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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狼之子70

蒋胜男 23818字 2023-03-04

  芈月关切地问义渠王:“你问问老巫,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老巫啊啊地说了一大通谁也听不懂的话,义渠王忙又将青驹白羊呈上来那男孩身上原来的东西递给老巫,却是几颗狼牙,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半块玉佩,又有一些零碎的牛角扳指,半截小刀等物,老巫拣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向着义渠王说了一通。

  义渠王便解释道:“老巫说,他很聪明,晓得人的习性,所以一定是从小被人养大的,并不是生长在狼群里,可能就是这几年跟狼一起生活,所以忘记怎么说话了,只要放到人群里教养,还是能跟普通人一样的。”

  芈月松了口气,不由合什道:“大司命保佑,我还真怕这孩子改不过来呢!”

  义渠王见她似是真心喜欢这个男孩,心念一动,道:“既然能够改得过来,不如当真就收养了这个小狼崽子吧!”

  芈月听了他这话,第一次赞许道:“甚好,那我就收他为弟弟。”她正思索着,那男孩想是有些感应,抬起头来。两人相处才半日,此时这个野性未驯的孩子看着她时,眼中竟已有些依恋。芈月轻抚着他的小脑袋,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不如,就叫你小狼如何?”

  男孩抬起头来看着芈月,满是不解。

  芈月便指着男孩道:“小狼,你叫小--狼--”又指指自己道:“我是你阿姊,叫我阿——姊——”

  芈月教了他好一会儿,那男孩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义渠王插嘴道:“这孩子简直是半个狼人,哪这么快就能教会他说话,还得要老巫来训练他才行。放心吧,这孩子将来我跟你一起养。”

  芈月白他一眼,真是懒得理会这自说自话的人。

  义渠王见她不搭理,他也是少年心性,不禁也有些恼了,道:“喂,你就安心留在义渠吧,难道你还想嫁给秦王吗?”

  芈月冷笑道:“谁要嫁给秦王了,我要带着我的两个弟弟,去齐国。”

  义渠王奇道:“你为什么要去齐国?”

  芈月沉默良久,才悠悠道:“因为黄歇想去齐国,他想去稷下学宫,跟这个世界上最有学问的人一起,探寻世间的大道。就算他如今已经不在,我也要完成他的遗愿,替他去他未曾来得及去过的地方。”

  义渠王气得站起来,忿忿地地道:“不识好歹的女人,哼。” 说着一摔帘子走了出去。

  他这一去,纵马行猎以解闷,便有数日再不去找那芈月,心道我也不理会你,让你自己惶恐了,无助了,下次见了我,自然要讨好我。

  只是他纵然在外,心中仍然挂念芈月,撑了好几日,终究还是自己先按捺不住性子,眼见冬日将到,见猎到几只红狐,毛皮甚好,便叫人鞘好,兴冲冲地叫侍女拿着准备去寻芈月。原是以要为她作件冬衣作借口,自己想想觉得理由甚好,又可搭得上话,又可讨好了她。

  只是他方自准备去寻芈月,便见亲信的大将虎威匆匆从外面而来,向义渠王行礼道:“大王,秦王派来使者,来跟我们谈赎人的事了。”

  义渠王诧异道:“什么?秦王真的派人来赎她?”

  虎威道:“正是。”

  义渠王想了想,道:“叫上老巫,我们一起去见那个秦国使者。”

  王帐内,义渠王高踞上首,老巫和虎威分坐两边,叫了秦国使者进来,却见外头进来两人,深作一揖道:“秦国使者张仪、庸芮见过义渠王。”

  义渠王只识得庸芮,便道:“我们与庸公子倒是见过,这位张仪又是什么人?”

  庸芮便介绍道:“张仪先生是我王新请的客卿。”

  义渠王点头,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但不知两位先生来此何事?”

  张仪进入帐内,便举目打量四周的一切,他眼睛是极毒的,一眼看出虎威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义渠王虽然长着一部大胡子,年轻却是甚轻,唯有坐于一旁那老到快进棺材的老巫,倒是个厉害角色。可惜,越是这等活得太长、算计太多的老人,做事越有顾忌,他来之前,便已经打听过义渠今年天灾,冬季难过。当下也不待庸芮说话,自己先呵呵一笑道:“义渠如今大祸临头,我是特地来解义渠之危的。”

  这等“大王有危,须得求助吾等贤士来解救”的开口方式是六国士子的常用套路,列国诸侯被唬了数年,已经有些免疫力了,义渠王却不曾听过,当下竟是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象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张仪,诧异道:“但不知我如何大祸临头?”

