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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肉肉喵 18050字 2023-03-14

  这话让驸马正在舀汤的手一僵,无奈地望了一眼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洛觉此时更是夸张大叫起来

  “不得了咯!锦觅这小丫头思春了!”然后果不其然被锦觅追着打,最后还被长公主驸马并兄长一同收拾了一通。

  教养嬷嬷向锦觅告假,说是既然不用进宫,想回家和家人聚一聚。锦觅向来有些怕她,忙不迭地准了假。在她走之后,又把那些眼巴巴也想回家过节的丫鬟们放了,只留了一堆侍卫守在院外。

  锦觅一个人在院中,持着那龙鳞在对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不知天上的神仙可否也要过上元节。

  锦觅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润玉仙了,如今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就想叫他过来陪自己说说话。

  他应该不会嫌我烦吧。锦觅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闭上眼睛,使出了唤龙咒。

  “锦觅郡主。”锦觅惊喜地睁开眼睛,润玉仙正含笑站在她面前,又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似乎是疑惑为何她身边没有侍女。

  “润玉仙,好久不见!”锦觅不知为何,望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额……那些丫鬟都想回家过上元节,正好母亲进宫了,我就给她们放假了。”

  “锦觅郡主还真是待人宽厚,”润玉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和长公主一起进宫呢?”

  锦觅一下子就如小兔子耷拉了耳朵一般,是非曲折解释起来有很复杂,她只能敷衍道,“宫里的宴会都太无趣了,所以今年不想去了。”

  “那……”润玉微微偏头,微笑着建议,“我带郡主去京城的灯会转转如何?”看到锦觅惊喜的目光,润玉仿佛看到了半月前的情景,“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定不会让长公主发现。”

  润玉本以为,锦觅在凡间是郡主之尊,性子定会沉稳恬静一些,所以一开始她乖巧走在他身侧,一刻不离的样子还让润玉颇为安慰,又有些不太适应。

  这个想法还没有维持多久,润玉望着人海之中以纱遮面,却依旧蹦蹦跳跳的锦觅,连扶额叹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快步跟上。

  锦觅好奇地停在叫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前面,摸着先小下巴在思考那是什么东西。这时好不容易赶上的润玉已经将钱袋递了出去。

  “啊,润玉仙,不用不用,我自己要买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让你付钱。”锦觅刚刚摆手拒绝,低头取银子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出来的太急,身上分文全无。只能红着脸将润玉手中钱袋接过,捏在手心里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那下次我再把银子还给润玉仙。”锦觅好奇地望着神仙的钱袋,却发现这和他们的并无差别,布料倒是好布料,只是这上面绣的昙花……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女工更差的人!!!锦觅觉得心中颇有些安慰,笑着对润玉开口道,“想来润玉仙也不在乎这些钱财,不如下次,我叫身边的绣娘帮你修一个好看一些的钱袋吧,这一只……”

  也太丑了。锦觅望着那惨不忍睹的昙花花样,忍不住心中暗暗吐槽。

  润玉如何看不出来锦觅满脸的嫌弃,只能拼命地憋住笑意。那只钱袋,是他们二人在凡间的时侯,锦觅对凡人女子的针线很是好奇,便学着绣了个图样。绣完之后还洋洋得意地给他看,逼着自己夸她绣的好看。

  润玉看着锦觅满脸期待地咬了一口那裹着糖霜的山楂,顿时酸得整张脸皱在一起,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知道锦觅不喜欢吃酸的,但还是起了逗弄之心,没有出言提醒。

  他咳嗽两声,嘴角的笑却怎么也散不去,快步走到旁边一个摊子,买了一碗冰粉递与锦觅。锦觅赶紧接过,拼命地舀了冰粉小匙往口中塞,才稍稍缓解。

  接下来,她再也不敢自己随意尝试,倒是润玉时不时建议着,见她吃得满足,却也不敢让她多吃,每样只尝了一点点,只不过种类繁多,锦觅也没有反对。

  最后,他们商量毕竟是上元佳节,元宵还是要吃的,于是走到一个摆着几张桌子的元宵摊前。锦觅自然是在府中吃过元宵的,刚想说自己要吃什么口味的,润玉已经开口,

  “麻烦做两碗元宵,每碗都是六只,一碗全做成黑芝麻馅料就好,另一碗三只玫瑰馅料,两只豆沙,一只花生。”

  锦觅听着那馅料,分明就是自己最喜欢的搭配。在家中,每次的元宵她都只吃六个,还一定要分三种口味,被洛觉嘲笑过无数次偏她口味刁钻。

  锦觅在长凳上,坐立不安了好久,望着对面的润玉,欲言又止。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询问之时,她那一碗元宵倒是先做好了,润玉怕她烫了手,自己率先接过,正准备放在她面前桌上,锦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润玉仙如何得知,我喜欢吃什么口味馅料的元宵。”

  润玉手中一顿,暗道失算。元宵本就是寻常之物,上至皇亲贵族,下到贫民百姓,都是会在上元节食之,他竟一时忘记了。

  “我……我猜的。”润玉有些无措地执起那瓷匙,轻轻舀着碗中晶莹剔透的元宵。

  “猜的,”锦觅大吃一惊,接着又很是钦佩,“都说神仙能掐会算,竟连一个凡人爱吃什么馅料的元宵都能算出来吗?”

