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7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来开了门。
老汉看了他们一眼,慢吞吞地把门开了。
他们驾着驴车进了门。
老汉收了他们二十个铜板,开了一间房给他们。
“院子里有水井,自己打。”
其他的没有了话。
屋子里还算干净,常无忧在车上,早有些疲惫。
阿肃去了院子里打水,常无忧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阿肃打了水,唤她:“无忧,无忧,先别睡。”
他已经看出来,无忧爱干净,肠胃也精细,若是不洗漱,应该睡不踏实。
常无忧睁开眼睛,撑着精神,去洗漱。
一边洗漱,她一边说:“我们在这里住几日,等到有人同行,再走。”
阿肃同意了。
他们两个洗漱完,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门外有了声音。
“快出来!”
是那个头发花白的驿役。
阿肃去开了门:“怎么了?”
那驿役不带阿肃反应过来,将他们刚才给他的二十文铜钱塞到了阿肃手里。
“你们快出去。”驿役急着说:“有仙长到了,要住这里!”
常无忧不明白了:“能有多少仙长?”
她手指了指院子里:“那么多间房,怎么就住不下了?”
驿役小声说:“那几位仙长说了,不想和凡人同住。”
常无忧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几个修仙之人,不想和凡人同住一个院,就要把人赶出去?
她觉得又气又好笑:“可我们,是先来的啊。”
驿役进了屋,把她往外拉:“对不起了,孩子,我是听命办事的,也没办法。”
常无忧力气不大,被驿役拉了出去。
她和阿肃站在院子里,看到驿役迎进来五个修仙之人。
那五人说说笑笑,穿着一样的衣裳,还牵着马。
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周围,走着几个低着头的丫鬟。
修仙之人一人住了一间房,各自带了两个丫鬟。
但这样,还剩了几间房。
驿役忙着打水,待会给仙长送过去。
那几个仙长站在房间门口,等着侍女打扫干净。
忽然,有人看到了常无忧和阿肃,皱眉问:“怎么有凡人?”
驿役慌忙解释:“是路过的孩童,要借宿一晚。”
但那个仙长仍然皱着眉:“让他们走,我不和凡人住一起。”
他一拂袖,觉得有些坏心情。
驿役满脸堆笑:“他们不住房,住马厩。”
这话一出,那仙长才缓和了面色:“也行。”
其他的几个仙长调笑起来:“师弟心善,竟然愿意给个地方给他们住。”
那几个人是真心实意,觉得让凡人住马厩,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常无忧和阿肃站在阴影处,不敢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那些人进了屋,常无忧才懈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升起怒火来。
她跟着阿肃去了马厩那边,离那些人一段距离后,她才开口:“怎么这个样子!”
她愤愤:“他们也就穿了身仙门的衣裳,怎么就猖狂成这样!”
她看得出来,那些人,连个清净符都不会施,还得让侍女打扫房间,最多也就是个筑基。
其实,筑基也已经比凡人强太多。
但他们这几个都算不得什么人物,派头却那么大?
他趴着她耳边,小声说:“他们就是这样。”
常无忧想起来,阿肃说过,就因为村里人不愿让村里的姑娘当仙侍,就被屠了村。
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只能去了驴车上,驴车不大,就停在马厩里。
这里味道不好闻,但总算不是在野外,没什么危险。
常无忧把衣袖遮在鼻子上,盼着快点天亮。
不多时,他们又听到了那几个修仙之人走出房,在院子里闲聊起来。
阿肃竖起耳朵,满心以为能听到一些修仙之类的事情。
但那几个人,说来说去,都是去哪里找些姑娘,哪里的饭馆好吃,大师兄最会享受之类的事情。
常无忧听着,只觉得侮了耳朵。
她扯了扯阿肃的袖子,示意他一起从车上下来。
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从马厩里出来,到了院外。
“怎么这样。”常无忧喃喃。
她万万没想到,修仙之人,竟然是这副德行。
之前,她在家中很少出门,修仙界的,只见过舅舅一家。
但阿肃已经非常习惯了。
“就这个样子。”他平静地说:“你看到那几个仙侍了吗?”
他说:“说不定也是掳来的。”
他们没敢走远,怕不远处的树林危险。
阿肃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了有人的声音。
阿肃的手护在常无忧身前,把她往后退。
草丛里钻出来一个衣衫破旧的男人。
男人看阿肃满脸紧张,慌忙解释。
“小兄弟,”他小声说:“我有事相求。”
他想从身上找些东西来,但什么都没找到,只能满脸堆笑。
“你们可曾见到,那几个仙侍里,有一个脸尖、有泪痣的?”
常无忧细细回想,那几个女孩,其实都长得好看,大多是尖下巴。
只是院里光线不好,她没看清哪个有泪痣。
常无忧摇头:“我们没注意。”
那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来疲惫不堪。
“小兄弟,小姑娘,”他央求:“我求你们件事,能否帮忙看一下,看是不是有位姑娘,有颗泪痣?”
常无忧问他:“你要做什么?”
那男人忽然落下泪来:“那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