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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喵 18262字 2023-03-14

  “殿下是去上朝了吗?”锦觅掀开被衾坐起,很是熟练地接过邝露递过来的面巾,一边擦面,一边疑惑问道。

  “是,殿下刚刚出门,仙上您那时还在睡着”。

  锦觅心下一松,拖沓着鞋子向妆台走去,“那肯定是我睡得太死了,连他起身都不知道。”抬手挑了只簪子束发时,锦觅觉得今日邝露好像很是安静,她回头,发现邝露有些迟疑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锦觅不解地问。

  “娘娘,”邝露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娘娘不知道,那是因为殿下今早是在书房起身的呀。”

  润玉与旭凤一左一右站在台下众位仙家前列,第一次觉得这些仙君们奏报的事情实在是聒噪无聊得很。

  那位老仙君还滔滔不绝地发表那一套陈词滥调。说是有本奏报,其实就是拐弯抹角地吹嘘天界威名,大肆夸赞太微卓越功绩。偏偏那高位之人还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客气一番。

  破天荒头一回,润玉的思绪飘飞,委实已经回了璇玑宫内。自打今晨起身,他注意到书桌上锦觅派人送来的那一盘葡萄干后,心里就一直后悔不已。

  他一向反感那些对妻子冷言冷语恶语相向的仙人们,觉得那些仙人毫无度量,非大丈夫所为。可昨夜自己竟也作出此般姿态,就心里介怀而夜不归寝殿,冷落了才成婚没多久的妻子。

  也不知道觅儿昨晚有没有睡好,可有因为他的冷落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一个人睡在寝殿可有着凉?她一向晚上不安分爱踢被子,又没有自己在身边帮她盖上……

  这样想着,润玉悔不当初,恨不得现在就飞回璇玑宫中去给觅儿赔不是。可又想到昨天看到的旭凤梦境,之后锦觅又毫不介怀地要给他买老婆……

  润玉瞥了一眼身旁的旭凤,情绪莫名地叹了口气。

  别扭。很是别扭。怎么想都别扭。

  邝露站在一旁汇报璇玑宫这两日的上下大小事宜时,锦觅开了小差,有些怔怔地望着手边含苞待放的昙花,情不自禁去伸手触碰。

  自她嫁到璇玑宫以来,润玉还从来没有过宿在别处的时候。

  虽然她睡下时他还在书房处理政务是常事,但润玉总会在她熟睡后轻手轻脚地入殿,再顺手把睡得迷迷糊糊、险些掉地上的锦觅捞上来。是以锦觅偶尔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总是被圈在润玉怀中的。锦觅一开始有些不习惯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总要抱着她睡觉。

  润玉低头轻咳两声,再抬头时很是一本正经的说,是觅儿先动的手,钻到自己怀中的,他很努力了却怎么推都推不开,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睡了。 说这话时他耳朵上有着可疑的淡淡粉色。

  锦觅却对他这番话深信不疑,还很不好意思自己每晚都打扰小鱼仙倌好梦,临睡前有些刻意向床内滚去。结果没想到早上醒来时,自己的胳膊依旧紧紧搂着润玉的腰。

  所幸小鱼仙倌好像并不介意,她也就慢慢习惯了。越发觉得他的怀抱即温暖又清爽。有时候润玉要去上朝了,她还撒娇耍赖往他胸口上蹭,怎么哄都不松手直到最后被润玉无奈地提溜出来。

  这样想想,再联想昨日的情景,心里有些不知名的难受。她便是再迟钝,也隐隐琢磨出不对劲了。

  邝露见锦觅那般情状,也停下了禀报,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锦觅仙上?”

