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六合记事之碎魂卷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11
“哈!这个枝丫甚是乍眼,何不除掉。”牧月抱着不停扭动的小白虎,笑眯眯的指着面前的桃树,花匠踱步到牧月身边,手指微微一动,一个小石子飞出,准确的打断了她所指的枝丫。
牧月惊异的望着身边的花匠,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的石头在花匠手中居然有如此的力度和准度,牧月只见过起戚杳然现过这种技法。
“听何清阙说你走了,怎么又回来?”花匠颇为意外的看着牧月,和她怀里的打着呵欠的小白虎。
“昨天闲来无事出去透透气,今日便回。”牧月轻描淡写的说道,撩了撩小鱼白色的长须,“顺便带了只小白虎回来解闷,它叫小鱼。”
“小鱼?明明是只白虎,为何唤它是鱼。”花匠面无表情的说道,又恢复了街上小贩麻木的模样。
“因为它吃鱼啊。”
“哦。”花匠顿了顿,“这个名字取的也未免太随意,如果它吃人,你还会叫它小人吗?”
牧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匠,这个人想法真是……,恩,良久,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觉得这个人比比只会看着柳昔云傻笑的鲁瞬有意思的多,便问道:“喂,花匠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公山寂。”花匠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了。
“公山寂?”牧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像是在那里听过,直到花匠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才突然想起,碎魂堂堂主复姓公山,这个平凡的花匠居然是名声赫赫的碎魂堂主人!
亥时,灼华坞,夜色已深。
西屋灯火通明,何清阙提着灯笼在门前面前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折回东屋,回到自己房间,书案上被堆的满满当当,全都是五年来他送给牧月的礼物,今日全被牧月退回。
何清阙拿起一个精致的小木匣,这原本是装杨梅干的,牧月最爱吃的蜜饯,每次回来都会给她捎上一匣,大大小小的木匣占了书桌的一半,牧月把他送的礼物都保存下来,连他顺手摘的鲜花都被她制成干花,放在透明的水晶瓶里。
一张七弦古琴靠在书案上,初得此琴的牧月欣喜若狂,不知疲倦的日夜拨弄,她的琴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惨不忍闻,满园的飞鸟自动消失,连一向淡定的丘止柔都受不了“能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琴声,强忍了三天便责令牧月立刻停止,只有何清阙充耳不闻窗外声,静坐房间看书,令塞着棉花的柳昔云佩服不已……。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何清阙的回忆,他拉开房门,穿着白色寝衣的牧月散着头发站在门口,一只小白虎从她怀里跳到他脚下,嘴里吐出二颗黑珍珠,箭一般的跳回牧月怀里,张嘴向她索要着什么。
“小鱼真乖!”牧月将一块肉干塞进小白虎嘴里,不屑地扫了一眼书案,“都还给你,以后我会小心照顾自己,再多的麻烦也不会牵扯到你。”
何清阙拾起脚下的黑珍珠,这是他镶嵌在青梅剑柄上的饰物,现在生生的被牧月抠下来,还用肉食训练小白虎归还给他。
玄青门,紫竹林。
“我装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星无遥将青梅剑递给牧月,前几天牧月将剑柄上的镶嵌的两颗黑珍珠抠了下来,白玉雕成的托子上空无一物,倾世名剑就像被挖去眼珠,难看之极。
牧月接过青梅剑,剑柄处镶嵌了两颗非常普通的白珍珠,暗淡无光,“什么死鱼眼珍珠?这么难看!”
“当然比不上以前的黑珍珠,不过再难看也比空着好啊,本来这两颗珍珠我是要用来配药的,忍痛割爱给你镶上,你还不领情。”星无遥不满的瞪着她。
牧月狠狠的回瞪他一眼,拿起一块石头向剑柄猛然砸去。
一声脆响,剑柄的珍珠和白玉托裂的粉碎。
“哎呀!别浪费我的珍珠啊!”星无遥无暇责备牧月,撕下一片衣襟,小心翼翼的将珍珠粉末兜住。
“装饰的再好看,也只是一件杀人工具罢了。”牧月忿忿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世事凶险,牧月同学栽跟斗了。
19
闻琴谷之战【一】 ...
