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六合记事之碎魂卷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27
牧月暗想:仅仅是因为王七夕么?嘿嘿,如果不是星无遥亲手送信,你大概连看不看吧!
“孜鱼,牧姑娘并非贪婪之辈。”星无遥圆场道。
“许小姐,八年前那晚,失去亲人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我的至亲之人也随着商船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我只能为她建一个衣冠冢依托哀思,待我找到仇人,他的头颅我会分你一半。”牧月徐徐道,“不过,今日我来,并非只为复仇,两位都是船运世家,在紫菱船帮辈分不高,但都是年少有为,只是牧月担心,不过三年,你们的心血都会毁于一旦。”
许孜鱼和王七夕对视一眼,端坐不语。
“许小姐,如今许家产业比过去有增无减,你功不可没,可是你无父无兄弟,货船产业名义上归你所有,可是只要许氏家族族长召开家族会议,你的大伯二伯甚至三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会分一杯羹,你和母亲能分到家产最多不过十分之一,即使有人愿意入赘做你的丈夫,家产也难全须全尾的保住。你父亲庶出的好几个兄弟早就在官府间打点妥当,一场官司下来,你手中还能余下几条船?”
“王公子,令尊王归军这些年担任紫菱船帮帮主,他做事公正无私,威望颇高,但是他对紫菱船帮的贡献远高于你们王家自己的事业,好的航线,雇主,他都让给船帮的同盟,也幸亏你们兄弟几个有本事,光靠啃硬骨头也能有今日的成就,帮内那些老滑头表面吹捧令尊宅心仁厚,私底下却嘲笑他是个傻子,对于此,你也是心知肚明吧,所以你偷偷造航海大船,打算做海运,慢慢脱离船帮生意,既没有忤逆父意,又能另谋出路,只是你至今都没有拿到朝廷的海运许可,朝中无人撑腰,你的海船长了蛀虫都等不到下水的那一天。”
“如今时局混乱,你们拒绝各方朝廷势力的拉拢,明哲保身,此举并无不妥,可是那些老狐狸强表面上没有和任何官员来往,可事实上,这几年你们紫菱船帮的赋税越来越重,你们的赢利和他们相差无几,可是赋税却高了好几倍!”牧月将两本黑皮小册子递给许梓鱼和王七夕,“这是去年紫菱船帮实缴赋税的拓本,你们自己看。”
两人翻着册子,面色越来越沉。
去年船帮会议上,个个都说赋税重,赚的钱虽多,但是到手的还比不上前年,可是从这个账本看,几乎只有许家和王家的赋税是翻着跟斗往上串,其他各家的和往年都有所下降。
牧月见两人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火候已到,该加上辣椒花椒爆爆锅了,“你们风里来雨里去,从水里淘出来的银子替他们交了赋税,他们将省下来的部分钱财用来结交高官,借朝廷的黑手往你们钱袋里继续掏银子,老狐狸们和官员都得利,你们年年为人做嫁衣。”
“你到底是谁?”许梓鱼阖上册子,推给牧月,“我们从来不和来历不明的人打交道。”
牧月浅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背后的人是谁,我的确来历不明,不过要我来传话的人却是位高权重,他是虞侯的继承人——项潜山。”
……
月影横斜。
大大小小的游鱼挤满了木桶,从下午到黄昏至黑夜,星无遥都蹲在船上钓鱼,他提起木桶,将游鱼全都倾倒进河水里放生,借着木桶的掩饰,他摸了摸绑在船底的弩弓,三个时辰过去了,牧月还没出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自从他们再次相遇,他觉得面前的女子变了许多,她不再是玉遥山那个和他戏水玩耍,满山疯跑的少女,她结交的那些人身份都扑朔迷离,他即使去问,牧月也不会说,徒添尴尬,何必为难彼此。
他将藏在木桶夹缝里的薄刃抽出来,隐在袖间,冰冷的金属贴在前臂上,血液遇冷,流速放缓,纷杂的心理霎时平静下来,他和牧月一样,初时都讨厌这股冰冷,但是后来这种冰冷逐渐成为陪伴他们的唯一。
想到这里,他对着夜空伸出左手,五指张开,一抹讽刺的笑意浮在星无遥的嘴角。
一对灯笼蜿蜒而来,牧月在岸边拱手辞别王七夕和许梓鱼,径直上船。
渔船前行了半里,牧月曲指叩船舷,“喂,你最近怎么总是古怪举手看天,天上什么都没有啊,我只看见五个手指头。”
“看星相,反正你也不懂。“星无遥答道。
“鬼才信!”
