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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归途(正文完结)

肉肉喵 13644字 2023-02-23

  繁华散去,幕禾眼睛一凝,发现自己还躺在棺材里,胸口喘不过气来,脸上有些瘙痒,一抹,满手都是血,低头,司马州压在她身上不省人事。

  幕禾一惊,扶着司马州慢慢起身,生怕他瘦弱的身子会瞬间散架。

  墓室里安静得可怕,赫逸和白离倒在血泊里,幕禾一紧张,突然脑海一片空白,她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该做的事,刚要从棺材里出来,瞥见一旁靠在棺材边的国师,顿时脚下一坡,头撞棺材底两眼冒花,这才发现里面的尸水干了,脚底都是暗红的血,她没受伤,那血肯定是司马州的,幕禾咬破了手指,把血涂在司马州的伤口上。果然,现在她的血救不了人了。

  幕禾纠结了几秒"是不是该看看他们还活着吗,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死了也得救回来,我把他们搬出去!"

  可幕禾悲催地发现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连司马州都搬动不了,便一不做二不休地冲出墓室门,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冲出地洞,也不管自己不认路,反正往尸体多的方向跑总是能找到人的。

  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看见了人影,幕禾便没命地边跑边喊,终于惹得对方回眸一看,易子像她做着手势,又是挥动又是狂指,根本不知道在干嘛,幕禾好不容易才跑近他们身边,也不管他们说什么,抓住一个易子的衣领往外拖:"快救人……地洞、快去地洞……"她的气喘不上来,舌头在打架,耳里嗡嗡作响,一阵耳鸣,易子在跟她拔河,大声说着什么,幕禾好一会儿才听清楚。

  "……易岚他们去密室搬开观音了!"易子在她耳边大声哄道,"他们把人都带回来了,你看!"边说边狂指不远处的易老爷子。

  幕禾转头一看,扔开易子往白离他们的方向跑,一路都是露天治疗的同伴,幕禾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全身捆得如同粽子的白离面前。

  "小老弟的伤不会自动愈合了。"易老爷子紧皱眉头,给白离把着脉。

  "易爷爷。"幕禾哽咽道,"你能救好他吗?"

  易老爷子一回头,便看见幕禾也憔悴万分地站在他身旁,习惯性地慌忙站起,给幕禾把了脉,才呼一口气,道,"你们都遭遇了什么,哎,"易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蹲下来,继续给白离涂药,"伤得那么重,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幕禾吞了一口唾沫,那位美男子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这么自作主张废了白离的能力,不知道白离会作何感想,幕禾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

  "幕禾,你的血……"易老爷子犹豫不决,还是旁击侧敲道。

  "对不起……"幕禾的眼泪落了下来。

  "诶,干啥哟,"易老爷子腾不出手给她擦眼泪,便用话代替,"人这一辈子呀,上天入地也好,最后总会回归泥土里的,蠢妹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是的……"幕禾左右手轮番擦眼睛,却越擦越辣,泪流不止,"我只是觉得自己……变化得太不是时候了,如果现在血还有用……"

  "就算没有神力,人的力量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微弱,"易老爷子指了指对面搬动伤员的易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

  幕禾忍着眼里的痒痛,忙不停提地奔过去。

  "魑魅魍魉的过去结束了,平凡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易老爷子许了一个祝福给幕禾,低头继续忙碌。

  皇宫的床榻尽管数量可观,多如牛毛的伤员却还是人挤人躺着,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但总比露天好多了。运完了伤员,救治工作才进入正题,易子脚步忙乱地赶着步子,焦头烂额,易岚眉头紧锁,一针一线地缝伤口,易老爷子应付着好几个伤员,忙得拐杖落在了地上。幕禾本想帮忙拿些药草,却发现自己站在琳琅满目的草药和药丸面前,无法辨别,只能给脚步凌乱的易子让开路子,别帮倒忙。

  幕禾跑出宫外看有没有她能做的事,一群人围成一个圈,挥动着匕首,骂骂咧咧地往里面又钩又刺,不时往外洒出鲜红的血肉,幕禾刚想过去,被拦住了。

  洪匀也拄着木棍,抓住幕禾的胳膊:"别过去,让他们发泄。"

  "里面是谁?"

