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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肉肉喵 19040字 2023-03-16

  “总长。这是田帅来的电报。此次入驻怀平,陈团长的第一军已经在昌顺驻扎了,一进昌顺曹燮内阁亲自邀他们住进了会馆。”

  专列上的这截车厢只有他一个人,应舒贺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他直起身子把快抽完的烟捻灭在白瓷缸里,这才接过那份电报拆开来看。他看完后头也不抬吩咐手下,说:“你再发电报给陈团长——一切照原计划进行。让他待在那里,我们两天后到。”“是。”手下朝他立正敬礼,转身走出这截车厢。

  不过一会儿,应舒贺从软座上站起来推开门。专列开的极快,嗖嗖的风一段段吹进车厢,他的帽子一开门就让风吹飞了起来落在地上。外头罩着的大衣两襟向后飘,他倚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用手冒着点燃了。他眯着眼看前进的风景,不知走神多少时,那根烟已经快燃到手指头上了,他把烟蒂扔到外面一瞬间就不知道被风卷到哪里去了。

  应舒贺因作战期间精力消耗太大,上了专列后终于觉得身体撑不住,躺在软卧上睡了一天之久,等他醒过来时专列还在轰隆隆地向前开,窗外一幕深沉夜色,他的身上多了一条薄毯。他叫了几声“小沈”,然后坐起来把面前一杯水喝进去。

  小沈之前进去见总长睡得很熟便默默退下来,他一直在外面待着,听见总长在里头喊自己立马走了进去。他一进去就说:“总长。”

  应舒贺问他:“现在什么时候了?”小沈道:“深夜快十二点钟了,还有六个小时就到昌顺了。”

  应舒贺往后一靠,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间,他这一睡竟睡了一天,外面已是漫天的星星。小沈这时候向前一步,他早就有话要说,立刻向应舒贺汇报说:“白天昌顺那里传来消息,内阁已经被陈团长扣下了。”

  应舒贺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问:“还没有传出去吧?”小沈点头说:“是的。我觉得怀平那边也不敢有动静,只是我怕时间久了,他们会把事闹大,陈团长那边扛不住。”

  应舒贺摇摇头说:“只要我们明天到了昌顺,量他们怎么造次就怎么去吧。”

  小沈正要下去应舒贺叫住了他,说:“睡了一天脑袋晕晕乎乎的,你去给我泡杯茶来,要浓一点。”

  小沈得令很快就端了一壶茶进来,盘子里还放了几块饼干让应舒贺垫垫肚子。应舒贺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小沈叫了声“总长——”,应舒贺仿佛看得痴了,头也没回,幽幽说着:“还是这里好,星星比别的地方都多,以往我在城里什么也看不见。”

  小沈也伸头跟着他往天上看去,随口道:“总长,你怎么跟女人家似的,爱看星星……”下一刻,应舒贺一脚踹过来,小沈“诶呦”一声在地上打滚。这动静惊动了外头看守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推门而入,见小沈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喊着:“总长饶命……总长饶命……”而后应舒贺把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对他说:“嚎什么嚎,给我捶捶腿!”那两个人见状默默地退出去。小沈住嘴利索站起来说了一句:“是!”然后掸了掸自己的衣服跪在地上给应舒贺捶腿。

  昌顺这边已经是大夜,会馆里外都驻着第一军的士兵,站岗的人甚是严密。会馆里的小客室的光线折射到院子里,几个人影在屋内站着一动不动。全大成走进这个门槛正巧里面一个人走出来,他赶忙上前拉住那个士兵问:“陈团长还在里头?”士兵点点头,全大成注意他端着的长盘里搁着的一壶酒,他便问:“他们喝了多少酒?”

  士兵无奈在他耳边道:“第十壶了……副官,您还是进去劝劝陈团长吧,我们又不是在陪客,哪有这个喝法,明日总长可就到了。”

  全大成冲他挥挥手,那士兵走了,他在门外思虑很久才推门进去。

  陈晔平和曹燮果然喝得满脸通红,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两人坐在一张榻上中间摆着小方桌,桌上一碟花生米和两碟干果几乎没有动过。陈晔平还以为送酒的来了,转头时才看见原来是全大成走进来,他笑嘻嘻地说:“你来的正好,我们喝的正痛快你也来陪我们喝一杯。”

  全大成立即满脸露出笑容,作出一副恭敬模样,走到曹燮身边,那曹燮喝多了酒正低着头打盹,正好陈晔平拍了他一下才醒过来,全大成站在他面前说:“曹内阁,我们这的酒怎么样?还合您的意吗?”