星无遥沉默了很久,还是决定问出来,“你和他们谈了三个时辰,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噢,其实也没啥,这三个时辰我就是在说一件事情,还记得鲁瞬讲的那个扁鹊见蔡恒公的故事吧?”牧月眨了眨眼。
“嗯,记得。”
牧月看着渐行渐远的灯塔,喃喃道:“我就是对王七夕和许梓鱼说,‘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更新鸟~~~~~~~~~
感谢阿九提供的六合记事地图
时隔四个月才开始填坑,兰舟实在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捂脸,滚回去接着码)
51
谁家浪荡子 ...
倚在案头的白衣少年微醺的看着绿衣舞姬摇摆着柳腰,他伸手去抓左案的酒壶,晃了晃,听声响只够半杯。
没等他皱眉,跪坐在侧案的艳姬忙用身边的酒壶给他续满,暗自思咐:这个客人好奇怪,说他是轻薄浪子吧,可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摸过她们的手。说他是正人君子吧,可从黄昏他包下这艘画舫开始,他的眼睛就没从湖衣姐姐的腰肢挪开过。
“夜已深,我兄弟喝多了,船行到紫菱城北码头就靠岸吧。”一旁的青衣少年对众乐师舞姬挥挥手,示意他们去舱外等待。
众人鱼贯而出,最后辞别的湖衣阖上木门,这才腾出功夫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被两个梳头丫鬟扶到底仓休息——这个变态客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足足让她跳了一个时辰的竹枝舞!若不是他出手阔绰,老娘早就拂袖走人了!
“你真是不解风情,美人在侧都懒得仔细瞧瞧她们。”白衣少年一饮而尽,将杯子倒扣在案上,似乎有些不胜酒力,趴在案头嘿嘿直笑。
“风情?把自己灌成醉猫就是风情?你要那个可怜的舞姬跳了一个时辰的竹枝舞,她都快要跳哭了。”青衣少年将窗户打开,河风吹散了画舫里的胭脂和梨花酿的味道,“拿命换来的几两银子被你用来买酒买笑……。”
“关上窗户。”白衣少年的声音倏地变冷,目光澄澈。
青衣少年不解,不过还是放下了撑杆。
片刻过后,另一艘画舫几乎和他们擦着船舷而过。
“是他们。”白衣少年修长的食指在瓷杯底部画着圈。
“谁?”青衣少年这句反问明显有些心虚。
“花自妍,还有,何清阙。”白衣少年突然将瓷杯拍碎!锋利的碎屑掐进她的掌心,空气中多了一股血腥味,“星无遥,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牧月,你疯了?”青衣少年忙扯过她受伤的左手,将满满一壶梨花酿倾倒在伤口处,透明的酒液冲走殷红,剩下割裂的碎片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终究,自己终究不能释怀呢。牧月呆呆的望着掌心的碎片,猛地一握拳。
伤口很痛,但也不敌心底莫名的落寞。
天衣绣坊。
“这是今年最时兴的嫁衣样式,上月知府大人的女儿出嫁,穿的就是这一套呢。”绣娘忙不迭的招呼着牧月和星无遥,心里暗自嘀咕:如今是什么世道啊,新郎和新娘居然一起来挑选吉服,难道他们都没有家人帮忙筹备么?或者——他们是私奔出来的小情侣……?
“哦。”牧月瞟了一眼,“这件多少钱?”
修娘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小姑娘眼光甚高,她推荐了好几套都不甚满意,连价钱都懒得问,看来是个有钱的主顾,“二百枚银币——如果您再加上一百,我们就赠送新郎官的吉服一套。”
“新郎官的衣服怎么便宜那么多?”牧月问道,全然不顾星无遥抛出急切的眼神。
哟!居然还有嫌价格低的主!
