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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长生谎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2章 许洲

第12章 许洲

竹糖 16369字 2023-02-24

  角海县的中心便是许镇,几百年来一直是经济繁荣之地,镇上多是做些与海有关的生意,角海县物产丰富,不乏海鲜,干货,所产名物中又以珍珠最为出名,鸡蛋大的海珠,稀有的玄珠,年年作为上供之物,深得京中贵人喜爱,各地商人为求一珠,往往要奔波千里而来。

  只是近十几年来,所出的好珠越来越少,许镇渐渐也显出没落之势,如今唯有海鲜干货的生意还可勉强维持。

  成小芽和刘镜之来到一处客栈,此间客栈虽不比京城的客栈豪华,但好处在它位于海堤上,从客栈屋内眺望可见海中一块小小陆地,陆地上一块拱起的半圆石环,若是明月从海上升起,恰好经过那陆地的弧形石,就如镶嵌着璀璨的金色明珠的戒指一般,精巧的很,算的上独特的海中一景了。

  成小芽在楼下听客栈伙计吹得天花乱坠,只当是客栈招揽客人的手段,一笑置之。

  上楼推窗,风息了些,云稍稍散去,远处海面微微发亮,几点渔火,没有明月那弧形石也就只是普通的一块海面突起的礁石,无甚特别。

  迎面海风将成小芽的几缕碎发吹起,她倚着窗栏,看着那石头:“果真月亮会穿过石头么?”

  檐下挂着的灯笼照拂脸庞,刘镜之无暇侧脸镀上一层柔光,眼眸明亮,嘴角浅浅地勾着迷人的幅度,他道:“确实。”

  成小芽哦了一声:“看来你见过。”

  “它有个名字。”刘镜之指腹流连于成小芽的唇上:“许洲。”

  “许洲?”成小芽望着他的脸,受蛊惑般地念出那个名字。

  许尔一诺,执子同舟。

  刘镜之嘴角绽开笑容,比那冬日的暖意还要暖上几分。

  海上隐约亮起,阴沉了一日的海,终于拨开云层,悄悄地捧了轮明月出来,明月已是跃出海面,只是方才云挡住了,才没有显出来,这奇景现出模样,看着真如一只美丽无比的珍珠指环。

  成小芽兴奋地伸出右手,那指环像是定情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与她无名指上原本的一枚细腻温润的青玉戒指重叠在一起,月光映得那青玉戒指越发通透。

  刘镜之与她五指相扣,两只青玉戒指碰撞在一起,“叮”声轻响。

  此时此景,不觉沉迷其中,令人心神荡漾,成小芽脑中晕晕沉沉,望着刘镜之醉人笑意,浑身发热,双手勾上他的脖颈,主动送出缠绵深吻,刘镜之微微低头,揽住她的腰,由着她肆意舔吻。

  成小芽眼神迷离,将温热小手伸入他的衣内,摸着手感极好的腰,来回打转,不断撩|拨,忽而把他压倒在床,青丝拨于一侧,垂头看他,眼中尽是他刻骨的温柔笑意,她不满呢喃:“我难受・・・・・・”

  刘镜之此时也是忍得幸苦,却还是留着一丝清明逗她:“哪里难受?”

  “这里、那里・・・・・・全都难受・・・・・・”说完,便用力扯开他的衣裳,俯身,青丝拂过心口,柔软唇瓣印上他灼烫的肌肤,惩罚似地咬了他的肩膀。

  他微微颤身,最后的理智彻底消失,任那无边爱恋之火焚烧蔓延・・・・・・

  “夫君?”成小芽摸索着身旁,只摸到一手冰凉。

  镂花窗格透进的寂静月光驱散半室黑暗,她揉着眼,借着月光,不见刘镜之,他去了哪里?

  原本丢了一地的凌乱衣物已被整理起来,挂到了墙边的架上,成小芽身上穿着干净的亵衣,那让人面红心跳的残留也被仔细清理了。

  成小芽勉力坐起,腰处酸痛,疼得她嘶嘶吸气,下了床,离了被窝,温度降下,她打了个寒颤,觉得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寒冷,少了他好像连温度都被带走了似的。

  她披上外袍,打开窗,皎洁明月悬于高空,遥不可及,透着冰凉,往窗外向楼下看去,沿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很远的地方传来打更的锣声,忽而响起犬吠,其它的犬也跟着狂叫起来,叫声在寂静空旷的街道回响,比白天愈加让人心惊,成小芽心中慌乱起来,刘镜之大半夜的去了哪里?不会是又有刺客来了吧?成小芽越想越担心,穿好衣裳推了房门摸黑下楼,客栈的大门从里锁着,似乎没有人出去过,成小芽拉开门栓,来到靠海的街上。