  张仪抚须冷笑道:“三年前的义渠内乱,大王虽然在老巫的帮助下得了王位,可您的叔叔似乎还逃窜在外吧!”

  义渠王道:“哼,那又怎么样?”

  张仪道:“听说今年草原大旱,牛马饿死了很多,恐怕接下来,就是义渠的头人、牧民、和奴隶要受灾了吧。不知道今年冬天,义渠王打算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义渠王哼了一声道:“这是我们义渠的事,不劳你们操心。”

  张仪道:“本来义渠毕竟是大秦之臣,所以如果向大秦求援,大秦也不能不管义渠。可惜的是义渠王受了奸人摆布,却去攻击大秦王后的车驾,实在是令秦王大为恼怒。若是此刻外有秦王征伐,内有牧民遇灾,岂不正是您的王叔重夺王位的好时候?义渠王毕竟年轻,似乎在义渠部族里,您的王叔似乎更有威望啊。”

  义渠王霍然站起道:“这么说,秦人是要助我王叔,与我为敌了?”

  张仪拈须微笑:“也无不可。反正义渠谁当大王都与我秦国无关,重要的是怎么安排与我秦国更有利。”

  义渠王道:“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义渠真正的王。”

  虎威也跳了起来道:“有我在,我看什么人敢与我大王作对。”

  老巫按住暴怒的义渠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义渠王渐渐冷静下来,对张仪不屑地道:“哼,秦国现在内外交困,根本无力顾及我义渠,否则的话,来的就不是你一介书生,而是十万大军了。”

  张仪呵呵一笑,道:“老巫果然精明,怪不得我来之前就听人说,义渠真正做主的乃是老巫,失礼失礼!”

  义渠王道:“哼,你这种挑拨太幼稚,我视老巫如父,又不是你们周人那种见不得别人出色,只想当钉子一样拨掉的小人。说吧,你们肯出多少钱来赎那个女人。”

  张仪道:“我此行并非大王所派,乃是因为我们新王后,舍不得她的妹妹,所以派我当个私人信使,备下一些珠宝,以赎回公主。”

  义渠王看向老巫,老巫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义渠王便道:“珠宝不要,我们要粮食。”

  张仪看了庸芮一眼,庸芮会意,道:“粮食可不易办啊。要粮食,可得大王恩准。”

  张仪又打圆场道:“不知道义渠王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来,让大王允准卖粮食给您?”

  义渠王转向老巫,老巫又说了一通。义渠王转头道:“我们义渠人不能出卖朋友,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是谁让我们劫车驾的。但是如果秦人真心想跟我们交易,我可以保证十年之内,义渠不会跟秦王作对。”

  张仪道:“就这一句?”

  义渠王冷笑道:“你还想如何,我们义渠人真心保证,可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绝不会变。”

  张仪道:“善,那王后的妹妹呢?”

  义渠王看了老巫一眼,忽然笑了道:“那个女人我不换,我要留着给自己当王妃。”

  庸芮急怒道:“你……岂有此理。”

  张仪忙按住庸芮:“稍安勿燥。”却又抬头,并不说话,只看着义渠王,心中掂量着。

  义渠王又道:“至于上次劫到的其他东西,为了表示跟大秦的友好,都可以还给你们,但是我的孩儿们总不能白跑,给点粮食当饭钱总是要的吧。你们也别介意,那些珠宝真拿到赵国邯郸去,换的粮食自然会是更多。”

  张仪目光一闪,笑道:“我张仪初担大任,若是连王后这点交代的事也办不成,岂敢回去见王后。此次若不能赎回楚国公主,那么咱们方才的交易就一拍两散,我这就回去,您就当我没来过。今年义渠人若是过不了冬天,又或者王叔找上大秦,也跟我张仪无关了。”