悠恒帝十九年,九月初三。
虞州,桐影山,闻琴谷。
正午刚过,山里的飞鸟吃饱了虫子,飞到山脚下一处五尺见方的积水潭喝水嬉戏,唧唧咋咋的好不热闹。
不知从何时起,平静的水面开始有了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艰难的钻出来,刚开始还只是从中心荡起一圈水纹,还没扩散到水边就消失了,之后荡起的涟漪越来越有力,激打到水潭边长满青苔的石头上,而且不再只是从中心一个点,水底像是一锅快要煮开的水,无数个涟漪爆发后相互撞击,水面沸腾起来!
鸟儿受惊,顾不得喝水了,纷纷飞进山林。
积水潭沸腾之时,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一只灰兔子慌不择路,差点撞到石头上,头上擦满了青苔,尾巴一闪,钻进水潭边的乱石堆里的巢穴。
南方地平线现出一杆金色大旗,伴随着大旗的是滚滚烟尘,轰鸣的马蹄声撼天震地,顷刻间山脚下连只昆虫都不见。
“咚…咚…咚!”
山头上响起缓慢沉重的军鼓,山腰处升起三面白旗。
埋伏已久的军队听令迅速集结,三排弩弓手排在军阵的最前面,站在之后的是重骑兵,骑手和马匹都披着重甲,轻骑兵和步卒在后方结成鹤翼阵,这种阵形攻守兼备,守时两翼长开,攻时合上翅膀,利剑般刺向对方。
这是一只约一万五千人马的军队,中军阵中打起一副深紫色的大旗,上书一个篆体的“项”字,正是盘踞虞州和越州的诸侯王——项王的旗帜。
南方军队席卷的一人多高的尘土在离他们约四百步时停住,舒卷的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也是一个篆体的“项”字,只是没有紫色旗帜那么沉静,约显狂放一些,在耀眼的金色衬托下恣意咆哮。
半个月前,掌握一大半兵权的项雄,当今项王项朗的亲弟弟,终于按耐不住野心,在虞州南部起兵,企图武力夺取虞州和越州的统治权,现在已近占领了大半个虞州,直逼虞州城。
山风很快吹散了扬起的尘土,三排弓箭手从前排的轻骑兵丛中跑出,第一排半跪满弓待发,第二排和第三排虚引弓,形成轮射之势,维护本阵。
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夹着一匹黑色骏马立在箭矢阵后面,他们身后是蠢蠢欲动的轻骑纵队。
“父亲,今天的守军是项朗最后的本钱,军容还算整齐,看起来比前三阵要难对付。”左边骑在枣红色大马的青年一身白鳞细甲,身后背着三只箭袋,放着六十只箭,他是项雄的独子项阡钧,平生最得意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箭程所到之处,百发百中。
“世子过虑了,依老夫看来,他们前三次阻击都惨败而归,这次人马数量还不如上次,项侯爷只要振臂一呼,五万子弟兵即可冲阵,虞州城便成囊中之物!”右边紫膛面孔,蓄着长须的崔御风将军双目炯炯,意气风发。
他索性摘下头盔,扔给亲兵,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右手举着一柄九尺长刀,锐利的刀锋在尖端处向后弯成一个弧度,勾起深邃的杀机,崔御风出身于军匠世家,此刀是他亲自上山取铁打造而成,名为破云长刀。
中间骑黑马的中年人身着黑色细鳞甲,盯着前方深紫色的大旗不语,一抬左手,示意军队不要立刻冲阵。
“这次的主将是项朗的长子项潜山,他的兵法还是父亲教的,刀法也是崔将军所授,不过他再强也强不过二位师傅。”项阡钧自信满满的说道。
崔御风捻须笑道:“虽说如此,项潜山却能和老夫在马上过二十回合,那时候他才十六岁,如今快过去四年了,谁胜谁负今日便见分晓。不过老夫自信能够拿下他的人头祭旗,以助侯爷攻下虞州!”
这时对方前方战鼓响起三下,旗门大开,两匹棕色马一前一后从鹤翼阵中心缓步而来,两人都穿着轻便的皮质盔甲,腰佩简朴的长刀,马鞍上挂着一样制式的弓箭和装满箭矢的箭袋。后方一人头盔上罩着青铜面具,只见一双冰凉彻骨的眼睛,前方一人身形修长,一对凌厉的剑眉,狭长的凤目平静而深邃,薄薄的嘴唇紧紧抿起,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帅项潜山,项侯爷的长子,他们走到两只军队中间时停住.
