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能有符合条件的人，她千想万想也只有孟亚昕一人了吧。

　　但是这偏偏就是她不愿相信的理由。

　　孟亚昕跟自己向来没大冲突，而且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殷可可觉得她的性格与小说中别无二致，都是心地极善者，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呢。

　　“怎么样？有想到谁吗？”傅齐在一旁询问她。

　　殷可可迎上他的视线，坚定心中所想：“没有，我实在想不出有谁，”她低下头看着他的手掌，“别说我的事情了，现在还是赶紧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吧。”

　　傅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本想说让她不要担心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面前的少女却抓起了他的手，走向街道上离他们最近的药店。

　　他嘴里的话吞回肚子里，手就这样被她拉着，乖乖地跟在后面，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后脑勺上，这一刻他多希望药店能离得远一点，而他们这样的时光能更久一点。

　　不过事与愿违，距离他们仅百米之距就有一家小药店，店主因刚才差点造成车祸的车鸣喧杂中匆忙走出店外观望，那时的凶险状况他亲眼所见，而现在见两个人影朝着自己的店铺走来，他迅速走进店里准备好酒精，纱布和药水。

　　等到他们光临之时，他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男一女健康地站在那里，唯一受伤的地方只是一点擦伤。

　　“福大命大啊……”

　　在给傅齐上药的时候，店主总是脱口而出一些感叹话，刚才听到十字路口那声惨烈的撞击声，他感觉怕是闹上人命了，但所幸没有人伤亡。

　　一点擦伤，本来清理伤口上点药就够了，但是店主还是为了更显职业道德包了层纱布上去。

　　殷可可去付了医药费，然后和傅齐一同走回宴会厅。

　　路上，殷可可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傅齐又扬起了那种属于他的独特笑容，打了个迷糊道：“可能是想出来透透气，然后就刚好碰见你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

　　殷可可知道他为了隐瞒故意这样说，但他既然没把真正原因说出来，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不过，我两次遭遇危险的时候都是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很好报答，只要兑换成约会不就好了。”他还故意扬起了两根手指，得意地看着她，宣布道：“所以我们有两次约会的机会！”

　　“不能换成别的吗？”

　　“不能。”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开的口，她还跟人家讨价还价的话，可就没人性了。

　　殷可可悄悄瞟了身边的人一眼，这个在两次生死一线的时候都出现在她身边救了她的人，她实在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如果连他这么一个要求都满足不了，她还何德何能还人家人情呢。

　　考虑了一会儿，她最终点头答应他。

　　听到她的回复，傅齐的嘴上又抹上一层悦心微笑：“对了，以后别老是自己出来瞎逛了，遇到危险时可怎么办？我可没有超能力能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不只是为了好心好意而提醒她，这些问题也是他自己担心的，要是她哪时候又遇到危险了，没人来得及救她，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出来外面，一定要有人陪伴！”他强势的语气要求她一定要做到。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霎时间想起了平舜奕离去的身影。

　　自己的性命，三番两次在别人的手上捡回，这些被保护的安全感让她感动不已，但其实她多希望真正保护她的那个人是平舜奕。

　　但是，只是念想罢了。

　　***

　　嗞嗞嗞……

　　手机疯狂震动着，殷可可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何贞发来的信息。

　　圣诞夜那晚她想约殷可可出来，所以就提早了一个星期给她发信息询问她。

　　十二月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年轻人慢慢喜欢过洋节，什么平安夜圣诞节，只要有个起源，什么节日都过成了情人节。

　　何贞正是想利用圣诞之夜这种噱头约吴耿出来，两人一起走上街头感受欢愉暧昧的气氛，这无异于让两人迅速增进感情。

　　只是她没想到，吴耿竟然无视她的二人世界邀约，没眼力见地说出来玩要热闹一点，让她叫上可可一起。

　　吴耿说话向来直爽豪情，一口锤定音地决定了此事，何贞想再劝劝也无济于事。

　　本来隔天何贞故意发信息给吴耿，说可可有事来不了，但吴耿坚决说要叫上她，不然这种聚会就没意思了，还不如不组织。

　　那可怎么行！

　　何贞立刻改口称再劝说一下可可。

　　只是殷可可看到信息的下一秒，毫无犹豫地直接拒绝了她，十二月或许是人们的狂欢月，但也是面临学期期末的考试月，月底有院考，她可没空出去瞎转悠。

　　何贞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不行啊可可，你一定要来！”

　　“可是我真的没时间，月尾就要考试了，哪还有空去吃喝玩乐。”