  义渠王转头和老巫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张仪怔在那儿,看看老巫,又看看虎威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却不知,义渠王愤怒而去,乃是因为老巫竟也劝他顺从张仪的建议,将芈月还给秦国,借以取得赎金。

  义渠王自幼便为王储,这辈子无人不遂心所欲之意,唯一的挫折不过是三年前义渠老王去世,他年少接掌大位,众人不服,费了好几年才能够坐稳这个位置。然而他天生神力,在战场上更有一种奇异天赋,这让他在镇住部族时也顺利许多。又因为位高权重,加上老巫宠惯,便有一些未经挫折的自负和骄傲。

  他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却不见这女子为他所动,本以为人已经抓来了,慢慢地水磨功夫下去,美人自然会属于他。谁晓得自觉刚有点起步,居然秦王会派人要夺走她。

  一刹时满心的愤怒盖过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本想象往日一样向老巫求援,在他的想象中,老巫也应该会像以前一样有求必应,会帮他想出许多办法,把那个该死的多事的秦王使者赶走。会想办法让他们乖乖听命于他。

  可是为什么,一向宠爱他惯着他的老巫,居然也会劝他放手,劝一个义渠勇士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去向那一向视为敌人的秦人低头,这实在是他不能接受,更不能忍受的。

  他与老巫发生了争执,可是老巫的话,比那冬天的寒风更加凌烈,他说他是义渠的王,就应该为义渠所付出、所牺牲,一个女人,如何比得了那能够让一族之人度过冬天的粮食,如何比得了族群生存,传承更重要?

  他愤怒、他惶恐、他无奈,他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个大帐里了,他不是那个大帐里的王,王不应该是让所有的人听从于他吗,为何那个大帐里所有的人都在逼迫于他?他不服、他不甘、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要亲自去问那个女人,如果在她的心中,有一点点他的位置,有一点点想留下来的希望,那么他就算和老巫翻脸,和秦国人翻脸,也一定要留下他。

  芈月帐中,她此刻正耐心地教小狼说话:“叫我阿——姊——”

  她已经努力了好几天了,却只是徒劳无功,青驹和白羊都懒得理她了,连一向野性未驯的小狼,此时也不再畏惧抗拒地蜷在角落里,只是一脸无奈地坐在芈月对面,看着芈月。他也试过,只能发出一声“阿”来,那个“姊”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可芈月闲极无聊,非要拿这个当成一件正经事来作,每天只追着小狼给他擦洗伤口,换药,教他说话,教他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脱去狼的习性,学着人的行为方式。

  小狼反抗了几日,不理不睬了几日,终究拗不过她的努力,只能是一脸无奈地任她摆布,乖乖听命。

  不料义渠王却忽然疾风骤雨般冲进来,小狼虽然在芈月面前十分顺从,但对于别人来说仍然保持了一定的小兽性子,此刻义渠王一进来,他便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对,一惊之下便蹿起来跳到角落里,又缩成一团摆出野兽防御的样子来。

  芈月见他一来就捣乱,不悦地道:“你干什么?”

  义渠王一把抓起芈月的手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去回绝秦人。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你愿意留下来。”

  芈月道:“鬼才愿意留下来呢……”忽然觉出他的话中意思来,惊喜道:“你说秦国派人来了,是来救我回去吗?”

  义渠王本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而来,听了她居然还这样说,不由地又伤心又愤怒道:“你这个女人没有心吗,我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想去咸阳?”

  芈月昂首直视他道:“当然,我弟弟还在咸阳呢,我为什么不去咸阳?我就不留在这儿,我就是要回去!”

  那缩在一边的小狼,听到芈月说到“弟弟”两字,这几日他听得多了,知道是在指他,见芈月与义渠王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又蹿回来,蹭回芈月的身边,芈月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义渠王正一肚子怒气无从出,看到她居然对一个狼崽子也是这般满脸温情,对自己却尽是嫌弃之意,不由地怒上心头,指着小狼道:“你能走,他不能走。”

  芈月气愤地道:“为什么?”

