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我在魔教当卧底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1章 天耶地牢诉真心
师青染不止第一次来到地牢,师家宗的地牢,破云教的地牢,她都有前去观摩,可如今身为“囚犯”被关入这西域天耶的地牢,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
地牢同样阴暗潮湿,地上零星地铺着一些稻草,师青染将稻草叠成厚厚一堆,这才放在角落坐上去。
这个变故太突然也太可疑了,且不说她根本就没有下毒的动机,以天耶圣女以及祁怀锦的武功,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中毒才是。
要么是天耶内部出现分化,有人故意毒害圣女,便让他们破云教做了替罪羊。
可她师青染是师家宗的人,虽说目前的确在破云教做卧底……实在是太倒霉了。
也不知祁怀锦中毒是真是假,她现在只希望祁怀锦能平安无事回到教中,然后……
然后什么?盼望他带人来救她这个身份早是昭然若揭的卧底吗?
不可能的。
就在师青染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时,天祭堪出现了,而被他擒住往地牢里推的人,正是祁怀锦。
“去!给我进去!”天祭堪将祁怀锦狠推在地,“待圣女平安,定要好好审问你们!”
师青染见状连忙将祁怀锦扶起,却见他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教主,您没事吧?”师青染见他这般模样,莫名心慌起来。
这样子,莫非是真的中毒了?可这又是什么毒?
师青染将他扶到草堆上躺好,伸手在他额头一摸,额头发烫,冷汗密布。
“教主,教主……”师青染一边轻拍他的面庞一边唤他。
祁怀锦闭着双眼,眉头紧拧,根本没有力气去应答她。
师青染心急如焚,如果祁怀锦真的交待在这里了,那她也只能一同陪葬了,哪有她这么倒霉的卧底?什么情报没捞着,却还为了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行不行,祁怀锦这样必须先退热才好,可是眼前地牢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怎么给他退热呢?
对了,那个天祭堪还说要审讯他们,那现在肯定不会让他们死,找他们要点热水应该能行吧?
事不宜迟,师青染正欲起身,不料祁怀锦竟然一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见祁怀锦微睁着眼,师青染又惊又喜:“教主你总算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祁怀锦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
师青染苦笑道:“是天耶地牢,我们都被抓进来了,但是不知道乔堂主如何了。”
祁怀锦闭了闭眼睛:“怎么会在地牢?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师青染摇了摇头,“倒是教主您,怎么会——中毒了?”
祁怀锦正欲回答时,喉头涌起一股血气,呛得他只咳嗽,甚至咳出了血。
刺目的红吓了师青染一跳,她连忙擦拭掉祁怀锦嘴角的血渍,不可置信道:“您怎么中毒的,不是在和圣女谈话吗?你们二人怎会都中毒了?”
祁怀锦又咳嗽了几次,好在师青染不停替他顺背,他才缓过一口气来:“天耶的毒,果然厉害。”
师青染见他这般回答,哭笑不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给您解毒啊。”
“这毒……”祁怀锦摇了摇头,“解不了。”
师青染惊诧道:“怎会解不了?凡是毒药皆会有解药的!他们还说要审讯我们,断然不会让你毒发身亡的,你等我,我这就去喊他们过来。”
说着,师青染又要起身,却再次被祁怀锦拽着坐下了,祁怀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苦笑道:“没用的。”
师青染急了:“有用!”
祁怀锦笑着摇头:“圣女也性命垂危,我只怕也难逃一死了。”
“可是……”师青染听他这般平静,突然鼻头一酸。
祁怀锦闭了闭眼睛,继而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生命的最后一刻,能有个人陪着,我很开心。”
师青染听他这话,鼻头眼角一起发酸。
她也不是没遇到过生离死别的场面,但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她记得自己只会没日没夜的哭,哭到最后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哭了。
父母离世她哭过,那是真正剜心般的痛楚,像有一把刀子将她的心头肉一刀刀切下来。
可哭过之后,她的心里就空了,心里一空,她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祁怀锦身为魔教魔头,他被毒害,备受折磨后毒发身亡,任谁听了都会哈哈大笑,可师青染笑不出来,她的心似乎又被小刀割下了一块肉。
或许是她很久没遇到过死别的场面,或许是她心中疑问尚未解决,她对祁怀锦还怀有一丝奇妙的期待,又或者是害怕祁怀锦身亡后,她也会同样死去。
一堆烦恼纠葛成团,令师青染头脑昏沉,她想将一件件事理清捋顺,却发现越理越乱,越捋越杂,太多事压在心头。
压得她喘不过气,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这般变故着实把祁怀锦吓了一跳,他不禁担忧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了?但是师青染哭泣的原因,又是为什么?
她哭声响亮,嘴里念念有词,却又说得模糊不清,就连祁怀锦特意伸头过去也没听清。
啧。难道真的演戏过了?但看师青染这模样,保不准是因为怕死才哭的……
但师青染这样一直哭也不是办法,祁怀锦想着放弃计划,但转念一想,都已演到这个份上了,半途而废实在可惜。
想好了对策后,祁怀锦气若游丝地开口:“别哭了,人总是会死的,只可惜我到死都没能找到她……”
师青染抽噎道:“你还有遗愿?”
这话听起来太不吉利了,但权当演戏,祁怀锦点点头:“是,我找了她很久,但一直找不到。”
心里有什么突然明亮起来,师青染擦了擦泪,问道:“她是谁?”
“还记得我那日问你的么?”祁怀锦道,“那个叫秦然的人,便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师青染心脏狂跳起来:“你为什么要找她?”
