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坐上计程车去往221B的时候, 史蒂夫又收到了来自托尼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

　　放大照片, 史蒂夫缓慢地蹙起眉。

　　“看上去像是什么？[图片]”

　　照片上一具短短的蓝色钢甲, 有些地方有些掉落的蓝色颜料。看形状，应该是能覆盖住整个上身，但是下面是一个裙子一样的设计, 花瓣一样的形状，背后有一整根支撑，不知道意义何在。

　　史蒂夫回了信息，询问是什么东西。

　　托尼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华生示意他随意。

　　史蒂夫接起来，托尼倒豆子一样说话：“你让我找那个人, 我就顺着那段音频的存储找到了飞行器, 飞行器上没有任何线索。”

　　“但是你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嘛？”托尼揪着那副蓝色的半成品盔甲使劲儿晃，扔开, 然后又拿起一张图纸。

　　因为一手抓着手机，整个画面都摇摇晃晃。

　　他用嘴咬着一边，用手撑开手里的图纸：“看, 我设计的第一幅盔甲居然是为了条……什么？”

　　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图纸：“人鱼？？”

　　史蒂夫则看着图纸上那人身鱼尾的样子怔怔地回不过神。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 是不是见过？

　　“我之前到底是在想什么？”托尼难以置信地看着图纸，半晌闭了闭眼睛, 摇了摇头，“当然，这也不是我的重点——”

　　“我的重点是, 我觉得……这个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那个满身鳞片的家伙。”托尼扔开图纸，脸上的表情有些自暴自弃，“现在，说我疯了吧——来吧，说吧，我可以接受。”

　　华生则看着史蒂夫那可以自动投影出影像的手机出神，什么时候这世上还有这种技术了。

　　“托尼，我能看看那张图嘛？”史蒂夫提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

　　托尼啊了一声，把图纸重新提起来，怼在了镜头前，堵住了他整张脸。

　　史蒂夫把那张图截了下来，看着显示保存下来的图：“托尼，谢谢你。你说的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有用。”

　　托尼拍了拍镜头：“老冰棍，你不会是魔怔了吧？”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托尼也开始察觉出不对劲儿了，“等一下，你这是在哪里？”

　　“英国。”史蒂夫捏捏鼻翼。

　　“……英国？！”

　　“我从查尔斯那里发现了一条线索，英国大概有。”

　　“老冰棍！”托尼突然一脸严肃，“告诉我，你不是在发疯！”

　　史蒂夫眼神直直看着他：“在你发现的一切后，托尼，告诉我，你还觉得只是我在发疯嘛？”

　　托尼把手里的图纸往后一扔，露出一个不爽的表情：“疯了。”

　　“托尼，继续帮我查下去。”史蒂夫请求，“在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

　　托尼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另外，”史蒂夫指腹擦了擦手机的边缘，“托尼，你能查查我吗？”

　　“嗯？”

　　“我，”史蒂夫指了指自己，“一切，关于我苏醒后的一切。从1976年到现在，拜托了。”

　　托尼啪关掉了视频电话，但是史蒂夫知道他答应了。

　　因为是外放，所以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也没有用的华生正襟危坐，表情奇异，和史蒂夫接近的半边身体都是僵硬的。

　　等史蒂夫放下电话，他干咳了一声：“哈，托尼·斯塔克？”

　　“……额，对。”史蒂夫看向华生。

　　“没关系。”华生搓了搓自己的膝盖，“我能处理。”

　　史蒂夫笑了笑。

　　“well，你知道，我老婆，她，她挺喜欢你的。”华生开始没话找话。

　　等气氛一路怪异到贝克街，华生看到那熟悉的歪掉的门牌，居然有种得救的感觉。

　　匆匆下车，他打开门：“请进——”

　　史蒂夫看着他给自己撑开门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华生，不要这么紧张。我到这里，只是你们的委托人——”

　　史蒂夫给他看了看自己刚刚谷歌的关于夏洛克和华生的内容。

　　华生尴尬地笑了笑：“OK——”

　　如果他们是对付着苏格兰场的坏人们，这位对付可就是全世界的坏人了。

　　史蒂夫见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现实的作用，放弃了让华生放松一些，也不再矫情。

　　时间长了以后，就好了。

　　“夏洛克！”华生站到楼梯下就开始喊，“我带着……委托人来了！你在哪里！”

　　“上来。”夏洛克声音冷静的从楼上传来。

　　史蒂夫背着自己的包走了上去，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手搭起撑在自己的下巴上看着他的夏洛克。

　　在他的前面有一张椅子，史蒂夫走过去，坐下。

　　夏洛克把一本很旧的童话书推到了他面前：“也许你想先看看这个。”

