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愚梦国度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39章 Story085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对你有太大的恶意,他最苟且的善举,是在借你一生后,终于把你还给了你。
——熊德启
《生活破镜》
深夜, 月上。Y城花园某栋三楼。
津津匍匐在门边的缝隙下,小肚皮吹着凉爽的空调风。门内传来一段对话。
“要哭就哭出来啊。”
“不哭!”我都二十一了, 哭个屁啦。
“那你还喊什么痛。”
“痛和哭有什么关系。”
“要不吃颗止痛药吧。”
“不要, 我要忍着疼,我要受住, 不然我不疼了,你肯定要怪我烫你女儿。”
“我女儿不是你女儿吗?”余味掐她腰,为什么老是否定津津呢。
“呸!我女儿怎么可能那么丑!”
“那行, 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们都是我女儿!”
“你变态啊!”
门外的津津听见自己的名字,很快惊醒,爪子开始扒拉门, 余味耳朵一动, 附到她耳边小声说:“周津津醒了。”
周?“为什么姓周?”她也压低音量。
“你想姓余?”还不是为了讨好你。
“那以后我女儿也是跟我姓吗?”
“是啊。”才怪。
“那你不就是入赘?”
“好啊。”哄你的。
“真的吗?那以后我的女儿叫什么?”周沫惊喜, 余味竟然这么弯得下腰?那得很爱她吧。
“周余。”他说出来时自己都觉得好笑,鼻孔不断喷着气流。
“......”骗子,“你坏死了!”
一通打闹, 拥成一团。
那晚周沫伤口持续灼痛,也不是疼得掉泪的那种, 可就是睡不着, 最后凌晨三点,余味拉她起来到客厅,点播了《大话西游》, 两人拥在一起看。
周沫不爱看电影,连余味最爱的电影都没看过,她只知道故事大概讲紫霞仙子齐天大圣,一直说有空看有空看,可她明明空的很。
黑暗的小客厅,她倒在余味怀里,电影的画面光影在白墙壁上不停地变幻,她觉得这部电影有点神神叨叨的,碎片式不知在讲什么,余味又困的慌,头挨在她颈窝睡了。
她想挣扎可又不舍他今日的劳累,便坚持着看。
电影结束时,字幕滑动,余味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稍瞥头见周沫也在揉眼睛,“不是吧。”
“你烦死了,为什么喜欢这种电影,我以为是个喜剧呢。”
“是喜剧啊,快乐过不就是喜剧吗?”
“不是的!结局也要好才是喜剧!”
“你所理解的好结局也不一定就是好结局,说不定就是编剧没写,停在那儿了。”
“不是的!这个肯定是个悲剧!”她将眼泪蹭在他身上,“为什么紫霞仙子要死啊,孙悟空怎么办?”
“你就想,他们在月光宝盒外的世界说不定很开心呢?”余味看她哭得还起劲了,外边天都要凉了。
“编剧没写!我没看见!我就难过!这就是个悲剧!”以后再也不看了!
“好好好,悲剧。”
那天他们尝试了闯以外的地方,有点点惊喜,尤其是起伏间光影在彼此面上幻动,呼吸漾在空气里时,周沫觉得好色.情。
她喜欢余味情动和射金的样子,特别像个禁欲男孩误闯了什么凡俗之地。
周沫不知道余味喜欢她的焦舛的模样,他那样失控的人生,好像只能控制她。
他们是紧合的,没有什么能分开周沫和余味。
*
余味重新租了房子,2014年应是无比顺遂的一年。他们新找的房子条件还行,简陋装修,一室一厅。虽然楼层比较高,但有空调、有浴室,一切无妨。
周沫又开始了她向往的小主妇生活,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她在北京若是生活的好,父母也会格外欣慰。只是好像自己不在S市,他们怎么都不放心,对着这屋子还是挑了不少毛病。
“怎么不住那房子了?”
“哎哟,太矮了,我不喜欢,我喜欢登高望远!”
“……”护着余味护的都忘了自己是谁。
余味只要有空都会接送她上下夜班,两人在医院外的早餐店进了早餐,或是傍晚下班手拉手去市场,买一点超级简单的菜品回来折腾一番。
和2013年所有的憋闷和痛苦不同,2014年他们都迈向了不一样的生活维度。
周沫对北京绽放了好感,角角落落也充满了别样风景。
而她和她的“女儿”也是虐恋情深。从一开始的碰都不碰,到后来,愿意看它几眼,看着它的毛慢慢长起,密密地铺开,将肉色掩盖,心疼它“小小”一只出门被别的狗一叫就溜,可怜巴巴。
而她因为也怕狗,不敢给它报仇,于是拉着它灰溜溜撤退。
周沫揪着津津毛绒绒的耳朵,佯怒道:“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们在北京每个月要多花一千块,你吃这么多,你要穷死你爸你姐吗?”