  月下的青石板路微微发亮,几盏未熄灭灯笼发着微弱橘光挂在住家的檐下,犬声此起彼伏,一家住户的二楼的窗户打开,窗户里一位大婶探出半个身子来,口里不满地骂着什么,看见街上正匆匆走着的成小芽倒吓了一跳,眯着眼看清楚是个姑娘,她道:“姑娘,大半夜的别乱跑,快回去吧。”

  “我出来找人。”

  “这大半夜的,找什么人啊?”大婶唤住她:“你等等,我给你找个灯笼。”

  那好心的大婶过不多时提了个灯笼出来,交到成小芽手里,叮嘱道:“姑娘,找到人赶紧就回去吧,最近这里不太平。”

  “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个什么朝廷钦犯,听说是跑到我们这里了,还说带着啥子稀有鱼肉,可不得了了,很多人都来找那块鱼肉呢。”

  “鱼肉?”

  “是呀,说是吃了有厉害的好处呢,哎呀我们住海边的,什么鱼没吃过,鱼肉能有多补?吃了还能飞天不成?也就哄哄城里人,稀罕这些个玩意儿。”大婶搓着手,在嘴边呼气:“这天真冷,姑娘你要是找人可得赶紧,海边风大,吹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头疼好几天呢。”

  “知道了,多谢婶子。”

  那大婶拢紧衣服回了房子,成小芽提着灯笼,往那犬吠声中急急走去。

  走着走着到了海滩边,月亮照着海面,海面闪着粼粼金光,明明是在半夜,成小芽却听到了异常美妙的歌声,不知名的歌曲在海面回荡着,别样魅惑人心,哪家勾栏还不歇息呢?成小芽想着,脚步却不自觉地往海边走去・・・・・・

  “小芽――”

  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喊声那般着急,顺着那声音看去,见一名中年男子,她笑道:“鸣鲸,是你呀。”

  王鸣鲸朝她跑来,跑得猛了,发丝凌乱,连青灰布衫都被风吹得鼓起来了,看着很是滑稽,他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好久不见了,你好么?”她双手撑着膝,也弯了腰去看他。

  “小芽・・・・・・不・・・・・・阿序,是你吧。”

  她摸着自己的脸,捏了两下,道:“一直都是我啊。”

  “你・・・・・・都想起来了?”

  “嗯。”她右手压在心口,眼睛却看向海面:“都想起来了,其实还不如不想起来,傻乎乎地过日子挺好。”

  “对不起・・・・・・那次我没能护住你・・・・・・”王鸣鲸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是你・・・・・・他・・・・・・也不知道是你・・・・・・”

  “我明白,”李序微微垂下眼眸:“可就算明白了又如何?我还是忍不住怪他。”她捂着眼笑起来,眼泪却止不住了:“我远没有自己想的洒脱。”

  “阿序・・・・・・”王鸣鲸抱住头,痛苦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写了那本书,你也不会・・・・・・”

  如果不是那本记载着关于鲛人,关于长生的书・・・・・・

  角海有鲛,不老不死,食之血肉,得之长生。

  他当年写下这本书只是出于对这诡秘传说的有感而发,想借此书向世人展现出一个神奇的海中世界,其实对于鲛人的存在与否,他自己也心存疑虑,毕竟鲛人这种生物本人未曾见过,那本书不过是他把从角海县的县志里看到的记载和道听途说的传闻拼凑起来,做的一本志异集罢了。

  书原本只先写了一半,因李序说的一句话让他断了出书的念头,他回家时便把那本书和李序送的桂花酿埋到了家中庭院的一株桂花树下,谁知他写了这本书的事情不知怎的竟传了开来,传到最后成了他曾与那美艳的女鲛人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风月过往,说是某日这名女鲛人浮出水面游玩,偶遇悬崖上吟诗的风雅书生,爱慕才华满腹的书生,割了肉要助他长生同她长长久久,书生婉言拒绝,那女鲛人留下肉块让他想清楚了就吃了肉去找她后,一步三回头地潜入了深海。

  谣言愈演愈烈,三人成虎,世人便相信他真的有那块食之长生的肉,如此也就勾起了一些人的邪念,这世间不乏妄想长生的人类,其中对长生最为执着的就是拥有无尽财富权力的帝王了,他曾经最骄傲的学生在登上宝座之后露出了真面目,那谦逊温雅,世人称颂的太子殿下原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无情无义之徒。

  他一夕之间从太子太傅沦为流离失所的罪人。

  因为那本没写完的志异集,因为那块莫须有的鲛人|肉。

  他心灰意冷,逃出京城想要云游四海,去了小渔村同李序道别,没有找到人,小屋外的地上只有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四处找人询问这才得知,他回京的时候,渔村里来了一群黑衣人,李序在混乱中被黑衣人一剑毙命,那晚情况混乱,村民们都逃了,等到第二天一早回来时,地上都是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李序的尸体却不见了,他们说可能是被海水冲走了,也可能被野狗分食了。