　　史蒂夫看看也坐到一边沙发上的华生，伸手取过了那本童话书。

　　低头看着上面的亲吻着公主的王子，他出了一下神。半晌，他翻开童话书的第一页。

　　「For baby，from Angus·Rogers。」

　　史蒂夫看着上面的字迹，手摩挲了一下。

　　·

　　「我叫史蒂夫·罗杰斯，你叫什么？

　　安格斯。」

　　「安格斯·卡伦，这么写。」

　　「好，安格斯·罗杰斯——」

　　「史蒂夫——」

　　·

　　“你的委托。”夏洛克抬脚扣桌子不耐烦的提醒。

　　史蒂夫回身，抬头：“我想找一个人。”

　　华生已经是完全的一头雾水了。

　　“找人，找到这个人，安格斯。”史蒂夫声音逐渐稳定，那些幻象一样短暂的片段很快烟一样消散。

　　“嗯，我猜也是。”夏洛克收回那本童话书，随便翻了几页，“现在，先提出你能告诉我们的所有内容吧。”

　　“一切。”

　　史蒂夫一时间想不到怎么说这个事，半晌，他缓缓开口：“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一周之前。”

　　“你们知道纽约的灾难，我就在那里。”

　　“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史蒂夫咽了下来口水，“他好像知道关于我所有的事情。他被一件红色的披风挟持着，从天而降，落在我的怀里。”

　　“他看着我的方式，就像是我是他的爱人。然后，他亲了我。”

　　华生无声哇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他话里的‘他’惊讶还是该为别的惊讶。

　　“但是我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史蒂夫摩挲了一下自己裤子的布料，“起码，我知道的是，我是没有见过。”

　　“是认错了吗？”华生微微屈膝看向史蒂夫。

　　“华生，如果只是看错了，我们眼前的这位这会儿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夏洛克不满地道。

　　华生哦了一声，坐回去。

　　“第二次见面是在我工作的地方，他就只是出现在了那里。”史蒂夫顿了顿，“他说了一句，只是四十年，你就把我忘记了。”

　　“然后，他打了我一拳，再次消失了。”史蒂夫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的表情看上去可不像是被人打了的样子。”华生忍不住笑了一下。

　　史蒂夫牵了牵唇角：“well，就算我所有的…同事，当时都精神紧绷。但是我觉得他好像只是……就是没有坏心的那种攻击。”

　　“我并没有多当真。”

　　“嘿，美国大兵或者是别的什么，”夏洛克敲了敲桌面，“我需要事实，不是你的感想！”

　　“我也不是什么深夜电台的主持人。”

　　“夏洛克，你应该听听他的话。”华生不满道。

　　“抱歉，是我的错。”史蒂夫诚恳接受，“第三次见面是我家里，他……出现了。还是那样，说他认识我，问我认不认识他。”

　　“他这次出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嘛？”夏洛克捕捉到了他含糊的地方，单刀直入地问。

　　史蒂夫……“他……嗯，没穿衣服。”

　　“都是湿的。”史蒂夫捏了鼻翼，浅浅地呼出了一口气。

　　华生露出一个理解了的神情。

　　“OK，他还说什么了。”夏洛克显然对于自己挖到的东西不是很满意，看着史蒂夫也很不爽的样子。

　　“他没有直接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什么，但是我很确定他的名字是安格斯·罗杰斯。”

　　史蒂夫指了指他们面前的书：“就像是你们那本书上写的。”

　　夏洛克拎起书晃了晃。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吗？”史蒂夫忍不住问道。

　　夏洛克啪把书扔到了一边：“现在，专注在我问你的问题，之后我们再来解决别的。”

　　史蒂夫皱了下眉毛继续：“他知道我身边的关系网，有些甚至和我很熟的人都不知道的。甚至还知道我的狗，知道他的名字。”

　　“叫果汁。”

　　“他那时候脸上有种表情，是愤怒。”史蒂夫抿了下嘴，“而我在接触到他那种情绪的时候感觉很不好。”

　　“像是潜意识？”夏洛克声音冷淡。

　　“对。”史蒂夫抠了抠自己的手。

　　“让我们把一些私人情绪放放，现在，你为什么觉得他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夏洛克似乎有些不耐烦，“告诉我们。”

　　史蒂夫看看他们：“我有一些关系，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第一个线索是大英博物馆里，亚瑟王冠的捐赠者。”史蒂夫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搓了搓指头。

　　夏洛克视线往下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毛。

　　“捐赠者是安格斯·卡伦。”史蒂夫把一些细节含糊了。

　　“我在赶来英国的路上，从我的好友那里得到了另外一个线索，这位华生先生已经看过了。”史蒂夫把自己的手机推过去。

　　夏洛克拿过来看了一眼，皱眉：“有实物嘛？”

