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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边想 17040字 2023-02-24

  “你也不能怪我,我哪知道这药对龙效果减半是吧。第二天我们就发现灵泽丢了,本来我说我去找,结果还没走呢墨焱也醒了,你是不知道她多闹腾。那劲头,我和小鲟虎差点没按住她……”吕之梁比划着手脚,在我面前说得唾沫横飞,惊险刺激程度不亚于我和灵泽走来的这一路。

  “好不容易把墨焱送到了北海,有人能看住她了,我就想回头去找灵泽,毕竟不能有负你所托是吧。可你猜怎么着……”吕之梁一拍大腿,“那北海太子说把我扣下就把我扣下了,顶着张和墨焱一样的脸,说出来的话我个老头子听了都要被绕进去。”

  我靠坐在床头,心里好笑想着,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搞不定,这老小子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万万没想到,我很快会步上吕之梁的后尘,看起一个十岁孩子的脸色。

  “他干嘛扣你?”

  吕之梁道:“他觉得我可疑,准确说……他觉得你可疑。”

  “我可疑?”

  “你十年前拐走公主,十年后拐走龙王,是魔龙同党墨雀的哥哥,我仔细想了想……”吕之梁摸着胡子,一脸深沉,“你是挺可疑的。”

  我差点没忍住把枕头丢过去,可一想到如今境况又有些泄气。

  我:“你说我们还走的了吗?”

  对墨焱我也不敢提离开的事,只能偷偷问伺候我的鱼奴是不是我伤好了就能走。对方先是顾左右而言他,被我逼急了就说要问过大总管,问了几天,迟迟没有下文。如今灵泽恢复了神智,拥有了记忆,我寻思着是不是要找我秋后算账了?

  私逃上岸,拐走公主,打骂失智的北海王,最重要的是,吞噬了北海王心爱之人的魂魄……这每件单拎出来都足以治我死罪,他们却让我活了下来,难不成是要我生不如死?

  “我多少还是能走得了的,你嘛……”吕之梁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我一番,“自求多福吧。”

  我忍无可忍,还是把枕头丢了过去。吕之梁一闪身,以着他年龄不该有的灵活蹦跳着出了屋。

  我醒来第三天,手脚终于有了点力气,可以下床走动了。

  北海找到了失落多年的公主,为表庆祝,五天后将会在龙宫举办一场君臣同欢的晚宴,到时候墨焱要盛装出席。这些天她一直被宫里的嬷嬷压着学各种公主的礼节规矩,只有晚上有一个时辰探视时间允许来看我。

  五天后,宫里一定忙得很,倒是个逃跑的好日子。

  我由鱼奴扶着出了屋子,一眼看到院子里一丛丛鲜艳夺目的红珊瑚,整个人都为之一愣。

  住了这些天,我竟没反应过来。

  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问伺候我的鱼奴:“这是赤峰宫吗?”

  “正是赤峰宫。”她垂着眼,我问什么她答什么,不该说的一句不说,谨言慎行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十年前,这赤峰宫是我进宫后的灵泽赐予的第一处住所。当时阿罗藏遭紫云英追捕,逃跑时洞穿穹顶致使海水倾泻,压塌了赤峰宫的屋顶,我只得暂时搬去龙后专属的飞霞宫,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缓步来到红珊瑚下,抚了抚珊瑚树下摆着的一张紫竹卧榻,我不无怀念道:“以前我最爱在这张榻上午后小憩。”

  怎么也想不到我还能回来,只是现在的身份……似乎比过去更尴尬了些。

  我试着躺到卧榻上,目光自然地投向穹顶。被阳光侵染的海水隔着穹顶微微摇曳着,直直望过去,甚至能模糊地看到一枚耀眼的光球。

  真舒服啊……

  这种久违的宁静,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

  不知不觉,我在珊瑚树下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天色变得黯淡,而我眼前出现了一根长长的冰锥。

  它危险地直指我的眉心,尖锐的顶端甚至刺破了我的皮肤,细小的血珠顺着眉心缓缓滚落。面对这根小臂长的古怪冰锥,我下意识想让自己远离它,然而身后就是竹榻,想避也避不过。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睁眼。”声音稚嫩清脆,带着刻骨冷然。

  我往旁边看去,四周这会儿一个鱼奴也没,不远处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说话的那人。

  对方身穿月白华服,一头墨蓝长发高高束起,用玉扣扣牢垂在脑后,长得……竟与墨焱一模一样。

  几乎是见到他脸的同时,一个名字边出现在我脑海。

  “敖宴?”

  小少年蹙了蹙眉,冷斥道:“我的名字不是你这种人能叫的!”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巨力拽住我脚踝将我掀到了地上。我刚翻过身,冰锥如影随形出现在我面前,逼得我只能用手肘撑着地不断后退。

  分明这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他却对我怀有如此大的敌意,这孩子怎么回事?

  之前我还笑话吕之梁连个孩子都搞不定,这下真是现世报了,原来我也搞不定。

  避无可避,我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幻出栖霞将那穷追不舍的夺命冰锥一刀击碎。没想到敖宴见到栖霞神色却更为冷冽起来,眉宇间甚至浮上一层凶煞之气。

  “果然是你。”他不自觉向前一步,脚下有些踉跄。

  什么果然是我?

