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得太晚，今天为了赶飞机又起了个大早，沈槐序草草清理后便闷头大睡，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埋在纪春山那一侧的枕头里，身体斜趴在床上，两条长腿伸得笔直，几乎霸占了整张床。

　　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纪春山？”

　　没人回应，沈槐序揉揉眼，从床上坐起身，捡了件浴袍披在身上，光着脚溜达到了外屋。

　　外屋空无一人，沙发上放着一件叠好的白T恤和一条黑色工装短裤，旁边还附了一张小纸条。

　　沈槐序拿起看了眼，上书四字潦草行书，是纪春山的笔迹——“穿上这个”。

　　这人不知又在搞什么鬼，沈槐序回卧室找到手机，准备给他拨个电话过去。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消息，是纪春山发的：我在海边。

　　沈槐序盯着这四个字陷入沉思，根据这人的“顶楼”前科，这个“海边”恐怕指向的也不是寻常海边。

　　他转手打开点评软件，输入“海边”关键词，扫了一遍跳出来的搜索结果。

　　题目简单粗暴，答案一目了然，“海边”是一家滨海露天酒吧。

　　沈槐序笑叹一口气，套上纪春山给他留在沙发上的衣服，跟着手机导航出了门。

　　*

　　今日云多，但是风不大，海浪轻轻抚过沙滩，沈槐序在柔和的退潮声中悠哉悠哉地走，大约二十分钟后，抵达了“海边”的正门。

　　他正要给纪春山打电话说自己到了，一个服务生装束的男生直接迎了上来，细细打量他一番，问是不是沈先生。

　　沈槐序答是，服务生便领着他往前走，在一临海的沙滩座上落座。

　　沈槐序环顾四周，没看到纪春山，低头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人呢？

　　过了几分钟，纪春山回他：看帅哥。

　　沈槐序皱起眉，缓缓地在聊天窗口打出一个“？”，点击发送。

　　纪春山又回一条：弹钢琴的那个，还挺帅的，认识吗？

　　沈槐序抬头找过去，最后在与自己相隔六七桌的位置——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看到了穿着同款黑T恤黑短裤的纪春山。

　　纪春山也在看他，朝他笑着抬起手，晃了晃指间捏着的手机，用口型缓缓吐出两个字。

　　沈槐序这回看懂了，他说的是：“帅吗？”

　　沈槐序不语，只是看着纪春山笑，然后双手抱臂环于胸前，靠上了藤编椅背。

　　他们在纪春山家同居的这些日子里，纪春山一次都没碰过家里的钢琴，沈槐序甚至怀疑过那琴是他用来装逼用的，如今看到他坐在钢琴前，倒觉得相当新奇。

　　纪春山收起手机，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接着，清澈的琴音自他指尖倾泻而下。

　　他演奏时的神态很专注，但身体的姿态却很放松。

　　沈槐序突然发现，纪春山穿黑色衣服也挺帅的。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他一个，有几桌客人从演奏初始便举起了手机。

　　沈槐序不懂音乐，更不知道纪春山弹奏的是哪首曲子，只觉得这音乐时而婉转轻盈似山间流水，时而热烈高昂似拍岸涛声，呼吸的节奏逐渐被跳跃不停的音符所影响，他仿佛在音乐中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纪春山弹完一曲，从琴凳上起身，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我弹琴帅吗？”他拉开一把椅子，在沈槐序身边坐下。

　　沈槐序笑了笑，没回答，反问一句：“刚刚弹的是什么？”

　　“我爱你。”纪春山说。

　　沈槐序一愣，笑意更深了，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回应：“我也爱你。”

　　纪春山把椅子又往他身边拉了一把，伸手揽住他的肩，重新把回答补充完整：“我弹的那首曲子，叫《我爱你》。”

　　那段音乐仍在耳边回响，沈槐序将身体靠在他怀里，重复道：“嗯，我也爱你。”说完，又语气慵懒地提醒，“帅哥，有人正在偷拍你。”

　　有三两桌客人仍没放下手机。

　　纪春山没理会，用指节敲了敲沈槐序面前的玻璃酒杯，问：“知不知道这一款红玫瑰叫什么？”

　　沈槐序这才发现，只有他们这桌插着一支玫瑰花。

　　“这是你买的？”他把花从酒杯里拿出来，凑近鼻尖闻了闻，“叫什么？”

　　在他看来，这款和上次那款简直毫无区别。

　　纪春山把花头从他脸前推开，俯首贴近他的嘴唇，轻声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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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春山弹奏的曲子是Riopy的《I Love You》。

　　可以去听一下，感受下纪春山想对小序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