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智能火!

智能小说网分类书库 手机阅读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巽离络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1章

第31章

肉肉喵 16049字 2023-03-05

  子巽把络之抱回院子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叫了两遍琉璃,都没人答应,倒是孙召阳跑出来道:“二爷什么事?”子巽气道:“人呢?”召阳回道:“琉璃姐姐带着我娘出去找少奶奶了。”他又问:“其他人呢?”召阳就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子巽这才想起这两个月来都在和她生气,也难怪此处受冷落。他就对召阳道:“去打盆水来,夫人病得很重。”召阳立刻去了,一会端了盆热水回来道:“我去请二门口的小哥请太医来吧。”子巽点头,他连忙跑出去了。

  络之却“恩”了一声,他低头看她抿着嘴唇,就拿了茶杯放到她唇边。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又靠回他肩上。子巽抚着她嘴唇旁泛起的小水疱,轻轻说道:“咱们把湿衣服换掉?”她并不答应。他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就起身去碧落柜里去拿衣服,才走开两步,络之便从床上跌撞下地。他一把扶着她问:“你又要去哪?”她迷茫站住,自言自语道:“我是要去哪?”子巽想把她拉回床上躺着,她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流着泪问他:“是我害了她,是不是?”他默默不语,她拉着他又哭道:“我不知道她在听,我真的不知道。”子巽却道:“要是她不在听,你就说得心安理得了?如果我在听呢?”她脚一软,子巽看她过于激动,只好把她抱回床上。

  之后络之便高烧好几天,第三天的时候因烧得不详了,中药太慢,太医无策,只好用西洋的法子给她放血。挨过几个时辰烧是退了些,人却说起胡话来,偶尔睁开眼,却是谁也不认得。琉璃急得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她最爱钻牛角尖,三夫人是可怜,可去了的已经去了,她若自己想不通,可不是跟着去偿命吗?”子巽原本就阴沉着脸,听了她一篇话,就大声喝道:“哪里轮到你来议论主子?!”他几日未睡,一双眼睛充着血,脸上胡子拉碴,发起火来分外可怕。琉璃却是不敢大哭,只拉着络之滚烫的手呜咽。络之不停地会呓语两句,这时子巽就会凑过去仔细听,她腾空摆弄的手就会抓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起来。

  子巽总在轻轻唤她,终于一次她睁开眼瞅着他,他忙握住她的手,问道:“络之,认得我吗?”她点点头,他欣喜地问:“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叫太医来。”她的眼神却透过了他,有些木纳地问:“怀凤死了,你知道吗?”他一楞,接着轻轻道:“怀凤很早不在了,你不记得了?”她却迷惑起来:“刚才我听见有丫头哭得很大声,说她死了。”他不知道怀凤的死对她影响如此之大,让她郁结至今。如今她满心彷徨,竟将两事混淆。子巽按住她滚烫的手心,她的眼泪却涟涟落下:“他们都说是我害死她的!”说完就伏到他怀里呜呜哭起来。子巽一手搂着她的肩,片刻后问道:“你觉得是吗?”她恍惚抬头,半晌又对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看着她,她拽紧他的袖子道:“我不是故意的。”他温和道:“不是故意就好。”她抬头问他:“你原谅我吗?”他抚着她垂在脖子上的散发:“原谅——你也要原谅你自己。”她又激动道:“可我要她也原谅我!可是她不会!永远都不会!”子巽怕她又发作起来,只好柔声道:“怎么不会?为什么?”她却捂着脸哭起来,呜咽道:“你不明白,她那么喜欢子巽,可——”他顿时浑身一冷,未来得及想此话的含义,脑中只掠过层层疑问,想她究竟在说谁。她从他怀里抬头:“如今她死了,人人都以为我抢了她的丈夫。我该怎么办——子离。”

  十来天后她略微清醒些,琉璃拿着白粥进来的时候,她倒知道饿了。子巽看她好些了,便去前面书房走了一趟。这一去哪有这么容易回来,虽然他一家正在办丧事,可大大小小的公文依旧堆在他的梨花长案上。他随手拿了一本,还未打开,付纳就道:“爷这些天没进宫,宫里出了件事。”子巽便问什么事,他道:“二爷还记得几年前王冶哲一案吗?”子巽看着他笑道:“怎么忘得了,你不天天在我跟前吗?”他也略微一笑,又道:“当时一共办了一百三十八名,其中四十九个流放,三十人收押,其余的全部被斩了。”子巽接道:“还漏了你一个。”他还是一笑:“这四十九个流放的有几个已死,有些在皇上立后那年给放了出来。”子巽便看向他,他道:“这其中有个叫林孜真的,二爷还记得吗?”子巽眯起眼睛,付纳便道:“他几年前重考了科举,但并未被选中,之后的日子听说很潦倒,几天前皇上突然下旨,体恤他当年年幼,无辜被连累,又因其母是宫人出身,便恩准他入宫面圣。没想到这位林家少爷竟然是个当世俊才,两日前在金銮殿上舌战群臣,对于经世治国滔滔不决,令许多老臣心服口服,直叹天朝人才辈出。皇上圣心愉悦,当场便点其入枢密院,教导其需潜心学习,以待来日厚积薄发——”

