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6
这时又听到顾文君的声音,他腼腆的笑着点头应是,但在瞧见他爹紧蹙的眉心时,江知奕到底是收敛了情绪。
满府上下,除了祖父,也就他爹最看重规矩,想来刚刚那般,他爹早就不满意了。
阿满的目光自然是没逃过顾文君,她瞥了一眼就见着刻板着脸的江怀吉,眸光微闪笑着同江怀吉寒暄了几句。
其间顾文君见被李嬷嬷抱着的小丫头好奇的看向这边,便转身轻声道:“这是阿暖?”
小阿暖好奇的看着顾文君,疑惑又可爱的模样禁不住让人柔软了心肠。
“阿暖,这是舅舅。”顾欣芷柔声说道。
被教养的极好的阿暖被李嬷嬷放下,奶声奶气道:“舅舅安。”
“阿暖安。”顾文君笑着揉了揉阿暖的头,小丫头眨了眨眼,歪头看向顾文君,又看了看自己的兄长江知奕。
众人也不敢在外站的太久,穿过回廊,绕过精巧的院落,步入堂内时侯府一家子的人早有候在那里。
相比五年前剑拔弩张,如今的老徐氏在侯爷面前倒是平和了不少,但也算不上什么热情。
毕竟当初顾文君在侯府‘大杀四方’,使得老徐氏不得不将想要抬进门给儿子做平妻的外甥女‘赶’回家。
府内虽未传开,但镇南王世子同淮信侯私下打过招呼的传言就没断过。
在堂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顾文君便被淮信侯邀请的去了偏远品茶,至于老徐氏,在淮信侯离开后便起身离开。
众人见了也只得散了。
“哥哥,哥哥。”小阿暖拽着兄长的袖子。
原本想跟在父亲身后的江知奕见了,笑着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怎么了?”
“阿暖和你说哦。”小丫头小声的趴在哥哥的耳边道:“舅舅和哥哥你一样呢,都喜欢摸阿暖的头。”
江知奕笑道:“所以?”
“所以啊。”阿暖摇头,她说着还叹气,故作大人一样的摇头。“这样太幼稚啦。哥哥你和舅舅是大人,不能总摸阿暖的头。”
江知奕见了,又是揉了一把阿暖的头。“哥哥知道了。”
阿暖:“......”
小姑娘有点忧伤,她大哥哥好像并没有听懂她的话,不过她觉得自己向来是懂事的,就暂时让她哥哥摸头一段时间。
“哥哥很喜欢舅舅吗?”小丫头又问道。
她抬起头看向阿兄,虽对方未说什么,可阿暖却是能感觉到阿兄的喜悦。
她自小虽未见过舅舅,却总能从兄长和母亲那里听到关于舅舅的一切,而每年舅舅都会差人送来一些她爱不释手的玩具。
未见舅舅前,她的世界里充满了对舅舅的好奇。
是什么人呢?
从哥哥口中她觉得舅舅应该是魁梧有力的男子汉,身高八尺,体格健壮。
而从母亲话里,她又觉得舅舅是个让人容易操心的人。
可真当见了舅舅后,她推翻了她之前所有的幻想。
舅舅体格并不健壮,而且看着倒像是个爱笑的人。
她的舅舅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不管一不一样,在得知明日能出去看花灯时,小丫头笑的眼睛都弯起了如同月牙。
她不知道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舅舅一定是个会陪她和哥哥一起玩的人。
而此时黄昏日落,全不知明日会出去玩的阿暖被兄长抱着去寻母亲。
顾文君坐在亭下,眼前的老侯爷依旧是喜欢在她面前烹茶。
“世子此番进京,想来不仅是为了护送活佛。”淮信侯一如既往的点题,似乎在他看来,拐弯抹角对于他和顾文君而言完全没有必要。
“这次侯爷怕是要猜错了。”顾文君吃了一杯茶,寡淡的味道。
她到底是不喜茶的。
淮信侯看向了她。
顾文君笑道:“若不是祖父差我过来,这上京,晚辈是不敢来的。”
她说的意味不明,淮信侯反倒是笑了起来。“哦?何出此言?”
“侯爷既在局中,又何必同晚辈说何出此言?”顾文君道。
淮信侯笑道:“想必世子也该听说了朝上关于氏族录的传言。”烹煮的茶水咕咕的冒着泡,淮信侯将水淋在精巧的茶具上。“望族和寒门自□□起便互有成见,到先帝时才有了缓解,不过如今长公主再次起复赵文成等众,怕是张阁老不会善罢甘休。”
张阁老身后代表着门阀士族,宁王作为其外孙,自然不会看着望族被压制。
淮信侯道:“如今朝上两相倾轧,党争纷沓,世子既来,想走却是不易。”
“那侯爷有何高见?”顾文君道。
“谈不上高见,只是世子既然已知不该来却又来了,心中怕是早有决策才是。”
顾文君只看了他一眼。
淮信侯就差没说她别有用心。
见顾文君止话不提,多少了解其脾性的淮信侯心知顾文君是典型的不见兔不撒鹰的主,便道:“氏族录一事,必是会推下去,但如今内阁争论不休,又因神龙现身,这才暂歇,只待祭天之后再议。”他说着看向顾文君。“而五柱国中,除了世子,还有另外两番属地派人过来。”
新朝初,五大柱国平定天下,后推举新皇登基,是以五柱国以藩王各居,皇室为尊。
其中五柱国之一的镇南王镇守西凉,功高震主,先帝早有提防,只未及削藩,便崩于宫廷,而今继位的幼帝,其身份是已薨太子的嫡子,小皇孙赫连少俞。
“听闻,与祭天有关。”淮信侯的声音还在继续。“世子此番进京,怕是也要耽搁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