余味给她洗脑洗的很成功,她从抗拒竟也习惯了。接受北京的生活里有了一个小累赘,每日要溜,累了要抱,越来越沉,还得勤快洗澡,不然黄成金毛。
她有时也是不太愿意的,可余味是真爱狗。
有时候白天已经遛了三回了,只要半夜津津咬住狗绳小蹄子蹬来,余味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带它深更半夜再去楼下玩一圈。
“余味!”周沫都准备就绪了,他喜欢的白丝袜都给他穿了。
“等我等我,我回来就......”他挑挑眉,还掩住津津耳朵说不能让它听见,它还小。
可是周沫无语,家里又不是有百平,那动静它能听不见吗,还不是听不明白,烦人,掩耳装傻。
余味大四在北京X院实习,之所以没选择Y院不过是想着多学点知识,X院实习名额很紧凑,齐峰给他拉了社会实践的分,为了表达感激,余味请齐峰出来吃了顿饭。
周沫步入社会,也了解了不少社会人情,买了支萝卜丁口红给单影作为礼物。
只是吃饭时没见到单影,她问齐峰,齐峰笑笑没说话,她还想继续问,余味手伸入桌底捏了捏她的大腿。
她这才反应过来齐峰和单影分手了。郎才女貌,令人唏嘘,她好半天没能缓过来。
席间齐峰情绪不高,周沫细细算了他们从高中恋爱到这会都快八年了,竟然分了,她憋了一肚子好奇的问题,终于在三人散伙后拉着余味问个明白。可余味哪是八卦的人,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随口说:“可能就是感情到了,没新鲜感了吧。”
“啊?”周沫开始算她和余味的恋爱时长,竟也奔着七年去了,她抓着余味的袖子在冷风里质问他,“你说!你是不是对我也没新鲜感?”
“我什么时候有过啊。”他捏她脸逗她。
每一句玩笑话都可能是深重的种子,出口时埋下,某一刻破土发芽结果。
余味和周沫在2014年画下了最完美的句点。
周沫觉得这一年美好得就好像在愚梦巷一样,除了忙碌,他们会聚会,会约会。
只是他们刚开始学会分担,学会生活,学会理解,日子就生了变。
这个变化对于周沫是突然的,但是对于余味来说,早有了迹象。
张岩不是善果,他挨了打之后好一阵子都憋着气,第一反应是刘普然的相好来寻仇,气得他在处理完伤口后好几日都避开刘普然。
刘普然自然恼怒,这人怎么回事,好久都不联系了,在一个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的转变都引起了同事间的怀疑眼神,尽管她们都不敢问她,可她明白自己靠得都是什么。
她好不容易揪住张岩,质问他到底怎么了,她都打听过了,他老婆去美国陪读了,压根儿不在国内,莫不是有了新欢?
张岩忙不迭要躲,这个女人心可真大,有了相好还舍不得他这棵大树,最后一通折腾搞到了床.上才发现压根不是刘普然。
“是不是周沫啊,她有男朋友的。”
“啊?周沫?......”他一时没想起周沫的大名,毕竟也一年过去了,一想到是那个小护士,一时怒从心头起,“她敢这样?”他纯粹是看在刘普然的份上没敢声张,若是周沫他早就报警了,他当时喝醉,而且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惹了一身腥。
现在主任们的酒桌上,还有人会在背地里嘲笑他。
“她好像是有男朋友的。听说是Z大的医学生。”刘普然回忆,她拍了拍张岩皱巴巴的皮肤,和她的一对比甚是鲜明,可她毫不在意,还把他当宝,娇嗔道,“话说回来,还不是你自己不好。”
张岩弄明白了是周沫的男友,怒气滔天,绝对不能吃了这哑巴亏。他在酒桌上遇见了个药代,是Z大的往届生。他顺嘴打听了一番,那人还透露了点信息给他,比如他现在在X院骨科实习,有意向选骨科。
张岩心中那股恶气不停窜涌,手骨嘎达作响,他一定要让那个余味和周沫付出点代价,敢这样对堂堂主任,他这辈子避开了医闹居然还碰上了暗算。
*
Y院附近,某小区。
周沫围着围裙,一脚踢着上蹿下跳的巨狗津津,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汤面,喜盈盈地喊着:“吃饭啦!”颇有几分小厨娘的姿态。
“有生之年吃到鸡仔做的饭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杨博书推推余味,表达自己的惊喜。
“我会的可多了!”煮面而已,她在愚梦巷经常自己煮面的。
“不许叫鸡仔!”余味反推回去,可千万别夸了,他吃面已经要吃吐了。
周沫笑眯眯地搂上余味的肩,“其实无所谓啦,鸡仔不都一直叫的嘛,干嘛不给叫啦,上回瓜皮还怪我矫情。”
杨博书大口吸溜了面条,“还不是只想你做他一个人的鸡。”
余味“啪”地扔下筷子,将杨博书压在了沙发,“再给我胡说!”