  润玉更是不知如何作答,一边思索一边不由自主地舀起一颗元宵,下意识地轻轻吹凉,送至锦觅口边,

  “嗯,是算的。觅儿来,小心一点,别烫到了”。

  润玉此刻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看到锦觅再次怔住的表情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多么的不合时宜。只不过汤匙已经举到锦觅的面纱前,有些不上不下地僵持在那里

  锦觅此刻也十分震惊纠结,她在听到那一声“觅儿”,又看到那元宵已送到自己嘴边,惊诧得睁大眼睛。她自知这样十分不合礼数,想接过那瓷匙,却一瞬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遗憾,又有些不愿意伸手。

  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极力催促着她直接吃掉面前的元宵。那声音来的突然又去的迅速,锦觅只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幻听。

  就在润玉有些尴尬地想要收手,又在想该如何解释致歉之时,对面的锦觅缓缓掀开面纱,雪白的皓齿轻轻咬上那颗已经有些凉意的元宵。全部吞入口中后飞快地重新放下面纱,细细咀嚼着,只觉得那豆沙的甜味直渗到心尖上。

  做完这一番动作,锦觅的额间都沁出丝丝汗水,脸上更是绯红一片,只庆幸自己如今戴着面纱,润玉仙并不能看到她的窘状。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看向对面的人,只能偏过头去,假装欣赏周围的景象。

  只是,锦觅不知道,她这番掩饰,落在别人眼里,尤其是了落在和在天界朝夕相处,同食同寝的润玉眼中,就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了。

  润玉透过面纱能隐隐约约看到她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控制不住,最后怕她不好意思,只能低头用汤碗稍稍遮挡。

  “那是什么?”锦觅突然开口问道,润玉向着她的目光看去,又是忍不住了然一笑,解释道,“是河灯,放入湖中用来祈福的”。

  锦觅从没有放过河灯,觉得很是新鲜,“京城的灯会可真是有趣,”她灿烂一笑,在润玉眼中,她身后的万千灯盏都失去了色彩,“祈福不用去寺庙,居然还可以用这般奇妙的方法。”

  “不过是求了好彩头罢了,不过锦觅郡主如今应该并没有什么要求的吧,”见锦觅一脸疑惑,润玉有些感叹地解释,“如今郡主父母双全,又有兄长疼爱照拂,实在是有福之人……就连润玉,看在眼里,都很有些羡慕。”

  “其实还是有些想要求一求的事情的,”见润玉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锦觅皱皱眉,“比如……”

  比如让那位尊贵的二皇子殿下离自己远一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再比如……

  锦觅偷偷望了一眼润玉仙,却发现他坐的端正,静静等着她回答,神态之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好像她接下来说出的话是这世上最为重要的事情一般。

  再比如能够天天见到润玉仙,正如此刻,朝夕相对。

  只不过这两个愿望都不好开口,锦觅只好转移话题,出言询问,“润玉仙方才为什么说羡慕我,是润玉仙没有父母亲人吗。”

  润玉最近正在为簌离的事情烦心,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出那是他的生母,也有预感她仍在人世间,只不过最近他总会忆起一些模糊的片段,一些仅仅想到,都能感到刺骨寒意的零星碎片。

  过了许久,润玉才缓缓开口,“润玉自有记忆,就没有生母陪在身边,”

  见锦觅在椅子上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戳中他的痛处,又加了一句,“不过最近,我已经找到生母的踪迹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去见她。”

  “那不是很好吗!”锦觅也从心底替润玉仙开心,“你们母子分别多年,她肯定十分挂念你。”

  却不料润玉仙竟是勾唇一笑,那笑怎么看去都有几分苦涩凄凉,“郡主从小受父母宠爱,却不知并非所有的母亲都如长公主一般。若她真的挂念于我,又怎么会把我从小抛下,又多年以来不闻不问。”

  润玉摇摇头,像是自嘲一般,“润玉不该说这些的,倒让郡主笑话了。”

  二人沉默了好久,直到润玉想转移话题,不再说这些伤心话时,锦觅突然开口。

  “可是你还没有见到她,问一问她不是吗”润玉浑身一震,这是他心底不敢奢求的憧憬与解释,如今却被锦觅说出,“我虽然没有那样的经历,却相信无论如何父母都是爱我们的。她不来见你,一定是因为有自己的苦衷。”

  锦觅很是认真地解释,“就比如你看我二哥,我父亲一看到他就吹胡子瞪眼,二哥总说自己是捡来的。可是我们都清楚,那是因为我二哥有时候太跳脱了,爹爹想要压一压他的性子。听说最近还要把他扔到军营里去……”

  “或许你的母亲,就像我爹爹一样,都是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的,润玉仙是如此的俊……咳,经才绝艳,你的母亲看到怎么会不欢喜呢?”

