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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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是失眠了。
赵东电话来的时候,俞锐接得太快,以至于他那声标志性的‘锐’都没喊出来,俞锐就已经‘喂’了一声,问他:“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儿啊?”
“艹,居然秒接,我差点儿以为你梦游呢。”赵东压着嗓门儿在电话那头笑,“国内都两点了吧?我听你这声儿是还没睡?”
“没睡着。”俞锐是站在客厅阳台接电话,侯亮亮和霍骁已经睡了,他声音也压得很低,手上还夹着半根烟。
烟是回来的路上买的,当时心烦意乱,俞锐一个人在栈道上吹了近两小时晚风,头皮都给吹木了才回来。
“有事儿?”俞锐又问了一声。
赵东那头是白天,周围挺吵的,他换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然后说:“之前不是问你要了一张研讨会的邀请函吗,就给我一个二院客户的。”
俞锐弹掉燃尽一截的烟灰,笑了声:“越洋电话费不贵是吧,捡重点说。”
“成,那我就直问了。”赵东也低笑一笑声,“顾师兄回来了是吧?我看我那客户发的朋友圈里有他照片儿。”
俞锐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这事儿打来的。
“所以什么情况?你俩碰上没?他现在怎么个意思?还单身吗?你俩有戏没戏?”赵东那边还在说。
深夜本来就容易把电流声放大,赵东还跟点了串鞭炮一样,问题一个接一个,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俞锐把手机挪开半米,等他消停下来才凑近耳朵,无奈地说了句:“都多大年纪了,你能不能不那么八卦。”
这话赵东听着就不乐意,嗓子一沉道:“诶,给我摸着你的良心说话啊,我这开着会跑出来给你打的电话,我那是八卦吗,我是关心你。”
“行,是关心,收起你那点儿关心吧赵总,出个差还不够给你操心的。”俞锐笑了声,也没跟他争这个,“你忙你的,回来再说。”
俞锐不想跟他多说,没聊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挂完电话,俞锐伏在栏杆上,重新又点了一根烟。
他当然知道赵东是关心他,都三十多了还分不出这点好赖,那他也算白活了。
但电话里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俞锐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己脑子里都一团乱麻,怎么说?
能说清楚的话,他也不至于三更半夜不睡觉,躲阳台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烟了。
霍骁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办公桌前的电脑还亮着,以为是俞锐忘记关了,于是捧着水杯过去。
客厅的门没关,海风从阳台灌进来,咸腻里还有一大股烟味儿,霍骁随即一愣,视线过去看到了俞锐,以及俞锐指间闪烁的一点橙色火星。
桌上零散摆放着电脑、笔记本和钢笔,霍骁沉默着站了会儿,然后拿起那只掉漆的定制钢笔,也不知是在嘲讽谁,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傻子跟傻子,还真是能凑一堆。”
随后将笔捏在手里,转身回了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三角恋,没有狗血剧情,分手也只是因为那些年少无为,无法诉诸于口的不得已。,”:“
第9章 我在赌
俞锐意气用事的几句话让顾翌安的身世传得人尽皆知。
三十五岁的青年教授,家学渊源深厚,仅凭顾景芝亲孙的身份便足以令人刮目相待,何况顾翌安的发展势头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研讨会最后的自助晚宴上,顾翌安身边来去都是敬酒寒暄的人。
“看到没有,你那位翌哥现在可是个香饽饽。”俞锐在自助区夹菜,霍骁跟在他背后。
“优质未婚男青年,还是个顶级货色。”霍骁‘啧’一声,欠欠地说,“不过可惜了,不止他们没戏,恐怕你也没戏。”
俞锐夹菜的动作微顿了一下,视线从远处顾翌安的身上扫过又收回:“你又听说什么了?”
“看不出来么?那些都是想攀高枝的。”
霍骁看他一眼,幽幽道:“不过据你翌哥那位同事说,他似乎一直都有对象。”
两人围着自助区打转,霍骁边走边说:“说是对方很神秘也很低调,所以他们研究所的人也只看过照片,没见过本人。”
俞锐听完只是很轻地‘嗯’了声,餐桌上中西菜品摆得琳琅满目,他还吃着药也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夹了一点蔬菜沙拉和意面,然后端着盘子回桌。
俞锐太平静了,脸上表情都没变过,像是一点也不意外。霍骁跟过来坐到他对面,挑眉看着他,闲闲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至少会表现出那么一点惊讶。”
“惊讶过后呢?”
昨晚烟抽得太狠,俞锐嗓子一天下来都是哑的,他喝了口清水润喉,接着又说:“没什么不好的,人就应该往前走。”
霍骁盯着他看半天,最后笑了声没再说话。
在分手这件事上,俞锐和顾翌安一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人做得都很绝,没有藕断丝连,也从不玩不清不楚勾勾缠缠那一套。
当初顾翌安一张机票直飞美国,十年之间就断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联系,就连从旁人口中打听对方的事都没有过。
其实俞锐并非毫无波动,只是昨天在海边栈道上,顾翌安电话里跟顾伯琛说家里有人,那时候俞锐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不是所有的惦念都能听到回响,也不是所有的回首都能找回来路。破镜重圆那是剧本里才有的东西,分手了就此走散那是常态。
何况分手是他提的,人也是他逼走的。
既然当初做了选择,难受也好,痛苦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就活该他咬牙受着,别说什么后悔惦记,也别装什么久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