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暴力美学[娱乐圈]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法务部的人老是习惯性装逼,说起话来弯弯绕绕的,葛乔本来就被感冒折磨得心烦意乱的,一时没忍住脾气,直接撂了电话。
窗外阳光正灿烂,办公室里虽然亮堂,却因为关着门窗而显得更加闭塞憋闷,屋内的人也静悄悄的,一时间只能听到空调正嗡嗡作响。
葛乔懒散地窝在座椅里,晃着身子左右摆着圈,就这样重复着这一毫无意义的动作,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脚下又一蹬地,转回桌前,探手钩过来桌角上放的那个小笔记本,黑色皮面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可见他是有多不常用。
葛乔在工作中不太喜欢用纸笔,觉得写字太慢,想要记下来什么事时,常常写到一半就忘了剩下的另一半该写什么。今天是因为身体实在是不受使唤了,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只会令他更难受。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支圆珠笔,甩了甩墨。为了少费点力气,他干脆把脑袋伏在了办公桌上。他翻开笔记本,有气无力地在中间的空白页上写写画画,给自己时间来整理思绪。
依照法务部的说法,AIX的MV有51%的可能性可以被确认为抄袭。
过半的几率,这是险境更是机遇。虽然已经站在千夫所指的边缘,但再往后退一步也可以海阔天空。
关键点在哪里呢?
AIX的《裘马声色》MV与电视剧《子无不语》的片头片尾曲采用了相似的情节安排,并且有几个画面场景的构图也比较像。
但是刚刚那通电话里说,这样的雷同并不具有“独特性”,也就是说,这些情节安排与场景画面都不是《子无不语》中独有的东西。仅靠一句“先来后到”当准则,他们指控时的底气也不一定有多足。
可是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最麻烦了,跟没充满气的气球似的,捏不爆,还不美观。
不如社区送温暖,给足他们底气,再一击碎之吧。
*
浑浑噩噩趴在办公桌上,盯着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葛乔终于下定决心陪他们玩玩。
眼看到了中午,没什么食欲,头疼的更厉害了。
葛乔动动手腕和脚踝,确认他们还有知觉,便挣扎着起身,打算寻个耳根清净的后花园韬光养性。屋外的那群小孩子已经开始嚷嚷着今天中午要点什么外卖吃了,天南地北的报菜名声此起彼伏,葛乔慢慢悠悠地走进电梯,把所有的喧嚣与纷扰困在十楼里。
他照常要去找钟名粲“偷欢”,刚抬手敲了几下门,正等着有人回应,忽然脚下一软,“咣当”一声直直坐了下去,瘫倒在地上。
幸好走廊空无一人,每个房间的隔音又好,没有人看到他的这副窘相。
葛乔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但腿上早已失了力气,他尝试未果,只好挪挪身子,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悲惨。
可一想到七楼的隔音效果,他又有点绝望,为什么这么封闭的地方都没有安门铃这种东西呢?他盘腿在地上打坐,下巴用力抬起,如同被困在莲花台上的红孩儿,举着两条胳膊贴在那扇厚实的毛玻璃门上,一下一下捶着门,满心无助。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倒是背后的办公室门打开了。
那个声音踌躇着确认道:“……葛乔?”