  “啊?”锦觅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邝露我听着呢,你继续吧,刚才你说到那飞来峰上的昊肆仙君邀请殿下去参加他第三个孩子的满月宴……等润玉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仙上,那件事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禀报完了。”邝露轻叹一声,心里清楚锦觅到底在为何事烦心,心情很是复杂地开口,“仙上实在不必为昨晚的事情忧思过多,殿下定是因为政务或许繁忙冗杂,一直处理到深夜,怕回去扰了仙上才歇在书房的。”

  殿下对锦觅天妃的一片真心,外人都看得分明,更何况她这个每日跟随他们夫妻二人身侧的人了。邝露羡慕的同时,也实实在在觉得锦觅不必为这样的小事愁思介怀,也更不能因此心疑了殿下的那份心意。

  “邝露你真好。”锦觅由心说道,冲着邝露灿然一笑,那真诚的笑意任谁看去都是心里暖暖的,接着却皱了皱眉头,“邝露,你说凡人和仙人是不是注定疏途呢?”

  “嗯?仙上也何有比一问?”邝露被锦觅问得一愣,但还是认真回答“仙人自然是与凡人不同的。凡人不过百年寿命,却要尝尽生老病苦,如何比的过仙人呢?”

  “这样啊……”锦觅拍拍脑袋,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小鱼仙倌为什么听到自己要给他买几个老婆那么生气了。那凡人只有短短数年寿命,就算买了来,又如何能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糊涂了。

  邝露见锦觅蹙眉思索着什么,她很是好奇却又不好开口询问。两人沉默良久,邝露才出言打破,关心道

  “不知最近天后可有再难为仙上?”

  “未有再难为过。她忙着帮父帝照料那两位天妃娘娘,许是没有闲暇管我。”锦觅对此很是喜闻乐见,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接着她想起一事,“但天后最近好像很关心小鱼仙倌,说什么璇玑宫太冷清不成样子,小鱼仙倌除了我没人照顾之类的。”

  锦觅环顾四周,除了她和邝露两人诺大的后院再无旁人,又想起那两个不知为何同时消失的漂亮仙女姐姐,叹了口气,很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倒觉得她这话说的也没错。”

  邝露手中一颤,竹简陡然落地。她忙蹲下身去捡,起身时心里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娘娘您的意思……可是打算要帮殿下纳侧妃?”

  润玉站在葡萄藤下,那个位置正好在锦觅和邝露二人的背后,是以她们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从刚刚踏入后院时的满面焦急,听到二人对话时的愣怔,他的表情最后竟渐渐平静下来,淡漠地听着锦觅拉着邝露的手欣喜地说着什么,到最后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润玉转身离开,径直出了璇玑宫。

  他面上维持着镇静,实则脑中一片浑噩。踏出璇玑宫门槛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自他和锦觅成婚以来,他除去被父帝召去九宵云殿,就是整日待在璇玑宫中,又或是带着锦觅四处游玩。如今身旁没有了她,润玉只觉得洪大天地间,竟无处可归,无人与共。

  他昏昏沉沉地四处游荡,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走到了布星台上。如今时候还早,布星的仙君尚未到,他便孤身站立在此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锦觅的笑脸。

  “邝露,你愿不愿意做小鱼仙倌的侧妃?这样你和我就可以一起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了!”

  “倘若有一天我走了,哎呀人都是要走的嘛,没有谁能永远陪在谁身边”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白星,只觉得今日阳光刺眼得狠。他忽然有些怀念曾经黑夜相伴,自己拥有整片星空的时光。至少,它们都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他哪怕再寂寞孤单,心下总是安稳的,不会不安,不会恐惧,因为他知道它们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永远不会。

  子夜时分,璇玑宫正殿寝宫内。

  锦觅换上了寝衣,托着困得不断向桌上倒去的小脑袋,固执地不肯到床上去睡。

  已经一天没有见小鱼仙倌的踪影了,锦觅派了人去九宵云殿询问,得知今日大殿下一下朝便离开了,再四处询问他去了何处便再无人得知。

  她心里很是惴惴不安,却不断安慰自己小鱼仙倌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了。可坐立不安地等了整整一日,还是没有润玉的半点消息,邝露劝锦觅早点歇息,她却仍倔强地等着。

  小鱼仙倌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此时,寝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从外面打开了。润玉压着脚步声轻轻踏入殿内,下一刻便被一人扑了满怀。

  润玉一愣,那怀中之人的气息却十分熟悉,“觅儿?”他心中挣扎出一丝欣喜,这么晚了,觅儿还在等他回来吗?下一刻又觉得自己委实又是在自作多情,苦涩地笑笑,挣脱开她的怀抱。盯着锦觅疑惑的眸子,语气淡淡地问

  “夜已深了,觅儿怎么还没有睡?”