  "国师。"

  幕禾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洪匀拍拍她的肩道:"凌迟,这是他应该的结果。"

  人群外陆陆续续挤满了老百姓:

  "凌迟算什么!这种人该挫骨扬灰!"

  "给畜生食肉寝皮都不够!"

  "下辈子做尿壶!"

  ……

  其实,这样听着也怪可怕的。幕禾心想,人已死,可罪孽却还留在人世,侵蚀人心。如果国师知道自己最后会如此……下场,他会不会产生一点点的害怕,而放弃自私的执念?如果情况相反,这场战我们输了,国师会不会像现在这些人们一样,用最恶毒的语言和待遇,对待我们?会吧。

  幕禾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总觉得人与人是如此相像,都被深入骨髓里的执念驱使着,一不小心,就会遁入魔道。但那也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吧。却也总有人愿意隐忍,坚持到黎明的那一缕阳光,无论等待他的会是什么,都不会屈服于看似能解脱他的恶念。

  只可惜,国师尝到了魔鬼的佳肴,便跟随着越走越远。可深受巨大的痛苦,面对手到擒来的解脱,真正能隐忍的人,又有几个?即使是她,幕禾心想,即使是她自己,也不一定能抵制住诱惑。

  就这样站到了天黑,人群渐渐散去,国师已剩一堆零散的白骨,头部以上的骷髅已被踩碎,衣服早已撕烂、埋没在泥土里,他的血肉被割干净了,周围依稀见得到血红一片。

  人群开始按照洪匀的安排,把地上一具具尸体和骷髅扫到一起,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点把火,蹿起巨大的烈焰,风吹动黑色的焦炭飘到幕禾身边,带着死亡的气味。幕禾缓步到洪匀面前,驻足凝望。

  "也算是一家团聚了。"洪匀道。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移动到国师面目全非的尸骨边,抓起白骨,猛地丢进火焰里。

  所有人目瞪口呆,随后蜂拥而上,围住洪匀控诉国师的罪账--国师不配和他们的亲人烧在一起。

  幕禾看着烧得噼啪作响的尸堆,发起呆来。

  她知道,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下来,所有人的面容都蒙上了沧桑与疲惫,怕是要许久才能消散。

  这种遗失了什么的心情伴随着她度过了一个多月,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她该去哪?"暮秋的尾巴卷来了初冬的凛冽,今年的冬天怕是会异常寒冷,幕禾看着空无一物的皇城,死亡的气息仍未散去,血红的泥土回忆着逝去的生命,寒冬的烈风传来哭泣的声音,不知名的枯树毫无规则地扎根在角落,用棕黑的枝干承载着悲伤,没有一丝生机。

  冬风刮着幕禾瘦弱的身躯,她发起抖来,决定回去增添一些衣裳,转身,眼里顿时蒙上了湿冷的雾。

  "幕禾。"白离站在她面前,身上还包裹着白布,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过来。"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拔地而起,幕禾大步地朝他奔过去,整个人撞入了白离的怀里,正好撞到了他的伤口,只见他吃痛地弯下了腰,顺便把幕禾整个人装入了怀里。

  "你没事吧?"幕禾心里千言万语,都是希望一切安好。

  "嗯。"

  幕禾仰头看了一眼白离,恍然间如同做梦--白离笑了!幕禾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体内迸发出一阵狂喜,然后又被羞涩代替。

  "你再笑一下?"

