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还记得他们二人离开山谷时姜半夏说过的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若我有了许多银钱, 我便买许多漂亮的人来伺候我。”

　　彼时的他曾经问过她, 这伺候可是相拥入怀的伺候, 姜半夏仅仅只笑了笑, 却是没有否认。

　　是以，对于今日姜半夏对剪月说的那番话, 有这铺垫在前, 陆玄丝毫不怀疑，姜半夏做不出这种事。一听完剪月跟自己的汇报, 陆玄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屋外的天已经大黑，陆玄来到姜半夏屋子时，她还未曾就寝, 只放下了纱帘在床上看着书。

　　香炉里正冒着袅袅青烟, 青烟没什么味道, 几乎一飘出便散在了空中，让人无迹可寻。

　　陆玄来得急，再加上这东西又是姜半夏刻意去求墟婳给的, 是以进屋的第一时间，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看着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下。

　　姜半夏面不改色的翻了翻自己手上的书本，“既然到了, 不说些什么么。”

　　陆玄双眸微动, “听门房说。”他顿了顿，方继续试探道：“你今日买了几个人回来。”

　　“买了。”姜半夏不甚在意的回了句, 随即扫了某人一眼，“有问题？”

　　陆玄抿了抿自己的唇角，“他们只是下人。”

　　姜半夏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颇有些冷淡道：“然后呢。”

　　陆玄心尖一颤，他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为何突然想这么做。”

　　姜半夏明知故问:“突然做什么。”

　　陆玄张了张口，那些话他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慌张转过了自己的身子背对着身后之人道：“我明日让人带你去外面转转。”

　　“你早些休息”

　　“站住。”姜半夏慢慢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她冷着脸看着他，“躲了我这么久，你来便只和我说这个？”

　　除去一开始听到这事时的惊恐，陆玄的神志正在慢慢回归，他心下苦涩，再一听姜半夏的追问，他倏地握住自己垂在两侧的双手。

　　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再是拖着，也改变不了。究竟是快刀斩乱麻告诉她，还是继续隐瞒下去能拖多久是多久，陆玄这边正纠结着，谁知几乎便是他犹豫时，他的身体却是毫无征兆的软了下去。

　　陆玄双眼一凛，神色顿时一变。

　　“来”

　　“来什么人。”姜半夏掀开了自己的纱帘，光着脚朝陆玄走了过去，“你我之间的事，用不着叫他人在场。”

　　陆玄吃力的回看了姜半夏一眼，颇有些不敢相信，“你”

　　“是我做的。”来到陆玄身前，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姜半夏没有丝毫隐藏。

　　陆玄一愣，“你怎会”

　　姜半夏拉住了他的手腕，“这便不需要你操心了。”

　　床离陆玄站的地方并不远，一把话说完，姜半夏便作势要将人往床上拖。

　　周身没有力气，竟无丝毫还手之力，陆玄心下暗惊，但自知道是姜半夏做的之后，他反倒是不慌了。

　　姜半夏拉着他，他便由着他拖着浪浪跄跄的朝床边走去，“你想做什么。”陆玄无力的问。

　　拖到床前，姜半夏吃力的环住了陆玄的腰，冷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玄嘴角噙起一抹苦笑，“半夏”

　　姜半夏面无表情的打断道：“诶，可别这么叫我。”

　　“我告诉你，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陆玄不知道姜半夏要作甚，便只能将自己心下的疑惑压了压，见她抱着吃力，他甚至还暗中提了口气，让她抱着轻松一些。

　　然而很快，陆玄便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看着将他抱上床后直接脱起了自己里衣的某人，陆玄的瞳孔缩了一缩，“你做什么？”

　　姜半夏很快将自己只脱得剩下裹裤和肚兜，她长发披在自己肩上，闻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若是不怕我的身子被外人看到，你就唤人进来。”

　　“你”

　　仿佛嫌自己说的不够，姜半夏随即又补充道：“姑姑的屋子已经被我放了安神草，今晚她不会过来，府里只有男人，你要叫，你便叫。”

　　事先把后路给陆玄堵死，说完话后，姜半夏眨了眨眼，很快便从床下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布条。

　　只穿着裹裤和肚兜的姜半夏，身体大片的肌肤露在了外面，她身前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便显得十分显眼，隐约间甚至还能看见

