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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哥大嫂的番外

忆梅下西洲 20061字 2023-03-11

  人们往往对游家长子有一种误解,“天琴座的又一个游不殊”,光风霁月赤诚忠良。的确,游铮从生物学角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游不殊复刻品,但他可不是什么有健康成长环境的小朋友。

  他三岁之前封闭在一艘要啥没啥的星舰里,要命的是他还早慧。

  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游铮动情的能力在三岁基本就定型了,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爱上这个连续的、变化的、五光十色的世界,感情像液体一样游走,分流,稀释或者汇聚。那不是他在生命最初看到的景象。

  游铮的双亲,这个星座曾经最有权有势的两个男人,为此想尽了办法,但是皇帝也不是神,不能挥一挥手就给他家小孩造一个宇宙。

  齐知闻弯下腰捂住他的眼睛,语气柔软:“阿铮,猜猜要给你看什么?”

  耳畔传来动物嫩嫩的叫声,齐知闻松开游铮,把一只绒毛丰厚的小松鼠捞在手里,递给他:“可不可爱,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游铮有点吃力地抱住那只松鼠,看它拱了拱自己的脖子,慢慢地把脑袋贴在那质感很好的仿真毛上,轻声说:“叫小绵。”

  齐知闻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游铮还趴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糖来让松鼠一口一口地舔。

  “你不能再给他做这些玩具了。”游不殊叹了口气说,手拢住他的双肩。“游铮不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虚假的机器身上。”

  齐知闻微微被吓到,随即愠怒地转过脸去,问:“那要怎么办?他才两岁多,他需要知道正常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不是只有爸爸妈妈,和空荡荡的船舱。”

  游不殊沉默了一晌:“他要认识的,是会变化的万物、会死亡的生命和身不由己的人类,而不是他想要什么家长就能给他弄来什么,永远毛绒绒的兔子和从不凋零的仿真花,他得学着失去。”

  齐知闻挺直了脊背,抿住唇说:“他是皇帝的儿子,能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些他用不着明白。”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僵住了。最后,是齐知闻打破了沉默,笑着说:“哈,我一时糊涂,有游元帅在,齐知闻很快就要沦为亡国之君了。”

  他后退两步,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游不殊,漆黑的瞳孔微微摇晃:“到时候你怎么教导儿子都和我无关。”

  “阿念!”游不殊叫道,急切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齐知闻正要甩开他,背后传来游铮小小的声音。

  “你们在吵架吗?”他抱着松鼠,仰着脸问。游铮还太小了,以至于他靠近时游不殊都没发现。

  “没有,”游不殊用极轻的语调说道,仿佛害怕声波的振动会击倒游铮一样,很难想象他刚刚还打算残忍地没收儿子所有玩具,他一手坚定揽着齐知闻的肩,一手轻松地捞起儿子,“我们没吵架。”

  游铮澄澈的眼睛看了看游不殊,又转向齐知闻,齐知闻很配合地露出一个“什么也没发生”的笑容。游铮突然松开了手,机器松鼠掉到地上,发出“叽叽”的声音敏捷地跑掉了。

  “我不要小棉了。”他简洁地说,“只要爸爸妈妈。”

  “好。”游不殊用力抱紧他们俩,说。

  “那我今晚能和你们一起睡吗?”

  是夜游铮牢牢地一手拉着一个,手心攥出汗了都不肯放开。

  齐知闻首先忍不住了,侧过身来捏住游铮的小腰把他往上提了提:“宝贝,放开手,你这样睡不着的。”

  “妈妈,你是假的吗?”黑暗里低落的声音。

  “当然不是。”齐知闻好笑地回答。

  “那我会失去你吗?”

  齐知闻一滞,摸了摸他的额发,轻轻说:“不会的。”

  游铮一夜没睡着,吓到了游不殊和齐知闻,这一对习惯了唯我独尊的家长从此不敢在游铮面前论及生死。但什么是失去,什么是人力所不能及,这一课,最后还是齐知闻亲自教他的。

  在游参谋长二十三年的短暂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就是八岁的时候玩失踪被学校请家长。

  这个几近完美的学生径直从历史课堂上离开了,在老师慷慨激昂地赞颂他父亲在百年战争中的功绩时,如此出乎意料以至于震惊之中没有人作声,看着游铮平静地走出教室,顿了一步,冷冷地斜睨过来。

  苏瑟最先反应过来,从座位上跳起来飞奔出去拉住游铮的手。等所有人如梦初醒两个孩子早就不见人影了。

  留下一地鸡飞狗跳,学校派人手找了几个小时还是无果,哪承担得起弄丢了两个小祖宗的责任,思来想去战战兢兢地通知了游不殊。

  苏瑟仰着脸站在树下,长发映得金灿灿的,他大叫道:“阿铮,你下来!”