  子巽忍不住笑出来,付纳道:“二爷,这虽然是做戏,可皇上为何如此做?你当年治贪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王冶哲一伙又个个沾亲带故,如今皇上却故意提拔林孜真,不正是在栽培亲信而提防你吗?”子巽道:“你别忘了我也做过他的亲信呢。”付纳见子巽并不在意,暗自着急:“此一时彼一时。”子巽含笑道:“我知道,我只奇怪你怎么帮着我?按你以往的作风,两日前站在金銮殿上艳压群臣的还会是林孜真?”付纳闷声不语,他对蓝丹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三年前陈贵妃封后,他便容素失掉信心,感情上自然偏向子巽,从此只为他鞠躬尽瘁。其实子巽并不领情,这些年来在公务上一直弹压他,知他本性持强凌弱,功利心甚重,故而有功就掩过,有错却苛责,使他郁郁不得志。他未料他这样一个人会忠心不二,看他如今心心念念为自己谋划,他倒嘲笑起自己猜忌太过,就微微笑问:“你说该怎么办?”付纳道:“这帮人我熟知多年,有勇无谋,贪得无厌,决不是什么正派人。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那里,该如何重取信任,这才是长久之计。”子巽幽幽啜着茶:“我从皇上那里什么也取不到——也不想取。”付纳不知他如何打算,就道:“那些人可是亡命之徒,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子巽倒似露出疲倦的神色,缓缓道:“我不管他们是哪号人,正想顺手推舟卸了这担子,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付纳却正色道:“堂堂七尺男儿,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况且在其位便要谋其政,人人都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二爷不会看着朝堂让那些败类糟蹋吧?”

  他二人正说着,门外却传来一阵叫嚷声。付纳打开门一看,却是一十来岁的小子在吵闹,他就对其他人喝道:“他是谁?你们就由着他叫嚷?”那小子却大声叫道:“二爷,我是孙召阳!”果然子巽立刻走了出来,召阳就道:“才刚老夫人和文姨太来看我们家少奶奶,琉璃姐姐让你赶快过去。”他心知不好,拔腿便要离开,付纳拦住他问道:“二爷明日上不上朝?”他略一停顿,就扔下句:“我另派人通知你。”

  韩母这些天来只关在屋里独自伤心,文抒好不容易劝着她出来走走,她一路过子离的住处就老泪直流。文抒便忙扶了她走开,慢慢地往迢迢湖那里走去。走得远了,忽看见一婆子捧着个盒子赶路,文抒便拦下问道:“去哪呢?”那婆子慌乱看了韩母一眼,为难回道:“给少夫人送午饭去。”韩母立刻气粗起来,咬牙道:“她怎么还没死!”文抒安慰着她:“娘你别气,究竟姐姐也不是存心的;前天听人来回说是姐姐好些了,可见是老天有眼,咱们家的磨难也够多的,姐姐若要再有点什么,还不知谁会闹成怎样呢。”韩母对她喝道:“闭嘴!”她揭开婆子手上的盒子一看,却是几个清淡小菜,做得十分精致,下层还搁着一碗极品燕窝,揭开青花瓷盖,里面还冒着袅袅热气。她一腔怒火无处宣泄,就夺过那盒子一把摔在地上。只听“哐镗”一声,婆子吓得忙跪到地上,韩母一手打颤得扶住拐杖,一手拉着文抒道:“走,我倒要看看她为什么还不死。”

  子巽一路飞奔回去,只觉脚下的路从未有今日这般长过。他与她也走了那样长的一条路,她对他的戒备,对他的犹疑,对他的困惑,对他零星半点的感动,对他亦深亦浅的依赖,那么许多加在一起,只少了喜欢。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对着他叫子离,他依旧握着她的手,期寄她也能含糊地叫一声他,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那样可悲。他看见眼前傲然挺立的梧桐,心想这条路是不是已经走完了。

  韩母看见子巽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上的沉木拐杖打得越发用力。络之却坐在床上不闪不避,要不是琉璃挡得快,那手杖几乎要捶在她头上。韩母对子巽道:“我今日便你面前打死她,然后就去督察司请罪,我一把年纪了,什么也不在乎,只想给死去的人求个公道,你要还是我儿子,就站到一边去。”琉璃在一旁哭叫道:“姑爷救救我们,这老太婆发疯了。”文抒上前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厉声训道:“谁家的奴才这样说话的?这还有没有尊卑了?”她气怯,一边要护着络之,一边还要防着自己挨打,心想自己何曾这样命苦过。她不停拿眼睛瞟着子巽,只见他神色默然站在那里,淡淡说道:“娘,你打死她没关系,督察司那里也决不会来叨扰您。我要说的几年前就和你说过了,子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您若真愿意家破人忘,玉石俱焚,我不介意。只留下一些孤儿寡妇,就不知娘会如何安排?”文抒咬牙道:“难不成你还要陪她去死?”子巽扫了床上一眼,冷冷道:“我有女儿,也有自己的打算。”文抒拉着韩母哭道:“娘听他说的什么话,只知道有女儿,竟至我们母子于不顾。”韩母握紧了拐杖道:“好!我打死她,然后带着你媳妇儿独自过去!或贫或贵,我们再也不来找你。”子巽道:“只要娘说的不是气话就好。”