　　陆玄连忙别开了自己的视线，有些慌张道：“快把衣裳穿上。”

　　姜半夏冷笑了一声，“这是你能说了算的么？”

　　“今晚，你最好是给我安分一些。”

　　“也最好祈求我快些消气。”

　　“若不然——”

　　话说到这里，姜半夏没再多说，她此间先是将陆玄的小腿捆了起来系在了床脚，随即便坐在了他的身上，附身开始拉着他的手腕系了起来。

　　床上的两个人影跌在了一起，只从床罩上的背影看，岂是暧昧二字可以形容。

　　鼻尖传来一抹馨香，这是姜半夏身体自带的味道，陆玄的脸色又青又红，他吸了口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将结系好，再一听人这么问，姜半夏轻笑了一声，“做什么？”

　　她倏地挑起了陆玄的下巴，眼带睥睨的打量了他周身一番。

　　与此同时，姜半夏的手却是在陆玄的下巴处来回抚摸了一二，她看着他，红唇微启道：“当初先动心的是你，先撩我的也是你，如今，姑奶奶废了这么多心在你身上，你一个什么都不说便开启了冷战，你扪心自问，我这胸口的伤，为你受的值不值，嗯？”

　　似是想起了什么，姜半夏一顿，却是兀自笑了笑，“哦，也不是。”

　　“你可能还没看过我受伤有多重。”

　　她俯下了自己的身子，来到了他的眼前，盯着陆玄的眼睛问道：“要看看吗你？”

　　“虽然伤是好了，但疤还在的。”

　　眼前画面让人血脉贲张，可摆在两人间的事实却是那般的冰冷，心下苦涩，陆玄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是我对你不住。”

　　姜半夏笑，“你一句对不住，就想把我打发？”

　　身下之人没有回应，她哼了一声，倏地便将扣着陆玄下巴的手甩开，“没那么容易！”

　　既然要好好跟人算账，也要其认识到她的厉害，更要把他心下的话逼出来，这一次，姜半夏便没准备跟陆玄玩轻的。

　　她很快开始剐起了陆玄的衣裳。

　　感受到身前传来的动静，陆玄脸色一变，他想挣扎，可自己一没力气，二还被姜半夏捆着，不得已，他只能惊慌的看了过去，“你做什么。”

　　“刺”的一声，姜半夏用力扯开了陆玄里面的里衣，露出了他身前的情况。

　　陆玄本就无法动弹，其实犯不着来这么一下，可为了能一下震慑住某人，姜半夏却是特意做了这么个举动，别看她面上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她的手腹却因着适才那一扯被拉得有些生疼，见陆玄眼中明显露出了惬意，姜半夏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没好气道：“自然是给你些教训。”

　　“你是女子，如何能”

　　姜半夏轻嗤道：“再如何，我的身子你也看过了，你的身子，我也不是没看过，你有何别扭。”

　　“再说，你且都如此冷淡于我，我姜半夏也不是不要脸之人，过了今夜，我解了气，你我从此不再相干，明儿我就去找人破我的身子，你能耐我何？”

　　陆玄被姜半夏如此大胆的话说的双眸一沉，他气的额前青筋顿现，“你敢！”

　　姜半夏冷笑了一声，“我且能做出如今的事，你当我有何不敢？”

　　“你！”

　　姜半夏脸上全无任何羞赧，她很快解开了陆玄的腰带，于是乎，陆玄身前的情况，瞬间落入了她的眼帘，只听她啧啧了两声道：“不错，这身材还行。”

　　姜半夏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手慢慢搭上了陆玄的身前，“再怎么说，你长得也算是不错。便是分手，姑奶奶曾经花了那么多心思投入这段感情，也得找回点本才是。”

　　“今晚这事也无需你主动什么，我自己摸索一下，还能好好欣赏一二。”

　　身前传来一抹柔软，陆玄心尖颤了一颤，他吸了口气，呵斥道：“住手！”

　　姜半夏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却是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她的一双小手很快从陆玄的身前慢慢滑到了腰腹。这里没有传说中的六块腹肌，可触感却让姜半夏爱不释手的摸了一圈，“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陆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强忍着身体异样的瞪着她，“下去！”

　　腹部摸了一会儿，姜半夏并未在此逗留，“我说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要想指责我呢，我今晚可以让你说个够。”

