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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喵 18081字 2023-03-09

  酸酸甜甜凉凉的,很好吃,你买的吧?她问。

  孟主管笑,没回话。黄琴知她默认,以前可没这福利。她想着这姑娘心眼可真好。

  人一走,黄琴想念了好几天。姜琴取笑她患了相思病。黄琴拿惨叫鸡娃打她,说,知已,懂吧?别把这么纯洁的美好关系想污浊了啊?她又打几下,看见姜琴有意无意地老护着肚子。黄琴心里的那丝疑惑又明朗起来。她试探着说,你想不想吃酸?姜琴说不想。黄琴诱导:我小时候吃过话梅,就是一小包一小包装的那种粉末,里面藏一个小塑料柄的勺子,特卡通,我同学都为了那卡通勺子把零钱积起来去买这话梅。我是纯粹觉得好吃,现在想想多可笑,可当时太好吃了啊,酸酸甜甜的,美味无穷。今天吃了明天还想。

  姜琴不为所动,低头看手机。黄琴住了口。主要是她嘴边开始流酸水了。她往回吸吸,想起自己还有两件衣服在那泡着,赶紧下床端着两个盆和洗衣液朝楼下的水笼跑了。姜琴听见门咣当响一声关上了,她抬起头,摸摸自己僵硬的脖子,这个黄琴,太精了,她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不过,这日子是真不能捱了,她下意识地揉两下肚子,不知是吃多了还是怎么,总感觉不消化。她刚才一直在搜关注的事情,刻意挡着黄琴的目光,不敢让她看到。

  怎么办呢?她抓抓床单,如果那张脸在眼前,她会狠狠上去抓两把,抓破抓烂。

  姜琴盼着休假,又想着如何让黄琴帮她。只有黄琴能帮她了。这儿无亲无友,这件事她心里没底。

  黄琴去洗衣服,看见几个男同事挤在水笼下洗袜子。老远就闻见了那股臭味,她避开一点,拿手扇着。其中有一个还朝她撩水。被黄琴一眼瞪回去。

  呦,小辣椒,有个男同事挑着眉叫她。黄琴不理。小辣椒是谁,她怎么认识?这种人,越搭理越上脸,直接当泥糊墙上,让他自己觉得没劲就下来了。

  男同事见黄琴不理,扔下洗袜子的盆直接过来了。黄琴却快速地见缝插针,跑过去接了一盆水。男同事愣了愣,只觉得鼻头扫过一阵风,人就不见了。其他人哄堂大笑。

  黄琴躲在五六米远的地方,女孩的衣服干净好洗,用洗衣液搓搓揉揉再投干净就好了。可有人就愿意当苍蝇,非要让人踩两脚才甘心。

  男同事见花刺手,越发来了兴致,又往黄琴的地方走。黄琴直起腰,把衣服扔盆里,湿着两只手说,见好就收,知道我的脾气,我留三分面子,我不怕人多,大不了就往死里咬。

  其他人不笑了,场面霎时静下来,只有人小心地拧着衣衫,水滴断续地嘀嗒声。男同事看黄琴的眼瞳很黑,盯着他有点发毛,他往后退了退,捡起自己的盆先撤了,其他人也陆续跟上。有人又回头望,黄琴还在那站着看他们,仿佛下一刻她会端起水盆泼过来,脚步走得越发快了,不知谁被踩了脚,一边痛呼一边叫骂。

  黄琴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的衣服洗了一水又一水。

  你们这些小丫头就爱些花花草草的。

  8月份的时候,姜琴请了一周的假,说是回家去看看。黄琴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夜深人静时,也会想家。想自己有多久没回去了?想娘的坟上不知是青草覆盖还是光秃秃地只剩个小土包?她也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拨了号没等通就挂断了,因为不知道跟对线的人说什么。真是越来越无话可说。

  周末休息,宿舍区除了她,都结伴出去找乐子了。黄琴闷着无聊,想起西点班的几个同学说了好几回让她去玩,她都推辞了。这天,她本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走了一半,忽的失了兴致。半途而废,又好不容易出来了,索性随便找了一个同学,电话打过去,同学蛮热情的,黄琴就朝她提供的店名去找。

  同学在工作的蛋糕店是连锁的,在本地比较有名气,黄琴没穿工作服,不能在后面操作间呆,所以同学提前请了两个小假,陪黄琴聊聊。蛋糕店不远有家奶茶店,同学买了两杯奶茶跟黄琴坐在遮阳伞下喝着。你还没什么想法?同学问。