  韩母的手微微发抖,看着络之像根芦苇般坐在床上,心想是否要拿她换两个儿子。自从山楂子母子入棺后,子离便再也没回过家。若他知道她死了,他会怎么样?略一犹豫,这手上的硬杖便下不去。这屋子里谁也没说话,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直到子巽终于说:“文抒,把娘搀回去吧,一会我过去给她请罪。”韩母像是累极了般,只撑了拐杖冷冷道:“不必了,我担不起。”她朝络之看了一眼,突然哽咽道:“都是因果报应。”文抒却还不肯走,不甘心道:“娘——”韩母却径直走出去了。

  琉璃看她们都走了,忙拉着络之问:“打到你哪里了?”络之却看着站在一旁的子巽,子巽只对琉璃道:“你给她看看,若伤了筋骨就请太医。”琉璃给她褪下单衣,看见她左肩上有浮起的肿块,沿着左臂下去几条青紫,就慢慢动着她的左手问她:“疼吗?能动吗?”她摇摇头,子巽走过来道:“不能动吗?”她望着他道:“我没事。”他到底自己检查了一回,方抬头道:“骨头没事,只这些天别乱动,一会太医开得药要记得吃。”他这话都是对着琉璃说的,说完便从床上站起来。琉璃迟疑问:“姑爷要走吗?”他点点头,琉璃便看着络之,她却撇开头,子巽就出去了。这边琉璃对她怒道:“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几日后子巽从朝堂上回来,书房门口的小厮道:“二爷,中午的时候少奶奶来找过你。”小厮怕他不明白,还加了一句:“不是文姨太。”他皱起眉头,那小厮便不说话了。他走进书房,叫人收拾了桌子摆好棋盘,回头又问:“那床竹席擦过吗?”一婆子道:“天天在擦。”他就道:“那就把帘子放下来,省得到晚上睡觉时蚊虫都跑进去。”婆子道:“这两天雨水多,我怕帘子一放下里面就闷湿。”他摆摆手:“出去。”

  到了晚间,络之便命熄了灯,自己坐在躺椅上乘凉。她仰头躺着,凝视着远方的星星点点,手指在扶手上划来划去,这竹椅子极凉快,她只觉手指尖上凉凉地,不觉就打了个喷嚏,轻轻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他道:“不是你找我吗?”她低了头,他就蹲下问她:“什么事?”她犹豫半晌,渐渐觉得指尖微热,方才道:“琉璃让我来给道谢。”她看他在月光下阴沉着脸,又说:“她说我病着时你一直照顾我——我那时不知道,谢谢你。”他什么也没说,她心里尴尬,又道:“你别和你娘怄气,她恨我是应该的。”他冷冷说:“轮得到你来给我们母子讲和吗?”她听了,便不停拿手扣弄着扶手上未编进去的竹子断片。子巽站起来,她目光就跟着他。他就道:“你预备整夜在这里吹风?”她道:“里面太热。”他看了她一会,就抱起她坐回凉椅上,摸着她的左手问:“还肿吗?”

  她看他两眼凹陷,知他这阵子都未好好休息,心下愧疚,只倚在他怀里。他轻轻道:“你要再自己作践自己,我可无能为力了,你知道你病时有多缠?”她问:“我怎么了?”他微笑道:“茵茵的坏脾气大约就是拜你所赐,大哭大闹,还胡言乱语。”她笑问:“我说什么了?”他却双臂一冷,络之立刻自觉,就怯怯地望着他,他却道:“你嚷嚷怀凤的名字。”她顿时舒了一口气,他又问:“你很在乎怀凤?”她“恩”了一声,他问:“为什么?”她犹疑着,终于提了勇气道:“我怕她在天上怪我——怪我嫁给你。”他苦笑:“又不是你想嫁的,你也是被迫。”她接口道:“可你喜欢我——”子巽皱眉道:“谁说我喜欢你?”她一张脸在月光下涨红,便埋在他肩上不愿抬头。子巽低下头去看他怀里的那对眼睛,哑着嗓子道:“怎么不说话了?”她摆弄着他腰间的一块九龙白玉,轻声道:“那你是喜欢怀凤?”他顺着她的话说:“我是喜欢怀凤。”同时盯着她的眼睛,又冷冷加了一句:“她样样都比你强,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便想从他怀里挣脱,子巽拉住她问:“你去哪里?”她道:“晚了,我想睡了。”他便问:“肩膀上还肿吗?”她道:“都好了。”他奇道:“这么快?你不好好养着,等老了腰酸背痛起来可没人会管你。”她摸摸膀子道:“真的好了,已经不疼了,就有点酸。”他便拉着她道:“进去我给你瞧瞧。”她给他拉到门口,才觉醒过来,正要摔开他的手,子巽却一把抱起她,笑着道:“我真要好好瞧瞧,怎么伤了还这么大力气。”

章节 设置 书页

评论

上一章 | 章节 | 下一章

章节X

设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