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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空纵 13302字 2023-03-10

  约莫是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一觉宣离睡得十分不踏实,他隔一会儿就要醒来一次,在迷蒙的月光里反反复复,每次醒来都要侧身去看一看床边的人。

  不知是第多少次醒来,天光炸破,晨曦穿过矮小的窗户照进来,靠在床边的人仍旧是昨日的姿势,唯有发顶的一小撮头发揉乱了。

  宣离侧躺着静静看着他,没多久,床边的人便动了一下,他背对着宣离小幅度的伸了伸腰,宣离见人回头,忙不迭的闭上眼睛,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幸而那人只是回身看了看,很快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宣离在床上翻了个身,神色复杂的盯着木质的屋顶,他抬了抬手臂,瞥见身上的伤口又愈合了好些。

  一碗白粥端到床边时,宣离正在回笼觉的睡意里挣扎,淡淡的葱花香味铺到鼻子前,他动了动,茫然睁开眼睛,身边的人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见人看过来,慌忙收起视线,有点窘迫的道:“吃点东西再睡吧,没什么吃的,白粥喝吗?”

  宣离无故受了一波那样的眼神,人也清醒了,他撑着胳膊坐起来,接过人手里的碗,这次他学聪明了,先问了一句:“还有吗?你吃什么?”

  那人顿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灶台道:“还有,吃完了我再给你盛。”

  “啊?”宣离后知后觉,觉得对方大约误解了他的意思,赶忙拉住人的袖子,将要走的拂羽拽在原地,“不是,我是说你也吃吧,我有这些就够了。”

  那人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

  宣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昨天我是......反正我饭量不重的,有一点就够了。”他还抬了抬自己的碗,眼神切切。

  那人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往厨台去,然后给自己舀了一碗,坐在桌子边上吃了起来。

  宣离一边喝粥一边打量人,喝到一半他发现,对方碗里好像没有葱花啊,还是说他一开始没看见,已经被吃光了,随即他摇了摇头,不是被吃光了,是真的没有。

  宣离心下感叹,不是吧,这么穷这日子怎么过啊!

  而后几天,宣离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人间疾苦,彻彻底底当了一回粗茶淡饭的贫民,虽然如此,拂羽还是变着花样的让他吃的好些,宣离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只烧鸡和那几个包子几块点心,已经将拂羽几个月攒下的积蓄全部吃光了,就连后来粥里的那点葱花都是他从一个老婆婆那里讨的。

  就在两人将米袋里最后一点米搜刮完的时候,宣离的灵力总算恢复了一些。

  一早,拂羽便早早出了门,家里没吃的还养着一个伤号,他得去做点工赚点钱,以免两人穷困潦倒,去喝西北风。

  宣离见人走了,兴致勃勃的从床上爬起来,手指一点一划,几道金色的光芒闪过,水缸里的水,米袋里的米,就连长短腿的桌子,都该满的满,该修的修,屋子里的穷味儿瞬间少了些,宣离不由心情大好。

  他现在走路没什么大问题了,下了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心想不能白费了自己这点武力值,正思索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怔,以为是拂羽又回来了,迅速将添好的东西变回原样,毕竟刚走就出这样的事儿,不大好解释。

  门没关着,外面的人轻车熟路的进来,喊了一声:“白哥。”

  宣离一抬头,视线刚好与人对上,那人惊了一下,眉间几不可闻的闪过一丝不悦,他盯着宣离,声音尖锐刺耳:“我白哥呢?”

  宣离一直不曾问过对方的名字,对方也不问他,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如今猛地被人问起,他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眼前的男子身形瘦弱,条条筋骨平顺婉转,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袍子,站在原地扭捏作态,声音虽大,却不似男子的豪迈粗狂,多了些阴柔锐利的味道,听着让人不大舒服,而且宣离从小就受不了别人大喊大叫。

  他冷淡的瞥了来人一眼,施舍般递出两个字:“不知。”

  站在门口的人不依不饶,还作势走进来些,颇有些登堂入室做主人的味道。

  “那你是谁?白哥的新欢?”那人讥讽的笑了一声坐下了,他双手垫在下巴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宣离,“看穿着的确像个有钱人,怎么,也知白哥尽善尽美,特意寻过来的?”

  那人恶劣的挑了一下眉,话里所藏含义众多,宣离不知自己理解的对还是不对,如何叫尽善尽美?还有他姓白吗?

  他对拂羽一直知之甚少,两人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很少谈论自己的生活,就连交谈都少的可怜,他也不问他是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何时走,他什么都不问,就那么安静的日复一日的照顾他,宣离有时候自己也想,对方是为了图什么,难道,是图这个?那未免也太劳神费力的些。

  “你又是谁?”宣离反问了一句。

  那男子登时笑开了,指了指自己:“我啊,我是这上林镇绻忧阁的花魁,今日得了空不用伺候那些老男人,特意过来的,”他停了停,眼里透出一丝玩味,“白哥不在,公子可有兴趣?我看您这体格,摸上去一定十分上等。”

  宣离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冷笑,他没想到,一直温文儒雅照顾自己的人,还有这种风流的爱好。

  他突然十分有兴趣了解对方的事,手背在身后,摸出一锭黄金,他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黄金摇了摇,对面登时顿住了,两眼放光的看向宣离,他以为宣离真的有兴趣,当即站起来就要往身上贴。

  宣离抬手挡在身前,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他将那金子放在桌子上,悠然的坐在一边,道:“对你我没什么兴趣,你不妨和我说说他的事吧!”