  我收起栖霞,一边堤防着他突然袭击,一边从地上小心爬起来。

  “太子殿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动了杀机,这必定得是深仇大恨啊,我想到一个可能,试探着道,“当年会带走公主实在是情非得已,若殿下是为此生气,我其实可以解释清楚的……”

  敖宴重新凝聚起数枚冰锥,尖端统统指向我:“是了,你还带走了我妹妹,把她教养成了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

  我心中一刺,就说让墨焱多学点东西,看吧,果真叫人嫌弃了。

  “你是不是想养大她再把她吃了?”

  我猛一回神,被他问蒙了:“……嗯?”

  他又朝我走了一步,这次脚下还是踉跄,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就像你当年想要吃掉我一样。”他狠狠道,“你以为我忘记了?不,我什么都记得,你的样子,你的声音,甚至你那把恶心的刀!”

  我视线扫过他的小腿:“你的脚……”

  不等我说完,那些冰锥齐齐发动,以迅猛之姿朝我扑来。我正要再次幻出栖霞格挡,它们却在离我两尺远的地方忽地顿住,接着从头到尾一点点化为齑粉。

  “你个死瘸子,敢动我爹,我跟你拼了!”这时,院门外旋风一样飞来一道火红身影,将敖宴死死压在了地上,龇着牙就要一口咬上细白的脖颈。

  敖宴被小赤龙压着,脸色沉郁,绷着腮帮子一言不发,转眼化为一条差不多的小白龙与之缠斗起来。

  白龙右后爪有一道狰狞的深褐色伤疤,在白色的龙身上异常显眼,不难想象当年这道伤有多严重,可能只差一点他的后爪就会被撕扯下来。

  “你们……你们先停一停……”

  敖宴会法术,而且还挺厉害,我怕墨焱吃亏,就想尽快将两条小龙分开,奈何怎么也插不进去,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你这样是没用的。”

  我被猝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才发现院门外竟然还有个人影。

  对方拖着帝服华丽的下摆缓缓走近,黑发如墨,眼眸湛蓝,举手抬足都是贵气斐然。他分明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温和,一出手却瞬间将纠缠在一起的小龙分开,并用寒冰制成的枷锁分别扣住他们的头尾和四肢,将他们牢牢固定在了地上。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野丫头!”

  两人一动不能动了还要动嘴,灵泽一摆手,又一道枷锁从天而降,扣在他们细长的龙吻上。

  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灵泽在离我一臂处站定:“要这样才行。”

  我傻傻看着他,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我脑海里便没有什么小孩打架了。虽然我努力不去在意,但这根本是强人所难,我完全做不到去想别的。他一拿那双眼睛看向我,我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是我的情劫,千真万确。我从未有一瞬这样清楚的认识到这点。

  只是他看了我一眼,我就无比欢喜;只是他与我说了一句话,我便心生痛楚。他的眼眸如海,仿佛蕴含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却独独无法抚平我对他的渴求。

  两个孩子愁云惨淡跪在院子里,眼前铺着宣纸,旁边仔细摆着砚台,还有个鱼奴专给他们磨墨。

  公主不敬兄长,在宫中动武,罚抄宫规一百遍;太子对幼妹动手,在宫中动用法术,罚抄宫规五百遍。

  墨焱一听要罚一百宫规,脸立马皱了起来,委屈又慌张地看向我,似乎是让我给她做主。以前我是她爹,她被人欺负了我肯定二话不说上去干架,可现在我成了有拐带公主嫌疑的龙宫逃犯,自顾不暇,就有些不太好开口。

  我斟酌着,想替墨焱说几句话,争取少抄几遍,可还没等我说什么,太子的惩罚也下来了,五百遍,足足比墨焱多了四百遍,而且不抄完不能吃饭睡觉。

  我和墨焱齐齐一震,对视一眼,忽然就觉得一百遍不足为惧了,也就没好意思再开口要减刑。

  布置完惩罚,灵泽也不走,叫人抬来饭食,敖宴他们跪在底下抄宫规,他就和我在正对着的廊下边吃东西边看着。仿佛看两个小家伙为了抄写宫规而苦恼,也成了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我盯着身前矮桌上的精致吃食,有些食不下咽。一来墨焱每隔一会儿就要拿哀怨的眼神瞅瞅我;二来身边男人存在感太强,无论他动筷也好与高甲说笑也好,我总会忍不住分神去关注。

  相对于我的如坐针毡,灵泽一如寻常,表情无懈可击,言行尊贵有度,只在询问我饭菜是否合口的时候对我说了句话,之后便再没提起任何我所担心的话题。

  这样一来,我倒是更不安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偷瞟一眼身旁正在饮茶的灵泽,不知是不是恢复神智的时候消耗了些精气体力,他看着有些苍白,唇色也比以往更淡几分,给人大病初愈的感觉。

  其实我还挺好奇那天我重伤昏迷后发生的事,那样的情况下,小傻子到底是怎么带着我回到海里的?

