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现了比理科更喜欢的。”纪时延歪了下头，略低着头凑近女孩，两个距离很近，互相盯着对方。

　　“咳咳咳……这道题可要注意啊——”老师的声音不断刻意加大，提醒着某些明目张胆的小情侣，这是课堂上，干嘛呢都？

　　纪时延对着颜鹿眨了眨眼，淡定地坐直身子，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颜鹿被提醒后，顺着声音转了脑袋看向老师……

　　脑子还是懵懵的呢……

　　纪时延怎么就突然选文了？

　　咦——

　　那不就是……

　　颜鹿又转回脑袋，闪着水汽的清眸，像是野兽发现猎物一样泛着光。

　　女孩的手绕到桌下，轻轻地摇了摇少年的灰色羊毛外套衣角。

　　“嗯？”少年的泛白的指节虚握，而后支在脑袋下，目光柔和。

　　“那是不是……我这个寒假都可以和你一起补习了呀？”女孩语气里带着期待，瞪大眼睛等着后文。

　　“是呀。”纪时延勾了唇，轻轻点头，尾音润了温柔。

　　颜鹿听到这个答案，开心到眼睛笑到半眯着，一排的小牙也露了出来，像偷笑的松鼠，后面直接埋在桌面，肩膀微微抖动。

　　纪时延也笑着，整个人放松地向后靠，修长的指节翻动着书目。

　　颜鹿开心的理由很简单……

　　不管纪时延怎么在这，总归在补习班遇见喜欢的朋友，而且，现在他们是同桌，这个寒假她多问问纪时延，数学成绩肯定可以有个不错的提升啊！

　　后面有从胳膊里，露出一双狡黠的眼，闷声小小的音量道，“我很开心。”

　　“我也是。”纪时延垂眸，看着书面的习题，黑翘的睫毛让人想要数数看。

　　第一天的补习，颜鹿基本没有听进去多少知识点，课上不断地神游，下课才反应过来。

　　她开心到从椅子上跳起，“啊纪时延你真的这个寒假都会在这补习吗？”

　　“不欢迎？”纪时延神态放松，右肘放在桌上，仰头看她。

　　“怎么会！”颜鹿皱眉反驳，噘嘴，“我开心还来不及！本来我很烦寒假上补习班的。”

　　“现在呢？”纪时延挑眉。

　　“现在？！”颜鹿加重语气重复，“现在我肯定是特别特别开心啊！”

　　“可以和师父上同一个补习班，还是同桌！我简直太开心了！”颜鹿立马狗腿起来，不但如此，她数学成绩还有了保证啊！

　　纪时延被这番话说的开心，俊俏的面容都染上笑意，开始收拾自己桌面的资料书，“好了，别拍马屁了。咱们先走吧。”

　　“好嘞。”颜鹿非常利索地开始把书装进书包。

　　只是周围有些女生，围观半天都不敢上前，看着这两人状态，果然是在一起了？

　　最开始在补习班看到纪时延的时候，很多女生很激动的，只是大家也不敢向前，纪时延就冷着一张脸，好不容易积攒勇气想要上前，颜鹿来了。

　　纪时延对颜鹿那个如沐春风……大家也都没有自讨没趣了。

　　颜鹿回去之后，把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私下和宋轻至共享了。

　　颜鹿表示，“真没想到啊，纪时延会选择转文。”

　　不是说拿了很多奥数竞赛和生物竞赛的奖项嘛？

　　就这么放弃了？

　　这对文科的喜欢，要多喜欢啊。

　　“是吗？”宋轻至在电话这头，意味深长地笑了，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纪时延喜欢文科而转文，她是不信的。

　　纪时延这样的人，如果一开始就做了决定，基本不会轻易变的。

　　除非遇见让他愿意改变的意外。

　　“是啊！不过我很开心的是，这下在补习班不会那么枯燥了，而且，之前你也知道的，纪时延一直帮我补习嘛！我觉得这次补习应该有效果～”颜鹿开心地分享这次纪时延给自己生活带来的改变。

　　“那恭喜你哦。”宋轻至在电话这头，轻轻配合。

　　恭喜你哦，你还没察觉某人的良苦用心。

　　颜鹿在补习班第一次感觉到快乐，上课的时候，遇见听不懂的纪时延都会及时给她解答，偶尔颜鹿不想学的时候，纪时延还给她打掩护，有时候颜鹿玩性起来，给纪时延传纸条，两个人明明是一抬手就可以触及到的距离，纪时延却还是配合地写着小纸条。

　　偶尔颜鹿会拉着他跑去图书馆看漫画书，再偶尔纪时延问颜鹿要不要听歌。

　　在看漫画的时候听歌，那简直是人生享受好嘛！

　　颜鹿疯狂点头，结果就是两人共享耳机，靠在书柜旁，很安静地看书，时间在这里流失得缓慢。

　　第二十五甜

　　寒假补习因为纪时延的关系，颜鹿觉得快乐又充实，偶尔他们俩还会在图书馆复习一下老师讲的知识点。

　　纪时延重新评估了颜鹿的数学水平，在补习班讲到的内容，他细致到每个步骤的原理和公式都会顺带着再讲一遍。

　　自己更是花了心思，整理了两本笔记本，一些简单的下学期讲到的知识要点，也有意识地给颜鹿打基础，讲得认真。

　　日子就在南方阴冷的寒气里，悄然飞逝。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应一尘拉了一个小群，表示自己新任男友上任，必须给女朋友过一个热闹又温暖的跨年！