  曹燮点着头然后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纯!比我喝得那些洋酒不知道好多少倍!”

  “那些洋酒怎么能和我们家酿的比——”全大成和他多宽慰了几句,很快送酒的又进来,士兵把酒放在桌上,陈晔平给自己的酒盅里倒了一杯,遥遥端起来给了全大成,说:“大成,你们还没见过,这杯酒就敬一下曹内阁,以示敬意。”曹燮摇手道:“不用这么客气——”而全大成一拍大腿,他道:“成,今晚就换我来陪您。”全大成仰头豪爽干尽,然后走到陈晔平身边,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脑瓜子说:“对了,我进来是有一事要说的——田帅让您挂个电话去他那边。”

  陈晔平突然站起来,语带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说?”全大成哑口无言,陈晔平已经从榻上站起来,他酒喝多了起身有点不稳当,幸而身边的一个士兵搀住了他,全大成见他着急的往门那边走去,便和曹燮说:“曹内阁,您稍等一下,我先扶我们陈团长过去,过后再来陪您。”全大成走出来那门立即被士兵一关。

  两个人走到外面,深夜外头的空气很是凉,陈晔平站在院里头让自己头脑清醒了一下,拍了拍额头,然后对全大成说:“田帅找我什么事儿?他有说什么吗?”

  全大成咳嗽两声,对他说了实话:“田帅没有找过您。”陈晔平转过头去看他,脸上自露出几分疑惑,全大成回头望了望后头那间客室,这才说:“我是想把你从里面救出来……再过几个时辰应总长就到昌顺了,您总不能一身酒气去迎接他吧?让他看出来,总长可最不爽手下的人喝酒了……”

  陈晔平见他说得有理,信步往外头走去,道:“刚才原本想陪他喝两杯把他灌醉,没想到,那姓曹的酒量还挺好。”

  全大成说:“他们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精——”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出去,陈晔平说:“那曹燮可不是傻子,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刚才我和他喝酒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什么来着?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山河累,谁言天地宽。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想他被人推上台那么多年有实无权,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刚才聊天,他的话句句真切,发自肺腑,我倒是有点被他感动。”

  全大成回道:“他那是知道自己早晚有这个后果……”

  陈晔平七拐八弯走路,全大成却十分当心他脚下不留神摔着,在后头扶着他,并没有听清陈晔平后头含含糊糊说的什么。

  终于到了他的寝卧,全大成叫来几个士兵,让他们打热水给他洗漱擦脸。全大成则和一个士兵费力把他弄上床,脱了他外面那一层外衣还有鞋子。全大成又担心他一会儿会吐,便拿了个脸盆放在床下,又叫人倒一杯醒酒茶,他亲自己给灌进去才觉得妥当,反正到最后把他累出一身汗,最后气喘吁吁解开衬衫的扣子坐在外头的台阶上松了几口气。

  专列五点半到达,从窗外望去都是第一军的士兵昂着笔挺的背肩挎□□。小沈进专门车厢的时候应舒贺正在拿剪子修一枝黄色的康乃馨的根部,几片绿叶也被齐齐剪掉,然后把它插进一个玻璃瓶里。

  士兵有秩序的下了火车,站在外面齐齐的朝对面敬礼,应舒贺最后一个下来,小沈跟在他后头。全大成站在前面两步上来对他敬礼,应舒贺冲他点头而后陈晔平也从后面走来也朝他敬个礼,应舒贺把视线转到他这儿,露出微笑对他说:“辛苦了。我们先回会馆。”

  陈晔平和应舒贺坐近汽车里,全大成坐上前一辆汽车,马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在昌顺的街上。因为街上有老百姓,车在路上开得很慢,后来车开上大路才行驶通顺起来。