祁怀锦深吸了一口气,道:“想她,念她,心悦她。可自上次分别,我已将近十年没见过她了,她只怕也不记得我了。”
师青染面色通红,她悄悄别过脸,极不自然地问:“十年过去,你对她还存在喜欢吗?莫不是将心中不甘当做一片痴心了。”
祁怀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若只是心有不甘,如今便不会惦记她,而是惦记我的性命。”
师青染一时无话可说了,沉默片刻后,她又问:“假如你找到她了,你又能如何?”
祁怀锦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会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师青染道:“先不说你如今困境,你身为破云教教主,即便你能找到她,她又是否愿意与你在一起?”
“破云教……”祁怀锦顿了顿,“真的很差吗?”
这话着实问倒了师青染,抛开过往对破云教的成见,就她卧底这些时日来看,破云教的氛围确实比师家宗好不少。
祁怀锦这人的表现,也与江湖传言的嗜血魔头极其不符,若是他还有隐藏的一面,那就另当别说了。
就连师家宗派去的五个卧底都接二连三地倒戈了,难不成破云教真有这么好?
江湖传言的确有太多造假成分,她也曾亲眼见过师无极是如何故意中伤冤枉一个小帮派的,最后害得帮主自杀,帮主夫人投河自尽,其中缘由竟是因为那个小帮主顺口称呼师无极为宗主,而不是盟主。
反观破云教,却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就连师青染自己甚至也偷偷向往过久住天华山的生活。
可师无极终究对她有着养育之恩,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背叛师无极。
祁怀锦见她一直不答,心里有底,便换了话题:“她若不愿那也随她,我只是想告知她我的心意。”
“可如今,别说表明心意,我已经没机会见她了,也罢,这一生能与她相识,也不枉我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祁怀锦这话几乎是笑着说的,明明是生命的终点,他却是坦荡释然的模样。
他愈发这般轻松自在,压在师青染心头的烦事便愈发沉重了。
其实在祁怀锦追问她脚踝的十字伤疤时,她便已隐约有了猜测,但因祁怀锦身份特殊,她一直都不愿将深藏心底的少年与他做比较。
少年的面容随着岁月流逝,已逐渐模糊了师青染对他的印象,但如今看祁怀锦虚弱濒死的模样,竟让她情不自禁将少年的面容与之重叠。
那个雨夜狂风大作,她本是与父亲去查看瓜地,却发现了一个满身泥泞的少年,少年受了箭伤,浑身是血性命垂危。
是她央求着父亲将他救回,悉心照料才将他从死门关拉回,他们相处了半年之久,直到又一个雨夜来临时,少年就此了无踪迹。
而后便是师无极带着一众人进了清霞涧,他似乎在找什么人,但苦寻未果,后来清霞涧陆续有山贼闯入,她的父母皆死于山贼刀下,而据说师无极喜欢清霞涧的地势,便与清霞涧住民达成了一个协议。
自此清霞涧的居民都搬去了朱阳城,而她秦然作为一个孤女,便被师无极收作养女带回了师家宗。
自那以后,世上便没了清霞涧的秦然,只有师家宗的师青染了。
而那少年来时走时都未曾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姓,师青染往好的想便是他已安全回家,往坏的想便是……
“你在想什么?”祁怀锦突然问,“你莫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师青染莫名其妙,忙道:“我为何要笑话你?”
“笑话我都快死了,还只想着儿女私情。”
“你……”师青染本想着安慰他几句,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吓得她想立马打消,但见祁怀锦这垂死模样,她一咬牙,还是心软了。
祁怀锦笑道:“趁着我还有力气与你说话,有什么就直说吧。”
师青染不明白他为何还笑得出来,她轻声嗫嚅道:“那日,那日你问我脚踝的疤从何而来,我只告诉你是蛇咬的。”
“嗯。”
“其实是有人帮我切开引出毒血,所以才留了这道疤,而那咬我的蛇,是玄身金环蛇。”
“还有那日你突然问我……”师青染斟酌着话语,却见祁怀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连忙别过眼去,道,“问我是否认识秦然这人。”
“我回答的是不认识。”
“但现在我收回那个回答,我不止认识,我还了解她的全部。”
若她与祁怀锦当真要葬送此地,她说出自己身份又有何妨?如此祁怀锦遗愿已了,她也同样找到了当初的少年,这不是一大幸事吗?
说话间,师青染却又看向了祁怀锦,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就是秦然。”
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姓后,师青染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释然,然而再看祁怀锦,似乎并不开心,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收起你的同情,这样欺骗我有意思么?”
“不,不是的……”虽然她的确同情,但真的没有欺骗啊!
祁怀锦冷声道:“你不就是看我要死了,才故意这样说?”
师青染没料到他会这般反应,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是秦然啊!”
当初还死缠着问她认不认识秦然,如今她承认了,祁怀锦这人倒不信了,什么毛病?
“你是秦然?”祁怀锦哼了一声,“你如何证明?”
“我就是我,还需要证明吗?”
“需要,否则你就是故意欺骗我,我死都咽不下这口气。”
“……”师青染顿时无言以对,但见祁怀锦面色似有好转,莫不是心中已有期待,但又只差她一个证明?
算了,看在他快死的份上,便好人做到底吧。
“那你说,要如何证明我就是秦然?”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答对了我便信你。”
“好吧……”
“老家在何处?”
“清霞涧。”
“那连云坡呢?”
“……”
“秦然曾经救过一个人,什么时候救的?”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
“那人受了什么伤?”
“中箭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他不曾说过。”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后,祁怀锦似乎也有几分相信了,就连他苍白的脸色和唇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但那苍白与红润的分界线却有些生硬死板,师青染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朝他脸上摸去。
她这动作来得突然,祁怀锦尚未做出反应,就见她将手又迅速缩了回去。
师青染看着手指上的白色粉末,又看了看祁怀锦脸上的指印,以及他略显局促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就见天祭堪打开了牢门。
“都给我出来,圣女有话要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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