周沫拿着筷子喜滋滋,这样对她持着汹涌保护欲的余味真是太让人满足了,她可得拿给小时候的周沫看看,喏,你翻身做主人啦,再也不用追着人家跑了。
可是她没能想到这是她最后一天见到余味,吃饭的时候多开心啊,三个人的打闹多真实啊,怎么就那样了呢。
*
少年为情所困,为钱所束,最是多见。
大黑也中了招,有濮金被劈腿在前,自己也因实习地点遥远,被女友以不喜欢异地恋的理由给踹了。
他愁眉苦脸痛不欲生,拉着余味喝酒,在春日黄昏就喝得烂醉,于大马路上狂吐,这里离Y院近,余味只得背着他往家里赶,幸好他体型不算高大,不然就累死了。
大黑被他扔到沙发上,喊着口渴,余味去厨房看了一圈,自己的杯子昨晚被津津的尾巴晃到,打破了,周沫不知把杯子整理到何处,于是下楼去买矿泉水。
周沫今日倒霉,被护士长特许提前下班回来清理狼狈的心灵。她蹬着小高跟开门的第一反应是,今天的毛绒绒居然反常地没来蹭她。
正疑惑一抬眼,她都要吐了。
眼前的大黑躺在她的黄沙发上,一堆呕吐物漫溢在沙发边沿,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津津居然在舔。
她整个人崩溃了。白日一位患者颅内出血,恰好喷射性呕吐将病房的天花板喷的如泛了血灾。她急忙抢救送去了ICU,事后又指挥工人师傅在现场清理,整个下午她都不愿意去那个病房,天花板上的咖啡样颜色还残留着,师傅还开玩笑,跟艺术品似的。
谁的艺术品是从胃里出来的!
今天都承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了,这会还来这一出,她简直欲哭无泪,她大喊:“余味!臭猴子!”
无回音,余味不在。她欲哭无泪,拉拉大黑,以为他醉得不省人事,却半清明地睁开了眼,他看见是周沫,傻笑着打招呼,“弟妹啊,早啊。”
周沫心里嗤笑,早你个头啦,这是夕阳不是朝阳,哪有人这会喝多了的。
她点点头,算打了招呼,进厨房拿了抹布和口罩,全副武装走到他旁边,一脚轻轻把正在舔jiojio的津津蹬开。
她将沙发上的呕吐物擦掉,又用小牙刷沾点洗衣液水细细刷沙发,呕吐面积不大,估计在外面吐过,大黑愣神地看着天花板,周沫问他:“干嘛大白天喝酒啊?”
“.......”他静了好一会,周沫都以为他还醉着,没听见,起身时听见他说:“感觉在Z大这几年还挺倒霉的。”
“怎么了呢?”周沫将污水倒去,又换了盆清水,继续蹲下用小牙刷刷沙发。
大黑叹了一口气,周沫以为他要开口了,屏气听,却又听他叹了口气,“就感觉没什么事情是顺的,”他舌头打结,说着苦笑起来,“先是被戴了绿帽,大二又因为穷被人甩了,想着放肆一下又背了五十万的债,要不是余味......”他突然停住,心里把后面一句补了,现在又被踹了,真霉。
周沫听到五十万也是竖起了耳朵,可他又停住了,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既然大家都说别问了,那就不问呗,现在一说又停住,有多神秘啊。
大黑意识到什么似的,他稍稍转头,面向周沫,“弟妹,哥对不起你。”他眼里蓄了泪花,周沫一抖,这真是尴尬,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哭,搞得她不知所措。
周沫给大黑递纸巾,听他说村里的猪猪瘟,他爸妈很辛苦,她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但是新闻看过,就这么说着说着大黑也醒了一半。
她去煮汤面时,大黑惊得坐起,手机还在耳边,见周沫疑惑地从厨房探出脑袋,赶忙正色,“好的好的,我等会就来。”
“不吃了?”周沫心中可惜,还多下了点面呢。
大黑脚步凌乱,酒意醒了大半,这会心脏“嘭”跳,但努力为表面平静,“不吃了,弟妹慢慢吃。”
“哦,没事,我做成冷面等余味回来吃。”她听大黑说他出去买东西了,不然也不会放大黑单独在家。
“......”大黑手在门把,顿了一秒,还是下了楼。
情况是急转直下的,措手不及地都不容人事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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