  义渠王冷笑一声,心中方找回一点得意来,道:“不为什么,我是大王,我说了算。”说罢,一昂首,不顾芈月的愤怒,又冲回大帐,拉起张仪道:“一百车粮食,换那个女人。”

  张仪面不改色道:“二十车,已经是极限。”

  义渠王把张仪摔到座位上,怒道:“没有一百车,老子就不换。”

  张仪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王要真不换,根本连价都不会出。”

  老巫忽然张口,叽里咕噜半晌,义渠王这才恨恨地看着张仪道:“八十车,不能再少了。”

  张仪道:“四十车,不能再多了。”

  义渠王大怒道:“岂有此理,四十车粮食根本不够过冬。”

  张仪道:“够,怎么不够?八十车粮食,过冬不用宰杀牛羊;四十车粮食,把牛羊宰杀了就能过冬。”

  义渠王道:“牛羊都宰杀了,那我们明年怎么办?”

  张仪冷酷地道:“如果大王把精力都用在去操心明年的牛羊,就没有心思去算计不属于您自己的东西了。”

  义渠王气得拨刀逼上张仪的脖子道:“我杀了你!”

  庸芮急得上前道:“住手。”

  张仪以手势止住庸芮,面不改色地道:“杀了我,和谈破裂,今年义渠饿死一半人。”

  义渠王道:“你以为我义渠只能跟你们秦国合作?”

  张仪道:“可这却是成本最小,最划算的合作。您现在要跟赵人合作,路途遥远,光是粮食在路上的消耗就要去掉一半。而且秦楚联姻,所有的嫁妆都写在竹简上了,我相信没有人敢冒着得罪秦楚两国的危险,去收购您那些珠宝。”

  老巫又在说话,义渠王恨恨地将刀收回鞘内道:“哼,我可以让一步,七十车。”

  张仪微笑:“五十车。”

  最终,通过谈判,议定了六十车为赎金。

  义渠王将劫走的铜器以及楚国公主的首饰衣料还给秦人,秦人先运三十车粮食来,义渠王再放走芈月,然后秦人再送三十车粮食来,完成交易。

  一车粮食数千斤,这六十车粮食亦有二三十万斤粮食,正如张仪所说,若是部族倚此完全度过冬天或嫌不够,但若是再加上宰杀掉一大半牛羊的话,便可度过。

  只是这样一来,次年春天,义渠王就要愁着恢复牛羊的繁殖,而无力再掀起风浪来了。

  夜深了,庸芮在营帐外踱步,他挂念着那位在上庸城见过的少女,虽然仅仅一面之缘,在他的心底,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时候,他看到义渠王迎面而来,月光下,他显得心事重重。

  庸芮微一拱手:“义渠王!”

  义渠王点了点头,两人交错而过,义渠王已经走到他身后数尺,忽然停住了脚步,问道:“管子是谁?”

  庸芮有些诧异:“义渠王是在问臣?”

  义渠王只是随口一问,见他回答,倒有些诧异,停住脚步转头道:“你知道?”

  庸芮也转头,与义渠王两人相对而立,点头:“管子是齐国的国相,曾经辅佐齐恒公尊王攘夷,成变霸业。”

  义渠王道:“那什么叫轻重术,什么叫盐铁法?”

  庸芮道:“敛轻散重,低买高卖,管子使用轻重之术,不费吹灰之力,将鲁、梁、莱、莒、楚、代、衡山击垮。”

  义渠王皱眉道:“等等,你给我解释一下,我有些听不明白……”

  庸芮微笑道:“义渠盛产狐皮,如果我向大王高价购买狐皮,那么义渠的子民就会都跑去猎狐挣钱,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

  义渠王若有所思。

  庸芮道:“如果大王点集兵马,所有的人却都去猎狐,然后这时有外敌入侵会如何?如果大家都去猎狐而不屑于放牧耕种,而我又停止再收购狐皮,那么已经无人放牧也无人耕种的义渠会发生什么事呢?”

  义渠王一惊道:“饥荒。”看到庸芮以为已经说完,正欲转身,急忙问:“那盐铁法呢?”

  庸芮本以为他已经说完,不想还有,忙转头站住,道:“如果大秦和其他各国联手,禁止向义渠人出售盐和钢铁之器,义渠人能挨上几年?”

  义渠王悚然而惊:“若是断盐一个月,就会部族大乱了。”

  庸芮微笑不语。

  义渠王忽然明白,向庸芮行了一礼道:“多谢庸公子提醒,我必不负与大秦的盟约。”

  庸芮道:“我可以问大王,是何人告诉您轻重术、盐铁法的?”

