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躺平
良妃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着,似乎在下定决心一般,良久抬眸望着八阿哥,语气决绝,“是,额娘有你有张嬷嬷就够了。”
那一年在辛者库初遇,他对她轻怜蜜意,她对他一见倾心,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可是啊,在她被人欺辱的时候,在她日日夜夜思念着被养在惠妃宫里的胤禩时候,在她忍受着一切的时候,那个高高在上疏离无情的人,却是色衰而爱弛,她对他也就日渐寒心,她的身边有禩儿有张嬷嬷,就足够了。
想开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良妃只觉得这咸福宫的四角天空不再死气沉沉,不再阴霾密布,原来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而心,也可以是敞亮的。
张嬷嬷端来了点心,良妃开始絮絮叨叨,“禩儿,这个桂花糕给福晋的,这个枣泥糕和青酥饼是给四贝勒的,这个豌豆黄给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他们爱吃,这个红豆包给十四阿哥的,你可别记错了。”
八阿哥笑着接过食盒,虽说额娘叨叨不休,但是浑身溢满的生气,让他很高兴,“知道了,好啰嗦,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额娘。”
良妃笑得明媚,“哎,你这孩子,张嬷嬷,送送他。”
张嬷嬷哎了一声,捧着食盒随着八阿哥一起出去,两人走到院外,八阿哥停下脚步,“嬷嬷,额娘听了四贝勒的一番话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瞒我。”
张嬷嬷愣了愣,见无法隐瞒,便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八阿哥,而后郑重其事道,“八阿哥,娘娘自从那天起,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在自怨自艾,也不再心中愁闷,您真的要好好谢谢四贝勒。”
八阿哥心中酸涩,他欠四哥太多太多,勉强笑道,“嬷嬷,我和四哥情同手足,不需要谢来谢去。”
两人正在说话,宫外一名宫婢匆匆而来,“回八阿哥,回嬷嬷,惠妃娘娘来了。”
八阿哥一怔,张嬷嬷却是一脸紧张,小声道,“自从八阿哥您被圈禁后,惠妃娘娘就从来没来过咸福宫,今个不知道什么事情。”
宫门处青色旗装一闪,惠妃已经踏入宫门,她脂粉未施容色憔悴,清瘦许多,见到八阿哥,语气沙哑道,“禩儿。”
八阿哥忙上前行礼,“加过额娘。”
张嬷嬷也跪下行礼,“奴才见过惠妃娘娘,良妃娘娘在后院。”
惠妃摇摇头,“改日再来和良妃妹妹叙旧,我是来找禩儿的。”
八阿哥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惠妃的意思,十有八九是为了大阿哥而来,如今大阿哥眼看着性命堪忧,惠妃如何能坐得住?
为防止隔墙有耳,两人去了咸福宫的一处偏僻地方,张嬷嬷守在门口,八阿哥轻声道,“额娘,何事找我?”
惠妃也不兜圈子,摸出帕子哭了起来,“禩儿,额娘求你救救你大哥吧,额娘知道你向来聪慧机警,额娘实在没有办法,纳兰明乐被皇上抄家之罪,实在没人可以帮我了,额娘不想连累你,可是额娘没有办法,不能眼睁睁看着褆儿被处置啊。”
皇阿玛做事还是一贯的心黑手辣,八阿哥叹了口气,想到大阿哥给自己挖坑,害的自己被革去贝勒,有心不想管闲事,只是望着惠妃哭肿的双眼,望着她两鬓的白发,惠妃一贯爱美,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可见她心力憔悴。
八阿哥心中不忍,毕竟是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况且惠妃对他也算不薄,他幼时生病也是惠妃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照顾。
沉吟片刻,八阿哥淡淡道,“额娘,为今之计只有额娘才能做到了。”
惠妃一怔,“需要我如何做?你说。”
“置之死地而后生,额娘,您去请求皇阿玛,让他处死大阿哥。”
惠妃毕竟是宫里的长青树,心智绝非其他人,瞬间明白八阿哥的意思,眼神一亮,紧紧握住八阿哥的手,“禩儿,额娘多谢你。”
“额娘言重了。”
八阿哥离开宫中,拎着食盒去了九阿哥府里,如他所料,四阿哥等人都在九阿哥府中,宴席早已经摆好,上面菜肴丰富,还有一大壶青梅酒。
九阿哥拿着账本看铺子的收益,十三阿哥正对着青梅酒垂涎三尺,听到九阿哥唤他,“十三弟,快来,可还记得之前和你一起办的那个书信铺子,这是你的分成。”
十三阿哥笑着走过去,自然记得,九哥做得那个自行车很有意思,还要和他一起办书信铺子,给他分成,虽说自己无心经商,但是望着九哥殷切盼望的脸,他一咬牙,投了身上仅有的二百两银子。
别问后续,后续就是这几年过去了,他一毛银子分成也没见到。
十三阿哥毫不在意,拿起账本,望着那串数字,心中默念起来,眼睛越瞪越大。
“个,十,百,千,万,爹,爷,祖宗……”
四阿哥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扫了一眼账本上的数字,平静的端起茶盏喝口水,又平静的放下茶盏。
细桶幽怨的声音响起,“皇上,您是不是有种失去全世界的感觉?”
“别问,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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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躺平
在座的诸位阿哥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尤其是一废太子后,康熙帝像是得了炸毛症,见谁都不顺眼,见谁都龇牙,动不动痛斥和圈禁,如今还能相聚一起,也算是祖上积德庇护,阿哥们心中感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个个抱着青梅酒死都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