修娘强忍住笑意,解释道:“其实新郎新娘衣服料子和绣线都一样的,只是新娘嫁衣上费的绣工多一些,四个熟练的绣娘至少二个月才能完成这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原来如此。”牧月微微阖首,“新郎的吉服你就按照他的体型挑上一件,至于嫁衣嘛——还有没有更好的?”
按照我的——按照我的体形?不知是惊是喜是惧是忧,总之星无遥额头冷汗一片,两个小厮拿着软尺在他身上比划着,一时间,他居然忘记了“反抗”。
绣娘左右为难,这个主顾究竟是来找事砸场子,还是有钱没出花借着婚事豪奢一场?知府大人是紫菱城最大的官,那个家族会傻到和知府千金比嫁衣,即使紫菱船帮最传奇的女子许梓鱼的嫁衣也只是这套啊。
不管了,店铺开门做生意,主顾要买,她总不能推脱不卖吧,绣娘对牧月行了一礼,“请姑娘随我去阁楼。”
顺着木梯登上一人多高的阁楼,绣娘打开檀香木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类似蜜饯盒大小的匣子来,她从发髻里取出钥匙开锁,一边侍奉的丫鬟递过一块热手巾,绣娘仔细擦净双手,这才把匣子打开,四个丫鬟迎过去一齐将嫁衣抖开。
牧月只觉得一抹红霞在眼前蔓延伸展,偌大的阁楼都被这绯红填满,一只金凤似乎要挣脱红霞的桎梏,一飞冲天。
“这五丈曳地霞帔您还满意么?”绣娘言辞依旧殷勤,却抑制不住得意之色,即使是皇室公主,这套嫁衣也能配的上。
牧月的回应令绣娘郁卒了。
她说:“还凑合。”
绣娘咬牙忍住喉间的甜腥,“二百枚——金币。”
金币啊,也就是二千枚银币,压不死你!
“也不贵嘛。”牧月笑笑,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搁在案头,“里面的金子肯定够了,应该还能多出十几枚,你们慢慢数,我先下去喝杯茶。”
被小厮们当牵线木偶一般的侍奉还是第一次,星无遥晕头转向的量完身形,牧月已经下了阁楼。
“多少钱?你这个败家子,昨天喝花酒看舞姬,今天跑到贵死人的天衣绣坊买嫁衣?是你疯了还
是我在做梦?”星无遥压低声音,恨不得抢了银子拉着牧月跑路。
“嘘,小声。”牧月插着切成片的苹果塞进星无遥嘴里,“赚钱不花?你当自己是貔貅啊?”
“不是,可是……。”星无遥囫囵咽下苹果,恍然大悟,“啊,你你你,你昨晚受刺激了,今天拿我当疗伤圣药,逼我和你成亲,其实……。”
牧月用整个苹果堵住他的嘴,“谁要和你成亲,你一个月不到就想当两次新郎啊?这是买给柳姨和鲁瞬的,都是花他们历年给我压岁钱,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的钱喝花酒都用光了,你借我五十枚银币吧,喏,这是借据,我早上刚写好的。”
明明是在借债,怎么从牧月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番讨债的口气?星无遥十分小家子气的一枚一枚数给她,将借据摊平,叠好,末了,还向小厮要了张油纸包好,放在口袋的死角处。
确认借据妥当后,星无遥面无表情的为他尚未说出去的话默哀:他原本打算说,其实要成亲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贵的衣服需要绝好的首饰来搭配,休息一会我们去逛首饰店吧,倾家荡产都可以,只要留下那篓医书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开始。
52
重返止园 ...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四!