  义渠王看了宫内一眼,不说话,

  庸芮心中顿时明白,暗道:“果然又是她。”想起她来,心中既是怅然,又有一点点甜蜜来。

  芈月亦知道了要走的事情,这是义渠王亲自告诉她的。说完,义渠王叹了一声道:“我真不愿意放你走。”

  芈月不说话。

  义渠王叹息道:“可我留不住你,你的心也不会在义渠。”

  芈月继续沉默。

  义渠王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芈月道:“你真要我说,我只想问你最后一次问你是谁让你去劫杀我们的?”

  义渠王看着她,道:“我说过,想知道,就留下来。”

  芈月摇摇头。

  义渠王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留下来?”

  芈月道:“我想知道仇人是谁,为的是报仇。留在义渠就报不了仇,那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你现在不告诉我,我回去,自然也能查得出来,又能报仇,我为什么不走?”

  义渠王语塞:“你……唉,总之,你真要报了仇无处可去,就回这儿来吧。”

  芈月抬起头来看着义渠王,义渠王被看得有些发毛道:“你这是,怎么了?”

  芈月道:“现在看看,你也没这么可恨了。”

  看着义渠王落寞地走出去,芈月心中竟有一丝离别的不舍。

  这种离别的情绪,到了要走的时候,似乎更加浓烈了,芈月从来不知道,当她有一天终于能够离开义渠的时候,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她登上马车,回头看了看,见到来相送的只有青驹和白羊,不禁有些失望,问道:“小狼呢?”想了想又问道:“义渠王呢?”

  青驹便道:“大王说,不想见你。还说,你要走,就不许你带走小狼。”

  芈月心中暗叹,她这次回咸阳,亦是前途未卜,这些日子她与义渠王的相处,亦是看出这人嘴硬心软,恩怨分明,不是会亏待小狼的人。若是她终可了结咸阳之事,带着魏冉去齐国前,再到义渠接走小狼,也是可以的。

  见着芈月登上马车,在秦人的护卫下一路东行。远处的山坡上,义渠王带着小狼,站在高处,远远地看着芈月的离开。

  义渠王冷笑一声,对小狼道:“你看,她说得那么好听,却头也不回地把你抛下了。”他心里不高兴,便要叫个人来陪他一起不高兴。她既然喜欢这小狼,那他便要这小狼同他站在一起送她远走。

  小狼满心不服,苦于说不出来,又被身高力壮的义渠侍卫扼住双臂动弹不得,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这时候他倒有些后悔,若不是满心里抗拒排斥芈月教他说话,此时也不能听着这人胡说八道,诋毁他的姐姐。

  花。霏。雪。整。理。义渠王喃喃道:“我把你留下来,你说她以后会不会来看你呢?”

  小狼却只呃呃地叫着。

  义渠王道:“她说她在咸阳还有一个弟弟,你又不会说话,估计她见到她的亲弟弟,就会忘记你了!”

  小狼被他这话说得实在气坏了,这一急怒之下,原来在口中盘旋多日一直无法说出口的话,竟在此时忽然冲口而出道:“阿姊——”

  虽然声音含糊而破碎,但这一声尖利地声音还是划破了长空,甚至远远地传到了草原,传到了秦人车队,也传到了马车中的芈月耳中。

  芈月坐在马车上,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这一声破碎呼喊,虽然听得不清,但似乎下意识地就认为是“阿姊——”

  她忽然钻出马车道:“停一下。”

  庸芮过来道:“怎么了?”

  芈月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阿姊……”

  庸芮道:“刚才那一声是人叫啊,我还以为是狼吼呢?”

  芈月一惊:“狼吼?莫不是小狼?”她连忙下了马车,站在车前,手作喇叭状大声地向远处呼唤道:“小狼,是你在叫我吗?小狼——小狼——”

  山坡上,小狼只能一声声叫着道:“阿——姊——”声音却变形得厉害,半似狼吼。

  芈月看着远方大呼道:“小狼,你快点长大,学会说话,我以后会再来看你——”

  草原上,只有一阵阵似狼非狼的吼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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