谢天谢地,钟名粲来了。
他已经忘了去想为什么钟名粲会从背后出现而不在办公室里,此时只当是遇上了救命恩人,一听到熟悉的嗓音,他虚弱地垂下胳膊,头抵在门上,扭着半个身子,声音哑得都听不出来是他了:“快点扶我进去,我走不动路了。”
钟名粲刚从周一航他们的办公室里出来,一低头就看见有一个人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像个机器人一样,动作徐徐,仰着脖子,捶门捶得特别有节奏感。
他从背影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是葛乔,正觉得这个场面有趣,忽然看到葛乔的脸色,刚要扬起的嘴角瞬间僵住了。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立即上前弯腰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是葛乔现在如同千斤重,踉跄几下又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磕痛了也叫不出来,只是微弱的哼唧了一声。
钟名粲皱起眉,探手摸他的额头,烫得灼手,他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到葛乔身上,手往腰上一揽,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一边费劲地把胸前的门卡往墙上贴,一边叹了口气:“我说你这人……”
一句话卡在了一半,葛乔也没力气接茬,闭着眼睛抵抗阵阵头痛晕眩。直到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钟名粲才接上后半句:“……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葛乔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嘴角一抽,似是想笑。每次回家,他的老妈就整天这么说他。
钟名粲把他轻轻安置在沙发里,取过自己的棉衣外套又在他的身上多裹了一层,然后拿过空调遥控器调高温度。忙前忙后好一阵,才终于得空在葛乔身旁蹲下,一脸担忧地盯着他看,眉头紧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葛乔一直闭着眼睛任由钟名粲折腾,恍惚中忽然感受到对面投过来的炙热视线,好像就快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来了。他也知道自己这副萎靡的样子肯定特别不好看,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把棉衣外套往上拉了一把,盖住了半张脸。
钟名粲又立刻把遮住脸的衣料重新掖了回去,像是怕吵到谁似的小声说:“别捂上鼻子,憋得慌。”
葛乔不吭声,闭着眼睛持续装睡,他原本算准了自己凭着剩余的意志至少能撑到走进办公室,谁知道光进个门就费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直接在门外累趴下了。最丢脸的是,这个样子还被钟名粲瞧了个正着。
葛乔喷着燥热的鼻息,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都这副鬼样子了,他还在想着如何挽回一点颜面。他磨着钝痛的嗓子胡言乱语:“你又没地方坐了?要么还是趁早换一个大点儿的沙发吧,这以后想要在这里做点啥都不方便……”
钟名粲从他说第一个音起就有点上火了,病成这样了还在逞强,真当自己的命不值钱吗?
可听到后面一句,正噌噌往上窜的心火忽然被一盆水浇灭了,原本不断撩拨着他脾气的小火苗登时化作一缕烟,火气倒是散了,但那股烟却呛得他自己哭笑不得。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怎么嘴皮子还能这么利索?”
葛乔闷闷地笑了两声,坦然接受了称赞。
“你经常生着病还来上班?”钟名粲还记得自己从人事部听来的葛乔轶事。
葛乔是个神人,这个时候依旧拦不住他发挥偷换概念的天赋:“我也不经常生病啊……你可别咒我,呸呸呸,赶紧摸着木头呸三下,快点……”尾音拖得老长,声线显得又单薄又不正经。
“……”钟名粲敌不过葛乔的幼稚,最终还是妥协了,“呸呸呸!”
他边说边站起身,小心的抬起他的肩膀,回身坐进沙发,放葛乔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充当起了“人体枕头”。手刚松开,心里又往下沉了一下,他从前既没有被照顾过也没有照顾过别人,所以现在才知道,原来生病的人真的会变得如此脆弱,像是被谁突然抽走了骨髓血肉,只剩下了一个空躯壳,平时那么活蹦乱跳的大男人,现在却感觉只要自己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把他的肩膀捏碎了。
他压着心底的慌乱,忙问了句:“去不去医院?”
葛乔倒是不怎么在乎:“就一个小感冒,去什么医院啊……”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嗓子有点痛,还有头疼……”
“怎么回事?着凉了?睡觉不开地暖还是没盖被子?你怎么连自己冷不冷都感觉不到?真的上班上傻了吗?”钟名粲一着急,语气愈来愈重,凶巴巴地教训起他来。
葛乔:“……”如果告诉他自己是在大冬天被热感冒的,会不会显得更蠢?