  他们在车上谈正事,应舒贺那件呢子大衣穿了很久,夹杂着很重的火硝味。不知何时应舒贺把问题指向了时局,他问陈晔平道:“田帅势要重组内阁,明天在静义举行会议到时各路军阀都会到场,对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陈晔平淡淡说:“田帅已为联军总司令,实力摆在那里,后头又有日本人帮衬,他就算明日要宣布当内阁都没人敢反对——”

  应舒贺听他说完最后一句突然笑了两下,他正在用手指摩挲擦干净自己的墨镜,戴上的同时说:“你说的没错。”

  汽车停在会馆外,司机夫先替应舒贺开门,留在会馆的士兵一应上前来站好一排敬礼,应舒贺下车来扫了一眼,全大成从后面的车上下来飞快的跑进去安排。他们进了会馆中先去了客厅开了个小会。应舒贺是完全知道田兆年的举动的,下车一个小时前田兆年还给应舒贺通了线。

  这个小会开得极短,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全大成开门吩咐外面送点心进来,两个士兵马上端来斟的热茶和糕点。等他们下去把门重闭上,应舒贺舀了茶盖吹散面上的几片竹叶青,那热气蒸腾的往上冒,茶的清香四散开来。

  应舒贺打量四下,那家具都是老旧的,沙发有些掉了漆,桌子有看得见的磕碰痕迹,唯独桌上摆着烟灰缸,窗前摆着一盆绿栽。应舒贺起来到处走了走,走到窗前摆弄了会儿那盆菊花,一层叠着一层,像是无骨妖娆的手伸出长条的花瓣。

  他停留了一下就转过身来,走到全大成身旁时忽然停下,他在全大成周围走了一圈,从头到脚寻摸了一遍,这直看的全大成背后一冷,啪一下挺起胸膛。

  应舒贺却站在他面前谨慎问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多少?”

  全大成不得不如实道来:“报告!没多少……”

  应舒贺忽然严厉起来,说:“没多少是多少?”

  全大成怯怯道:“八两。”

  哪知应舒贺听完后瞬间火冒三丈,犹然是他当年当教官训学生时的态度,斥道:“怨不得我刚才一下火车就闻到你一身酒味儿,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到了这里你和你的兵就能松懈下来了,在我的军队里,是严令禁止军人在作战期间喝酒,去那些个花街柳巷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全大成,你犯了我的大忌!”

  这么劈头盖脸的被骂,全大成像是遭了一蒙棍还未反应过来,他想辩驳,视线正好与后面的陈晔平对撞,他才又把头低了下去接受应舒贺的训斥。

  应舒贺好似没注意到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了什么小动作,痛斥他一顿后说:“这一回我既往不咎,也不问你去哪儿喝的酒,不过不准有下一次,听到没有?”

  全大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悻悻认了错。

  陈晔平这时站起来插嘴道:“我带您去曹内阁那边吧。”

  应舒贺见完曹燮,他出来后直径回了给他准备的那间屋子,早有人替他准备好崭新的军服和热的洗澡水,应舒贺像是淌了泥泞的人洗完澡后整个人神清气爽,方才心里有什么悒郁都已经抛在了脑后。

  正好有人敲门,他背着门穿皮带喊了一声“进来”,门一打开,应舒贺回头见着站在门口的是陈晔平,于是说:“在营地待了一个月都没好好洗过澡,今天可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陈晔平走进来弯腰拾起他那件呢大衣,把随身的佩枪放在桌上,道:“一会儿吩咐人洗一洗,还未到秋令,到了怀平竟觉得干冷,这衣服明天还得穿呢。”

  陈晔平走到门口唤人,应舒贺原地喝了一口温茶,便和他说:“嗳,我问你,田帅明明让你把曹燮软禁起来,你怎么却让他住在那儿?”

  陈晔平拎着大衣领子递给门外的士兵道:“姓曹的没有实权,把他关在哪儿不一样?”

  应舒贺嘲道:“你小子,就是容易心软。”然后坐到凳子上往后一靠又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得给我长点心。”

  陈晔平不急着辩驳,他往前走了两步边说道:“祁南关那一场,我们与阜军势必拼得你死我活,当时我就说了只要早两天发起攻击一定能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可您偏要按兵不动……到底是谁心软还不好说呢?”