  我现在干得挺好的,黄琴说。

  手艺不练就生疏了,当初你学得那么好,多可惜呀。同学几口就喝下一大半,真看出是渴了。

  黄琴咬咬吸管,心里暗叹。你们这儿还招人吗?末了她随意问。

  同学说,一般要年末招了,年初上班,现在不中不晚的,怕黄琴心里芥蒂,忙又说,若是招,我第一个通知你。

  黄琴笑,你不用上心,我要真想干这个,也不会跑你家这店来。

  为什么?同学不解,大店有大店的好处啊,名气大,到时跳槽也容易。

  黄琴说,我更喜欢那种小店,做得用心,学的东西也多。

  同学半磕着下巴,黄琴说得没错,她们跟流水线差不多,每天固定那几款,若有研制新品,还得上报公司批准。个中得失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但她不能当黄琴面说出来,显得自己很没格调又没落。

  奶茶喝得差不多了,黄琴就告辞,同学也没多挽留,只说有空常来啊,有时间大家一起聚聚。黄琴说,好。

  这些话,当时便说过不知道多少次,每人都说,每人也都信了。可直到今日,一次也没聚到一起。没人提过,更没人主动组织过。

  人越大,被社会打磨得越圆滑,身上的个性便越少。

  离开蛋糕店,黄琴顺坡往下走,正是暑热的高峰,她不得不避着找阴凉地走。七拐八拐地,最后竟然走到了农大培训基地。黄琴愕然,站在那棵巨大的树下先让自己缓了缓气,接着听从自心顺着小路走到了她上培训课的地方,里面空无一人,想想正是下课的时候,她避着人,慢慢走了几步,看见那扇小红门,突然心里涌出一阵害怕,快步朝大门外跑去。

  跑到大路上,继续跑,跑过拐弯,跑上开阔地,黄琴才停下。前额满满的汗,她抚抚自己的胸口,跟被鬼撵一样,不放心地又朝后看一眼,确定无人跟着她也无人喊过她,这下,脚步变得慢慢地,所有的力气刚才被消耗尽了,现下只觉得发虚,快要变成一块软绵绵的棉花糖。

  不知又走了多少路,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住了,黄琴在一个小花园坐下,石台上被太阳烤得烫人,她愣愣地坐下去,烫得屁股发疼也不起,因为心口处一直在发凉。

  她有后悔,也有懊恼,当时为什么那么任性呢?现如今,怪谁呢?

  她把头搁在两腿间,水珠掉下来,吧嗒,吧嗒,都能清楚地听见掉落声,落到石台上,落到石台边沿上,落到红色的地砖上。

  脖颈上感到一丝阴气,黄琴抬起头,是路过的一个人见她独自坐这儿,好心地把伞撑过来,问她,姑娘,坐这儿会被烤化的,是中暑了吗?

  黄琴摸摸脸,赶紧站起来,谢过路人,方感觉身上被晒皱了皮,脖子和手肘都有些红热,她躲到花花草草的影子下,风吹过来,也是热热的,终究也躲不了多久,不如沿着背阳的地方走吧。走到便利店,进去买了水,吹会冷风,又买了几支冻得最硬的冰棒。别人都爱在最上面挑,她说要冻得最狠的,店员就过来和她一起找,翻到最下面,果然翻出几支冻得已经变了形的,黄琴看看生产日期,说这够惨不忍睹啊?店员也瞅一眼,让她等会。她到收银台敲了敲,对黄琴说,你若要就八折了。

  黄琴付了钱,又跟店员要了个薄薄的塑料袋,冰棒拿在手心里不仅化得快,而且也冻手心。她用塑料袋稍稍裹一下,给自己晒伤的地方冷敷。何必呢?黄琴一边走一边想,自己想不开,折腾自己,又受罪又费钱,真是划不来。越想越为自己刚才不值。

  冰棒化得可以跟包装纸分离了,黄琴取开一支吃,不知是染了自己的体温,还是思绪彻底想开了,这支冰棒吃得相当有滋味。

  吃多了怕自己闹肚子,黄琴翻翻包装纸,看看余下的口味不吃也不遗憾,全部冷敷到冰化成了水,也不往垃圾桶扔,塑料袋盛着,全部倒进树根下当了滋养肥料。

  人不给自己找难受,日子就过得飞快。

  姜琴从老家回来,带了不少特产。扔给黄琴几包,黄琴谢过就先搁着。过几日才想起吃,吃前先仔细地研究一番,因为姜琴的老家她没去过,她一贯又对中国的山山水水向往。结果看到的特产产地,全部是另一个省市。黄琴纳纳闷,撕开包装条,特产的味道带着一种全中国都一个味的感觉,吃两口,黄琴不动声色地把包装条又捏紧了搁起来。