玉遥山,止园。
“洗澡都能睡着了?也不怕淹死在里面。”柳昔云提着半桶热水进来,先加上一些热水,试试水温,最后将热水都倒进木桶里。
水位一下子从肩膀升到脖子处了,牧月嘻嘻笑着,“柳姨,下来一起泡吧。”
“你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洗澡都要人陪啊,我要是下去,这水肯定都得溢出来。”柳昔云拿着澡巾给她搓背,纳闷了,“以前你在玉遥山天天爬树摸鱼,小伤不断,出去这些日子,倒是变得光溜起来,那些猎物都是伸着脖子等你拿。”
牧月笑了笑,“没办法呢,在玉遥山的时候,我就是把山蹭出一个窟窿来,顶多也是受些轻伤,在外面我一着不慎,就是丢性命的大错,不小心些怎么行,这也是托你和老师的福,你和她暗中照应,花自妍没敢把特别要命的差事给我办,所以才能活蹦乱跳的来见你呀。”
“是你自己命大,听说有个猎物你都没动手就落网了?”柳昔云问。
“嗯,他的仇家太多,我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牧月轻飘飘的答道,像是被热水引得困意来了,闭上双眼。
她实在不愿意说太多这大半年的经历,昫国的故人、魏行语和原若晨这两个赏金猎人、项潜山背后的势力和野心,每一个信息透露出来都是莫大的麻烦,她不想告诉任何一个人,星无遥和柳昔云是她关心的人,告诉他们等于是抛给他们一个藏着炸药的包袱。
“别在这里睡,我帮你把头发拧干,去床上睡罢。”柳昔云按了按她的头顶,思绪飘到多年以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没浴桶高呢,调皮的紧,每次洗澡都累的我一身汗,现在长大了也不见你老实,我是没法管教你了,嗯,这个恶人我可不当。”
“呵呵,其实我最累的是嘴巴——那个鲁瞬真是顽固,我拉着他说了一下午他才答应明天来止园提亲呢。”牧月裹着浴巾光着脚就往床上跑,乐呵呵的说,“你拿什么好吃的犒劳我这个媒婆呢?”
“你——你——你今天下午神神秘秘的就是去找鲁瞬说这些?!”柳昔云大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提这种事情?”
“柳姨啊,你是怨我提晚了么?我今天清晨才刚刚回来的啊,上午鲁瞬太忙,我就没去找他。”牧月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副怕挨揍的模样,明知柳昔云不会动她一根头发。
柳昔云定定的看了牧月半天,长叹一口气,端过一盘核桃酥给她,“我没有怨你,唉,乖孩子,你就继续装傻吧——何清阙三天前向丘堂主提出要娶花自妍,丘堂主最厌花自妍的老师陆翔回,她没有同意这门婚事,还将何清阙关在幽狱里。你不去找丘堂主,居然还有心思帮我说媒。”
三天前,何清阙和花自妍一同回到玉遥山,当晚何清阙跪求老师丘止柔他的婚事,起初丘止柔还以为他要娶牧月,她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容她考虑几日再作答复,可是何清阙加上一句,“陆长老那边已经说通了,他不会为难花自妍的。”
那时丘止柔才明白明修栈道的傻徒弟牧月早就败给了暗度陈仓的花自妍!
她当即大怒,第一次动手打何清阙耳朵,拂袖而去,何清阙执拗的在大堂里长跪不起,次日下午丘止柔见他还杵在那里,就干脆叫人将他拖到幽狱里,眼不见为净。
牧月今天清晨刚回止园就得悉此事,她没敢拜见盛怒之中的丘止柔,胡乱吃了些东西,上午补眠,下午去捧着新郎官的吉服去找鲁瞬谈婚事去了。
鲁瞬是个老实人,他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敢对柳昔云说破,加上丘止柔出名的坏脾气,他如何敢次日就上门提亲?
牧月先是给鲁瞬灌了一坛桃果酒,然后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工作,叹息他们眉来眼去十来年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飞跃,柳昔云是个女子,害羞回避很正常,你是个男人嘛,我都帮你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你还犹豫什么呢?你难倒要我柳姨拿着聘礼找你么?星无遥在一旁倒茶斟酒,时不时的怂恿打气,最后,鲁瞬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说服了还是被说晕了,点头同意明天就去止园提亲,牧月将一对玉镯,殷红的吉服塞给鲁瞬,声称她今晚就告知柳昔云这个好消息,就等他的花轿来接。
“他要娶媳妇,与我什么相干?成亲那日我封一个红包给他就是。”牧月吃着核桃酥,言语有些含糊,“他现在虽身陷幽狱,可是有花自妍这个大美人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往里面送呢,丘堂主再讨厌陆翔回,她毕竟也要考虑到公山堂主的想法,公山堂主没有出声,那就代表他是默许的,堂主他定是觉得这件婚事能缓解堂内的矛盾,顺水推舟而已,等丘堂主气消了,何清阙直接从幽狱到婚房揭新娘的盖头,嘿嘿,他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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