最终他选择保持缄默,摇着头蹭蹭钟名粲的大腿,权当撒娇求饶了。
几秒无言后,棉衣外套包裹着的人突然蠕动了一下,接着,葛乔突然来了精神,迅速掏出一只手,往自己头顶伸过去,精准地一把按在钟名粲的肚子上。他借着感冒的由头装起迷糊来,趁机造次,一边上下胡摸一边含着鼻音说:“来来来,让哥哥摸摸你的小腹肌。”
钟名粲被软绵绵的东西砸中腹部,微微愣住,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不声不响,伸手覆上那只冰凉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暖热。
葛乔仰面躺着,就这么突然被钳住了左手,他只是突发奇想皮了一下,也没想到钟名粲会是这反应。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的姿势就跟广播体操里的体侧运动似的,又怪异又不舒服,忍了几秒,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扭扭手腕想要抽回手重新做人。
钟名粲以为是自己抓疼了他,赶紧松开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免得漏风:“别乱动,你赶紧睡会儿,把另一只手也给我,给你暖暖。”
自己的小男友像个小棉袄似的体贴入微,葛乔又得意又骄傲。心情一飘,肚子里的坏水就与心脏处攒动的暖流交织在一起了。
他闭着眼睛假装小憩,一派淡定自然,那只露在外面的手也不急着收回来了,顿了一下,忽然像是进入梦乡后失了控制,顺着钟名粲的衣服拉链往下坠,就快要碰到自己的脑袋了,他趁人不备,敏捷又迅速地撩起钟名粲的衣服,“啪”地一声又贴上了他的肚子,这回没了衣服的阻隔,钟名粲的体温瞬间在掌心里蔓延开,像是个暖水袋一样,舒服极了。
他忍不住反手再贴一次,暖了暖手背。
钟名粲一早就看到了葛乔的手正在往下滑,眼里含笑,等着瞧这个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结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被突然袭来的“冰袋”冻得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感觉那只不安分的手翻了个面,躺在腿上的人满足地哼了一声。
这是纯粹把他的肚子当成了暖手宝吗?
他见这只手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打算,嗓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摸得舒服吗?”
葛乔呵呵傻笑:“舒服舒服……哟,小名粲你还真有小腹肌哦?”
钟名粲对生着病的葛乔毫无办法,不赶紧制止吧,一会儿就要出事了,可是他又舍不得现在就把他的手强行拽出来。就这么犹豫几秒的工夫,葛乔皮得越来越肆无忌惮,那只手就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在陆地上摆着尾巴扑腾,一寸一寸慢慢往上攀爬,中途还会停下来试探一番“陆地”的反应。
不过,幸好葛乔不谙章法,始终摸不到点上,钟名粲只是觉得有些痒,他笑着低头瞅葛乔的脸,闭着眼睛一脸祥和,不笑不动,要不是自己衣服里还藏着他的一只手,钟名粲一定会以为他已经睡着很久了。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眼角和耳尖都染上了粉红色,也不知道是因为病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葛乔这条鱼用心地探索着“新大陆”,优哉游哉。磨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上坡路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寻了,转身就打算往下坡路发展。
重新回到之前的原点时,那只手又顿住了,钟名粲看到葛乔的眼皮轻微跳了几下,像是有些紧张,他不由自主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这个人皮的飞起,可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个小怂货。
葛乔倒也没怂,他虽然有假借生病胡作非为之嫌,但此时此刻也确实脑中混沌不够清醒,这就像是给他披上了厚实的遮羞布,有了这层布,他的胆子比平时大了不止一点两点。
但遮羞布终究是遮不住紧张,他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一边默念使命,认真地继续往下坡探路。
就在他隐约感觉自己快要碰到那个比他的手更冰凉的硬金属扣时,钟名粲一把摁住了他的手,不让继续动弹。两个人各怀鬼胎的等了半天,“陆地”总算理会这条可怜的“小鱼”了,此时钟名粲的嗓音听上去依旧温柔,但葛乔还是从话里的停顿之处勉强捕捉到一丝乱了节奏的喘息。
他扣着他的手:“乖,病着呢,别浪。”
*
说是要睡午觉,结果调戏了一中午他的“小名粲”,满打满算也只安静休养了十几分钟。
但听他回十楼的脚步声,明显比上午出去时轻快了许多。
刚刚钟名粲看着他没精打采的准备回楼上,还有些欲言又止。
“今天不是说好要去你家吗?我感冒成这样了,会不会传染给你啊?”葛乔无所觉,边往外走边问。
钟名粲正想跟他说这件事,立刻接上了话:“下班后我来接你。”
葛乔慢吞吞地回身,盯着他笑:“……我是病号诶。”
钟名粲一愣,还没听懂葛乔的意思,但看着葛乔的眼里藏着些许玩味,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被气笑了:“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就因为你是病号,我才不放心,到我家也方便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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