　　“拜托了嘛，要是你不来的话吴耿师兄也不来了，我的约会怎么办？这样吧，反正你先过来，然后可以找个借口先离开嘛，这样就只剩下我和吴耿师兄了。”

　　何贞苦口婆心地劝她，只要她说不，就用尽各种软磨硬泡的手段，偏就要她答应才肯消停下来。

　　殷可可想坚定心智拒绝她，在最后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何贞性急口快大声喊道：“元可可，这可是关乎到你朋友的未来幸福，你就这么狠心连这点忙都不肯帮，为了一个晚上也就几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就抛下朋友的幸福不管了？”

　　神他么朋友的幸福，少了一次约会的机会又不会要她命，况且过个圣诞节就等同于未来的幸福，那未来的幸福究竟得有多泛滥。

　　心里万分吐槽，可是殷可可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被这么一通指责，心里的怨气再大，却又抵不过她口中的那三个字——“就为了。”

　　为了学习就抛弃朋友？

　　可把她给说得很势利眼啊……自私之人就是这样喜欢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躯体之上，随意践踏后还觉得只不过是踏地板而已，无关轻重，所以不在乎。

　　“好，我答应你，但就只是去一下而已，我中途就会离开。”

　　“当然，我还希望你早点离开呢，不过你的理由可要找得好一点，不能让吴耿师兄发现才行！”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就是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人家口中的恶种，就会答应人家做某事，过后即使后悔，偏偏还屡教不改。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殷可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作践什么呢，这么想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人又如何，何贞向来不会去注意人有没有心，善不善良，只会在意人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一场努力下来，她的证明还是显得多余烦杂了。

　　手指轻微一动，笔在手中转了一圈，而后她将覆着笔盖的那一头抵住自己的下巴，沉思自省了一会儿。

　　手机蓦地又响起，这次是来电铃声。

　　“可可妹妹，明天你帮我做件事。”

　　得了，又来一个！

　　殷可可暗自翻了个白眼以示心底的感受，随后调整自己的语气，黯然无奈地回复杜娴：“真的很抱歉，明天我有课，还是很重要的课程，不能落下不学。”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那就算了，我自己去元氏吧，我看这次还不让我抓住孟亚昕的小辫子！”

　　殷可可好奇一问：“杜娴姐姐，你抓住了什么辫子？”

　　“当然是劲爆的消息了，这个孟亚昕吃里扒外的，我一定要让季恺哥看清这个女人的面孔！”

　　“你查到了什么消息？”

　　“哼，”杜娴轻笑一声，极有仪式感地缓缓而道：“你还不知道吧，孟亚昕还跟一个叫平舜奕的男人纠葛不清。”

　　殷可可不想告诉她其实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不仅知道还很清楚。

　　“你查到了他们过去在一起的事情了？不过很可惜，我想我大哥他知道这些事情，”殷可可假意叹气，实则想用事实打击杜娴的自信心。

　　“知道了又怎样，”杜娴根本不屑一顾，轻蔑地举起手中的照片端详起来，声音也因为字字咬音重而变得尖锐起来，“要是季恺哥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在深夜约另一个男人去酒店开房，他还会这么维护她爱她吗？”

　　听到消息的瞬间，殷可可柔和的嘴角慢慢下垂，最后僵住了。

　　她刚刚没有听错吧，杜娴说孟亚昕和他去酒店开房，他……平舜奕？

　　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殷可可回过神来捏紧了手机的侧边，手在微微的轻抖，但是幸好无法将这种慌张传递至电话的另一头。

　　“杜娴，你确定有证据在手上吗，千真万确？”气氛一紧促起来，她都忘了叫杜娴为“杜娴姐姐。”

　　“当然！”杜娴扬言一道：“我做事向来有首有尾的，没有致人于绝境的把柄，我才不会那么费尽心思呢。”

　　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不，好像是身体在颤抖……

　　殷可可用另一只手制住拿手机的手，脑袋突然嗡嗡响，震得她忘了该说些什么。

　　杜娴许久没听见她开口说话，只有几声沉重的深呼吸，不解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随后她看了一眼时间，觉得也聊得差不多了，便道：“不过无所谓，明天就会是孟亚昕身败名裂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再出去庆祝一下吧，我先挂了。”

　　“等等！”

　　在杜娴话音刚落之时，殷可可立刻叫住她，眼睛在惊讶之中还是睁得很大，她莫名看清了桌上资料书里位于左下角的小字注释。

　　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最后再次深呼吸，她道：“明天我有空，你想要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