  他愣愣地坐在海边,望着那海哭了起来,流出的眼泪同那海水似的咸苦,他离开前,李序还笑眯眯地送了他一坛亲手酿的桂花酒,几日未见,却已天人永隔。

  渔村里的与他熟识的小姑娘偷偷告诉他,说李序没有死,他以为是安慰,可那小姑娘却信誓旦旦地告诉他,那晚她没来得及逃走,躲在草丛里,亲眼看到李序被杀了,也亲眼看到李序的尸体活过来了,她害怕极了,也没敢上去,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况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没有尸体,那么李序也许还活着,抱着一丝侥幸,他四处躲藏的同时也在打听李序的消息,盼望有一天他们能够重逢。

  在那些躲藏的岁月里,他不止一次希望李序是那不死的鲛人。

  他四处流浪了六年,也寻找了六年,终于在某一天,在某座山脚下从一位老者口中打听到六年前曾有一名痴傻的红衣女子被山中猎户捡回去做他们傻儿子的媳妇。

  后来他风尘仆仆到了山上,却没有找到李序,因山下到处是要捉拿他的人,藏匿在山中还算是比较安全的,于是就在听说曾是个傻子的姑娘家旁边的破屋子里住了下来,那姑娘很善良,自己吃不上饱饭,却还拿吃的给他,他心头一热,便说要教她读书识字,还帮她取了个名字,叫“花芽”。

  难得过了段安生日子,谁想到刘镜之这么快就找到他了,他是来找他要人的,刘镜之大概也听渔村那个小姑娘说的事情,便以为先行离开的他已经找到李序。

  刘镜之找他要那本书和鲛人|肉,不是为了什么长生术,单单是一个借口,为了找他又不被怀疑的借口,毕竟与前太傅相识的小王爷大费周章地寻找沦为朝廷钦犯的前太傅,到了一些心怀不轨者口中,总是会被传出难听的话来,这些话要是传到了宣承帝耳中,以这位皇帝的性格,不会轻易地放过刘镜之,哪怕这位小王爷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果真命运最爱作弄人,那天,在山坡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李序被刘镜之一剑刺穿了心口,两个人都认不出对方。

  对李序而言,他是烧村杀人的匪徒头子;

  在刘镜之眼中,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村女。

  可是・・・・・・那时候的李序,不要说是刘镜之认不出来,就是在山中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自己也完全认不出她来,那张脸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联系到李序,因为实在是相差太多了,像是换了张脸,换了个人一样・・・・・・

  刘镜之来找他要李序时,或许当时看到他身边坐着一名女子,就以为是她,可近前一看却不是,于是迁怒无辜,杀了花芽,也阴差阳错地杀死了李序。

  那个夜晚,他相信了,世上真的有鲛人,他亲眼看到死去的花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受了一剑的地方血染如花,还是那身满是补丁的破旧衣服,它的主人却换了张脸,摇摇晃晃走着,如失去灵魂的傀儡。

  不过那时他们都无法确定她就是李序,毕竟如果没有记忆,会换脸的不一定就是李序,也有可能是别的鲛人。

  当刘镜之看到这一幕,心里的讶异不会比他少,刘镜之当机立断,杀了所有见到此景的手下,就为了保住这个不确定是不是李序的鲛人,刘镜之肯定是要将人带回去的,也让他把志异集交出来毁掉,书是他的心血他舍不得毁掉,李序送他的桂花酿,他也想要拿回来,因此他随口说了个埋过书的地点,刘镜之没有必要为难他,放他走,让他继续打听李序的消息,因为他也不清楚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子是否就是李序,他需要带回去观察。

  那晚的事情,就这样过了,不该知道的人都永远闭上嘴了,除他们两个,谁也不会知道这座山上曾住着一名鲛人。

  两年前的中秋那日,他顺着河道偷偷游回京城想要回家挖出那坛桂花酿,烧掉那本书,结束这一切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往日那条冷清的小河道那年却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一整条河的灯照着,水上的莲花灯飘着,河底有鱼游过都能看见,更何况是这么大个人,他一下就被发现了,跑了几条街,没想到碰到了花芽,她和刘镜之在一起,趁着混乱,他把人带走是想了解她的近况,毕竟花芽是个好姑娘,八年没见,他心里也挂念着她。

  于是就有了那段对话,从看到两人一起逛街到听花芽讲起刘镜之,他了然,用了八年刘镜之终于确定这个平平无奇的花芽就是十四年前失踪的李序,这八年来刘镜之从未停止寻找李序,仍是拿捉他当借口,不然以刘镜之的能力,怎么可能抓个读书人能抓十四年之久。

  他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想起两人的过往,在海边的,在山中的・・・・・・

  只是后来・・・・・・

  她说起刘镜之时眼里的光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与她・・・・・・

  彻彻底底错过了・・・・・・

  如果他没有写那本书・・・・・・是不是现在会有些不一样?

  或许・・・・・・他们的相遇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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