  锦觅见润玉愣愣地听着,但似乎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心里也很是开心。站起身来,笑着和他建议,“润玉仙可否陪锦觅也去放一盏花灯,就用来祝愿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生母,能够母子团聚”

  “多谢郡主宽解,”润玉因为她的话,心中也有几分释然激动,“那我们……”

  “锦觅……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那声音如同催命一般,锦觅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之后小脸变得煞白,噌得一下躲到了润玉身后。

  “你不是病了吗?”旭凤带着两个侍卫,快步走来,看到把自己尽量缩到最小,不敢探头的锦觅气愤不已。又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危险地眯起双眼,“他是谁?”

  “与你何干”

  “他……他是我的一位朋友”

  润玉皱眉望着身后吓得不行的锦觅,她正颤颤巍巍地揪了揪自己的衣摆,“润玉仙,别……我是撒谎溜出来的,要是被他告到宫中,那可是欺君之罪……”

  旭凤此刻恼怒地不行,他因为锦觅病了不能出门,整个宫宴期间都郁郁寡欢,最后才决定出来散散心。没想到锦觅不仅装病,还和别的男子一同出来逛灯会。

  “深更半夜和陌生男子在街上乱逛,成何体统,”旭凤向前一步,伸手打算把锦觅拽出来,“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锦觅衣袖就被挡住,旭凤有些吃惊地望着润玉,却不罢休,另一只手飞快出掌,向他肩膀打去,却又被躲开,两人就这般对起招来。

  “二殿下!”跟在身后的侍卫飞快挡在旭凤身前,拔刀指向润玉,“竟敢伤了皇子,你不要命了!”

  旭凤揉着受伤的手腕,摆摆手让他们下去,望着润玉的目光倒有几分出乎意料。他见润玉生的单薄,又一副书生打扮,以为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靠着一张小白脸哄骗了锦觅出来,没想到还有几分功夫。

  “郡主,”润玉转身,见锦觅早已一副呆住了的模样,握了她的手,“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府。”

  刚要抬脚,就被旭凤挡在身前,润玉叹了口气,实在没心思和他耽搁下去,“怎么?”

  “世间难逢敌手,不战而走,岂能甘心啊。”旭凤挥手让侍卫都下去,就在这元宵摊子旁清出一片空地来。

  还没打够?润玉挑挑眉,也罢,正好舒展舒展筋络。

  又低头看着身边很是不安的锦觅,思索一番开口道,“也好,那我若胜了,二皇子可否能答应我一件事?”

  旭凤嗤笑一声,觉得这人真是打个架还婆婆妈妈的,真是麻烦,“你若胜了,尽管开口,只不过,”他转向锦觅,“估计你没有那个机会了,等我打败了你,就送锦觅回府,而且我若再看到你出现在她面前,见一次打一次。”

  润玉还是和风细雨的样子,对剑拔弩张的气氛毫不在意,“高手对招,胜负难料,二皇子这话未免说的太大。我只有一个要求,若你败了,就不要将今日锦觅说谎之事告到宫中。”

  “这有何难,”旭凤本来也没打算去告状,“动手吧。”

  【四】

  锦觅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把手中的香囊放下,冲着窗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最近的日子真是过的太舒服啦!锦觅喜滋滋地想。

  自从上次和润玉仙一起去逛了京城的灯会,又碰到那二皇子,两人打了一架。除去父母皆在的场合,她就再也没有碰到过旭凤了,回想当时他被侍卫灰溜溜搀回府的样子,锦觅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了嘴。

  咳……她怎么能这般看别人笑话呢,锦觅嘴角却依旧挂着笑意。其实那日之后,她还好心让小厮去送了好些膏药,却都被退了回来,也不知道这二皇子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几个月前她已经及笄,想起母亲近日总对她说的话,锦觅捏紧了手中的香囊,很是苦恼。

  “觅儿,你总是要嫁人的吧”长公主早上苦口婆心地劝着,“你若没有心悦喜欢的人,娘就帮你挑上几个,让你来选可好?”

  “若有人求到了你舅舅那里,下旨赐了婚,为娘也没有办法,所以你还是要长点主意,不要再拖了。”

  她虽然觉得娘亲是小题大做,她这才多大,哪就会有人那么快就去求了舅舅,但也忍不住为此事苦恼起来。

  她望着手中香囊上的昙花,那是她自己画的花样,又向府中的绣娘学了好久,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绣成,比起之前的作品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锦觅轻轻抚上那昙花,喃喃自语,“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他身份特殊……我不知道要怎么禀明父亲母亲”

  此时的二皇子府中一片混乱,宫女们捧着铜盆,手巾,汤药等进进出出,太医们都聚在屋内,小声讨论着。

  一位便衣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屋内所有人见到他都跪了下来,齐声参见陛下。

  “免了免了,”皇帝坐到旭凤床边,看到他脸色惨白,肩膀上的绷带不断有血渗出,又惊又怒地问太医,“二皇子的伤如何了?”

  “回陛下,二皇子已无性命之忧,”说起来这二皇子还真是命大,入京以后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刺杀,这一次的箭若再偏半分,恐怕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是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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