进去先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确认人已经睡下了,然后慢慢把脚步移向沙发上的人。

  墙壁的倒影上,那人黑黑的影子从腰际掏出一把匕首,扬起手,要对沙发上的人下手,刀光一闪,划过墙壁,她睡在那里还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危险。正当那人就要手起刀落之时,太阳穴被一把枪抵住,那只枪的洞口对准他,他瞬间愣了愣。

  那人慢慢回看,陈晔平不知何时下地,他轻轻叫了一声:“参谋长……是我。”

  陈晔平低沉着声音对他说:“出去。”

  全大成内心挣扎了一番,想要向他解释,陈晔平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动,重复道:“滚出去。”他犹豫一下才将手收回来,匕首慢慢收回去。他们互视一眼,陈晔平的目光灼灼看着他,全大成只好失望的转身走出去。

  他关门时余光望了沈丹钰一眼,不禁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关门的声音很大。他因左腿疼痛医生让他卧床,一下子撑不住,还没回到床上就膝身跪了下去。

  她一下子惊醒,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她摁了开关灯倏地亮起,却看见陈晔平跪在地上,半个身子撑着床,她连忙上去扶他说:“你怎么了?”

  借了她的力,他回到床上,摇头只道:“夜里下雨,我想把窗关上。”

  她回头望去,发现窗户没有拴好,发出砰砰地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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