  姜琴自然不会去察看这些,她这次回来整个人俏丽了不少,而且带回来不少新衣服。虽然标签早剪了,黄琴看着质地和做工,猜着也不便宜。毕竟她也算内行人。

  晚上整理东西时,姜琴把自己原先用了半瓶的那瓶清爽水送给了黄琴,黄琴接了问,你用什么?姜琴摇摇手里的,她有了新的,还未开封,等到了一会姜琴用时,黄琴闻到了淡淡的玫瑰花味。

  又是价值不菲的东西。难道她遇到土豪了吗?

  黄琴把那半瓶水放床头,仍旧用了自己的乳液随便在脸上摸了一圈就躺下了。姜琴还带着一股兴奋劲喋喋不休,黄琴不得不嗯一嗯,她是怎么睡着的,什么时候睡的,她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想了想,没记得姜琴说了几句话。

  姜琴一周也偶有一两次不回来,说是去什么亲戚家。早上会提着早点到办公室吃,有时会给黄琴带小盒的蛋糕。吃人的嘴短,黄琴也不好往深里去问。两人没话说时,黄琴就盯着蛋糕的小纸盒看,通常上面都印着蛋家的地址,LOGO,电话和二维码。有一次盯久了,姜琴就说,看什么呢,要是喜欢就扫扫它呀,它家品类挺多的。

  黄琴就把纸盒捏扁放进垃圾筐,说,这家蛋糕贵吧?

  姜琴说,可不。除了你,别人想让我买都没门儿。她现在说话加了点儿话声,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听上去尾音沾点糖屑,像带着一把能勾谁的魂儿的小钩子。

  黄琴不接话,自已把腿搭高,眼睛却又瞟到了身边,那儿有个鞋盒子,瞎子都认得,姜琴晚上喜欢穿它出门。

  黄琴咳一声,这一咳不知怎么止不住了,她弯下腰自己使劲掐虎口位置,掐了一阵,寻杯子倒水喝。姜琴只问:怎么了?也没动手帮她。

  可能刚才甜住了,黄琴把嗓子清好了喝完水才说。

  哦,姜琴笑笑,小甜脸一转,对着镜子又开始仔细地拔她的眉毛。

  你不疼啊?黄琴不忍道。

  不疼啊。姜琴说,你没修过眉?

  黄琴摇着头哆嗦一下。那一会我帮你修修,修完铁定让你更好看。姜琴说。

  不要,黄琴摸摸自己的眉头,心想,还是让它们好好长着吧。

  姜琴到底没给黄琴修成,黄琴死捂着不让她动刀动剪。她不喜欢脸那么白,太疹人,健健康康的多好,多自然,也不碍着谁,非要早起一小时化啊化啊,化得有时候都变形了,黄琴想想就有心理负担。

  因为姜琴爱上了精雕细琢,宿舍越来越香。黄琴买了瓶草莓酱,吃完了准备扔,被姜琴抢去涮了涮摆在那儿,到她再回来,她发现了玻璃瓶荣升为花瓶,里面开着一朵妖艳艳的鲜花。

  此后,姜琴经常带朵花回来。黄琴问她,你们的新福利?

  姜琴就掩不住地笑,办公室里插大束呢,我只带一支回来给你养养眼。好看吧?

  好看,黄琴摸着下巴说。

  也可以说不好看,这花通常寿命极短,有时仅几天就蔫了,也不知是天热在屋里闷的,黄琴一开门,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发酵地臭味。遍寻不见,最后看到了瓶里的“尸体”。

  姜琴的花都不长命。

  黄琴有天出外了,跟车去对检,回来路上经过一大片田野,司机下车抽烟,也让她放放风,在货车里憋了几个小时,黄琴极需要吐故纳新。她看见司机沿着路下了坡又越过沟田,还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跟过去。黄琴突然一笑,明白了。她背转身,就看见对面有星星点点的花朵。