　　眼看着某人目标转移，陆玄瞳孔一缩，沉声呵斥道：“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够？”姜半夏十分欣赏某人如今的神情，她的嘴角很快噙起了一抹弧度，“你说够了？”

　　纤细的指尖在边缘游走，陆玄慌了，“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消气？”

　　“消气？”姜半夏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现在才说这个，不觉迟了些么？”

　　慌张之下，眼看着姜半夏的手已经往下探了去，陆玄脸色一变，“便是我对你不住，你下去，我二人”

　　从惊讶到暴怒再到服软，如愿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但这些还并不足以让姜半夏就此消气。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怕了？”

　　指尖划过，陆玄的身子打了一个颤栗，然而，他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姜半夏却是突然一转，来到了他的身后。

　　陆玄愤怒的看着她，“姜半夏！”

　　姜半夏闻言挑了挑眉，“在呢？”

　　她明知故问道：“不满意我这个举动？”

　　陆玄额前青筋爆起，“你是女子不是男人！”

　　换了个地儿，手上的触感又是一种感觉，姜半夏弯了弯自己的嘴角，“你这是想说我不要脸吧？”

　　“别急，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一会儿你再说也不迟。”

　　“你！”

　　陆玄本想将人骂上一通，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姜半夏察觉到了，她很快又回到了前方，那圆润的指腹，甚至还在边缘处画了个圈。

　　某人的身子颤了颤，姜半夏垂眸扫了一眼，然而，待她看着其身前隐约有些湿润的地方，却是没忍住笑了笑，“咦？”

　　“这是什么？”

　　身体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哪怕陆玄一直在强行压制，但在姜半夏如此大胆的举动之下，想要隐藏又何其困难。

　　异常被发现，身子又不能动，陆玄绝望又羞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你与我乃是兄妹，如何能做这种事！”

　　姜半夏正欲有所动作的手一顿。

　　她心下有些恼人为了阻止自己什么都说的出口，是以眨眼过后，她一边趴在了他的身上，一旁的手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盖了上去。

　　陆玄闷哼了一声，身子瞬间一僵。

　　姜半夏一边对某人施以自己认为的惩罚，一边冷笑道：“兄妹？”

　　“哥哥你现在如何正被我轻薄，这感觉如何啊？”

　　一边是身体因某人举动诚实反应下的喜欢，一边却又是伦理束缚，陆玄急红了眼，“你疯了！”

　　姜半夏加重了力道，“你才疯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为你做了那么些，全心全意的付出，到头来，你就用这打发我？”

　　姜半夏把手一抽，直接就扣上了陆玄的脸颊，她心下亦是委屈，是以眼圈也没忍住红了一红，姜半夏骂道：“赵朔你简直就是王八蛋！”

　　“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吗！”

　　陆玄嘴角噙起一抹苦笑，“我没有骗你。”

　　他双眼空洞的看着床上的床罩，一滴泪水就这样顺着他眼角的红痣落了下去。

　　“你左胸下有一颗红痣，那是我小妹身上特有的印记。”

　　红痣不红痣，姜半夏没注意过，但陆玄突然哭了，这反应却是让她瞬间无主了起来。

　　“你”

　　话已至此，再隐瞒已经没有了必要，心下再痛，陆玄还是缓缓开了口，“你先前居住的院子里，我的手下，还找到了你幼时襁褓上的碎布”

　　说的这般认真，姜半夏有几分慌了，“你开什么玩笑。”

　　陆玄不敢和姜半夏对视，他吸了口气，“你何不亲自看看”

　　亲自看？

　　姜半夏被陆玄这一提醒，反应了过来。

　　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某人看到春色，她直接便掀开了自己身前的肚兜，查看起了其说的那处红痣。

　　这不看不打紧，当那一处细小的红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姜半夏整个人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没有剧烈的反对，便证明，剪月起初说的，都是真的。

　　陆玄心下最后的一缕希望，伴随着姜半夏身子的踉跄，彻底浇灭。

　　姜半夏大脑一片空白，陆玄还被她绑在床上，她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会这么巧”

　　陆玄苦笑的复述起了她的话，“怎么会这么巧”

　　过了最初惊讶的时候，姜半夏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复杂了看了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自打我受伤以来，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