“侄儿项潜山,有事求见叔父项雄!”项潜山朗声说道,声音虽不大,但是响彻山谷,中气十足。
项雄三人都约有些意外,短短十五天,三场战役下来尸横遍野,早已经撕破脸彻底决裂,亲情在权位利益面前灰飞烟灭,日夜寝食难安,都想除之而后快,而这个项潜山居然还口称“侄儿叔父”,客气之至。
莫非是想乞和投降?项阡钧和崔将军目光交错,眼里充满疑问。见项朗策马出阵,连忙跟了过去。
战场中间的一老一少隔着二十步相对而视,年长的目光如刀锋划破天际,年少的目光凌厉如冰凌。
“四年不见,潜山侄儿长进了许多。”始终沉默不语的项雄淡淡的说道,刚才的一番对视,他丝毫看不出这个侄儿有半点退缩,反而和他一样有着必胜的信念。
项潜山敛住目光,在马上微微一躬,算是给长辈行礼,“多谢叔父关心,叔父最近身体可好?”
“项潜山!你不用在这里虚情假意的问安了,有事快说,别耽误我们的行程。”一旁的项阡钧早已耐不住性子,大声喝道。
“叔父带着五万兵马,要去何处?”项潜山仍旧不紧不慢的问道。
“虞州城,只要你父亲肯让出侯位,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项雄语气渐冷。
“项王之位是按照祖宗家法继承而来,皇上御笔亲封。父亲向来信任叔父,将大部分军队都交给了您,为的就是兄弟同心,维护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叔父一世英名,千万不要被一些贪图富贵的小人蒙蔽挑唆,铸成大错!”项潜山平静的说道。
“竖子勿用多言!项王的位置本该是侯爷的,若不是那时候侯爷被人刺杀病危,怎么会轮到你父亲这个庶出的贱种!”崔御风将军怒吼道。
20
闻琴谷之战【二】 ...
二十多年前,前任项王病危,而当时作为世子的项雄打猎时被人刺杀,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一直昏迷不醒,紧急关头,项王归天时立下遗嘱,称世子身体薄弱,不堪大任,命庶出的长子项朗继任爵位。
项朗初登侯位时势单力薄,而弟弟项雄自从成年后就一直掌握侯国的军权,若不是那次突然的变故,群龙无首,他手下的军官早就拥立项雄为王,一年过后,项雄的身体恢复如初,项朗的位置却也坐稳了。
项雄一直怀疑那次刺杀是哥哥安排的,而项朗因弟弟强大的兵权,也一直暗中提防着他。两兄弟渐渐貌和神离,最终决裂,兵戎相见。
“崔将军,你出言不逊,念及你是我的恩师,今日就且饶恕你,如有下次,定斩不饶!”项潜山狭长的双目掠过一丝凉意。
“竖子乳臭未干!居然还大言不惭教训老夫,来来来!看你长了几分本事!”崔御风朝着马臀上狠狠的抽了一鞭,举起九尺长刀向他劈来!
项潜山目光一凛,腰间的长刀并不适合这种强烈的冲击对抗,他从背后缓缓拔出四尺长的重剑,策马迎接崔御风挑战,这柄重剑朴素无华,古朴的花纹在剑身延伸,离剑柄一寸处刻着篆体“伐山”二字,年代久远,字迹在岁月的磨砺下已然模糊,透着杀伐苍凉之气。
“父亲!那是伐山剑!那个老家伙居然把剑给了他!”观战的项阡钧惊讶无比,两百多年前,他们的祖先拿着伐山剑,跟随悠元帝李辕曦南征北战,成为开国重臣,才获得了虞州的封地,后来在悠国漫长的诸侯混战中,也是拿着伐山剑打败穆王,夺得富庶的越州。
伐山剑在历任项王手中流传,每年都要设坛拜祭此剑,此剑是项王权利的象征,见此剑如同见项王本人。
当!!!