  她鬼使神差地心里活起来,受那点小情绪驱使,黄琴跑过去不管什么品种采了一通。有的花茎生得坚韧,拽不断,黄琴只得用手指甲一点一点掐,等到上了车,她高兴地朝司机摇一摇手中的所获,司机笑笑,嘴里还带着浓浓的烟味,说,你们这些小丫头就爱些花花草草的。

  多好看呐,黄琴笑,看着心里也跟着灿烂了。

  司机也跟着畅快,黄琴把花束用花茎缠了几缠,司机看到她手上残留的花汁,说,这玩意不太好洗。

  黄琴翻翻手掌,粘粘稠稠的汁液已经在手里变成黑胶状,她搓搓几个指头,搓不掉,也就不在意。食堂里有钢丝球,有84消毒液,她不信弄不掉。

  司机开了多久,黄琴就把小野花放手里举了多久。

  黄琴回去就把花插进了玻璃瓶,姜琴有几日没带花了,瓶正好空着。

  看看,这花多有活力啊,黄琴点点姜琴的手臂。

  姜琴扫一眼,眼神却不知扫在哪里,明显不在状态。

  只有黄琴自己,一晚上沉浸在紫紫粉粉的野花的蓬勃生机里激动着。

  姜琴觉得谁也不可靠了。

  野花失去活力时,黄琴把它们吊起来挂在窗棂上,阴干风吹了几天,竟然变成了干花。只是颜色没有原来好看了。姜琴倒是鲜少来了兴趣,折了几小朵夹在自己的化妆包里。

  公司又谈了个大单,工厂又进了紧张忙碌的时期。一忙又是两个月,黄琴经常睡不足,肿着眼去食堂打饭,大多数的人都跟她一个状态。食堂的大师傅便熬了很多骨头汤,喝得黄琴都想吐。后来有人抗议说,我们又不是做月子,喝什么肉汤,整点实际的。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真正听进了耳,接连一周都有红烧排骨。黄琴吃得满嘴流油,姜琴却不怎么动,说那肉太肥,一吃准都长到了脸上。

  黄琴就把她的份夹到自己餐盒里,姜琴小声地说,谢谢啊。黄琴懒得看她。

  除了闹伙食,中间工人还闹过加班费。是啊,累成这样,也没个明确表态,大家都说不要干了。黄琴不站队,但心里打定主意,若超过半数的人策反,她也回去蒙头睡大觉。

  白天闹罢工,晚上厂头就亲自来了。亲自给大家记加班时间。他捧着一本薄薄的本子,打开记得很认真。黄琴在他经过时,瞥了一眼,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她的着重点永远与别人不同,别人都在小声议论说厂头长得蛮帅的呀,还这么年轻。算不算年轻有为?有人便低下头嗤笑。

  黄琴不爱八卦,但堵不住别人的嘴,总有闲言碎语留在空气里。有人说,看人不能光看皮囊的,有人光长了副衣裳架子,人品可真不咋滴。

  黄琴捋着检品台的光滑边沿,又回头看了厂头一眼。天开始冷了,他穿得并不多。可能男人都不怎么怕冷,她想起程涛,穿得也不怎么厚。莫名其妙联想上了程涛,黄琴知道自己走神了,赶紧定定眼,重新让自己忙起来。

  这个晚上,大家吃饱喝足,又讨到了满意的加班费,便把厂头当成了夜宵嚼了无数遍。全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黄琴听了都觉得厌烦。她听姜琴说过,姜琴和厂头都在一个大办公间办公,这人很敬业,人品也正直,就是略有些书呆子气。可能家教很好的缘故,鲜少与人发怒,总是温言悦色。

  黄琴看一眼黑压压的人头,来自四面八方,操着不同的方言,经常在食堂里掏出各自家乡的特产,有的是自家腌的什么咸菜,有的是剁的辣椒浆。食堂打扫卫生的师傅骂过好几回,他们不爱喝汤水,不喝你别打呀,可他们不,偏打,打了喝一口,吐出来,要么就故意晃晃悠悠洒在桌上地上。

  这么些散兵游勇,聚到一起,若被什么有心人煽动,是能闹一点“革**命”的。

  有些可怕。

  黄琴后脊骨冒了一晚上冷汗,厂头的身形也不强壮,文人大多如此,一进车间,尤其显得单薄。黄琴有种羊落虎口的预感,她和姜琴谈起时,姜琴笑她说,你少操心啦,厂头不是毛头小孩子,该有的防备他都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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