　　陆玄的双唇颤了颤，他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还能继续？”

　　姜半夏吸了口气，“如何不能？”

　　“你是我嫡亲的妹妹，兄妹乱伦，和禽兽有何区别”

　　姜半夏正了正自己的脸色，“可是，你我注定不会有后代，这事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我们是兄妹。”

　　虽然兄妹结合实在是惊世骇俗，但她一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二陆玄只是太监，两人或许连亲热都成问题，原身的父母也都不在，旁人该担心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根本都不是大事。

　　陆玄万万没想到姜半夏会这么说，他愣了一愣，随即苦笑道：“我不说，事实便不存在？”

　　姜半夏眨了眨眼，认真道：“我可以当事实不存在。”

　　心下绞痛，陆玄吸了口气，“长兄如父！”

　　“前路万劫不复，赵家如今仅剩我二人，半夏”

　　他顿了顿，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空，少顷之后，方无力开口道：“便是我二人有缘无分”

　　“所谓有缘无分，只是借口而已！”姜半夏打断了陆玄的话，她俯下了身，对上了他的眼睛，“我一介女子，尚且能做到这一步，你堂堂男儿，为何连这一点勇气都没有，你千岁的气魄呢！你的杀伐决断呢！都喂狗了吗！”

　　姜半夏的话说的掷地有声，振聋发聩，陆玄被她说的愣在了原地。

　　身下之人没说话，姜半夏的双眸沉了沉。她也懒得再和陆玄多说什么，直接便扯开了系着他手腕的布条，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贴了上去。

　　“你自己听！”

　　“这颗心，它受过重伤，可如今它还能跳这么快，是因为它知道，这里有一个它喜欢的人，它在意的人！它第一次悸动是因为你，第一次难过是因为你，第一次受伤也是因为你！”

　　“你再看看你自己的！”

　　“你的动静甚至比我还要大，赵朔，你敢说，你对我没一点情？你就能那么大方的，将这段情给放下？！”

　　“我刚才碰你，你拒绝，但你的身体，却无比诚实，你明明有反应，还要如此，你难道不知，是人主动久了，她都会累？你真要我明日去找一个两个旁的男人上床，匍匐在他们身下，你才满意？！”

　　一声又一声，一句又一句，姜半夏说的根本没给陆玄反驳的机会，尤其这最后一句，她几乎是直接吼出，只恨没能把人给吼醒。

　　陆玄活了二十七年，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这辈子所有的犹豫，却几乎都用在了姜半夏的身上。

　　如今其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他被姜半夏决绝的神态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可当听完她最后一句，他的脸色却是瞬间一变。

　　“你敢那么做试试？”陆玄倏地对上了姜半夏的目光，眼中狠意顿显。

　　姜半夏冷笑了一声，“你要敢不要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这么做，你能阻拦我么？”

　　心底的防守在一点一点的崩塌，陆玄挣扎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你呢？”

　　“你便当真愿意就这样放手？”

　　陆玄的嘴角颤了颤，“我们是兄妹”

　　“我说了，你不说，没人知道！”死脑筋还在犹豫，姜半夏觉得自己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她把这话说完，索性也不再多说，直接对准某人的唇角便吻了下去。

　　“唔半”

　　强制的攻破对方的城防并将目标勾起，唇齿之间，姜半夏粗喘着气道：“是兄妹又如何，旁人能做的，我们能做。”

　　“旁人不敢做的，我们一样可以做”

　　坚固的城角在一点一点的崩塌，陆玄被动的承受着姜半夏所给予的热情，他的心慌了，身体慌了，整个人也都慌乱了起来。“不”

　　虽然姜半夏把话说的那样肯定，但也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在作祟，她甚至有了一种异常的紧张感，“不什么”

　　“不要停么”

　　她开始往上移了移，两人脖颈缠在一起，“阿朔，我今后叫你阿朔好不好？”

　　“人生在世，活在当下，你我已经经历了这么一些，为何还要为世俗所累”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不用担心世俗，也不用担心朝堂，就我们两个”

　　姜半夏说着说着便将陆玄余下的一只手也解了开来，她撑在了他的身前，并将他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腰后。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有一处修改，即将从六轻处拿的东西，变为从墟婳处拿的东西。

　　其他的话渣词不说了，因为这个作话，渣词被锁了两次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