  锦觅很想再抱上去,却觉得小鱼仙倌今晚周身的气势很是与平日不同,竟令她有些胆怯。她怯怯地说,“因为我在等你呀。”

  “等我?”润玉心中滑过一丝了然,语气中冷峻疏离很是明显,“觅儿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润玉今日在布星台上整整立了一日,晚间遣了那如今负责布星的仙君回去。他长袖翻舞,指尖灵动之时,那些熟悉的星辰依次归位,他也不断在回忆与锦觅一起的朝朝暮暮,那些曾经在他看来甜蜜温馨的画面,似乎都寸寸染上灰暗。

  他想起成婚前,他去拜访花界众人,长芳主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锦觅自幼生得凉薄寡情,无一人可入她眼,更不用说入她心间。”

  他当时并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隐隐觉得长芳主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那时他已向锦觅言明心意,他能感受到锦觅对他的亲近之意,也是愿意相信她喜欢自己……真的心悦自己……愿意陪他千年万年一起走下去。

  直到他看了旭凤的梦境,发现锦觅待他二人委实没有什么差别,直到知道锦觅要为他纳侧妃,直到她说她之后总会离开他……

  是他痴心妄想了,是他高估了旭凤,之前竟以为锦觅是先心悦于他后来才移情自己。他也同样高估了自己。

  锦觅心里害怕小鱼仙倌还在为昨日的“凡人老婆”生气,急急地说着那些他晨间已在那葡萄架下听过的话,润玉面容冷清地听着,以为自己本不会再心痛,可攥着袖角的手却越来越紧,到最后那一片衣角被他撕出裂痕,他闭了闭眼,问道,

  “觅儿是说让我娶了邝露做侧妃?”他的眼尾渐渐染上红色,“觅儿当真一点都不介怀,一丝一毫都不在意吗?”

  看她摇头,润玉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他言语中带着绝望的滋味,带着孤注一掷,又或许带着他自己都觉得讽刺的乞求期望,“我娶了她,如同你一般,牵着她的手去看星河,背她去林间漫步,给她下流星雨,夜夜与她同床共眠,给她讲故事,怕她体寒难以安眠每晚帮她捂暖手脚……你也根本无所谓是吗?”

  他已不敢再回头看锦觅无情的回复,只觉得眼眶间有什么马上要破碎,只能拼命地忍住,“觅儿,你没有心吗。”

  锦觅怔怔地望着润玉的背影,随着他的话语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小鱼仙倌温柔地执起自己的手,告诉她会永远护她周全。他背着她去南岭的灵泉。她受伤了会手颤动着帮她涂药,在月光下抱她,那样小心翼翼地吻她。

  她突然感到胸口处的疼痛又如排山倒海袭来,痛得她忍不住扶住身旁的桌角,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要碎掉一般。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悲伤的情绪彻底笼罩住她的全身,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坠落到白玉砖上,碎了一地。

  自己今日一定是疯了

  润玉吻上身下人凝脂般的脖颈时,混混沌沌地想。

  他与锦觅成婚以后同床共枕,朝夕相处了整整两月。耳鬓厮磨间他如何能否认自己曾有过动情时刻,且并非寥寥几次,而是频频数次。

  可每当看向锦觅那双如水一般澄澈的眸子,他便觉得自己那些想法龌龊的令人羞耻,无地自容。那些氤氲暧昧的情愫,也因此消失的一干二净。

  润玉总是想着,再等等。等锦觅再大一些,等她真正明白什么是情爱,等她清楚何为夫妻之实,等她愿意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他。

  可今日他不想等了。

  他以丹唇为朱笔,流连在锦觅的锁骨,肩窝,脖颈,依次向上,轻轻滑过她的耳廓,鬓角。最后润玉撑起身来,望着锦觅泛着红晕的小脸,她细细密密的喘息,她眼中几近滑落的泪水。他眼中滑过一丝迟疑和挣扎,却还是慢慢抬手去解她寝衣的盘扣。

  如此,他们二人是不是就多了一重牵绊,是不是她就不会再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离开”二字,是不是她就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陪他度过以后漫长的岁月?