  可惜现在也问不到了,贸然开口,倒像是我在瞎攀交情提醒他什么。

  天色转暗,院子里点上灯火,鱼奴们扯下碗筷,上了些茶点,两个孩子仍没有抄完宫规,看起来都得抄到明天。

  墨焱抄着抄着发了脾气,摔笔坐在地上哭起来:“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罚我!我不要做公主了,我要和我爹回龙虎山。你不是小傻子,你现在好可怕,我都不认识你了……”

  “焱焱……”我直起身,心中酸楚,眼眶也因她的话有些泛热。想过去抱抱她,可左右不是侍卫就是鱼奴,这里不是龙虎山,不是我能随意放肆的地方。

  “嗑”地一声,身旁灵泽放下了茶盏。我紧张看过去,只见他平静地望着墨焱,脸上不见恼怒,也没有伤怀。

  “忘了龙虎山,你回不去的。”他像过去一样,用最轻柔的嗓音,说出最冷硬的话,“不认识就好好认识,反正龙族的寿数很长,我们今后有很多相处的时光。”

  他要是狠声狠色,墨焱必定只会更狠,但他这样外表绵软,实则水火不侵,油盐不进,一下叫小丫头彻底没了主意。她的人生中还没遇到过这样厉害的角色。

  太子始终在一旁默默抄写宫规,只在墨焱生气喊出“小傻子”三个字时才眉心一动抬头往她那里看了两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他的字迹十分整齐,我远远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与墨焱那团鬼画符全然不同。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拿回你自个儿宫里继续抄,可以吃饭也可以睡觉,但除此之外的时间必须都用来抄写宫规,直到一百遍抄完为止,明白吗?”

  灵泽属于典型抽一鞭子给颗甜枣,刚小丫头还满脸不忿,一听可以吃饭睡觉,眼睛都亮了起来。

  难道是和蛤蟆精一家待久了,性子也随他们的关系?除了一张脸,我竟然一点也找不出这对父女别的相似处。

  “爹,我明天来看你。”鱼奴收拾着地上的笔墨纸砚,墨焱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朝我挥了挥手,刚想往外走,被她身旁的嬷嬷一把扯住,用眼神示意她重新来过。

  墨焱撇撇嘴,不甘不愿向灵泽规矩地行了一礼。

  “儿臣告退。”

  墨焱走后,院中只剩太子一人。

  满院子的奴仆侍卫,只他一个跪在那里。他不求饶,灵泽也不让步,他便这样抄写着根本抄不完的宫规,一抄就是好几个时辰。到最后我都受不了了,喝茶喝得满肚子水不说,一直绷着神经也很累。

  “陛下,要不……也让太子殿下回去抄吧?”没人开口,只好我来开口。

  “你替他求情?”灵泽瞥了我一眼,分明是冷色的眼眸,扫过来的时候却让身体都开始发热。

  我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太子殿下与我有些误会,他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他这次吧。”

  灵泽静了静,过了会儿声音再起,却是对敖宴说的:“你听到了,拿上东西回去吧。”

  敖宴书写动作一停,咬了咬唇道:“我不需要他求情。”

  “伤你的不是他。”

  “连本命武器都相同,怎可能不是他!”敖宴抬头直视过来,漂亮的眼眸中像是燃着火,看得我心头一颤。

  “不是他。”灵泽音量语气毫无变化,又重复一遍。

  敖宴这回眼睛都红了,双拳紧握着,嘴唇咬得通红,似乎下一瞬就要化出冰锥把我扎成刺猬。但到底是在灵泽跟前,他不敢造次,最后还是硬忍了下来。

  “高甲,送太子回去。”灵泽不再征询敖宴的意见,而是直接嘱咐高甲将人送走。

  高甲办事利落,一个眼神便叫鱼奴们都动了起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扶太子起来的扶太子起来。

  敖宴这次没有再说什么,或许他也明白自己的意愿对灵泽而言并不重要。他阴沉着脸站起身,朝灵泽行了个礼,一瘸一拐有些艰难地离开了赤峰宫。鱼奴们想上前搀扶他,都被他甩开了。

  “他刚出生那会儿受了点伤,一条腿差点断了,后来虽然治好了,但也落下了残疾。”我收回注视着敖宴离去的目光,一回头正好与灵泽的双眼对上,“龙族自睁眼便有记忆,他记得伤害自己的人是谁。”

  是谁呢?

  是披着我皮的恶龙绛风,是他那早该死千八百回的倒霉叔叔,是把灵泽眼睛刺瞎的罪魁祸首,是和南海公主合谋造反的乱臣贼子……

  只是说出“绛风”两个字其实很简单,但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又不触及那些禁忌之事却是比登天还难。

  “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解释……”我猛地回过神,发现灵泽已经来到我面前,手肘撑在矮桌上,上身微微前倾凑向我,再迟一些就能碰上我的脸。

  我连忙后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大的反应,灵泽不可能看不出我的排斥。他沉沉看着我,眼里似乎翻涌着什么。

  “怎么,是我就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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