  树叶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游铮回答的声音还带着不太重的鼻音:“你别喊,我想自己呆一会。”

  他不说则已,苏瑟听见这话就生气了,自己难得好心好意来安慰人,游铮居然说不需要!

  他容不得游铮的不需要,走上前去踢了踢那棵树,确保它足够稳当之后,手脚并用很快地爬上了树干。游铮正在发呆,脚下突然冒出了一个金色的小脑袋,他愣了愣,叹口气,挪动自己给苏瑟让了半截树枝。

  苏瑟探过脑袋看他,眼神很认真地问:“你怎么啦?”

  游铮没有看他,还是空空地望向远处的游云:“我知道我妈妈是谁了。”

  “这不是好事吗?”苏瑟蹭近他,困惑问。

  “妈妈不在了,”他低下头,让薄薄的泪意凝在眼珠上,不至于落下去,“他们都说爸爸是英雄,但是他连我妈妈都保护不了。”

  苏瑟一时语塞,小心翼翼地说:“你爸爸要拯救这个国家,他很忙的,所以来不及去保护你妈妈,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是,”一滴泪还是委屈地落了下来,游铮把它攥在手心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苏瑟连忙偏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见。

  这时候游铮突然挺直了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才不要像他一样,他为了国家不要妈妈。”他伸出手,掰手指头数着:“妈妈走了,那我只要爸爸和弟弟在就好了,其他人和我都没有关系。”

  “不行!”苏瑟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又按下一根手指,理直气壮道:“我才不是其他人,你要在乎我!”

  游铮冲他笑一笑,顺从地让他握着自己的手晃动,说:“好啊。”

  小孩们的腿从树冠里露出来,不停地晃动,游不殊站在遥远的地方,斜过脸对身后的副官说:“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副官迟疑着说:“不把他们带回学校去上课吗?”

  “他不想上就不上吧,历史,”游不殊笑笑,“哪有什么是真的。”

  “您下午还有会议。”

  “看那帮人抢军费预算互相摔枪砸桌子吗?吵出结果来直接告诉我就行,”游不殊揉了揉额角说,“我今天就想在这里陪陪儿子。”

  副官走了很远还看见游不殊站在原地,身姿笔挺,一动不动,已经被拆掉好多年的幼儿园非常空旷,只有远处那一角的树,隐隐传来孩童的声音,他心里说,哪有这么陪儿子的。

  后来游竞不在了的时候,游铮外表并没有多难过。他是第一个知道游竞死讯的人,出事之后他就秘密赶到了河岸基地,在病房里守了半个月。那时候他已经心里晓得弟弟活不了了,但还是一直等到游竞的脉搏在他手心里断绝。

  他颤动了一下,轻轻地把变冷的手放回游竞的胸前,抬眼问:“JEZZ,可以开始了吗?”

  病房里的治疗仪忽然发出了类似于叹息的轻轻电流声,然后开口说:“游铮,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没什么可后悔的。”游铮四平八稳地说,“游家不能在这个关头失去一个儿子。”

  病房逐渐被激发态原子射出的光芒所笼罩,灵魂转移所需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传送到病床上的人体内。游铮走了出去,走到空旷的院落里,整个基地医院已经被他手下的人封锁住,士兵们背身以对,无人看见建筑内越来越炽热高涨的耀目白光。

  直到那亮光消失,游铮方才对着手腕上的个人系统说道:“告诉我父亲,小竞苏醒了。”他目光还是盯着那一间病房,一动不动。

  很快游不殊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他,也顾不得军官执行公务时是不能擅自接通私人通讯的——这条规矩还是游帅当年亲自定下的,他声音掩饰不住的庆幸和狂喜:“小竞还好吗?”