  又或者,是不是只有这样做,他心里面那个被她融化的巨大空洞才能稍稍被填满,不会那么痛?

  没关系,那些你懵懂的,不清楚的,我可以慢慢教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不离开我。

  可他的双手剧烈颤抖着,无论如何也解不开那小小的盘扣,它一次又一次地从他指尖滑落。在此时,锦觅才勉强有了喘息之机,脑海中渐渐清明起来,感觉身下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缓缓缠着自己的双足。她忍不住想起身去看,却被身上的人发现,骤然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觅儿,不要看……”润玉的声音喑哑,锦觅却不知为何听出其中隐隐的痛苦和哀求,那般凄凉地回荡在寝殿内,“很丑……”

  丑?什么很丑?锦觅很是好奇,可禁锢在她眼前的手掌十分坚定,她无论如何也掰不开,直得作罢。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候,许是几秒后,又许是几分钟几个时辰,那粒盘扣到底还是被解开了。锦觅听得到窸窸窣窣间,衣衫滑落的声音,她大片的肌肤乍然在空气中,被激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点,她有些瑟缩地想要抱住自己,却被身上的人轻轻地展开。

  那是小鱼仙倌的手,锦觅迷迷糊糊地想。那双手曾握着她的,在纸上临摹草魏碑。曾陪她共执利剑,在遍地昙花中飞舞。曾替她束发,为她夹菜,陪她举杯共饮。

  而如今,这只手却在她身上徘徊,指腹上因为场面练武而留下的薄茧滑过她的瘦削的肩颈,触碰到她胸前却像被灼烧一般退缩,流连在她腰腹之间,一路向下,留下淡淡地刺痛。

  那双手所到之处,那些因寒冷泛起的红点依次散去,却又因为灼热而激起另一番战栗。锦觅只觉得灵台之处的真身上一刻还在被冰水淋漓,下一刻便被巨火灼烧。她的嘤咛如莺啼一般,很是耐不住地弓起背,双脚紧紧缠绕在一起,却被那不知名的物什轻轻分开。

  润玉抬头,锦觅的大半个小脸都被他的手蒙住,他忍不住去猜想自己掌下锦觅的样子,她此刻会是怎么样的表情,迷惘,无措,惊恐?还是……他又一次怜爱地吻上了她的唇,感受到身下人轻轻的回应,疼惜之情更甚……

  “啊……”锦觅疼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她扭动着身子,却觉得那怕轻微的动作身下都会传来更剧烈的疼痛。她听到身上的人也是闷哼了一声,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急促地喘息着,却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

  “觅儿,乖……”润玉松开罩在锦觅眼上的手,看着她疼得紧皱眉头,口中不断地呼痛,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她耳边轻哄着,“很快就不疼了。”

  很快是有多久?锦觅含着泪偏过头去,不知道小鱼仙倌为何要这般欺负她,不管他如何在耳边温言软语地赔不是,不知问了多少遍可还疼痛,她都咬着唇固执地不肯看他,那怕那疼痛已经渐渐散去,一种迷惘的酸软随之袭来,她也不曾回复。她感觉到有一滴滚烫的水珠坠落到她耳边破碎,也不知是身上人的泪水,还是汗水。

  她又想起两人双股相交之处的那处冰凉,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瞧,润玉却倒吸一口凉气,重新把她按回原处。

  “觅儿……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还疼不疼”润玉此时完全没有往日那察言观色,见微知著的本事,甚至都没有想一想她如果还疼的话如何还有心情动来动去的,只一味的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你若还疼,就点点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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