　　颜鹿自然同意，往年轻至都是在她家过年的，虽然亲近，但在颜鹿也知道，多少不是亲人，终究有隔层的。

　　应一尘既然想办，那就好好办一场跨年盛宴咯。

　　纪时延自己可有可无，他和宋轻至并不算熟，只是颜鹿和应以尘和她要好，自己爱屋及乌参与一下，也并没什么。

　　应一尘让颜鹿把宋轻至留在她家，他们一群人偷偷摸摸到轻至家开始装扮。

　　颜鹿听到计划的时候，唰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撑在桌面，眯起眼睛盯着他，“你怎么有轻至家的钥匙？”

　　“这很奇怪吗？”应一尘抬了下下巴，人往后靠了椅背，眼里有些得意，“我是他男朋友，她把她家钥匙给我很奇怪吗？”

　　颜鹿有些不甘心，总有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的错觉。

　　她上下挑剔地瞥了他一眼，虽然是头还不错的猪吧。

　　“你可起什么歪心思，我警告你。”颜鹿气呼呼地坐下，嘴里威胁道。

　　应一尘顺着她的话，整个人懒洋洋垂头低笑，“我起什么歪心思？起了你又怎么样？”

　　嗨——

　　还杠上了是吧？

　　颜鹿撸起袖子，起势准备好好教训他，这家伙已经飘了。

　　纪时延看他逗得小姑娘都炸毛了，抬腿，踹了应一尘一脚，睨了他一眼提醒道，“可以了。别逗人了。”

　　他都没怎么惹小姑娘炸毛过。

　　“得嘞。”应一尘非常审时度势地端坐起来，也不吊儿郎当地逗颜鹿了，抬眼扫视众人，“那就这样安排了啊。拜托大家了。”

　　颜鹿皱眉对他轻哼一声，侧着脑袋并不看他，只是往前倾身，凑在纪时延跟前，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起什么歪心思啊……”

　　应一尘都有轻至家的钥匙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纪时延的眼又黑又亮，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耐着性子和她解释，“而且，以应一尘对宋轻至的态度，你觉得他敢做什么？”

　　颜鹿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赞许地看着纪时延，点头，“你说的对！”

　　应一尘说得像模像样，还不是每次围着轻至殷勤。

　　轻至皱眉的事，他都不会做，更别说轻至不喜欢的了。

　　颜鹿邀请宋轻至去她家做客，宋轻至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就像往年一样帮颜妈打下手，厨房里洗洗菜，或者和颜鹿一起在门口贴对联，本来还想留在家里和颜鹿一家守岁跨年。

　　颜鹿拿着两个人的包，围着围巾，就拉着人往门口走，“妈，我带轻至去附近转转了啊。”

　　说完和颜妈眨眼示意一下。

　　“注意安全啊。”颜妈也没有多说，拿着锅铲，点点头嘱咐。

　　今天颜鹿在带轻至回来之前，就提前和她商量了，说是轻至那边有个一直关心她的亲戚，今年想来着过年。

　　颜鹿想和那个亲戚一起给轻至过个热闹的年。

　　颜妈想想也可以理解，还给颜鹿拿五百，让她好好照顾轻至。

　　现在就是两个人打暗号，表示要带人回去过年了。

　　“不是快吃饭了嘛？”宋轻至的手被颜鹿拉着向外，她疑惑地看看颜鹿，又看看阿姨。

　　阿姨在做的菜都有好几道了，等等叔叔回来，差不多菜也齐了，人也齐了。

　　“我、我发现我上次买的东西落你家了……”颜鹿莹白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挽着宋轻至的胳膊，摇晃着小声恳求，“你就陪我去一趟嘛！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凶我丢三落四了。”

　　“好。”宋轻至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觉得有太大不妥，点点头，和颜鹿一起出门。

　　宋轻至刚出电梯，还站在公寓门口，她就发现屋内明显有人。一向冷清的公寓门口，不但贴上了大红底色的门联，还在大门倒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

　　门口还拜访了两盆园艺白梅作为装饰。

　　她有些困惑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颜鹿，“怎么回事？”

　　颜鹿走上前，双手攀上她的双肩，歪头看她，口吻神秘兮兮，“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轻至轻轻抬手，慢慢转动把手，把门打开后，就是彩花礼炮啪啪地响起，洋洋洒洒的碎纸划片把视线扰得缭乱。

　　她依稀从一群人影里辨认出了应一尘，应一尘穿得一身儒雅，和她淡雅的米白，是相对的熨帖的暗灰。

　　应一尘一步一步走到宋轻至面前，手里拿着一束桔梗花，身体微微前倾，郑重地把花递过去，轻微地仰头，笑得温暖又灿烂，“宋宋。”

　　“新年快乐。”

　　宋轻至立在原地，木然地接过花束，看到应一尘屈身说着嘱咐，好像突然意识到，他是想给自己惊喜。

　　想要陪自己跨年。

　　“谢谢。”宋轻至看了会手里的紫色花束，又和应一尘对视，清眸盛着细碎的光，轻声又真挚地回应，“我很喜欢，谢谢你。”

　　桔梗花的话语是，永恒不变的爱。

　　应一尘起身站在宋轻至面前，对于宋宋给的反应，他还是很开心的，最起码宋宋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