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山先是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一热，嘴上也道，“安全感是自己给的。”

　　是的，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温柯尧表情很淡，看着她说，“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子？”

　　沈山山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他说“也”，他现在是在学着她以前纠缠他的方法。

　　可是……

　　沈山山抬头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比我现在要难缠多了，”温柯尧平静的说，他的脸在晦暗不明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的白，近似透明的感觉，像是潜伏在黑夜里英俊的吸血鬼，“不过，”他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向沈山山，“我好像有点了解你的心情了。”

　　沈山山愣了下，她看着他的脸，整个人陷入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状态，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坦白说，看着温柯尧现在这样子挺爽的，倒是又有点不忍。

　　“你有毛病！”

　　最终沈山山只是涨红着脸骂了句，然后就一直侧头看向窗外不再看他。

　　车在超市外停下。

　　温柯尧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只鸭舌帽，直接扣在沈山山头上，“到了。”

　　“我不去。”沈山山别扭道，却没伸手摘了帽子。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逛过超市了。

　　温柯尧已经下车站在车门边朝她伸出手。

　　沈山山皱了皱眉，又理了理帽子，才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下车，也没搭温柯尧的手。

　　晚上十二点多，超市人已经不太多了。

　　温柯尧推着购物车，沈山山跟在她身边低头玩着手机，也没什么人专门盯着他们看。

　　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很忙，光是应付自己的生活就需要花费全部精力，其实根本没多少时间专注在一个看似不太一样的路人身上。

　　温柯尧买的大多是些生活日用品，看样子他似乎还挺熟练的。

　　沈山山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看，一双漂亮的眼睛转溜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柯尧也没买太多东西，两个人很快到收银台那边，结账的时候沈山山站在一边看着，心想这超市也没什么好逛的嘛，也没见温柯尧逛出什么花样来。

　　还有，非让她跟过来干什么？！

　　装购物袋的时候温柯尧伸手很自然的从一边的架子上抽了两盒东西。

　　沈山山也没注意，直到两个人走出超市，温柯尧从回头又叫她，“山山。”

　　他朝着她伸出手。

　　沈山山挑了下眉，面色有些娇燥，“做什么？”

　　温柯尧往回走，沈山山脚步微微后退两步，手背在腰后。他过来，直接牵起她一只手。

　　沈山山挣扎两下，皱着眉道，“你的手冰死了！”

　　温柯尧低头看她一眼，还是跟平常一样冷冷清清的模样，也不搭理她的小挑剔直接撑开手掌跟她五指相扣。

　　沈山山没在挣扎，只面上不高兴似的撇着嘴。

　　两个人拎着东西上楼，温柯尧一直牵着她的手，原本他凉的似冰的手也渐渐回暖，掌心间温度不断递换。

　　等电梯的时候没其他人，沈山山家在24楼，往常的时候她一个人上上下下的也没觉得怎么着，但今天电梯里就她跟温柯尧两个人，她只觉得气氛闷闷的，上面的数字也跳的格外慢。

　　数字跳到16的时候温柯尧忽然松开手，沈山山立刻后退，用手背捂住嘴，瞪着一双眼看着他。

　　温柯尧看了她一眼，然后面色平静把袋子放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有人给他打电话。

　　沈山山：“…………”好尴尬。

　　她低下头看脚尖，然后一眼瞥见袋子上面的两盒东西。

　　嗯，有点眼熟。

　　她瞥了下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有点生气的。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沈山山立刻快步往前走。

　　温柯尧看着她的背影皱了下眉，提起东西跟上去。

　　走过去的时候沈山山正准备关门，温柯尧一条腿提前跨进去抵住了门，两个人隔着一条门缝对视。

　　沈山山一副面色愤愤的模样，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我看见了！”

　　温柯尧低头看着她，眉头微皱，他不是很懂她突如其来的脾气，但他习惯，“看见什么？”他很有耐心的问。

　　沈山山咬牙，样子有点生气又恼怒，但莫名带着种撒娇的无理取闹，“你是不是想睡我！”

　　温柯尧明白过来，点了下头，垂眸镇定的看着她，平静道，“嗯。”

　　“你！”沈山山气得跺脚，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她迫切的想用什么东西砸过去，手边空空，她一把掀起头上的帽子直接朝着他甩过去，也不知道骂什么，只愤愤道，“你不要脸！”

　　帽子砸到他脸上温柯尧伸手接住，他沉静的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微红的脸，语气淡淡道，“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我爱你，想跟你上床。”

　　沈山山怔住，脸上的表情有点滑稽。

　　她为他把上床这事说的这么坦白而震惊，也为他这么轻易就把我爱你说出口而惊讶。

　　温柯尧观察着她脸上生动异常的表情，眉骨微抬了下，又补充道，“但我今天晚上不睡你。”

　　沈山山望着他的脸，沉默了几秒。

　　“我懒得跟你说！”

　　她黑着脸说完这句话，直接松手转身往屋里走。

　　沈山山进门蹭两下脱掉鞋子就扑到沙发上，今天拍了两场戏，她脸上上了很浓的妆容，回家前已经在化妆间卸了妆，可最近b市的天气格外的干燥，她之前又因为的温柯尧的那些破事饶的心烦，除了一周前做了次脸，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心思去护理皮肤，现在刚往沙发上一躺就感觉脸上快干裂的难受。

　　她翻了几下，蹭蹭起身，往脸上贴了张面膜，又翻倒在沙发上。

　　昨天跟赵昭他们聊了会儿天，几个人就乐凛的事情打趣了一番，知道她是真的谈了恋爱，但不管怎么问她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说，沈山山和赵昭一起围攻了一会儿，乐凛招架不住提前退了，这会儿就群里就只有她跟赵昭两个人一直斗嘴着。

