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意到的时候，秋灵灵正在往日练舞的练习室，她盘腿坐在墙角，仰面睡觉，手机摊在□□，整播放着她的舞台直排。

　　是一首很有节奏、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律动的英文歌。

　　秋灵灵鼻子高挺，面部曲线流畅，侧脸完美如同建模，她保持同样的姿势，睫毛也没有颤动一下。开门声没有打扰到她。

　　程知意看不出秋灵灵有半分异常，问小C：【你能感觉出她的异常吗？】

　　小C一本正经：【手机声这么大，她还能睡得着，就很异常了。】

　　程知意：【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系统。】

　　【......】小C：【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真以为我那么傻看不出来她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思考人生吗？错错错！我早就看出来了。】

　　开门声后再没有其他声响，秋灵灵耳朵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侧头，暗沉的目光落在程知意身上：“你是谁？”

　　不知道是太久没说话或是怎样，秋灵灵的声音听上去嘶哑又苍老，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拥有的声音。

　　跟在程知意身后的秘书介绍：“这位是董事长的干女儿程知意小姐。”

　　“原来是你。”

　　秋灵灵小弧度扯了下嘴角：“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秋灵灵说：“大家都说你素人出道一飞冲天，还有人说公司要是拿出捧你的魄力捧他们，他们早火遍大江南北了。”

　　秘书皱眉：“秋灵灵，管好你的嘴巴，不要什么事都拿到知意小姐面前说。”

　　被斥责了，秋灵灵扫了眼秘书，嗤笑一声后，再次仰头靠在墙上：“好吧，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好了。”

　　程知意说：“听说你很热爱舞台。”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眉宇处阴云笼罩，秋灵灵眉心耸起，好像是在痛苦中挣扎。

　　程知意比了个手势，秘书看懂了，默不作声推出练习室，并贴心地关上门。

　　程知意轻手轻脚走到秋灵灵面前，秋灵灵的痛苦在她眼中放大，她半蹲下身，一点点握住秋灵灵的手。

　　最开始秋灵灵有些抵触，程知意使用【妙手回春】后，她晦暗的眼神变得迷茫，双目放空地目视前方，任由程知意对着她使用了十分钟的【妙手回春】。

　　小C专注秋灵灵面部每一丝表情变化：【好像没什么作用......】

　　程知意收回手：【需要时间。】

　　她把提前准备好的名片放到秋灵灵瘫在地面的手心里：“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你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秋灵灵没有反应，像是个木头人。

　　程知意默默退出练习室，秘书有眼色的在门外五米处等着，程知意出来才迎上来。

　　“快到中午了，知意小姐有什么忌口的没有，我帮您点餐。”

　　“不用了。”此行的目的达到了，程知意说，“麻烦帮我多留意一下秋灵灵。”

　　“好。”秘书没有多问，只说，“已经帮你叫好车了。”

　　惊讶了一瞬，程知意坦然接受自己的想法被参透的事实。能做总裁秘书的人，察言观色最擅长。

　　......

　　程知意早起就应段疆的邀约参加了公司，一上午没在家，回到家时，门外蹲着一个小可怜，听到电梯声，泪汪汪地抬起头，像一只被扫地出门的流浪狗。

　　“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知意开门放他进去。

　　燕听澜垂头耷脑的样子更像流浪狗了。

　　“我醒了就来找你了。”他失落地说。

　　程知意的笑点不低，很多时候脸上的笑容浅浅一层，根本不是发自内心，但这次，伤心小狗模样的燕听澜真的很戳她笑点。

　　低垂下去，只用头顶一个旋对着程知意的小狗脑袋被一只柔软的手揉了揉，只是这样简单的触摸，就足够治愈伤心小狗的弱小心灵。

　　小狗黑乎乎的眼睛再次变得亮晶晶，里面盛满了程知意，小狗认真专注地凝视她，仿若这就是小狗的全世界。

　　“你……吃饭了吗？”小狗问。

　　“回来得急，还没吃。”小狗的全世界回。

　　“那我给你做！”小狗终于摇起尾巴。

　　“好。”

　　小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这孩子对你真是中毒颇深。】小C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不论是谁，跟我相处下来，都会迷恋上我，俗称人格魅力。你身为系统，没接触过人格魅力没关系，但是你从今天起可以尝试做一个拥有系统格魅力的系统，你以后的宿主就不会像绑定过的某些宿主一样，要求和你解除关系了。】

　　小C：【……】

　　它匿了。

　　匿了五分钟有光速闪回，并带来捷报。

　　小C：【宿主，燕厚发果然放弃了，他要保公司。】

　　程知意毫不意外，淡淡回：【知道了。】

　　她没什么影响地靠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瓜料翻过去。

　　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

　　所有证据指向卢梁，但瓜料上显示那个人并非是真凶。

　　真正的杀人凶手到底是谁，明显民毫无线索。

　　程知意着手于吕梁的关系网，每个关系网的瓜料都查看一遍，关系网的关系网也要查看一遍，一层一层筛查。

　　接上昨晚的筛查名单，程知意一目十行地看，又是一个新的瓜料呈现在眼前。

　　程知意只读了三秒，顿住。

　　瓜料最前面写着葛实从出生后到如今全部经历，包括葛实于二十年前改名换姓，离开家乡。

　　葛实的瓜料里，全是一口烂瓜，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好的。瓜料的末尾，还写了所有受害人姓名，无论在世与否。

　　花费她将近三个小时的真凶，找到了。

　　程知意以“你的瓜”的名字，利用【数据入侵】给明显民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发送出去，燕听澜也做好了饭。

　　两个人，他做了四菜一汤。

　　“你尝尝。”燕听澜用公筷给她夹菜，“要是不符合你的胃口你就说，我改良。”

　　“蛮好的。”程知意细细品味每一道菜后，给燕听澜打了五星，“顶级大厨的手艺。”

　　小狗在见到想见的人时就已经不怎么伤心了，做一顿饭的功夫，小狗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只是每次想到某个人，尾巴就会摇一下。被夸奖了的小狗满心高兴，尾巴在身后狂摇。

　　如果给小狗夹一道菜到他碗里，他会忘记咀嚼，脸红红地看着你，尾巴摇得更加快。

　　在《恋综101》里呆愣的燕听澜，离开《恋综101》后加倍生动，时不时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注视着她时，程知意就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

　　再一次笑着抬起手，燕听澜也把脑袋凑过来，电话铃声打破了美好的风景，程知意收回手，起身到茶几处，弯腰拾起手机。

　　身后的燕听澜脸上半点刚才面对程知意时的软萌感都没了，墨绿色的眼睛隐约有转碧绿的趋势。程知意讲电话过程中扫了他一眼，碧绿消失的那瞬间，垂落下去的尾巴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