  那人一怔,视线在那沉甸甸的黄金上流连一瞬,飞快坐下了,一脸谄媚道:“爷想听什么,奴家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后很长时间,宣离都只是坐在那里,不出声也不表态,这让眼前那锭金子看上去分外灼手,那小倌眼馋心馋的边说边看,很快就晌午了。

  拂羽中午会回来,宣离动了动身子,想知道基本也听到了,他适时出声打断了话头,轻飘飘的道:“就到这里吧!”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日后不要再过来了,今日的事还望三缄其口,多谢。”

  声色场合的人初衷就是利益,有一锭黄金作保,身体的欢愉就退而求其次了,他忙不迭的点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在宣离的眼皮子下那锭金子揣进衣袖,然后他很快站起来,虽然面上装着无波无澜的样子,语速却不自知的快了许多,仿佛怕被人抢去了似得。

  “那奴家这就告退了,爷安坐。”他行了一个女子才会行的端礼,一步三退的出了门,和来时怒气跋扈的样子截然相反。

  宣离心里很沉,说不上沉在哪里,只是喘不过气,他脑子里全都是不久前小倌说过的话,从小没爹没娘的断袖,举目无亲又生的俊秀,床边没缺过人,却也没有和谁真正同床共枕过,是个没有心肝,不解风情的傻子......

  傻子吗?

  宣离下意识看向屋里唯一的一张床,眼前略过许多陌生的画面,他就是在这里,和别人欢好的吗?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站在宣离身边也随他一起看,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禁问:“你看什么呢?”

  宣离转过头来,那人怀里揣着一个油纸包,热腾腾的冒着香气,拂羽见他盯着自己怀里的东西,以为他是饿了,把东西放下摊开,示意他先吃,自己去烧些水。

  宣离没动,坐在原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灶口点火冒出呛人的白烟,他蹲在那里,一边扇一边将砍好的木头塞进去,火着的很快,他往锅里添了水,转过身看见宣离没动,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心里隐约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宣离面前摆着的是一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烧鸡,他收回视线,犹豫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坐下吃饭吧!”

  他掰了一支鸡腿自顾自的啃起来,味同嚼蜡,那边的拂羽却有些担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抬起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上,刚放上去,对面人惊了似的一把拂开了,连带着手里的鸡腿也落了地。

  男人的手尴尬停在半空,宣离窘迫的站起身,不小心又将坐着的木凳带倒了,他绕过人,头一次奔出了门,直接跑进了山里。

  凤凰活了两万多年,内心还是第一次生出这样陌生又复杂的情感,拂羽的手碰上他额头的一瞬,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碰过别人的手别再碰我,明明从来没有这样的概念,如今怎么了?

  他漫无目的走,像个凡人一样,穿过山间的一草一木,心里怀揣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希冀,不知不觉就迷了路。

  山里开着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颜色生的艳丽,香气浓郁,他蹲下来,脑海里闪过那人一直穿着的粗布短衣,明明那样俊俏的人,该穿些玉树临风的颜色才好看啊,再将眼前的花纹绣在身上,才真正配得上他。

  宣离身上是一件天青色的袍子,上面绣着凤族的图腾,层层叠叠,堆出一派富贵堂皇,他不由的,想将身上这件给对方穿,甚至觉得,对方穿着或许比他还要好看。

  天上星光渐起,他靠在一颗大树上,听着四周蝉鸣鸟叫,和偶尔的几声野兽呼号,身影一动不动。

  他盯着眼前重重叠叠的灌木和那几乎分辨不清的道路,仍在期待着。

  然而直至月至中深,周遭都静悄悄的,期待中的人,并没有来。

  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来,他兀自在那夜色里笑了笑,想,也许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去道个别吧,叨扰了这么久,不辞而别太不礼貌了。

  他从山上一跃而下,身形稳稳落在门前时,屋里已经熄了灯,他的心沉了一些,些许酸涩从心底漫出,差点冲到眼眶。

  他轻轻的推开门,心里已经想着如何将话说的不动声色,然而待他走到床边才发现,床铺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然后他回身,那放在桌上的烧鸡也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被他摔下去的那一只,也还在地上。

  难道他是......

  他急急忙忙奔出门,心急如焚的跳进山里,指尖灵力流转,很快锁定了拂羽的位置。

  那已经是山的后半段了,终年野兽出没,毒物丛生,拂羽靠在一棵树上,脚腕处印着两个浅浅的血洞,皮肤已经发黑发紫。

  宣离顾不上别的,浑身戾气一时爆发,惊动了休憩的山鸟,他将人揽过来,细心的将人的衣服撩起来,伤口上还残留着些许草木叶子,看得出被咬之后,他曾经试图自救,可惜咬他的蛇太毒了,根本没给他自救的机会。

  好在还有气。

  宣离在人身上连点了几处经脉,随即血液倒流,伤口处开始缓慢渗出黑色的血来,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精纯的鲜血喂进对方嘴里,他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量损耗不得,凤族的血是上好的滋补良药。

  黑血流的差不多了,宣离抱起人直接跃下山头,回了屋子里。

  他扯掉自己的袍摆,将人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妥帖的包好,上好的月锦做了绷带,血迹晕在上面,竟也透着淡淡的光泽。

  他坐在床边,懊恼又烦躁的低下了头,幸好今天对方没事,若真的出了事,自己难道要去地府要人吗?抛开这些不说,为何要让他白白受这一苦,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宣离啊宣离,你别扭什么呢?

  他一整夜都没睡,哪怕知道灵力护体对方肯定没事了,也睡不着,于心不安。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拂羽不由的笑了,他的笑很浅却很耀眼,梨涡里似是藏着一汪星湖,他盯着宣离的眼睛,笑的温柔缱绻:“你......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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