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干什么这么委屈？”纪清坐到纪小芹床头，眯着眼睛看着她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要不说她以前那么不喜欢她呢？问人问题有问的这么直白的吗？拐个弯试探一下她的心情会死是不是？

　　纪小芹翻了个白眼，对纪清无语了，但心里的别扭却消散了很多，她一边配合着高旭，让他给自己头上的伤换药，一边闷声闷气十分老实的回答纪清道：“心里不舒服。”

　　“哦，那就好，不是身体不舒服就行。”纪清笑了笑，如此说道。

　　然后呢？这就完了？没有下文了？

　　纪小芹抬眸看了纪清一眼，心情无比复杂。

　　纪清闷笑，故意让纪小芹难受，等她快要憋不住，要爆发了，才慢悠悠的接着说道：“你昨天被郑涵发现昏迷在我家门口，是郑涵救了你，把你带进来的。”

　　郑涵？谁是郑涵？纪小芹呆住，过了片刻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郑雪之前好像喊过郑涵的名字，她将头转向之前很温柔的跟她说话男孩子，低声问道：“昨天是你救了我？”

　　“不不不，我就是把你从外面带进屋子里面来了而已，救人我没有那个本事，你身上的伤口是老爷和夫人帮你处理的。”郑涵连连摆手，过了一会儿有面带不解的看着纪小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为什么会倒在慕家大门口？还有，你身上的伤是被谁打的？”

　　“我……”纪小芹抿了抿嘴，低着头拒绝跟郑涵交流这些事情。

　　纪清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沉着脸道：“是你爷爷奶奶打的，还是你爹娘打的？或者都不是，是纪鑫打的？”

　　“奶奶打的。”纪小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了，她才缓缓地开了口，将昨天纪清和慕修远走了之后，纪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她讲的那些事，屋里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了愤怒。

　　“哇，你家里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才被卖过一次，得亏老爷和夫人及时出现才没有被青楼的人带走，你家里人不安慰你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骂你打你？”郑涵瞪圆了眼睛，如果不是纪清和慕修远还在旁边，他不方便说脏话，他都想骂人了。

　　慕姗姗也很不高兴，纪小芹的那些遭遇，让她想起了她以前经历的事情：“我都逃离纪家这么长时间了，那家人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一如既往的自私又恶毒。”

　　“这句自私又恶毒说的实在是太准确了。”郑雪朝慕姗姗竖起了大拇指。

　　高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帮纪小芹将头上的纱布重新缠好后走到慕姗姗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小声道：“怎么了？姗姗，在说那个纪小芹的事情呢，怎么你也这么不高兴？难不成？纪家人还欺负过你？”

　　“就是欺负过我。”慕姗姗撇嘴，心里本来就难过，被高旭这么柔声一问，顿时什么都憋不住了，咬着下唇苦笑道，“不过我和纪小芹算是自食恶果，夫人才是最无辜的。以前夫人刚嫁给老爷，我刚去纪家做童养媳的时候，我受纪家人和我娘的影响，经常找机会欺负夫人，夫人什么事情都没做，我和纪家其他人都会找借口为难她的。”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夫人和老爷开始发迹和我正式嫁给纪刚。那个时候，夫人和老爷有钱了，纪家人欺负不到她了，所以就转头开始欺负我，不止纪刚那个小家的人欺负我，是整个纪家的人都欺负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做。”

　　“然后呢？”高旭黑着脸，问后续的时候，后槽牙都是咬着的。

　　慕姗姗耸了耸肩，按着通红的眼角道：“然后期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再后来我就跟纪刚合离了，被我哥和我嫂子想办法送到夫人跟老爷手下做工了，也算是彻底摆脱纪家人了。”

　　嗯……照这个节奏，那她离开纪家后，纪家下一个欺负的人就是纪小芹了是吧？

　　众人的视线在纪清，慕姗姗，纪小芹三人之间转了又转，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们三人的关系，若硬要说点什么，他们只能感慨，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欺负过人的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纪小芹长长的叹气，撑着床板坐起来，靠在床边道：“慕姗姗离开纪家后，纪家所有的脏活累活，就全部落到了我身上，被全家人欺负的人也变成了我，可是……大概是因为他们对我跟对慕姗姗还有姑姑是有不同的，我每次干完活之后他们会夸奖我，所以，我对自己在纪家的地位一直都没有清醒的认知，直到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其他人：“……”

　　造孽啊，要说同情吧，她其实还是很值得的同情的，可若说活该吧，她也的确是活该，早知道自己会有今天，她当初就少欺负慕姗姗和纪清一点吧。

　　郑涵摸了摸下巴，思考的事情和这个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这样推下去，我是不是可以断定，纪家人有欺负人的习惯，他们一定要欺压谁心里才会舒坦啊？那纪小芹现在不在纪家了，纪家那些人接下来要使唤谁？纪小芹，你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有，我之前说今天那场闹剧的时候不是提过吗？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纪鑫是男孩，能给纪家传宗接代，是全家人的宝贝，我奶奶宁愿卖掉我，都要保护我那个哥哥，想来是不舍得欺负他，逼着她做事的。”说到纪家，纪小芹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冷笑，“至于我那个姐姐纪小芸。”

　　“她向来是个最甜会讨好人的，纪小荷出事后，在纪家最吃的开的人就是纪小芸了，谁知道纪小芸有没有逃脱做累活的本事呢？万一她有呢？呵……坦白讲，我还挺好奇的，没了我，纪家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谁？”

　　“不是谁，还是你。”纪清摇了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纪小芹道，“你还没逃离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