  这次轮到白离愣住了,他忘了刚刚是怎样做出那个笑容的。

  幕禾忍不住取笑道:"没事,以后我教你,总能学会的。"

  靠在白离的胸膛上,听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似乎跳得太快了一点,也不知道白离在想些什么。幕禾一时就想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寒冷被隔绝开来,白离的体温不可思议地温暖,慢慢扩散在她身上,如同在冬日的包围里,找到了夏日的温存。幕禾紧抓着白离的衣裳,企图留住这一刻的时光。来日方长,一定还有很多拥抱的机会,这一刻却如此让她心神荡漾。

  另一边,赫若冬挣扎着坐起来,一开口就问:"赫逸人呢?"

  "王……皇上,逸王爷几天前就打包走人了,特意吩咐我们让你多睡会儿,别打扰你……哎,使不得使不得,皇上您还不能走动。"

  "把他给我抓回来。"

  "那个……王爷还说……皇上您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赫若冬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过去了,"扶我一把。"他颤颤巍巍地把脚放在冰冷的地上,吓得易子手忙脚乱地帮他穿鞋。

  "皇上,您的腿伤得最重,现在还不能下床,王爷还说……"

  "闭嘴!"赫若冬忍痛挽住易子的肩膀,艰难地站起来,"以后他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

  "好……好,可是皇上您再躺几天吧……"

  "扶我进御书房。"

  易子给赫若冬盖上了一身袄,赫若冬嫌自己走路太慢,易子便被特赐背起他往御书房走--虽然易子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个"特赐"。

  一路上都是冷冷清清的气氛,与赫若冬记忆中繁华的皇宫格格不入,他内心不免涌上了一丝孤寂之感,走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留了下来,偌大的皇宫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能和他一起听故事的人已经走了,任他再孤高气傲,也耐不住无边的寂寞。肩上的责任异常沉重,硬是把他的心重新按压在这个皇宫里。

  御书房离赫若冬躺的房间很远,愣是把冷清皇宫参观了个遍,愣是往赫若冬心上浇了盆冷水,才到那个外表可观,里面布满蛛网的御书房。

  易子把赫若冬放下来,自己冲进去用身体缠住蜘蛛网,权当"随便打扫一下",想着回去接皇上进去,一转身,人已经不见了。

  赫若冬把脸上的蛛网刮下来,灰尘塞满了鼻腔,他揉了揉瘙痒的鼻子,微微张嘴呼吸。御书房里面藏了各方面的经典著作和历代收藏,也不知赫逸那些年一个人呆在这里看了多少书。

  赫若冬扶着墙缓慢移动着步子,好不容易才到达里面的一个小隔间,他抓住已经腐朽黑了的门柄,用力往旁边送,"吱吱呀呀"地把残破不堪的门拉开了一点,勉强能挤过去。

  这个房间收纳了历代皇帝的珍藏,赫逸那小子看到的什么"祖皇帝的遗作"应该也在这里。不过这里的灰也实在太多了,赫若冬不得不把四处找他的易子喊过来一起找。

  "不用束手束脚的,看到像的就爬上去拿。"赫若冬看着易子憋屈的小心翼翼,不禁觉得浪费时间。他自己则坐在地上粗鲁地抓起一个又一个书法画纸辨别。

  连易子都觉得赫若冬手里的东西快要被他抓得变形了,也不知道这样糟蹋,先皇们会不会晚上找他们算账。

  易子爬上一堆画卷,想看看上面金色花纹的画作是不是祖皇帝的,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没进了里面,赫若冬只能一瘸一拐地过去拉他,奈何腿伤太重,一个趔趄自己也摔进里面,易子心叫不好,赶紧用身体做了个垫板,起来的时候,两人胸前夹着一幅书法,一角暑着"赫鬼男"的名字,赫若冬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尽了所剩无几的耐心缓慢打开。

  笔势连绵回绕,奔腾放纵,或敛束而相抱,或婆娑而四垂,或攒翥而整齐,或上下而参差,或阴岭而高举,或落择而自披。

  仿佛将自已的生命注入了字里行间,笔墨力透纸背,声音袅袅穿越了千年,将一生的规谏,传递给坐上皇位的子子孙孙,永不可忘:

  "帝王归处是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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