  应舒贺眉开眼笑,笑着指他道:“会抬杠了,敢挑我的刺。”而后他便说:“祁南关那场并非我本意,我是顾虑到全局。无论我们是打还是不打日本人一定会从中调停参与进来,你懂了吗?”

  陈晔平看着他,然后默然低下头去看地砖,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应舒贺见他不再搭话才仔细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沉重地说:“其实和阜军打仗并没有什么,当时我在张家口手里握着几个省的兵力却无从下手,那种焦灼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

  陈晔平闻言向他看去,应舒贺继续道:“最让我高兴的事是你居然能从监狱出来,那时我整日思考该怎么打这一场仗,打赢有赢的好坏,我可以拿着条件去换你出来,但后果一定是让江军成为输家,田帅必定不同意——”说到这里,目光深长的看向他说:“老天有眼,你爹一定在天上保佑你。”

  陈晔平内心早已不会有一丝波澜,他沉默片刻,说:“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威风吧?”

  应舒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从眼底溢出笑纹。然后倏地站起来。

  静义的会议在早上七点开始。田兆年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人都就坐,他简短扫了一眼所有人的脸,众人看见他都啪地站起来,田兆年脱下外面的大衣递给旁边的人,然后招手示意。

  他在主位上一坐下,众人的目光都向他这里聚过来。应舒贺坐在他右手边,看着他说发言词,然后田兆年把头转向他,对所有人说:“我田兆年能有今天,在战役上运筹帷幄,要多亏了身边这位副手,我的老搭档。”

  会议室霎时响起了一片掌声,应舒贺仍坐在位置上不动。田兆年又讲了几句,然后回头对秘书说了几句,秘书就翻开文件,一页纸上都写着任命所有人的军衔晋升。屋子里肃然起敬,每个人端正着听念到自己的名字然后站起来,屋子里又是一片鼓掌响声。

  秘书念着,应舒贺淡然的坐在那里然后和他们一起鼓掌,终于到了最后念到自己的姓名,秘书把一串军衔念完,激烈的掌声又响起整间屋子,都是众人对他的贺喜。应舒贺只能站起来表示一下速坐下,然后趁人不注意凑到田兆年身边,悄悄说:“你还真让打算让我当这个陆军总长?”田兆年身子微挪,然后对他说:“我这人从不食言,我许诺过你的就要做到,而且,你是我觉得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这场会议在融洽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散会后众人一一离去,陈晔平跟在应舒贺身边,他们没有说话,前面刚被任命的几位督办巡阅使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什么,他们的神情表面上都是喜悦的。接着楼梯上响起隆隆地脚步声,那些人一窝蜂的走下去,外面路上停着一排汽车,他们坐上车就走了。

  陈晔平眼望着门口那几个中外记者被人驱散,那些记者仍想留在这望眼欲穿的朝门里看来,他们在等田兆年。他们最后下了楼梯,行步缓慢,他说:“田帅为何不接受这些记者采访?这不是更让人猜忌,显得欲盖弥彰么?”应舒贺却不以为意,因为他比谁都了解田兆年了,他是不会在完成自己做的事情前透露出一丝分毫。

  应舒贺道:“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他会不会自己当上名副其实的内阁大臣,他现在可不好出来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说话间刚下了楼梯,秘书从楼上跑下来,口里叫着:“总长,参谋长,稍等一下。”两个人都停下脚步闻声回过头去,那关秘书脚步飞长跑到他们面前,然后说:“田帅让两位今天在静义休息一晚,明日田帅和你们一起回昌顺。”说着便让他们坐帅府里的汽车回去,在那里暂住一晚。

  应舒贺只是往楼上稍望一眼,便答应了。陈晔平跟应舒贺坐上那辆汽车,期间他们保持沉默,看着窗外不说一句话,帅府的路很近就在大街的南面,不过一会儿那司机就将车停在了帅府门口。

  士兵背着枪沿路巡逻,门口站着两名岗,戒备很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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