　　“没有，我的朋友现在在比较荒僻的地方，想找到实物估计不容易。”史蒂夫真诚道。

　　夏洛克撇了下嘴。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段很久以前的音频。”史蒂夫翻自己的消息，把音频放出来给他们。

　　“你知道，现在不论是图片还是音频都是可以伪造的吧。”

　　华生听完音频，已经完全地沉浸在了这个故事里，不理夏洛克的冷嘲热讽：“所以，他就是你的……爱人，是吧？”

　　史蒂夫没有点头：“我……有种感觉，他是。”

　　夏洛克扔下手机：“也有可能是伪造的——”

　　史蒂夫收回自己的手机玩了玩：“对，我知道。”

　　“但是，你又要怎么解释你手里那本来自安格斯的书。”史蒂夫直起腰。

　　“well，世界之大，无巧不有。”夏洛克挑了挑眉。

　　史蒂夫移开视线。

　　华生有些不忍：“夏洛克！”

　　夏洛克哼笑了一声：“亲爱的华生，现在就定下你的博客名字吧——”

　　“就叫‘消失的爱人’。”

　　第122章 something borrowed

　　“华生, 你结婚的时候有什么必备的东西嘛？”走在路上的夏洛克脚步突然顿住, 看向华生。

　　“什么？”华生不明所以。

　　史蒂夫也停下了脚步。

　　“像是什么四样——”夏洛克找着脑子里的词。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given，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华生默念，然后猛地扭头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翻出了自己的手机。

　　“王冠，old enough to me[对我来说够老了]。”夏洛克似笑非笑, “吊牌成色很新, 我假设那就是new。book, 明显已经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了, 所以, given。现在就差借的东西了, 看来借走的东西一直没有还回来呢。”

　　史蒂夫攥了攥自己的手机, 唇有些泛白：“所以……确实是有一场婚礼的。”

　　越靠近真相, 史蒂夫身体里的空洞就越来越大, 什么东西在一片片地扯碎自己往里扔。安格斯的每一句质问，每一个眼神都在他的回忆里来回翻滚。

　　让他的五脏六腑在经历一种仿佛灼烧一样的痛楚。

　　自己为什么会忘记他？

　　又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史蒂夫觉得自己心脏上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地凿着，疼，又酸楚。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 他的手机响了。

　　托尼发过来一则信息，是一个地址，史蒂夫皱了下眉毛，不明所以。

　　“队长，”托尼给他打电话, “看到了吗？”

　　“对，那是什么地址？”

　　“我正打算问你。”托尼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抓紧时间配合自家的AI以可怕的速度黑进神盾局的系统，正在往外调初代复仇者计划的材料。

　　三秒后，他呼出一口气：“搞定。”

　　“问我什么？”史蒂夫追问。

　　“这是你名下的房产，”托尼侧了侧头，“很明显，还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那块地可是金贵的很，但是据说找不到业主。”

　　史蒂夫看向夏洛克。

　　“看来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有了。”夏洛克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在旁听的事实，“现在，走吧。”

　　“说起来，”上网找航班，夏洛克看向史蒂夫，“你能把我们弄上什么私人飞机嘛？”

　　史蒂夫啊了一声。

　　“私人飞机？”听到的托尼应声，“我可以安排好。”

　　史蒂夫……

　　三十分钟后，他们就坐上了私人飞机，从英国匆匆飞往了美国。

　　·

　　“boss，我们要拦下嘛？”美丽的秘术询问坐在那里的迈克洛夫特。

　　“不用。”迈克挥了挥手，“时刻关注我亲爱的弟弟，我相信，消失那五年的真相应该快水落石出了。”

　　秘书应声，退下了。

　　·

　　史蒂夫坐在飞机上，随着机长通知他们将在不久后降落到目的地后，史蒂夫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内心深处鼓噪的很厉害。

　　等他们由专车接走，汽车上的氛围一时间很微妙。

　　“和我们说说，这个人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嘛？”夏洛克看向史蒂夫，“像是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我并不认识他。”史蒂夫扭头。

　　“不需要太具体，哪怕是猜测都可以。”夏洛克耸了耸肩。

　　史蒂夫没有说话，夏洛克哼笑了一声。

　　史蒂夫看向车窗外，现在已经进入了他有些陌生的布鲁克林了。

　　“先生们，到了。”司机礼貌道。

　　史蒂夫道了声谢，下了车。

　　看着面前感觉很熟悉很熟悉的房子，史蒂夫一阵恍惚：“这是我家？”

　　“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他喃喃。

　　夏洛克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率先走进门廊。

　　史蒂夫看着他到处翻找钥匙，走过去，迟疑了一下，蹲下身，手越过狗狗的小门，反手一扣，手缩回，手里已经多了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