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真116
“他远在九千公里外,你看错了吧,他说他要跳级的,这时候肯定在学习。”
“也是。”
那个陌生的男生就是谢久贺,他说:“小鱼,去看电影吗?”
“那你要好好背单词。”
“明天你考我。”
谢骏:“哥,你准备考哪里?”
“我先高考,但肯定要跟夏桑渔同学一个城市,我能考的就只有一所学校了。”
“你体育成绩肯定没问题,还好文化课有小鱼帮你。”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只有商陆还停留在原地,被迫的、被抛弃的。
无论是友谊。
还是少年真诚的喜欢。
……
端着盘子路过的适应生看了商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商陆喉咙发涩,他没抬头,依旧怔怔地盯着水面,只问:“酒店有琵琶吗?”
“枇杷?我们有车厘子、火龙果,您要吃吗,先生?”
“那有没有钢琴?”
“噢!先生,您说乐器啊?我们大厅有钢琴,要弹的话,我去安排。”
“谢谢。”
桑渔下楼找商陆的时候,先是听见了大厅里的音乐声,许多人都围在了钢琴那,等一曲结束后,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人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也没人高声说话,因为下一曲很快就又开始了。
桑渔没学过任何乐器,她弟弟会大提琴,她是寄养的,大爸大姆自然没办法让她精学什么花钱的爱好,但她以前经常陪着商陆练琴,有一些曲子她听过,就比如现在这首李斯特的《叹息》,琶音轻柔,波光粼粼的海面荡起涟漪。
她走过去,曲子弹到了最美的后半段,情绪起伏,海浪翻涌,光影明暗交替,又急又快,演奏人的就是商陆,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了下来,他背脊挺直,干净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抿直唇线,垂着眼皮,眼角有些红,偶尔有一两滴眼泪落下来,按他的话来说,这是艺术家的感伤,围观的人也被他的眼泪和情绪感染了。
《叹息》结束,一个阿姨又擦了擦泪:“这表演不错,小伙子哭得可真让人心疼,这曲子也听得够伤心的。”
大爷说:“艺术家就是不一样,说哭就哭,我怎么也眼睛酸酸的啊?”
商陆发泄完了,合上盖子,打算去餐厅取餐,回去房间,一转头,他看见了夏桑渔,明明已经还会故意在她面前流泪博取同情,但现在真的伤心,他却一下移开了视线,不看她的眼。
桑渔没有说话。
商陆先开口:“这首曲子比较感伤,骏儿听了都能立马嚎啕大哭。”
桑渔“嗯”了一声,说:“很好听。”
“我去取餐。”他转身迈开大步,桑渔跟在了他身后。
一直回到房间里,都没人再开口说什么,长久的沉默蔓延在他们之间,商陆也懒得说话了,他把晚餐的盘子都摆在了桌面上,把米饭碗推到桑渔面前。
“商陆,你生气了,不要生气了,可以吗?”
他们今天见过两个特殊的人,一个谢久贺,一个她阿嬷,但商陆没主动提起谢久贺,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和谢久贺早没有关系了,好久没联系,之前都没有了联系方式,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尤其是,这些话很敏感,她和商陆也曾是过去,也曾好久没联系。
商陆无声地叹了口气,胸口起伏:“我没事的,我的确是在生气,生闷气,但是我过一会就好了,吃饭吧。”
桑渔把椅子拖到了他身边:“你有介意的点,你要告诉我呀,就好像你希望我坦诚一样,我也是。”
商陆想,他也怕他的坦诚成了“卑微”,也成了她的恐惧。
夏桑渔现在能接受的感情喜欢度是多少呢?他一直记得,她说过,她害怕别人太过深情,她会觉得有负担。
再说的直白点,她的负担就来自于她无法付出同等的深情。
桑渔洗了手,按住他剥虾的手:“我给你剥虾。”
她剥一只,就喂一只到他的嘴里,跟哄小孩一样:“吃东西,吃起来就开心了,不要不开心,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像这样笑……”
见他要张嘴说话,她赶紧又抓了只虾到他嘴里。
“去掉虾线的,很干净。”
她油腻腻的手抓起他的红酒杯,又喂他喝酒,还站起来搂抱住他的头,让他的后脑勺靠在了她的腹部上,更像是要灌他喝酒。
商陆终于笑了:“拿出对付我爸的那一招么?”
“明扬叔叔是自己喝酒的,他自愿的,我哪里敢灌他?”桑渔又盯上了红菇鸽蛋汤,“你喝汤。我再给你剥螃蟹、皮皮虾。”
等商陆吃饱了,他心情好像的确好多了。
再看到夏桑渔冲着他笑,他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桑渔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要把负面的情绪带给她呢?
桑渔也吃饱了,她先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商陆已经收拾好了空盘,放在一旁的小推车上。
桑渔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贴在他背上,轻声道:“你真好。”
“只有好吗?”好的人有很多,他想当最独特的那一个。
就好像,夏桑渔不是他见过成绩最好的人,也不是最漂亮的人,更不是脾气最好或最坏的人,可是,她是夏桑渔,这就够了。
问他喜欢她什么?
他也说不出来具体的点,好像他命里早已经注定会喜欢上她、爱上她,没有第二个人,会陪着他从 7 岁开始就牵住他的手,在他生病的时候不停地吵他,在他难过的时候带他去捡破烂卖艺,明明很缺钱却依旧会攒钱给他买生日礼物,会知道怎么哄他开心,和他有很多很多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