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98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人活了下来,不管是爷爷还是小端,日后的生活都不会开心,小端如果跟着马宗那样的人,他一生都不会好过,他会在家暴的阴影下畏首畏尾地活着。
祝岁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迹。
殡仪馆的流程基本一样,没多久村委书记和另一个人捧着两个骨灰盒出来,是小端和爷爷的。马宗人走了,他们会负责把他们放进村子公墓里。
他们爷孙俩永远在一起。
太阳已经破云而出,洋洋洒洒铺陈开来,县城人多热闹,一派繁荣。
回去路上,祝岁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那人问她蛋糕还要不要了,放冰箱都要化了。
那是小端的生日蛋糕,他们做了一个哆啦A梦造型的,里面放了很多小端没吃过的水果,可小端一口都没吃到,他甚至连这个惊喜都不知道。
“我们等会来拿。”
他们去取了蛋糕,节目组架起设备,大家把给小端的礼物放在桌上,化了的哆啦A梦上燃着八根蜡烛,不断往下滴蜡泪,蛋糕前一顶生日礼帽孤零零放着,蜡烛火焰晃晃荡荡,他们就这么在屋里过了一个没有寿星的生日。
陈迹在昏暗中揽过旁边小声抽泣的人,抱进怀里轻轻抚慰着。
*
小端的事落幕,他们的拍摄还要继续,争取在过年前拍完,大家能回家过个年。
陈迹跟着祝岁拍摄了两天,当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安分躺在床上,祝岁问陈迹什么时候回去。
陈迹没回答,在黑暗里沉默,时隔两年,他又要靠猜测来揣摩祝岁的话。
他已经来三四天了,除了最开始她那句想他,之后祝岁什么表示都没有,他们的相处也淡淡的,他看不懂她的态度。
得知她在山绥村那晚,他连夜退房去机场买了最快一班去邻市的飞机,到了后又辗转去了山绥村所属的县城。
山绥村交通闭塞,现在又出了这事,很多黑车司机不愿冒险,最后陈迹把价格开到让人拒绝不了,终于有人接了,但车到离村还有十来公里的地方时,司机不愿再往前开,给他指了指路后就走了。
山路曲曲折折,手机没信号,导航根本行不通,好在泥泞地上有车轮印,时不时还有开过去的消防车,他跟着那些车轮印好不容易进了村,碰巧遇到个村民把他带过来。
“我不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他不想两手空空回去。
“不走留在这被议论?”
“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
这一年他遭受了那么多流言蜚语,他早不在乎了。
祝岁鼻尖酸涩,想起他遭受网暴的时候,想起他生日会的时候,想起不在他身边的这两年,通过网络拼凑他的现状。
“为什么要来?”祝岁又问。
陈迹在被子里不安动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
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祝岁忍住喉咙的哽咽,把所有想说的一股脑倒出,“分手的时候我说过,以后你不要管我的事,为什么还要给祝昆钱,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陈迹,你是傻逼吗,钱是那么好赚的吗,为什么要给他,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
黑暗中伸过一只手,两人的空隙消失,祝岁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推拒的手格在他们之间,嘴里一个劲骂他傻逼。
“不要不理我。”
陈迹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认领尸体他也要去见一面。如果她还活着,他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他忍够了,他忍不下去了。
“祝岁,你不能不要我。”
陈迹什么都没了。
祝岁在他怀里哭,踢他推他,嘴里一个劲说着相反的话:“不要不要,我不要你。”
陈迹的眼泪滴在祝岁脸上,他分不清这些眼泪是为什么而流,他执拗抱着怀里拒绝他的人不肯放手,他需要支撑,不然他真的坚持不下去。
“做朋友好吗?不爱我也可以,我们做朋友,不要不理我,祝岁,不要不理我。”
他卑微乞求的语气,比高三那年,他穿着那件白绿外套找她和好时,还要痛。
陈迹还是那个陈迹,他自卑敏感怯弱,没有得到过独一份专属于他的偏爱。
两人的眼泪混在一起,祝岁被抱得快喘不上气,冷静反问他:“你对你朋友这样吗?”
陈迹立马松开,躺回自己位置,没等几秒听到祝岁说:“谁要和你做朋友。”
他的心绝望下落。
“陈迹傻逼。”
说完下一秒,有人翻上身,吻了过来。
小床吱呀一声。
暌别两年的吻,他们吻得动情又认真。
陈迹接吻的方式一如之前,他特别喜欢舔咬她唇珠,祝岁被咬疼了嗯一声,软绵绵推他,陈迹力道没放松,反而更用力,他的手垫在祝岁脑后,迫使她仰头,另只手抚上她睡衣扣子。
下流就下流吧,又不是没做过。陈迹头昏脑涨地想,手下动作没停,暧昧的水渍啧啧作响,
祝岁何尝没感觉到陈迹身体的反应,但这旁边住的都是节目组的人,屋子隔音非常不好,她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某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相处久了,偶尔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荤话,那人指着辛钰说:“你他妈晚上动静小点,你是爽了,有没有想过我们这种单身狗。”
大家哄笑起来。
“阿迹,不行。”祝岁推开他,硬硬的短发扎在她手心,“会听到。”
陈迹理智回来一点,压着她,胸口急促起伏着,缓了几秒又低头吻她,两人缠绵悱恻接了个深吻,陈迹把人紧抱在怀里,祝岁抵在他胸口,蹭了蹭额头的汗,头一次感觉被窝里这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