一声巨响,兵器相撞,势均力敌的刀劲,加上马匹狂奔的冲击力,震的项潜山和崔御风两人手上都微微发麻。
马匹交错瞬间,项潜山突然改变剑势,身体一长,站在马蹬旋身侧斩向崔御风腰间!这一变故突然,崔御风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如此大的冲击下,居然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变招,而他手中的九尺长刀在近身处很难施展。
哧的一声,崔御风腰间重创,崔御风为了行军更为轻快,他没有穿防御功能强大的重甲,伐山剑乃是上古名剑,普通盔甲在它面前如形同虚设,若不是他战场经验丰富,在中剑之时身体朝外偏移,并且拉住缰绳驱马偏动,他可能会被拦腰斩为两截。
崔御风在第一招时用尽全力,肌肉收缩紧绷,伐山剑锋利无比,势如破竹,致使他的伤口的血液在跑出十多步后才骤然爆发出来,喷出的鲜血在腰部形成二尺血雾!
二招!就将号称常胜将军的崔御风重挫!
项潜山等待的这个时刻很久了,作为崔御风的学生,他对老师的刀法和个性都了如指掌。
崔御风以勇猛闻名天下,一柄九尺长刀更是如虎添翼,有万夫不挡之勇,善于带领轻骑兵冲锋,遇强则强。
项雄把握兵权多年,大部分出色的将才归其麾下,这半个月来的三次进攻,都是由崔御风带着骑兵冲阵,撼天的气势和杀戮之气是项朗仓促间编制的军队所不能及,前排的弓手心惊胆颤,影响了发箭的力道和准度,箭矢被轻骑手中的盾牌轻易挡住,甚至有些胆小的弓手还没来得及发箭,崔御风的铁蹄已经踏向他的头顶,这是前三阵兵败如山的重要原因。
项潜山刚才在阵前嘘寒问暖,迂回斡旋,为的就是使对方的冲击之势停止,不能直接冲毁本阵,之后故意对崔御风语言相激,使之拍马上前一战。
剩下的就是他们之间的武力对抗,这必胜的两招他演练无数次了,第一招剧烈对抗,使得崔御风本来有旧伤的右臂反应迟缓,来不及立刻变招,然后利用无坚不摧的利器——伐山剑砍破盔甲,立刻使他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一来解决心腹大患,二来可以重挫对方锐气。
崔御风战绩斐然,唯次一败,再无生机。
他的坐骑跟随主人已久,颇通人性,见主人受伤,立刻顿住脚步,向自己本阵奔去。
得胜后的项潜山立刻兜转马匹向本阵退去,戴着青铜面具的黑甲武士一直都警觉的盯着前面的动向,防止有人暗算。即使刚才项潜山得胜一击,他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轻拍马臀,马匹朝后慢慢倒退,他的手依然停在鞍边的劲弩上。
果然!项阡钧见崔御风败退,项潜山转身回阵,背后露出空门,他立刻取箭张弓,瞄准项潜山后心!
长达三尺的黑色箭矢疾电般穿破空气,项阡钧从后背的箭袋又取出三支箭,一起按在弦上,三株齐发是他的绝技,他已经准备好随时冲锋。
“起!”项潜山大声喝道,马蹄过后,平地腾起一面约十尺长的木板,对这项阡钧的那端木板裹着闪亮的薄铜皮,黑色箭矢力道强劲,大半个箭身扎进去了。
十尺铜皮反射出异常刺眼的金色光线,使得原本站在正中间青铜面具武士一下子模糊了踪影,而直面铜皮的项阡钧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钧儿小心!去侧翼!避开强光!”
项雄大喝一声,直接掉转受惊的马匹向左侧翼奔去,前方的弓手一起举起盾牌护住主帅。
而项千钧一动不动的骑在马上,手臂仍然维持着射箭的姿势,他的眼睛永远都睁不开了,在强光射来的同时,两只只银白色的光线和反射的金光几乎是一起袭来,在他闭眼的瞬间,射进了他的眉心。
隐藏在金光里的青铜面具武士抛下手中的硬弩,刚才就是顺着光线的他给项阡钧致命一箭,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洞口,武士从马上直接跳进洞口,并用手掌狠狠的一拍马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向左侧跑去,武士也消失在洞口,机关合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爱将重伤!爱子战亡!
项雄缓缓拔出战刀,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嘿嘿!不愧为自己教出的好学生,早就设好了圈套让自己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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