  “很好,除了外伤之外,现在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游铮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虚假成分,“他现在身体太弱了,再过几天我就带他回奥菲斯。”

  通讯那一端发出了哭泣一般的声音,含糊夹杂着人名的音节,很难想象那是铁骨铮铮的游不殊,没有人见过他哭。

  但游铮理解他,理解他常年闭门不出,理解他把家族的重担交给刚军校毕业的儿子,他发了疯一样抓住齐知闻留下的每一个痕迹,游铮,游竞,JEZZ,都是末路英雄不可救药后聊胜于无的止痛剂。

  他很明白,父亲经受不住游竞逝世的打击,那是他和齐知闻血脉相连的亲子。

  但游铮也只有父亲了。

  游铮掐断了通讯,神色还是像雕像一般,他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一切都像计划好的一样进行,他想自己现在终于可以流泪了,但是眼眶是干的,瞳孔刺痛,游铮闭上眼睛,仿佛没有力气再去看一眼这个世界。

  直到苏瑟意外的归来让他无法再心如枯木,小孩子当年赌气似的一句“你要在乎我”最终还是成真了。游铮很明白他们没有未来,但是他无法拒绝苏瑟那一双狡黠发亮的绿眼睛。

  “我最不想看到你伤心。”游铮绷紧了身体,嘴角没有笑意,神色却很温柔,“没有什么值得你伤心,游铮也不值得。”

  “所以你瞒我,骗我,耍我,直到最后,让别人来说,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苏瑟声音嘶哑,“冷眼看着我做戏,好不好玩,可不可笑?换了个身份,仍然能把苏某玩弄于股掌之间,多么得意,陆名扬,陆总司令,是么?”

  游铮近前一步,表情有一点失措:“这不是我本意……”

  “你的本意是瞒着我一辈子,让游铮这个身份永远死去。游大公子陪我玩了一年的恋爱游戏,就仁至义尽了是吗?游铮,我在你看来是怎么不堪的重负,费这么大心力都要摆脱?”他的眼角绽出血丝,竟然有一丝狞艳。

  “我爱你!”游铮脱口吼道,这句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愣,面面相觑,这才定睛细看对方的面庞,相似的痛苦与眷恋如同镜像一般互相观照着。

  “我爱你,最最在乎你,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一笑,就没有什么我不可以做。”游铮一字一顿道。

  苏瑟呆滞了一秒,然后缓缓地偏着头笑了出来:“真的太好听了,游铮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么疯狂的情话。陆名扬倒是在床上常说,你告诉我,能信吗?”

  他眼神移开,再也没有落到游铮身上:“小时候的话,我不当真了。你也不需要再当真。游铮死透了,陆司令,我们一刀两断,毫无纠葛。”

  他离开的时候一阵风卷进门内,夹带着灰白枯干的落叶,落在游铮脚边。

  游铮没有追出去。

  “我猜你是在这里。”一道又低又磁的声音响起,让苏瑟心里一颤。

  下一刻,他落下树,利落地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碎叶,抬头一笑:“竟然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了,怎么,给你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来做说客?”

  “游铮没有拜托我这个,”游竞的声音硬邦邦的,“他在养病,战争中落下的旧伤,一直没好利索。”

  他话音未落苏瑟神色一凛。

  游铮不方便公开身份,陆名扬此刻仍然是个贰臣,地位尴尬,门庭冷落,何况苏瑟最近一直刻意回避他。

  他是真不知道游铮生病,轻咬了下嘴唇,最后憋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你别这么对他,”游竞说,“其实游铮比谁都心软。他一直说只是利用我做挡箭牌,替游家遮蔽风雨。但若不是他先降了,这场战争不会这么快结束。”

  游铮是真把他当作弟弟了的。

  “是,他蠢得很,演戏演到最后自己都信了,白白把你这个便宜弟弟送到皇位上。”苏瑟嘴角一扯,故作轻松地说。“开心吗?小朋友,这一场天琴座的内斗到最后,我们苦心孤诣只成全了你一个人,连天都在助你。真是好啊,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无所谓地继续笑:“但我呢,我舍弃尊严,搅进这一滩浑水,叛国投敌,以色侍人,做尽了平生最鄙夷不屑的事。没想到精明一世,被你们游家两兄弟骗得彻彻底底。”

  他手扶到树干上,细长的手指在粗糙的表皮上摸索,很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郑重其事地在这里刻下了“爸爸”,“小竞”和“苏瑟”,如今这些名字早就不见了。

  游竞沉默了一会,道:“他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苏瑟耸耸肩,讥嘲道:“与我何干?”脚步却没有挪动。

  “那时候,大哥没有料到赫连定会在军事演习时发难,或许是因为陆名扬向他表了忠心的缘故。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依靠JEZZ夺取了陆名扬的躯壳。也是因此,父亲出事时他没能及时赶回奥菲斯。”

  他说到这里,语气渐渐低下去,突然回身往飞行器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和我来。”

