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花园和林家相比没有那么多种类繁复的花儿，各种盆景看起来都是没有被修剪过的，生长姿态自由而野蛮。

　　走出一段路之后霍爷爷才小心翼翼地凑近林杳，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吓跑了这个一看就像是被霍楚言骗来的小姑娘，“小姑娘，你是叫杳杳吗？”

　　林杳看着霍爷爷乖巧地点头。

　　不得不说，他面前的女孩长得是真的好，美得安静又空灵。

　　霍爷爷看着小姑娘纯真清澈的眼神就头疼地捂住了眼睛，不住地在心里哀叹，霍楚言那个小子真是作孽哦，这要是他家里的小姑娘，他一定把那臭小子的腿打断。

　　半晌后霍爷爷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道：“杳杳，霍楚言那个臭小子欺负你没有？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和爷爷说，爷爷收拾他。”

　　林杳对着霍爷爷笑了一下，小声应道：“霍爷爷，楚言哥哥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很好。”

　　闻言霍爷爷一脸狐疑，这小子还知道怎么对人姑娘好？他不信。

　　正当他要仔细问问的时候那一边林傅生和宋云织已经出来了，林傅生朝林杳她们招了招手，简单地和霍爷爷说了几句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霍爷爷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这谈话时间还没有十五分钟，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难不成是谈崩了？

　　想到这里霍爷爷立即健步如飞地走回了客厅里，那父子俩人都坐在沙发上，霍厉啸的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愉悦，而霍楚言却是黑着脸。

　　霍爷爷着急忙慌地问道：“说什么了都？我孙媳妇丢了吗？”

　　霍厉啸语气轻松道：“谈妥了，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大人不插手，顺其自然随他们去。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分分合合都正常。”

　　霍楚言轻哼一声，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他不希望林杳从林傅生口中知道这件事情，他想亲口告诉她，这也是林傅生离开之前答应他的请求。

　　这一夜霍楚言和卫祁几人说了他年后要离开的事情，他们四人找了一个地方喝酒，没有喊其他的人。霍楚言只喝了一些果汁，没碰桌上的酒。

　　卫祁比往日沉默一些，虽然他嘴上说着让霍楚言离林杳远一点，但他不可否认林杳在霍楚言身边的时候很开心，每当看着霍楚言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星星。

　　现下知道霍楚言要走，卫祁却担心林杳能不能习惯。

　　喝了大半夜酒到最后只要霍楚言和蒋致一清醒着，赵不然和卫祁已经躺在后座睡死过去，霍楚言开车带他们回学校。

　　蒋致一侧头低声问了句：“下午听说林叔叔上门去了？”

　　霍楚言面色不改，应了一句，说道：“他暂时不会来干涉我和杳杳的事情，应该是因为之前江遥烟闹出来的那件事让他让步了。”

　　蒋致一笑了一声：“准备什么时候和杳杳说？”

　　说到林杳，霍楚言的情绪低落了一点，但他又蹙着眉道，“明早。致一，我不在的时候，你..你帮我多注意一下杳杳的心理状况。”

　　蒋致一回头看了呼呼大睡的卫祁一眼，确认他睡着了才说道：“你能拿到之前杳杳的病历报告吗？出了那件事林叔叔一定回去查，他是林杳的监护人，应该能拿到。”

　　闻言霍楚言沉默了片刻，“我尽量才走之前拿到。”

　　蒋致一在心里轻叹一声，希望接下来几年他和林杳都能够坚持下去，毕竟他们分别不是短暂的几个月，而是几年。

　　夜色下霓虹闪烁，秋风卷起落叶，空中的叶片打着卷儿被风刮过大桥，滚滚的江水朝东而去，一切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早上七点半，林杳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她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林傅生送她和宋慕音回学校了，他这周要去出差。

　　她慢吞吞地起床穿好了衬衫，洗漱完又护肤之后才开始打领结，楚盛秋天的校服是衬衫加一件无袖毛衣以及小西服外套，下面依旧是漂亮的裙子。

　　林杳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今天的温度，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出了薄薄的丝袜穿上，做完这些她才准备出门去找霍楚言。

　　但是她一开门就呆了一下，霍楚言倚靠在墙边不知站了多久，见她开门才直直地朝她看来，他依旧随心所欲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黑色卫衣加简单的运动裤，下面是一双球鞋。

　　霍楚言抬步向林杳走去，什么都没说就先把小姑娘抱进了怀里，周身都是属于她淡淡的香气，霍楚言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了门内。