　　温柯尧把东西放好之后出来就看见沙发上躺着的女人，手边玩着手机，一边还摆着平板，时不时凑过去看看，两边忙的很，脸上挂着懒懒的娇笑，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他望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刺眼。

　　他走过去，把她手里手机抽走。

　　“温柯尧你又发什么疯？”

　　果然女人很快跳起来，眼里又燃烧起那种熟悉的，只因他的愤怒。

　　温柯尧感觉到心里有什么地方稳了稳，他放缓语气，听起来是温柔的，“凌晨了，早点休息。”

　　沈山山奇怪的看着他，她是典型的熬夜党，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天天晚上熬夜玩，也没见他说什么，这会儿怎么突然管起来了。

　　“把手机还给我，”她催促道。

　　“先去洗澡。”温柯尧看着她，平静道。

　　沈山山一副见鬼的模样瞪了他几秒，还是转身蹬蹬拿衣服进了浴室。

　　手机页面还没关，温柯尧低头看了一眼，

　　赵昭：【啧啧，这么久不出现，又跟你老公买可乐了？】

　　“买可乐”？

　　温柯尧微拧了下眉，关掉手机。

　　他走到沙发边，沈山山的平板上是剧本，她在背台词，温柯尧看了一眼把屏幕关了，又把被她弄的乱七八糟的桌面推到一边。

　　沈山山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吹干就过来朝他伸手要手机。

　　温柯尧看了一眼她半干的头发，把手机递给她。

　　“你有没有偷看？”沈山山低头打开手机，随口问。

　　“没有。”温柯尧面不改色。

　　沈山山唇角翘了翘，看着屏幕边打字边道，“看了你也不懂。”

　　对温柯尧这种极少接触网络新用语的人而言，估计真的会以为买可乐就是买可乐。

　　她回了赵昭一句，仰起头看着温柯尧笑了下，是那种带着一点狡黠的戏谑的笑。

　　温柯尧没说话，面色微微一沉，忽然转身进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沈山山懒得管他，又撕了张面膜贴脸上，继续趴在沙发上，随手在桌上找了本不知道哪一期的杂志翻起来。

　　要不怎么说巧呢，沈山山近几年已经很少看这些东西了，这就随手一捞，就捞了本里面有一个沈晚专访的期刊，专访主题就是“拒绝标签，我不是小沈山山。”

　　沈山山皱皱眉，她勾着唇，笑意不明，翻了几下，停留在一张极其放大的页面上，仔细打量起沈晚的脸，其实这小姑娘也没什么地方像她啊，都什么眼神。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撩起她的头发，温热的风钻进她脖颈。

　　温柯尧手里拿着吹风机，安静的坐在她旁边，给她吹着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沈山山微怔了下，居然没有觉得不适应，反而很自然的换了个姿势，由他吹着。

　　深夜两点，两个人磨到现在都没觉得累。

　　头发不再往下淌水，温柯尧关了吹风机，伸手拽了一把她的脚踝，将她往自己这边拉。

　　沈山山警惕的挑眉，一脚踹回去，瞪他，“干嘛？”

　　温柯尧看着她，眼神有点闪烁，忽然说，“山山，”

　　他语气难得的温柔。

　　沈山山立刻打断他，把杂志扔到他怀里，笑嘻嘻道，“你说，她跟我像吗？”

　　温柯尧目光短暂的在杂志页面上停留一瞬，说，“不像。”

　　他说的太快沈山山怀疑他可能根本都没看清楚脸。

　　“你看清楚人脸了吗？”沈山山起身，把杂志摊开放在他跟前，“像吗？”

　　她挑着眉，一副我看你怎么回答的搞事情模样。

　　他这次看了三秒，冷冷道，“不像。”

　　“哪里不像了？”沈山山对这答案并不满意，她努努嘴，“哦，可能人家小姑娘比我年轻点。”

　　温柯尧看着她的侧脸，眸子往下沉了沉。

　　沈山山有点烦躁，她就知道让温柯尧说些甜蜜话根本不可能，她重新躺回去，又拿脚踢了踢他，嫌弃道，“快回你房间睡觉去，别在这儿烦我。”

　　她刚趴回去，忽然感觉背后也跟着一沉，她立刻反应过来，“你说了今天晚上不睡的！”

　　温柯尧揽过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面不改色道，“我现在后悔了。”

　　沈山山气急，猛地伸手去抵他的胸膛，“你不要脸！”

　　温柯尧望着她，也不否认，“嗯。”

　　“你！”沈山山脸一下子涨红。

　　温柯尧靠近吻了吻她的唇角，轻轻摩挲着，一只手探进她的裙摆，掀起薄薄的边缘，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客厅里灯还亮着，沈山山脸涨的通红，双手撑在他肩膀上，腰肢被他压着，双腿分开坐在他上方。

　　她脸色红红，额头上冒着薄汗，闭着眼不肯看他。

　　温柯尧看着她，依旧是清冷的模样，眼底却一片黑沉。

　　“山山，”他吻着她，语气柔和的近乎哄骗，“我爱你。”

　　沈山山听见了，又觉得不真切，她感觉自己像是坠进又黑又深的潭水，能抓住的只有温柯尧。

　　“山山，”温柯尧摸了摸她的脸颊，靠近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对鼻尖，

　　沈山山睁开眼睛，

　　他凝视着她的眸子，“你爱我吗？”

　　沈山山脸色绯红，身下胀痛，咬着唇没说话。

　　温柯尧注视着她，也沉默了一瞬，然后露出个很淡很薄的笑容，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