  苏瑟一脸不情愿,但又不能自已地跟着游竞上了飞行器。

  司机降落在游家老宅,新皇尚未登基,这里还保持着瓦砾的状态。

  游竞转过头说:“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还活着,为什么说过不在乎权力,却还是跟赫连定周旋不清?答案就在这里。”

  他手指向那一片废墟:“JEZZ当年保存了那艘失事军舰上所有将士的灵魂,录入了它的控制中枢,他们相当于在另一个世界复活了。这就是为什么游家大宅忽然坍塌, JEZZ并没有因为父亲之死而发狂,穷途末路它还是想守住这个秘密,掩人耳目。”

  “你是说……”苏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他们还在这里,赫连定不死,就一日不能沉冤昭雪,重见天日。JEZZ自毁之后,它建立起来的虚拟运行环境也就随之崩溃了,所有灵魂都陷入沉睡,除非游铮大权在握,可以秘密地为他们塑造肉身,让他们重返人间。”

  游竞伸出一只手,按住苏瑟的肩膀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视线更凑近了一点:“这些军人都是无辜的,他们被卷进赫连定对于游家的斗争之中,死的不明不白。你说,游铮背负着一万两千多条人命,要怎么才能若无其事地和你破镜重圆,日日浓情蜜意?我大哥是个情感障碍的木头不假,但他并不是没有心。”

  一滴泪被他摇晃了下来,翠绿的眸光几欲碎裂:“他……他可以告诉我,我又不会拦他,刀山火海我也陪着他啊。”

  游竞嘴角微勾,语气却冷下来:“我大哥他笨的很,心尖上统共只能放下两三个人,他在乎你,全世界冲你来的子弹他都会替你挡下,而且完全不会考虑对方到底怎么想。所以游不殊直到逝世都被他蒙骗,不知道小儿子早就不在人世了。游家为共和国打下几百年威名,为了我这个假弟弟都成了往日烟云,而你,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把你牵扯进来。只不过没想到你主动入局,不然按他的性格,宁死都不会再招惹你。陆名扬那么锋芒毕露,以至于差点为赫连定所忌惮,也都是为了替你出头。”

  他薄而锐利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游铮脑子有毛病是真的,大多人都接受不了吧。你要是也没法接受,就离他远一点。”

  苏瑟没有回答,额发遮挡住他的眼神,游竞就那么安静地盯着他。

  最终他咬了咬下唇,抬头很明显地笑了一下:“游弟弟,飞行器借我用下呗。”

  “不借,”游竞干脆利落地拒绝,“我很忙,马上就回皇宫,我最多捎你一程。”

  苏瑟撇了撇嘴,去敲驾驶座的舱门,笑道:“拜托先去陆司令家……”他话音未落,动作就停止了,司机摘下头盔,一双寒潭似的眼睛现在却极是暖融,如同有太阳跌落了进去。

  苏瑟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离开你吗?”

  游铮言简意赅:“从你答应来这里的时候就确定了。”

  一句话,苏瑟的拳头都捏起来了,左看右看却下不去手,游铮身上的确有伤,他很清楚,打脸又不太舍得。最终一脚狠狠踢到了飞行器上。

  “小竞的东西。”游铮提醒他,被直接瞪到闭嘴。

  “没事,我就当替自己积德了。”游竞抱着拳,在他们后方凉凉地说。

  游铮扭过头,向他示意,游竞摆摆手,告诉他赶紧走。

  飞行器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长弧,穿过像水波一样的云纹,很快消失不见。地面上,游竞随意地坐下,听见风从衰草枯杨,砖石瓦砾中潜行而来。

  那是灵魂的呼啸。

  深夜。

  “游参谋长,能不能说两句?”

  游铮停下来,皱眉问:“说什么?”

  苏瑟把下巴搭在他肩上,蹭了蹭胸锁乳突肌,温热的呼吸喷到耳畔,声音又柔又狡猾,简直要飘起来:“说舒服不舒服啊。”

  沉默一晌,他不满地抬起头,鼓了鼓腮:“陆司令就很喜欢说的。”

  游铮一只手往后撑着,一边让他肆意妄为地靠着,一边艰难地解释:“那只是出于扮演陆名扬的需要,军事伪装是部队训练里必修的内容……”

  “扮演?”苏瑟的兴趣突然被提了起来,他眼睛亮亮的,指了指自己:“军官。”又指了指游铮:“俘虏。”

  然后上半身坐直,一本正经地宣布:“现在我们来考核一下,游参谋长军事伪装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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