　　林杳扯扯他的衣袖，窝在他的怀里仰着小脸看他，“霍楚言，你今天怎么那么早？”

　　霍楚言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来接你去上课，顺便和你说一件事情。”

　　就林杳嘟囔着说什么事的时候霍楚言已经抱着她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林杳双腿分开跨坐在霍楚言腿上，霍楚言垂眸盯着她的腿看了一会儿。

　　他捏了捏她的脸：“一会儿去把裙子换了，外面冷。”

　　林杳摇头：“就今天一天穿裙子，我不换，我要好看。”

　　霍楚言拿她没办法，只好道：“那一会儿我们开车过去。”

　　林杳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之后霍楚言才说起正事，他紧盯着林杳，低声道：“杳杳，年后我就要走了，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林杳生在三月的一个黄昏，过完年后不久就是林杳的生日，霍楚言原以为不管怎么样他都能陪林杳过完她的成人礼。

　　闻言林杳怔了一下，随即她就感觉到霍楚言搂着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的身上，她顺着他的力道搂住了他。

　　“没关系的，有哥哥他们在呢，你别担心。”林杳弯了弯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三年，最晚五年，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林杳直起身子搂住了霍楚言的脖子，她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不要着急，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

　　他哑声应她：“好。”

　　...

　　楚盛并没有因为海岛求生项目的高难度而降低对他们的要求，周一早上八点半楚盛App准时公布了本学期的第四个竞赛项目。

　　楚盛的第四个项目是讲演比赛，将于本月月底在大礼堂举行，每个人班级派出一个代表，每个参赛选手有6分钟的演讲时间。

　　演讲结束后由楚盛初中部以及高中部高一高二年纪的全体学生进行投票。

　　这一次的演讲主题是“世界”，不限语种，全由学生自由发挥。

　　而林杳和霍楚言一起到A班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上周海岛项目的比赛结果，霍楚言打开App给她看一眼，A班以绝对的高分拿下了第一名。

　　往后的名次分别是F班、B班、E班、D班、C班。

　　林杳轻轻地“咦”了一声，她伸手想去点另一个选项的时候她的手和手里的手机都一起落入了霍楚言的掌心之中。

　　她想点的那个选项是海岛求生项目的个人积分排名。

　　她眨了眨：“我要看。”

　　霍楚言屈指轻弹林杳的额头，“不许看。”

　　然后下一秒，就有男生笑着喊了一声霍楚言，“言哥，这一次可是我们不然哥分数更高，我们可从没见过你排名第二过。”

　　霍楚言：“......”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和林杳对视的视线，一旁的小姑娘却笑着抱住了他，她轻声安慰他：“你把我保护的很好，你最厉害啦。”

　　霍楚言轻咳一声，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走：“我是你男朋友，不管比赛结果怎么样，你都得在我身边好好的。”

　　边上有男生吹起了口哨。

　　霍楚言瞥了他们一眼，那边顿时安静了，但几个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

　　这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姜微又准时召开了班级会议。她站在讲台上，问道：“想参加月底演讲比赛的人有哪些？”

　　“今晚我们投票选出人选。”

　　林杳小声问霍楚言：“投票选是有参赛意愿的人上去演讲之后我们投票吗？”

　　霍楚言低声应她：“不用演讲，班里对演讲有兴趣的就那几个人，这一次是代表班级去比赛，他们都会选择最稳妥的人选。”

　　林杳歪头好奇道：“会选谁？”

　　霍楚言看了讲台上的姜微一眼：“姜微。”

　　先不论姜微的演讲水平如何，她的知识面和语言天赋绝对是够的，更何况她还是级长，在高中部有极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对这一届刚入学的高一学生们。

　　姜微是很多人的偶像。

　　霍楚言解释道：“以往有这方面的比赛都是姜微去参加的，她从来都没有输过，大家应该都会选她。”

　　最后统计报名参赛的人只有三个，投票依旧是在群里发起的匿名投票，林杳老老实实地投给了姜微，顺便帮霍楚言也投了。

　　林杳垂眸盯着霍楚言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霍楚言，你的头像为什么是一只黑天鹅？”

　　霍楚言侧眸看着她，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在黯淡的灯光下，如雪一般皓白的少女穿着如暗夜精灵一般的黑色的礼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而在空中绽放，最后又毫不犹豫地被她撕下。

　　那时的她，就像高傲的黑天鹅，冰冷却美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